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柱山总大巫塔也觉得这场延续了近百年的异端捕杀实在是死了太多无辜者,就严格规定了对诬陷者的惩罚制度。
这个制度简单说就是,如果有谁指认某个人为异端,在经过大巫塔检查后,明确对方不是,那么指认者就会因为诬告罪,不但要赔偿被冤枉者一笔庞大的赔偿款,还要坐牢、做苦力,如果是符纹能力者还会被废掉符纹。
前面的惩罚条款都还好,但最后一条着实吓住了绝大多数人——好不容易觉醒的符纹能力,谁愿意被废掉,变成一个普通人?
自这个诬告惩罚制度出炉后,那种排除异己乱污蔑敌方是异端的乱糟糟情况很快就被遏制住。之后大巫塔真的废除了几个诬告者的符纹能力后,全天柱星人骂人都不敢骂对方是异端了。
现在如果谁要是指认谁是异端,那都是抓到了绝对的证据,并且会先偷偷联系大巫塔把人控制住,然后再诉诸对方异端的罪名。
像锅明才这样在大庭广众下指着一个天残嚷嚷说他是异端的事,也只有年轻不懂事或者昏了脑子的人才会做出来。
锅明才被他父亲拉拽时还满脸不服气,他还跟他父亲不断小声说他就是不相信一个天残能自然觉醒符纹能力,怀疑这个天残肯定有问题。
锅知气得半死,就算那个天残真是异端,他也不希望他儿子插手这件事。这里这么多人,还有巡逻队的人,他们如果怀疑,自然会把那天残送去大巫塔。
虽说举报异端可以得到一定奖赏,但他们家又不缺能量币,万一那天残真的是自然觉醒呢?到时候他们不但要把大半家产都赔出去,他这个儿子更是要做上二十年惩罚苦力!
完全是吃力不讨好!
除非……
锅知一顿,除非这个天残真的是异端,如果他真的是,他儿子就举报有功,而在举报异端的奖赏中,除了能量币,举报者还可以得到一瓶珍贵无比的觉醒药剂。
锅知目光复杂地看锅明才,他就想他儿子怎么这么糊涂,显然不止是妒忌蒙蔽了他的智慧,还因为那瓶觉醒药剂的诱惑吧。
虽然觉醒药剂根据级别不同,觉醒的概率也不同,哪怕最高级的觉醒药剂也只能让拥有符纹的人增加三成的觉醒可能。而大巫塔作为奖赏给出的觉醒药剂只是普通款,顶多增加一成可能。
可就为了这一成可能,多少人倾家荡产也要买一瓶觉醒药剂。可是觉醒药剂不仅仅价格让普通人望尘莫及,它的制作方法更是一直都被总大巫塔紧紧握在手中。
至今为止,市面上流露出来的极少量觉醒药剂都是总大巫塔为了安抚某些顶级势力和顶级符纹能力者而放出。
想到这瓶觉醒药剂,锅知也心动了。他是一名父亲,他想给儿子最好的一切。如果、如果这名天残真的是异端……
“虽然这样说不太好,但是请大巫塔检查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一名天残觉醒符纹能力也是相当特殊了。如果真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出现,我们也能提前预防不是?”锅知拽着儿子笑呵呵地说道。
看,这就是姜是老的辣。锅知也不说舒展就是异端,但他认为天残觉醒的事仅此一例,应该慎重对待,他这样说,就没人觉得他说得不对,更不会因此对舒展产生同情。
“是啊,我就没听过这种事,是应该检查检查。”众围观者们纷纷附和。
李光瑞叹息,锅知都这样说了,他也不可能让舒展逃过大巫塔的检查了,现在只能期盼这名特殊的天残真的是自然觉醒了符纹能力,而不是使用了某些不该使用的手段。
舒展见围观者都说巡逻队应该送他去大巫塔检查,他也不紧张,更不见慌乱。反而主动对站在一边警惕的巡逻队员说:“要么,我跟你们走一趟?”
“不过……”舒展掉转头,目光扫过众围观者,尤其在锅知父子脸上停留了一番。
“你们让我去检查,主要还是怀疑我是异端对吗?”舒展笑问。
“不不不,当然不是。我们只是好奇一个天残为什么会觉醒。”锅知忙否认。
舒展笑容一收,冷声道:“既然你们并没有怀疑我是异端,那我凭什么你们说让我去检查,我就去做检查?就因为我是天残吗?哪条法律规定天残必须接受大巫塔检查?你们说!”
没人说话。天残被整个社会排斥、被视为晦气,但还真没有哪条律法说一旦天残觉醒了符纹能力就必须去大巫塔做检查。
舒展脸色更冷:“看来是没有。我舒展既不是你们的奴隶,也不是姜城的犯人,我是华夏自由民,我的……兄弟陪同我一起前来,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做生意、是为了帮助他人,不是来这里平白遭受侮辱!你们姜城和野姜族人就是这样对待抱着友好心意前来的客人吗?”
