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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侑灯】獾与蛇(终将成为你同人)——雾山

时间:2020-03-14 15:24:44  作者:雾山
  ——有那么多的巧合吗?
  ——假如这些巧合都不是巧合呢?
  堂岛卓的那盒巧克力是小糸侑的,她也是故意找借口跟踪自己的;她通过某种方法截下老舟的猫头鹰,对魔药做了手脚;自己其实并没有提取多记忆,是她调出了以前存储的记忆——
  ——假如这些巧合都不是巧合,那么她只不过是又一个抱着目的接近自己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是做戏,她又一次被背叛了。
  她掐着手,胸中无可抑制地涌起愤怒。那是比她得知佐伯沙弥香是因为喜欢自己才接近自己时要愤怒千百万倍的愤怒。她大步走向猫头鹰棚屋,用力推开门;她要去见小糸侑,她要听她亲口解释。
  如果她真的背叛了她——
  七海灯子疾走在走廊上,鲁道夫·戈尔茨坦已被她勒令离开。
  如果她真的背叛了她——
  七海灯子呼吸急促地跑了起来。
  如果她真的——
  她气喘吁吁地在八楼走廊尽头停下来。
  她看到了那个女孩。
  “啊,前辈!”小糸侑高兴地奔向她,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你回来了!戈尔茨坦呢?”
  ——即使她真的背叛了我。
  七海灯子胸中的愤怒忽然尽数消失,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悲凉。
  ——我也对此无能为力。
  因为真真切切面对着她的这一刻,她甚至丧失了质问的勇气。
  Answer to Desire(3)
  佐伯沙弥香第一次见到七海灯子是什么时候、又是什么感觉,她已经完全记不得了。即使恋慕上对方后努力试图回想,能够想起来的也不过是旁人口中的风言风语、和她时不时见到的孤零零的短发女孩儿的身影。
  ——那么,她又为什么会恋慕上对方呢?
  或许一切都是从那篇魔法史论文开始的。
  彼时她刚升入二年级,学校的魔法史课程教授到霍格沃茨校史的部分,布置了一篇自由主题的小论文。她选择了城堡建筑作为主题,通宵做了两天的调研,满心以为自己这篇呕心沥血之作将会被当作典例诵读,却不料最后宾斯教授选择了另一篇——一篇来自她从未正眼瞧过的、那个永远一个人背着厚重书包的短发日裔女孩的论文。
  “……霍格沃茨的学院制度是时候重新进行考量,”宾斯教授以他特有的枯燥嗓音念着,“将新生统一划分为四种类型、并从此与相似类型的人生活七年,虽然令管理更方便,实际上却是对多样性的扼杀……”
  她还记得当时念到这里时,课堂上响起一阵哄笑声。坐在七海灯子后面的一个男生用力摁了一下她的头,叫道:“那你别读霍格沃茨啊,黄皮猴子!回你的岛国读魔法所去!”
  这句话虽然并非针对佐伯,却连她也一起包含在内了。那时她非常愤慨地站起身,想要呵斥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白人男生,七海灯子却先她一步起立,举起魔杖施了一个漂亮的蝙蝠精咒——黑色的大蝙蝠开始不断从那个男生的鼻孔中飞出,课堂上尖叫声、惊呼声和爆笑声混成一块,让宾斯教授花了足足三分钟才平息下来。
  “下次我会把你的嘴巴变没,”二年级的七海灯子冷冷地说,“因为不懂得如何用它的人不值得有它。”
  佐伯沙弥香愣愣地站在原地,感觉胸中有一种非常复杂的情绪涌上来——七海灯子做了她敢想不敢做的事情,也说了她敢想不敢说的话。
  下课后,她从宾斯教授那里借走七海灯子的论文,认认真真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她并不赞同和理解那篇论文里流露出的思想,但她却为这份论文字里行间暗藏着的反抗和呐喊而深深着迷:七海灯子在挑战一项延续了千年的霍格沃茨传统。她一个人倔强而不甘地攀登着一座永无尽头的雄峰,无数次跌倒也无数次爬起,哪怕成为旁人口中的傻子疯子也在所不惜——
  ——这是她内心所向往的姿态。是发现自己偏爱女孩却仍然只能恪守族规家矩、半分也不敢反抗的她眼中最耀眼的姿态。
  她开始接近七海灯子,假作对那篇论文的内容赞赏万分。她开始了解她为何会有那样惊人的思想,也开始更加为她着迷——同样出生于繁文缛节众多的纯血统家族,她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忍耐、顺从;七海灯子却勇敢地挣扎着、叫喊着,想要从中脱身而出。
  她不可自拔地爱上了她。
  她爱着她奋力前行的模样,但自己只能——也因为自己只能——日复一日地原地踏步。
  “——恕我失礼,你爱慕七海前辈吗?”
