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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棺GL——七小皇叔

时间:2020-03-20 14:25:16  作者:七小皇叔
  等人总是要来得早些,舞池里空无一人,只几个穿着小衬衣的服务生蹲在一旁理电线,歌女换了一个,嗓子略低些,对着话筒轻哼小调试音,灯光打得不是十分张扬,只射下斜斜的一束,光束中悬停的浮尘将歌女的嗓音衬得凄婉而悠扬,令人无端生出了些怅惘来。
  宋十九坐在沙发的一端,静静地侧耳听,手指在沙发上弹琴似的敲击,足跟提起来,又放下去,又将足尖提起来,再放下去。
  骨髓里都淌着蠢蠢欲动。
  李十一视而不见,叠着二郎腿,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骰子。
  李十一引诱人不用说话,这本事连涂老幺都领教过了,阿音昨日更是好生反省了一回自个儿的伎俩,从前教的宋十九的勾挑竟被比得扎眼又突兀,上乘的进攻分明是李十一这样的,腰背一躺胳膊一撤,是一个旗帜鲜明的退却,而晃悠的二郎腿是令人心痒难耐的叛逆者,令人忍不住想要乘胜追击。
  她昨日用这一招对付芸芸,今日用这一招对付宋十九。
  骰子没摇几下,果然见宋十九扯了扯她的袖子,靠过来问她:“你同我跳个舞,好不好?”
  李十一将抿着的唇放开,问她:“你会跳?”
  “昨儿新学的,不是很好。”宋十九倒是很老实。
  “为什么想跳?”李十一又问。
  “我想着,往后怕是不大会来这种地方了。”宋十九低头忖了忖,“我不想日后想起来,有一样事是旁人同你做过,我却只能瞧着的。”
  李十一眨了眨眼,将骰子放下,牵着她的手去了舞池。
  阿音将同阿罗讲话的脸抬起来,投向舞池中央。
  李十一今日梳了一个颇有气场的背头,将姣好的脸庞展露得充分,朦胧的灯光是材质最好的面纱,又影影绰绰地掩盖直白的棱角,她一手圈住宋十九的后腰,一手扶住她的指尖,略用力握了握,咯噔咯噔的心跳隐匿在低吟浅唱里,宋十九埋着头,将嘴唇死死咬住。
  李十一带着她进退,一步一踏,一旋一转,她是最经验丰富的掌舵者,也是最气定神闲的指挥家,她安抚宋十九的紧张同稚嫩,将她的步伐和心跳一起,牵引至与自己频率相通的共振中。
  宋十九犹豫地抬起头,同李十一对视时眼波闪了闪,她感到李十一的手心在微微出汗,感到李十一的步伐停顿时有不经意的恍惚,她感到李十一在认真地、羞涩地敞开某些东西,但她对这样的东西一无所知。
  她没有用上精心准备的提起裙摆的告别礼,她只是享受又沉溺地同李十一完整地跳了一支舞。
  第二支舞时,李十一的舞伴换了人,身边是如约而至的芸芸。
  她同她跳的时候,舞姿不大一样,动作更舒展漂亮些,眼神却没有那么好看。
  李十一望着芸芸精致而妖娆的眉头,想起方才低眉敛目,小心翼翼地数着节拍的姑娘。
  她若有所思地后退一小步,脑后却碰到了一根冰凉的管子,坚硬而危险地磕在她的头骨中央。
  华声停止,骤然安静,贵人小姐娇娇的惊呼声同齐整跑来的军靴声交织在一起,将紧张的氛围一瞬便扯了出来。
  训练有素的兵士鱼贯而入,将舞池团团围住,李十一侧了侧眼,余光里瞟见一身黄绿色的军服。