众人张大嘴:……这个天残好厉害!
两名牛高马大的巡逻队员也敬佩地看向舒展:这真是一个比普通人还要有勇气的天残。
李光瑞老人用拳头堵住嘴,咳嗽一声,忍住笑,看看周围人都被说得有点下不了台,怕这个特殊的天残事后会被人打,就代替所有人问道:“那你要怎样才肯去大巫塔做检查?”
“谁希望我去,就说出理由,不要说什么天残就不能觉醒。大家都不是神,谁也没资格说这个话。”舒展手放在大黑的脑袋上,直视众人:“说不出恰当的理由,那就看你们能拿出什么打动我,让我愿意为满足你们的好奇心而跑一趟大巫塔。毕竟我现在很穷,路上的强盗打劫让我们兄弟身无半个能量币,我这才不得不当街制作药剂。”
众人都懂了,这是让大家掏能量币呢。不过舒展说得直白又坦荡,众人也不觉得他说得不对。
但也有人不爽舒展的语气,不由厌恶地道:“不过一个天残,傲什么傲?”
大黑凶狠龇牙:“汪!”要不是爸爸不让,我就对你们喷口水了!
“你们围着我兄长,是干什么呢?”一道超级不满的男子声音响起。
随着声音,一名身材高大、长相英俊的青年用劲分开围观者,大步走到舒展身边。
“舒舒,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花铁儿无视周围所有人,低头就要检查舒展的情况。
舒展轻轻挡住他的手,对着人嗅了嗅,蹙眉道:“你干什么去了?怎么一身血腥味?伤势加重了吗?”
花铁儿嘿嘿笑道:“你鼻子真尖。没什么,我找人打了一架。你还记得昨天那个骂你晦气的傻叉吗?他们不是要我赔偿他们一万能量币吗?我去找他们了,说要挑战他们,代价是十万能量币或一条胳膊。对方确定我不是符纹能力者以后,就同意了,他们找了个能打的,还给他配了一把符纹武器。我们上了挑战台,我打赢了!”
说到最后,花铁儿眉飞色舞:“那群傻叉,以为本少爷没觉醒又没有符纹武器就肯定打不过他们,哼,看少爷我把他们揍得满地乱爬!想占少爷我的便宜,要少爷我赔他们能量币?做梦!”
花铁儿炫耀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皮袋子,从里面倒出一张能量卡献宝一样递给舒展:“看,这是一张十万的能量卡,你不用愁买不到药材了,也不愁没有报考费了。”
舒展:“……你赢了他们这么多能量币,他们会轻易放过你?”
花铁儿满不在乎地说:“我不上挑战台,他们也拿我没办法。而且姜城治安管理严格,他们也不敢在姜城内乱来。等你制作出药剂把我的伤治疗好,少爷更不怕他们。”
舒展沉默。他是真没想到花铁儿所谓的赚能量币方法就是去挑战别人,这位殿下身上可还带着不少伤!
可能他在法治社会待习惯了,就算到这边知道这里有点野蛮,也还没来得及把意识切换过来。
“你这里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人围观?你给人治伤了?”花铁儿这会儿才转头去看四周,重点看了看地上还躺着的那个奴隶伤患。
舒展把心中各种思潮按下,笑了笑:“我也开张了,不过赚的没你多,我就赚了一百多,还惹了一点麻烦。”
花铁儿乐,“什么麻烦?”
舒展还没开口,李贺就过来打招呼,并把事情前后经过简单说明了一遍。
花铁儿听完,跟舒展确认后,冲着锅知父子就阴阳怪气地道:“天残觉醒又怎么了?简直少见多怪!”
众围观者惊:难不成在其他国家,觉醒的天残不止一个两个?
花铁儿没好气地道:“快中午了,我还要带舒舒去吃中饭,你们有事就快说,没事就快滚,堵在这里干嘛?显摆你们脸大吗?”
很好!当兄长的天残说话已经够横的了,谁想这个做兄弟的普通人更冲。该说果然不愧是一对兄弟吗?
但也就因为花铁儿和舒展这种不客气且毫不畏缩的态度,之前还怀疑舒展是不是异端的人,这时也都动摇了。
舒展慢腾腾地道:“我知道你们好奇,这样吧,只要你们能出到十万能量币……我弟弟刚刚赚了十万,我这个做哥哥的总不能不如他,谁愿意出十万,我就跟其走一趟大巫塔。如何?”
花铁儿不情愿,“舒舒,你不要理这些白痴,到大巫塔检查很麻烦。以后用不着你这么费心费力,家里有我赚能量币就可以。”
舒展见没人理会,索性就跟李贺打招呼,说要到他店里再买一些药材,他要给他弟弟制作疗伤药物。
李贺笑眯眯地答应。今天看的这场热闹能让他和人说上三年也不会过时,他还能赚到能量币,真是太值了!
