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岚心下一惊,瞬即明白了过来。她早早便提醒过夏成蹊,不要让过去影响她和陶言的现在以及未来,却没想到两人依旧还是天各一方,独自忧伤萎靡,不禁扼腕叹息,为两人感到可惜。
高岚立马拨打夏成蹊的电话,想要搞清楚事情的原委,期冀两人能够破镜重圆,却讶于夏成蹊的手机号码成了空号。看来事情的严重程度超乎了自己的预料。
夏成蹊自和陶言分离后,便换了号码,没有告知任何人。书厅的生意依旧运转良好,营业的利润按比例按时打进两人的账户,两位女主人却不再有任何的瓜葛和往来。夏成蹊通过邮箱和闵晨联系,将推荐书单和书评写好,让闵晨找人抄上,除此之外,也很少过问书厅的生意。
夏成蹊在中国的各个地方游历着,包括落后的农村和偏远地区,做起了自由编剧家。此前她写的剧本有的已然被搬上了大荧幕。如今,有足够的时间进行剧本创作,领略祖国的大好河山、山川美景,倒也大快人心、悠闲自得。
与陶言的决意忘记不同,夏成蹊随身带着两人多年来合影留念的照片,不时拿出来翻看,唇角挂着温柔的笑。只是当夜深人静,躺在陌生的床板上时,也会在心里默默思念远方的陶言,任由惦念的潮水一波波地涌向自己,将自己整个吞没。
高岚最终还是决定去gay吧找陶言好好聊聊,但一看见陶言失魂失神,脸色挂着泪痕的清冷样子,又犹豫着不知是否该插手,毕竟,秦冰婉的事情,自己是知情的,甚至还是主动参与者。
“陶言,我不想过多的说什么,但是有几句我对于人生感慨的话,希望你能听进去。”
陶言闻声,慢慢地转过头,目光聚焦后,等着高岚开口。
“人的一生,其实是和自己内心的斗争。怕受伤,怕失败、怕得不到回应、怕不确定性、这种深深刻进人性的自我保护欲和强烈的自尊,很轻易地会让人选择封闭自己的心房,守着自己的内心独自过活,因为那样自己便是刀枪不入的,再也不用害怕受伤。在感情里,这个道理依旧如此。有时候,不是不爱,是战胜不了内心的自己或是说人性的弱点。”
高岚语重心长地说完这番话后,抬眼看了看台上的Carol,便起身驱车回家了,留下陶言独自消化那一番饱含深意的话。陶言垂着眼睛,怔怔地看着杯中蓝晃晃的酒,抬手一饮而尽,终是拿起手机拨打了那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却只是传来了你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的机械声,不禁哑然失笑,瞬间心如死灰。
高岚,我选择了战胜内心的自己,却再没足够的勇气迈出第二步,就让我跟她的结局交给上天,即使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暂且看作是有缘无份吧……
转瞬之间,两年过去了。
半年前,陶言回到了重庆,开始全心经营夕言书厅。两年里,陶言已经不再怨恨夏成蹊。她早在高岚说那番话时便想通了。夏成蹊没有错,只错在被自己发现了。她对自己的爱从未掺假,是深情纯粹的,而她对秦冰婉也有着自己无从得知的义务和责任。正如高岚所说,是自己战胜不了被糊弄、欺骗后绝望沮丧的自己,并不是不爱了。
自合法化以来,同性题材的影片不断地被搬上大荧幕。陶言今晚买了票,去看一部关于初中校园爱恋的同性影片,据说是根据真人真事改编的,海报和简介倒蛮吸引人的。
陶言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起身去往洗手间整理一下仪容,对着镜前深深地呼出了几口气,回到影厅准备继续观影。荧幕上正在演绎夜间的戏份,光线很弱,影厅门往里的过道昏暗无比,陶言低着头认真看着脚下的路,却一不小心迎面撞上了一个人影。
人影迅即伸手扶了一把踉跄的陶言,柔声说了句,“不好意思。”
看着陶言一动不动,闷声无话,人影又担心地开口问了句,“你没事吧?”