  呼吸可闻的寂寂里,踏出来一双裹住小腿的皮靴,中年男子中气十足的嗓子同脚步声一齐响起:“李小姐舞跳得好,胆识也高。”
  手下将抵着李十一的枪管儿往前送了送,来人转至跟前,望着芸芸如花似玉的面庞,笑道:“竟令我的人,也着了迷。”
 
 
第49章 多情却被无情恼(十)
  剑拔弩张的场子如抽了薪柴的炉子,“嘶”一声便将方才鼎沸的欢愉压下来。
  李十一抬眼看这位军爷,八字胡眯缝眼,精瘦精瘦的,说起话来包不住一口略黄的大板牙,大热天里穿着齐整军大衣,略凸着啤酒肚,军帽的帽檐对得正正中。
  嗓门大,人却比李十一略矮些,此刻仰头打量她,偏偏又耷拉着眼皮,努力做出一点不屑一顾的睥睨姿态来。
  五钱在枪管儿抵着李十一时便上前了三两步,往西服内侧里一掏,抽出一柄短手枪,隔着两三米的距离,精准而稳当地对住军爷的太阳穴。
  涂老幺跟着掏了掏,兜里什么也没有,于是壮着胆子抽了个酒瓶子,往桌上一砸,“砰”一声脆响,将场子唬了一跳,阿音捂着胸口瞪他,一句“你大爷”含在舌尖儿,见涂老幺将锐利的半截玻璃往前一扫,大喝一声:“有话好好说!”
  军爷皱眉瞥他,涂老幺指着李十一大声道:“你……您瞧仔细,她是个姑娘,两个姑娘做姐妹,跳个舞,拿刀拿枪的犯不着。”
  李十一单提了一边嘴角,似笑非笑。
  宋十九见她不着急,将握了半个球的右手松开,看一眼另一边的二人,阿罗跨腿半坐在沙发扶手上,捋了捋衣裳下摆,阿音立在一旁,不大用力地望着,手上的绢子攥得略紧。
  宋十九见李十一瞥了她一眼。
  却听那军爷将芸芸一拉,扯到自己身边,哼一声:“那可是巧了,我这八姨太,惯常爱姑娘。”
  这舞厅里迎回来的新姨娘,漂亮得同妖怪似的,可也不省心得厉害,他念着娘儿们搞不出什么名堂来,又因新鲜,纵是纵了几回,可如今笑话传了半个上海滩,人要脸树要皮,怎么着也得立个规矩。
  ——那是您这八姨太的缘故,您得自个儿管教。这句话涂老幺没胆子说,想了想李十一引诱的行径也没脸说,于是皱着鼻子将酒瓶往前送了送,正迟疑着要不要同五钱递个眼色,却见李十一将慵懒的脖子立起来,稍稍往后回敬般磕了磕枪管子,随后在军爷未反应过来的眼神中冷着脸,抬起右手捏了一个符纸,飞快地贴到芸芸的脑门上。
  符纸窜出蓝色的火焰,芸芸哀嚎一声定在当场,姣好的身段勾了金边,光芒一时强一时弱,边缘处开始泛白,几秒后竟隐约透明,似水融的一般诡异。
  几位胆子小的小姐姨娘掩着唇尖叫起来。
  李十一在尖叫声中看向军爷,道:“她是鬼。”
  她笑了笑,神态无辜:“我捉鬼。”
  军爷揽着芸芸的手似被火烫了,青筋都跳起来,又顾及维持军爷的风范,万不可露出胆怯。于是面不改色捏了捏芸芸的肩膀,不紧不慢收回来,眯缝眼将李十一盯个十来秒,忽而一串震天的长笑,笑得八字胡都抖起来。
  他眼一横令副官将枪收了,抚掌道:“李小姐!咱们也是不打不相识!”
  枪杆儿落地的声音整整齐齐,潮水似的兵士有序撤去。军爷在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中望着李十一,将脑袋一斜,摆一个倜傥又客气的站姿,回身同副官干笑两声,两手扶在腰间,对李十一道:“今儿冒犯了,去我府上,喝两杯?”