  我爱啊。我爱她。我,佐伯沙弥香,爱着七海灯子,已经整整四年。
  她内心叫嚣着、推挤着她说出口,她却只能努力地将它们咽回去,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
  ——她选择了默认。
  直到最后,她也无法像七海灯子那样站直腰板、一往无前——她爱女人,却也同样爱着她的父母、爱着她的生活、爱着纯血给予自己的骄傲——她想,她永远也无法像七海灯子那样不顾一切。
  因此,尽管深爱着七海灯子,她却永远也不会说出那句话——爱是承诺,也是责任;倘若没有勇气去兑现、去承担,那么就不要说、不要做。
  “……”
  她盼望着自己的沉默能让叶历明白,对方却不依不饶地追问起来:“佐伯前辈……?”
  ——真是过分。
  她有些恼火地睁开眼,涨红了脸:“到底为什么要问这个?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叶历再度被吓到了:“我不是八卦!真的!是因为我这个药——它是用来让人爱上原本不爱的人啊!”她分辩着,“如果用在了原本就喜欢的人身上,那么表现和解药配方都会有极大的不同!”
  ——原来是这样。那……等等。
  佐伯皱起眉:“……‘你这个药’?”
  “啊!”叶历捂住了嘴巴。
  “……唔,”佐伯沙弥香第一次好好打量对面的人,“叶同学……你,莫非是……”
  ——其实挺早以前她就有过这个想法了。
  “叶(Kanou)”的日语发音和“舟(Canoe)”的英语发音不是一模一样吗?
  对视片刻后,叶历投降似地举起了手:“……对,……这剂药是我卖出去的……我就是‘老舟’。”
  ※ ※ ※
  “……侑。”
  七海颤着声,叫出了女孩的名字。她觉得喉咙干涩得发紧、脑袋也堵塞得痛,内心恐慌不已,恨不能夺路而逃。
  “前辈?”女孩察觉到了不对。她上前一步,探出手,想贴上对方的额头、试一试体温,伸出的手却被七海一把抓住,力道大得发疼。
  “嘶……前辈!你的手怎么了!”
  一低头,小糸侑看到了七海灯子沾着血的手。她顾不及被捏痛的右手,只是匆忙而别扭地用左手去拿别在腰间的魔杖,可那只手却也被七海拿住,然后强硬地合在了一起。
  “侑,看着我。”
  她的前辈气息不稳、语气急迫。
  “……?”侑抬眼看她;从未见过的七海灯子映入眼帘。
  ——那是怎样一张彷徨的面孔?包覆着自己的两手微微发抖,面上和眼底都是毫不掩饰的惊惶,仿佛有人在将她最心爱的东西从心底抽走——小糸侑被狠狠地吓到了。
  “前辈,你——”
  “——侑,回答我,”七海几乎是逼迫地将她压在墙上,“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谎,是不是?”
  “啊?”女孩被搞糊涂了,“没有啊?怎么了?”
  “……你也没有欺骗过我,对不对?你对我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的,你能保证吗?向——向梅林起誓,”七海喘着气,“求求你,侑——起誓。”
  小糸侑半张着嘴看着她,眨巴着眼,似乎完全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我、我起誓……”
  “……”七海牢牢地盯着她,仿佛在确认她是否诚恳。半晌,她才幽幽吐气,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
  “对不起,吓到你了,小糸同学。”她的称谓回到了平常的时候,“我——只是很害怕,对不起……”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侑的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她重又拉起七海的手,细细查看她指间掌上的划痕;七海深呼吸了好几次,低头看着女孩焦急的脸:“我去了猫头鹰棚屋,小糸同学。我用改良的追迹咒来寻找携带过那款迷情剂的猫头鹰,我找到的是——”
  她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出下文:“——我找到了一只姬鸮,铭牌上写着你的名字。”
  侑吃惊地瞪大了眼:“什……”
  她的眼睛骨碌碌转了片刻,想通了:“所以——前辈,你怀疑我跟这件事有关?”