“没事。”陶言静了静神,回答道,目光却停留在对方看不真切的的脸上。
人影微微欠身,拉开门走了出去。陶言在昏暗里转过身,为那熟悉的、记忆里的声音暗自沉思。成蹊,是你吗?那是你的声音。
陶言木然地走向座位区,坐定后,却再也没有办法投入到影片之中,突然站起身,急急忙忙地大步向外走,一把拉开影厅门,左右看了看,奔向了检票口,“你好,刚才是不是有个女人出去了?”
得到检票人员的肯定回答后,陶言神色匆匆地跑出了影院外,在商城里四处环顾,寻找着夏成蹊的身影,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陶言情绪有些激动,害怕再一次错过,内心暗涌的思念此刻决堤泛滥,陶言脚步匆匆地跑到了栏杆边,看向扶手电梯上的男男女女,突然目光一定,大声地喊了句,“夏成蹊。”
电梯上的众人循声望去,夏成蹊也抬眼望向声源处,便看到了高处站在栏杆边的陶言。夏成蹊顺着扶手电梯缓缓向下,和高处的陶言对视着,抬脚走下了电梯,也站定在栏杆边,两人默默地隔着一层楼的高度,用眼神上下对峙着,既没有言语,也没有动作。
今天的影片,编剧和监制便是夏成蹊,是根据她和秦姐姐的故事改编而成的,电影后半部分很虐,她不忍心再看下去,便离开了影院。
如今两年的时间过去了,她和陶言再次重逢,一时之间,纷乱的思绪涌上心头,她不知该如何作出反应。
还爱她吗?还是爱的。她原谅自己了吗?又还爱自己吗?如果不爱了,又为何会喊住自己呢?她又是否愿意和自己重新开始呢?“她的身边又是否有了她人?
夏成蹊心里泛起各种不确定,突然释然地笑了笑。她何时洞晓人性怕受伤的弱点,也开始不敢迟疑于迈出主动的一步呢?
看着脸上挂着笑容的夏成蹊,陶言的唇角也跟着弯起了一道弧度。
只见夏成蹊缓缓抬起手,抚上自己的胸口,又伸出双手在两侧的空中划了个弧度,双手在头顶上方作出心形模样,之后伸出其中的一只手,指向了高处的陶言。陶言看懂了,夏成蹊说的是;我爱你。
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
夏成蹊却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伸手指了指陶言,又在空中摆了个心形模样,再指指自己,最后在空气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询问陶言;你爱我吗?
陶言依照夏成蹊的方式,伸出双臂在头顶上方作了个心形模样,表明;爱。
接收到陶言示爱的动作,夏成蹊先是露出大大的笑容,随即跑向了身后向下移动的扶梯,快速地逆行而上。陶言有些担心,一边走向扶梯口,一边怔怔望着逆行而上的夏成蹊。
夏成蹊迈下楼梯,急切地往陶言跑去,在离对方一步距离处站定,气喘吁吁地顺着气。
“以后别那样了,很危险。”陶言微微责怪着夏成蹊逆行而上的危险动作。
夏成蹊笑了笑,突然郑重其事地伸出手,“你好,我是夏成蹊,自由编剧兼书厅老板,今年30岁,有房无车,性取向女,目前单身,着急结婚。你呢?”
陶言被夏成蹊的举动弄得发愣,随后神色自然地也伸出手,和夏成蹊的手交握在一起,“我是陶言,全职书厅老板,今年36岁半,有房有车,性取向女,目前单身,也着急结婚。”
两人郑重地握了握手,夏成蹊收回手,又开口道;“那陶言小姐,我们闪婚吧。”
夏成蹊突然抬手,伸手将脖子上的项链取了下来,拿起挂在项链上的戒指,“这枚属于你的戒指,我一直戴在身上,现在它要物归原主了。”
夏成蹊缓缓弯下身,在繁华锃亮,人来人往的大型商场,单膝跪地,仰头深情地看着陶言,“陶小姐,你愿意做我的妻子吗?”