  分明是邀请,却用了“府上”,谦词敬语一塌糊涂,可话从枪杆子里出来,便很有几分力道。
  李十一不愿在此起冲突,又兼着想带走芸芸,于是颔首,恭敬不如从命。
  军爷眼瞧着她对那头暗处里的姑娘使了个眼色,那姑娘便将手腕子上的红线拆了,又把发卡一抽,从盘好的发髻里拔出几枚铜板,三两下穿好线,便要上前走到亮处来。
  才刚提步,便被一旁的阿罗伸手一拦,阿罗接过编好的红绳交给五钱,令他上前将芸芸绑了,又拉着阿音立回黑暗中。
  军爷望着五钱娴熟的捆鬼动作,瞧得是一愣一愣的,心里头半是信服半是后怕。行动间宋十九上前来寻李十一,军爷对上宋十九的眉目,惧意三两下散了干净,亮着一对不大好找的招子,抚摸两下腰间的皮带,歪嘴笑着问李十一:“这是……?”
  李十一伸手将宋十九拉过来:“也是鬼。”
  军爷一个激灵,轻浮的笑意僵在嘴边,不自觉后退半步扶住枪。再看那宋十九埋着头,一头乌发掩着半个白净的小脸,他实在不敢细瞧,咳嗽两声转头打量一遭,见诸人收拾停当,大手一挥示意撤退。
  出门候着车,军爷对李十一的称呼已从“李小姐”变作了“女先生”,还客客气气地请她去府里作作清扫,顺路断断风水,瞧瞧这上海滩合不合他飞龙在天的命盘。
  李十一不应承也不拒绝,只默默听着。待三五辆洋车次第停妥当,军爷当先稳坐头一车,紧随其后的一辆安排给李十一同两个女鬼,还甚是大方地分了一辆车给女先生口中的朋友,令司机将五钱涂老幺及阿罗阿音护送回公馆。
  李十一扶着车门站定,见前方军爷滚着飞尘扬长而去,才顿了顿步子,走到后头敲两下车窗。阿罗将车窗摇下来,李十一看了里头的阿音一眼,对阿罗同涂老幺道:“回去好生歇着,晚上不必等我。”
  话说了一半,剩下的在与阿罗的眼神交换里。
  阿音蹙眉,阿罗点头应承:“好。”
  李十一不想讲的话,阿音从不多嘴,就连这一回来找芸芸,她也未问个缘由,可就在方才李十一同阿罗心照不宣的默契里,她微妙地觉察出了丁点不对的地方。
  李十一在瞒着她。
  她将裹着手套的胳膊抬起来,横指抵住鼻端。
  夜深街静,两旁的景色飞速倒退,法国梧桐被路灯拓下树影,短短长长地投射在玻璃上,令李十一的唇鼻的颜色一会子明,一会子暗。宋十九坐在离她一个手掌宽的地方,视线从副驾上的芸芸处收回,又习惯性地搁到李十一的侧脸上。
  自仙乐斯到军爷的宅子要好大一会,她无聊极了,有一肚子话想问李十一,可见她闭目养着神,怕她困乏,便憋着未出声。
  视线像有了实体,在李十一脸上一挠,她便有所感应地睁了眼,抬起眉尾询问她。
  “我的舞跳得好不好?”宋十九挑来拣去,先问了无关紧要的一句。
  “不大好。”
  宋十九点头,半点不气馁,仿佛方才的话只是个引子:“那么,你的舞怎的跳得这样好?”
  果然是引子,引的是对李十一过去的探究。
  李十一将头侧靠在玻璃上,随着汽车的行进自然而然地晃了晃下巴,清淡一笑:“从前倒斗,出货时总要同贵人们打交道,若太寒碜,会被压价。”
  她未正面作答,却正巧回应了宋十九心底的探寻。
  这样善解人意,也是同人打交道练出来的么?宋十九闪着大眼儿托着下巴。
  宋十九顾一眼前头目不斜视的司机,挪过去挨着李十一,同她小声说:“你几时晓得芸芸是鬼的?”