“等等!”锅知被周围人看得下不了台,再加上儿子那不甘心又难以释怀的神情,忍不住心一横,心想就当他花十万元去买个可能吧。
“我出这十万能量币,你跟我去大巫塔走一趟。”
“行啊,谁作证?”舒展摆明了不相信锅知,“要是你事后赖账怎么办?”
锅知还没开口,李光瑞主动道:“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正好我也很好奇,顺便给你们做个证人。想来锅知草药师不会介意我没掏能量币也跟去凑这个热闹吧?”
锅知连忙道:“当然不会!有您老作证,那是我们的荣幸。”
李光瑞又看向舒展和花铁儿,重点是花铁儿:“两位,老头子我做这个证可以吗?”
花铁儿看了眼舒展,见舒展暗中示意他同意,只好点头道:“可以。”
舒展提出异议:“先等一等,我先买点药材制药,好给我弟疗伤。去大巫塔的事下午再说。”
李光瑞又主动提出:“这路边可不是一个好的疗伤地点,你们二人要是不介意,就去我那里吧,我那里制药的工具也齐全。”
舒展:“收费吗?”
李光瑞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不用,全免费,只要你不故意搞破坏就行。”
笑完,老人又忍不住说:“你这个天残真有意思!”
最后舒展和锅知父子约好下午两点整前往大巫塔,就把东西收拾了,去了李光瑞的药剂店。
围观者们其实也特别好奇舒展能否制作出第二份药剂,也好奇他到底能不能通过大巫塔的检查,更好奇大巫塔能不能找出这个天残觉醒的原因。但现在李光瑞药剂师亲自邀请两人去他店里,他们也不好跟过去围观,只能留在外面互相讨论,一个个说得兴高采烈。
随着这些人散开 ,关于一个天残觉醒了药剂师相关的符纹能力,还成功制作出药剂的事也随之传扬开来。有人听了惊讶,绝大多数人都当做是无稽之谈。
不过传言的人说得有鼻子有眼,又说他们下午会前往大巫塔验证,很多人都想着也许下午可以去大巫塔附近转一转。
在所有围观者都散开后,地上躺着的中年奴隶被他的同伴搀扶起来,按着缝合好的伤口慢慢往回走。舒展临走时跟他们说了七天后可以找他免费拆线,如果找不到他,他们也可以自己试着用剪刀把金属丝剪了,再抽出来,然后洗干净上药。
受伤中年人虽然敷了药,手上还有够涂六七日的余药,但是两人对舒展做的这个药膏并没有多少信心。
一直到第二天,中年奴隶的妻子给他换药,他的同伴也过来查看他的伤口愈合情况。结果其妻子刚小心翼翼地把伤口上的旧药膏抹去一部分,受伤中年人和他的同伴赤脚大汉就不约而同、吃惊地惊咦了一声。
那么大的伤口,只一天一夜过去,竟然收口了?!而且丝毫没有红肿溃烂的迹象。
两家人都万分高兴,只觉得是众神保佑,中年奴隶更是对那个制药的天残大加称赞。
其他奴隶听了,虽然不太相信,但看实证就在眼前,有些着实没钱但伤病又很重的,就也想跟中年奴隶一样去找那天残碰碰运气。
第47章 光头舒展
舒展对这里的药剂非常好奇,正好花铁儿赚了十万能量币的真血汗钱,等到了李光瑞那里,他就以担心弟弟的伤势、想让其快点恢复为借口,表示要跟李光瑞买一些对症且见效快、但对人身体伤害少的药剂给花铁儿。
李光瑞没有拒绝,从柜子里拿出一瓶液体状药剂递给舒展。
舒展看着手中透明的瓶子,十分惊讶。里面的药水呈现粉红色,瓶口上覆盖着金属盖。
花铁儿觉得舒展身上都是谜。明明是个天残,却懂药剂,还很可能觉醒了相关的符纹能力,更知道一些古怪的治疗手段。可如果真有药剂师教导过他,那舒舒为什么表现的对药材名、制作药剂和装药剂的工具器材等都这么陌生?
“这是符纹药瓶和符纹盖,一般都用来盛装药剂,可以保证药剂里的药性和能量不会很快流失。”花铁儿贴着舒展的耳朵悄声解释。
舒展试着把瓶盖打开,这东西竟然也是螺纹口。螺纹,那可是不亚于弹簧的发明!
李光瑞看舒展倒了一滴药剂入口,也没阻止他,因为他看出了舒展脸上的好奇,并不是不相信他的药。
药液入口,舒展细细分析。药性和药剂成分在他脑中一览无遗,药性还好说,药剂成分中竟有几个他从没有见过的元素和化学式。
但只从药性和针对症状来说,这瓶药剂很适合花铁儿。其蕴含的能量也很蓬勃。
花铁儿接过舒展递给他的药剂瓶儿,一仰头就把一瓶药剂全喝了。
舒展还问李光瑞有没有药膏。
李光瑞愣了一下,不解道:“你要什么样的药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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