  说话间,侑下意识地放开了七海的手。
  这一举动让七海心下一阵刺痛,她急忙辩白:“我——的确是有那么一瞬间,可是——小糸同学,你听我说——”
  “我在听!前辈,你不要慌!”侑安抚道。
  “——这太愚蠢了,”她冷静了些,扯出一个自嘲的笑,“我想了些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不、不如说,我只是害怕它们发生而已。侑,对不起,我怀疑了你。”
  说罢,她垂下了头;沉默逐渐在两人之间蔓延开。
  望着无力的七海,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关系?感觉好像更无力。说实在的,也并不是完全没关系——曾经一字一句发自肺腑的话都被对方怀疑,即便大度如她,也是着实被伤了一把。
  但是,她也并非不能理解。她明白七海灯子每天都在面对的是怎样的猜疑和妒忌,更明白自己于她而言不过相识了短短三个月、绝对不如鲁道夫或佐伯那样可靠,所以当务之急是先弄清楚为什么自己的姬鸮会带有迷情剂的气味。
  “前辈,”她斟酌着开口,“你的追迹咒能追踪到多久之前的气味?”
  七海想了想:“五天左右吧。”
  侑咬唇:“最近我都没用过猫头鹰。但是上周六朱里借过我的猫头鹰买美容药水,昨天历也借过。”
  “叶历?”七海愣了一下,“她借你的猫头鹰是做什么?”
  “我……我不知道。”
  七海的脑子飞速旋转起来。
  叶历是去年的魔法学校联合魔药锦标赛季军;叶历做得一手好魔药;叶历昨天借了小糸侑的猫头鹰;今天她在小糸侑的猫头鹰上发现了迷情剂的气息。
  她舔了舔唇:“叶同学现在还在里面吗?”
  “……对,”侑迟疑着,“前辈,你是……怀疑历吗?我不觉得她会做出这种事……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放心,我也不觉得是她做的,”七海拍了拍侑的手,“但是迷情剂,我怀疑是她这边寄出的。可能对方只是从她这里买走了东西,而她并不知道东西用在哪里——不过我要跟她确认一下。”
  她抽出魔杖,对自己手上的划痕念起了治疗咒。伤口很快就止住了血。
  “那么,小糸同学,请你在外面等一下了?”她走向不知何时已出现的有求必应屋门,故作轻松道。
  侑点点头,面上神色依然忧虑。
  七海努力压下抱住她温声安慰的冲动,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门里。
  ※ ※ ※
  门后的世界是一片荒芜。
  没有叶历、没有佐伯沙弥香,更没有盘旋通天的药柜和一长桌密密麻麻排列的玻璃器皿;放眼望去,只有仿佛被大火焚烧了十天十夜后余下的满目疮痍,还有一座座堆成山包样的焦黑物。
  “……?”七海灯子不明所以地走了两步,“沙弥香?叶同学?”
  她开始有些退缩,转头去找门,却发现来时的门消失了。她下意识地往怀里摸去,又发现自己因为换了礼服长袍而没有随身带着双面镜。
  掏出魔杖,她硬着头皮往焦炭山的深处走去——如果这是一个魔法空间,那么就一定有脱出的方法。
  七海灯子和小糸侑不知道、而叶历也没有说清楚。有求必应屋不单单是身在房间之中时“有求必应”;其房间本身就是“有求必应”的存在。叶历来到这里的时候,心中所想的是“需要一个能够放开制药又不被发现的地方”,因此有求必应屋幻化成了制药器具一应俱全的房间;而七海灯子方才逼问小糸侑时,满脑子都是另一个疑问。
  ——为什么我会这样慌张?为什么我要这样害怕?为什么——我的感觉——这么不一样?
  她在寻求这些问题的答案。
  所以现在的有求必应屋,是一个能够给予她答案的房间。
  在焦炭山的深处,七海看见了一面镜子。
  那面镜子圆底尖拱,由两只黄铜制成的爪子底座支撑着;镜框纹样精美,顶端以华丽的花体字写了一串七海看不懂的文字。
  她站在原地权衡了一下,最后还是没能抵过好奇心。提着魔杖走过去后,七海看到了镜中自己的身影。
  镜中的她穿着礼服长袍,身处一、两个小时前离开的舞会会场中,但周围却只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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