  李十一顿了顿,摇头:“我不晓得。”
  宋十九讶然,杏眼睁得圆溜溜的。
  李十一放低了声音,有些无奈地垂着头看她:“我捏符前,看了你一眼。”
  宋十九点头,彼时她因着那眼又是紧张又是心跳,脑子嗡嗡了好一会。
  李十一清清嗓子,将头往宋十九耳边一移,气声道:“我原本是想令你将她定住,耍个花招。”
  宋十九愣住,一半是因着毫无默契的悔恨,一半却是那李十一冷淡的薄唇靠在她耳边,若有似无的气息像在挠痒痒,令她耳后的绒毛瑟缩地躲藏起来。
  她抬手捂住耳朵,转头幽怨地望着李十一,李十一退开,望着她叹了口气。
  似在说,好在误打误撞,那芸芸竟果真是鬼。
  宋十九有些丧气,头一回能为李十一所用,却半点没反应过来,她一下一下地拨动仍有些发烧的耳垂,像一只被拍头斥责的幼猫。
  李十一见她的模样,抿嘴莞尔,未几又将眼闭上,照旧靠着车窗歇息。
  游弋的树影变幻十来根,她听见一旁的宋十九又娇弱弱地出了声:“你今日,也对我耍花招了。”
  李十一未睁眼,眉心一动。
  宋十九抿了抿唇,知道她在听:“昨儿我出门时,窗户敞着,回屋时却关了,我同你住同一层,你定是来瞧我了。你见我不在,也未出声寻我,想来是见着我练舞了。”
  还有,窗边的地上有未干的水滴,空气里残留李十一今日头发上同样的香气。
  “你分明晓得我练舞,今日却问我会不会跳,为何要跳。”宋十九看着她,浓密的睫毛略微一颤:“你明知故问。”
  李十一的唇线开了又合,颈间的经络暗自拉扯。
  宋十九的脸上泛起不明显的粉色,她想了想,大着胆子轻轻说:“我喜欢你的明知故问。”
 
 
第50章 多情却被无情恼(十一)
  再一盏茶的时辰,便到了军爷的宅子。
  军爷姓陆,人称陆爷,不晓得究竟是哪一路的,据闻上头是姓孙的司令。官做得不大不小,也不大敢作威作福,带人去砸场子,也不过就是想上个小报摆摆威风,并不是很将芸芸放在心上。
  宅子毗邻法租界,是刚来上海时青帮送的,甚是古派,夜深人静时实在令人胆寒,军爷令人将灯笼尽数点了,将李十一迎进去,吃过半壶酒,又领着她巡一回院子。
  李十一胡诌一席风水行话,面不红心不跳。
  生辰八字拆得头头是道,褒扬命格时又带了些诚恳的缺陷,陆爷听得十分满意,问了一遭见血破灾的留意事项,一一记下,原要留宿,李十一却执意告辞,陆爷不大敢强留女先生,怕坏了德行,便差手下呈上一匣子银票。
  若不拿,令人疑居心,若全拿,又损了先生的仙风道骨,李十一笑笑将匣子拨开,抽了一两张顶上的,指头三两下折了揣到兜里,略一思忖又道:“那八姨太,不知陆爷如何处置?”
  陆爷道:“现今捆在柴房,不晓得怎样驱它好,烧了?管用不管用?”
  李十一摇头:“这鬼烈,轻易不能动,若陆爷肯,便交由我带走,领去坟场起个衣冠冢,再以往生咒送之,超度投胎。”
  陆爷求之不得:“那敢情好。”
  顿了顿,他又挥退下人,只余副官一个,掩半个脸悄声道:“我还有一事。”
  “我同那八姨太……”他抖落回想时的鸡皮疙瘩,耸动眉毛抛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咳嗽半声,“我这几日很有些头晕,不晓得有没有这个缘故。”
  李十一扬眉,心领神会,眼神在他虚肿的眼泡上一过,道:“停房事三月,以碎参须将养百日,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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