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放到现在,林逐锦觉得他们已经冷战了够久了,而且他们最近吵架确实有些过于频繁了。
他只能无力地抖了抖那沓纸,说道:“我以为这件事已经翻篇了。”
李沉隐摇了摇头说:“从来都没有翻篇。”
“那这么说,是忍我很久了?”林逐锦也被这话勾起了火,怎么着他被这么辛苦了一晚上,以为这事能过去了,现在腰酸背疼的,头昏脑胀的,谁知道这老男人睁开眼第一件事还是要闹离婚。
“是的,忍你很久了,”李沉隐站了起来,只留下来一个冷硬的背影:“既然我们已经是在协议离婚的阶段,你住在这里也不合适,这两天收拾收拾搬走吧。”
林逐锦直接被这话气笑了,合着这事没完了。
“你这么着急让我搬走干嘛?觉得怕我再勾引你?那你还每次都上钩?哎,也是,一边嘴里嚷着要离婚,一遍又被我随便一撩拨就硬,是挺没说服力啊。”林逐锦嘴里噼里啪啦就冷嘲热讽开了。
李沉隐原本都走到门口了,听见这话,又怒不可失得转过身来,气的眼圈都红了:“我喜欢你,我爱你,我低头是想吻你,不是想让你踩上去,践踏我的真心的。”
“看着我被你随便的撩拨,看着我被你牵引着团团转,丑态百出,特别有成就感?你自己知道你看着我的眼神是什么样的吗?高兴了就给个笑脸招惹我,不高兴了什么不留余地的话都能说,你不是忘不了你的关山老师吗,你以后自由了,你以后有大把的时间去怀念他,回忆他。”
“你觉得你无论做什么我都会对你永远心动,永远原谅吗”
“不会了,林逐锦,这是最后一次!”他带着压抑已久的愤恨失望,盯着林逐锦说道。
最后这一句,说的铿锵有力,斩钉截铁像是永远也无法动摇一般的决然。
林逐锦有一瞬间的愣然,他们昨晚还在客厅经历一场放浪形骸的..,他们肌肤相拥,亲密无比。
他甚至还在关山那里宣布了自己将有一个新的开始。
然后李沉隐在第二天一早,告诉他,这是最后一次了。
怎么办呢?现在道歉有用吗?林逐锦头疼欲裂,李沉隐现在的爆发,是陈年旧伤扯开的痛,不是他一时半会儿勾他上个床,卖个好就能糊弄过去的,他一直都知道他们的症结在哪,但没人去碰罢了。
可是凭什么呢?
当年李沉隐把他抱回来,说结婚就结婚,现在这会儿说忍不了了,早干嘛去了?
“好,那我就赌,这不是最后一次。”林逐锦坐在床上,表情有点儿怄气似的,眼帘垂了下来,里面的情绪被掩盖住,声音有些哑,听起来气势全无。
可偏偏把李沉隐惹得火起,活像是往胸口燃着的大火里添了一把柴,他甚至一点理智都没有喊了句:“我改变主意了,你明天就搬走,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第12章
林逐锦走的时候是个半下午,拉着个半人高的行李箱,从楼上抬到楼下。
管家目不斜视的站在那里,行李箱从最后一层台阶拿下来的时候,管家起来去开了客厅的门。
林逐锦发现李斯宸桌子那边盘子里的东西没下去半个,还一边自以为不漏声色的打量自己。
他停下来,把行李箱放下,转身走了过去,小孩儿立马脸就紧张的绷了起来。
林逐锦蹲下来,从兜里拿出来一根棒棒糖,递了过去。
他说:“你喜欢吃糖吗?新口味。”
李斯宸抿紧了嘴不说话,管家这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门边移动到了身后:“少爷说他现在不能吃太甜的。”
林逐锦眉梢一挑:“那林公子就说他现在能吃....”
林逐锦话还没说完,李斯宸就直接一巴掌打掉了他手里的糖,气急败坏一般:“谁要吃你的破糖!都被我爸赶出门了还在这烦人!”
林逐锦动作一顿,最后把那掉到地上的糖捡了起来,拍上面的灰似的拨愣了两下,把糖皮剥掉了,玫红色的糖果放进了自己嘴里。
他把手里的糖皮丢进了垃圾桶,一手拉着行李箱,嘴里把那圆溜溜的果糖一口咬碎了,霎时间甜的他嗓子口都发腻,身后又传来李斯宸的声音:“你蠢死了,臭狐狸!”
他迈开长腿往外走,连头都没再回一下。
李沉隐在二楼怎么看着他的身影,看着他拉着行李箱,偏长的头发从被吹起来看着他走到门口,拉开车门,上了一辆银灰色的商务车,整个过程身姿潇洒的不行。
李沉隐半边身子从窗帘后退了出来,躲什么呢?
反正他也不会回头。
林逐锦拉开车门,坐进车里。
旁边的汪敛清转了个方向,车向着宽阔的公路疾驰而去。
“就拿了那么一点儿行李?”汪敛清往后瞄了一眼说道。
“等着吧,最多仨月,我还会搬回去。”林逐锦嘴里把一口碎糖咬的嘎嘣响。
汪敛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就不能高抬贵手,放了人家算了?你想找人搭伴的,多得是任你挑的,没必要非可着人家一个人,李沉隐太认真,弄不好惹急了,真有你哭的时候。”
林逐锦沉默不语,过了会儿才开口:“你没掉下来过,你不知道。”
汪敛清握着方向盘的手轻敲了两下:“你这些年来不是一直都在底下吗”
林逐锦摇了摇头:“那不一样,一开始这里还有跟绳,我想拉着上去就上去了,现在这根绳没有了。”林逐锦用手比划着,像是那里真的有根绳一样。
林逐锦接着说:“不过没关系,可以再拽回来。”这话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旁人。
汪敛清勾了勾嘴角,没再质疑他说的这话。
车疾驰而出,林逐锦把最后一点碎糖咬碎,舌尖一碾又说道:“你瞧,人总是贪心,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只分出来一天去看关山,其余的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就这样,他都不乐意我。”
汪敛清笑了笑没说话,因为林逐锦也爱过,现在这样煞有其事的扯这些话,不过是牵强的掩饰罢了,他自己是最明白的,真爱从来不留余地。
而林逐锦不仅留了,留的还不止那一亩三分。
汪敛清带着林逐锦来到一处高档公寓。
林逐锦拉着行李跟着走,嘴里一边问:“这可不是你以前安排给哪个小情儿的住处吧。”
“您可放心吧,全新的房子,这会儿装修的味儿估计还没散净呢,你还能来的急吸两口。”
林逐锦正要呛声,汪敛清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回道:“没办法,你要的太急,先将就住吧。”
“倒是你跟李沉隐离婚,他没分你点东西?他指头缝漏点也够你下半辈子挥霍的了。”汪敛清跟他一起进到电梯里,按了楼层二十三。
“没签,我没签就没那些钱。”林逐锦烟瘾上来,不自然的磨了磨手指。
等两人进到屋里,收拾一番,林逐锦累的仰躺到沙发上,眼睛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汪敛清说道:“别的先别想了,先好好睡一觉,我走了哈。”
林逐锦这时候才叫住了他:“哎,我上次让你帮我联系顾恒,你联系了吗?”
“对了,当年李沉隐把我从那个赌场带回来的时候,在那里到底付了多少钱?好好算算。”
“怎么着?你觉得你把这笔钱算算还给他,你俩之间就平等了?”汪敛清没回答他前一个问题,受不了的转了回来:“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你破了“The secret”的记录,多年以来稳居榜一。”
“他付了两个亿,在拍卖场。”
林逐锦身子一歪,直接从沙发上滑了下来。
顾恒是林逐锦以前的经纪人,他俩之间的最后一次联系,顾恒站在剧院外,接到他说他不跳了,其他的演出活动也全部取消的时候。
那是他们之间最后一次联系。
顾恒气急败坏在剧院外摔了手机,又平复情绪,整了整衣领进去向等待已久的观众致歉。
在如今林逐锦想回来,思来想去,还是只能找他。
只是,怕他不愿意见自己,想让汪敛清去帮自己先打个预防针。
林逐锦在新家的沙发上窝了一会儿,半晌儿又翻了个身起来,洗了个澡,倒在床上睡了。
偏是早早闭了眼,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汪敛清说帮他联系顾恒,稍一催促,他就把这事提上了日程。
林逐锦特意收拾了一下自己,把耳后偏长的头发扎了扎,迈着长腿出门了。
林逐锦到地方的时候,顾恒跟汪敛清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了,他走进来揉了揉鼻子看了眼许久不见正臭着脸顾恒说道:“不好意思,路上有些堵车。”
顾恒冷哼一声,像是习以为常。
等都落了坐,菜一道道端上来,林逐锦也不拐弯抹角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说。
顾恒当即把喝了一半的酒放下了,嘴里毫不留情地回道:“不可能。”
“你当时毁约,得罪了圈里多少人,当时手里握着这么多让人眼红的资源,你说不要就不要了,这会儿想要回来?你那些丑闻当真以为大家都遗忘了?”
“醉酒,**,辱骂殴打记者....”
“用我给你细数一下吗?你要想回来,不如直接整容换张脸,换个名,希望更大一些。”
“啧,我都说了多少遍了!**那是人家往我酒杯里掺东西,我当时并不知情!还有,那些违约金,李沉隐当时不是已经替我还上了,怎么还在这儿提这事儿呢,那怎么着人还不能有个浪子回头改头换面的机会呢”林逐锦回道。
“再说你现在盛越娱乐,不说只手遮天,做到你这个层次,签个艺人捧个艺人不是很正常的吗?”
“还有那个什么丑闻,那不不还有个词叫洗白来着....”
“你听听,你听听他说的这话,他这态度我就说他这捧烂泥糊不上墙,你今天还非让我来,他这有点改过自新的样子吗?”顾恒扭头冲着一边老神自在品着菜的汪敛清说道。
“合着我当年为他这堆烂摊子我给那么多人赔礼道歉,他头都不露一下,应该的呗。现在还坐在这里跟我说三讲四,觉得自己很有道理,你真以为你还是以前的林逐锦啊,有那功夫折腾,你不如回去好好求求李沉隐,把人家哄高兴了,比你在这儿想这些有的没的强。”顾恒最后跟忠告似的说道。
饭桌上沉默了下来,这一些话不可谓不伤人,汪敛清这时候才出来打圆场:“这么久不见,上来气氛就弄的这么不和谐,先吃点,这家的招牌你快尝尝,啧,瞧瞧,把咱小恒的脸都气青了,这给委屈的,阿锦你还不给人家赔礼道个歉?”
林逐锦愣坐在那里,过了两三秒,才脸上又泛起来笑容,举起来酒杯:“是,我当年不懂事,我的错,对不起,我跟你道歉。”
顾恒要是真心不想原谅他,怕是今天的饭局也不回来,他故意晾了林逐锦一会,才算是举起来酒杯应了。
饭局的最后,顾恒打量着林逐锦喝的有些泛红的脸问道:“是真的想回来?”
“真的想。”林逐锦打了个酒嗝,挑起来眉眼看他。
配着泛红的脸颊,风情无限。顾恒一瞬间有些晃神,而后心里骂了一声,烦人精也不知道到到底怎么长得,这么副皮相套在身上,总是先吸引到旁人的注意力,再去思考他做了什么混账事。
“你要是真想回来,不如直接回林家,你不是那种底子干净的小新人,是丑闻缠身又嫁入豪门隐退的,再出来,我手里握着的这点东西,真不够你三两下折腾的。林家这几年在娱乐产业很有一番成就,你大哥又舍得往这一块砸钱,底子又厚,最近刚拿了影帝的宁谙不是刚在林氏呆了两年功夫....”
林逐锦打断了他,嘟囔着回道:“我不能回林家。”
“为什么不能?”
“反正,反正就是不能。”林逐锦语气有些不耐烦了。
顾恒接着说:“觉得拉不下来脸?你来找我,怎么就能肯定我会帮你,一开始不也觉得拉不下来脸,还找汪敛清来当说客?一次两次,没差的,反正已经这样了。”
林逐锦趴在桌上不说话了眼睛盯着里面还剩个杯底的酒杯。
第13章
一幅幅,一面面,无数个林逐锦,他放浪形骸的,他不知廉耻的,他明知故犯的,他高傲自持的,他颓然放纵的 ,恶意十足的,挑逗他,勾引他。
凌晨三点半,室内温度20度,浑身汗透。
林逐锦离开这里的第一天。
李沉隐再拒绝承认也无法反抗,林逐锦亘久以来如同魔咒一般,已经成为了他独特的欲望符号。
他仅仅能用一个眼神,一个不经意撩拨的动作,一个半嘲半讽的笑容,就能轻易地触发他最原始的身体本能。
李沉隐半晌儿平复下来心绪,却再也无法进入睡眠。
他回忆起来他少年时在李家的老宅里,背诵新请来的家教老师规定背诵的课文,老宅的假山下的池子里放进了一些新品种颜色艳丽的金鱼。
李沉隐趴在那里看过,它们成群结队,摆着鱼尾,阳光一照,那鳞片似是闪着光。
李家老宅里是是不允许养任何宠物的,因为李母对一些宠物的毛过敏。
因此,李沉隐也没机会碰触那些毛茸茸的小动物。
而近日,李母有事外出,李沉隐又盯着池子里的鱼看了很久。
最后偷偷摸摸的拿了李母一个养着睡莲的花盆,清洗了一番,在池子里捉了几只小金鱼进去。
夜晚放到了自己床头,跟那些苦涩难懂的算式词文一起,他睡前敲了敲盆沿。
里面的小金鱼惊地摇了摇鱼尾,一头撞到了盆壁上,李沉隐立马收回了手,过了一会儿,又故态复萌。
如此玩了好大一会儿,他才收回了手,躺进了被窝里。
李母回来的时候,李沉隐还在学校上学。
等他回来的时候,看见自己母亲正站在自己屋里。
他有些慌张得过去叫了一声:“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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