陶言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虽然没有鲜花,没有亲朋的见证,却有她无比惦念的人的深情,情绪激动地不住点点头,伸出了左手;“我愿意。”
夏成蹊露出开心的笑容,无视身旁慢慢聚拢看热闹的众人,替陶言戴上了戒指,站起身,将陶言拉进了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抱着。
两人动情地拥抱着,发泄着两年来对各自的思念和失而复得的感情。
“我们回家吧。”陶言对着夏成蹊的耳边说道,眼梢瞥着叽叽喳喳,不时耳语的吃瓜群众。
“怎么?要跟我大战三百回合吗?”夏成蹊松开怀抱,开起了玩笑。
“我倒是想。”陶言突然凑近,小声地说道;“但是身体不允许。”
“你是怀孕了?还是绝经了?”夏成蹊又不嫌事大地开始瞎闹。
陶言伸手就是一巴掌,拍在后者的脑门上,眼神凶狠地说,“死性不改。”
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留下两人在原地打情骂俏,诉说情意。
“可是我觉得,你很喜欢我贱兮兮的样子。”夏成蹊勾上陶言的脖子,挂着调皮的笑容。
“我哪有喜欢你贱兮兮的样子。我只是……只是……喜欢你而已。”陶言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害羞地别过脸,脸上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
夏成蹊看着一大把年纪,还脸红害羞的某只,拉起陶言的手,按捺下内心的悸动,就往家里赶。急匆匆地赶到了家,刚打开门,便将陶言抵在门上,不由分说地热吻了起来,手自然地伸进陶言的衣服内肆意游走。
“蹊蹊,我例假来了。”陶言阻止夏成蹊的进一步动作。
夏成蹊呼吸急促,眼里的迷乱还未褪去,伸出拇指,抵着陶言的额头,细细摩挲着陶言的唇瓣,声音沙哑地说,“可是我好难受,好想要。”
陶言却突然笑了起来,一脸的小人得志,“夏成蹊,还果真是30岁女人如狼似虎啊。”
夏成蹊岂是那么容易被嘲笑的人,神色淡定地反怼道;“我是想要你,不是让你要我。更何况从生理上来说,女人40岁才是xing欲谷峰期。你小心点,36岁半的陶小言。”,说完还不解气,捏着陶言的下巴,继续道;“你要是以后不听话的话,我就在你39岁那年怀孩子,看憋不死你,40岁再怀一个,让你yu火难耐。”
“你怎么这么无耻啊?夏成蹊。”陶言气不打一处来,双手用力挤压着夏成蹊的脸。
夏成蹊也毫不示弱,也伸手挤压陶言的脸,看着陶言皱成一团的脸,和嘟成一团的嘴唇,觉得很是可爱,便凑近一口一下,不厌其烦地吧唧着。
最后,夏成蹊还是奈不过陶言360度无死角的苦苦哀求,顺从但极不甘心地躺倒在床上,任由占着上位,自己无法将其反攻的陶言露出得意的小表情,陶言着手辛勤劳作,为夜晚的素净添上几分动人的色彩……
第87章 番外十一之夏言婚礼
周润芝身穿淡蓝色伴娘服,化着精致的妆容,坐在一张摆在酒店房间门口的桌子前,露出看好戏的笑容,盯着眼前身着凤冠霞披、娇媚清丽的陶言。只见陶言手里拿着一只铅笔,眉头紧蹙,一脸焦急的神态,在一张画着格子、格子内稀稀落落填着英文字母的纸上,不时写上几个字母,或是动作麻利地翻看着手边的牛津字典,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英文单词。
“陶言老师,你要加油哦,还有一分钟。”周润芝露出假假的笑容,瞥了眼手机界面上的秒表。
“别吵,快了。”陶言迅速地翻看着英文字典,不时又在白纸上的格子里填写着字母。
“完成了。”陶言放下手中的铅笔,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紧张的情绪一扫而空,洋洋得意的姿态暴露无遗。
周润芝拿过桌面上的白纸,细细比照着自己保管的crossword英文填词的标准答案,随即露出满意的笑容,“不愧是老师,祝你好运。”说着,周润芝递给了陶言房间的门卡。
今天是夏成蹊和陶言的大喜之日,不过在众位好姬友的“鼓励”和起哄之下,陶言需要通过三道关卡,才能顺利地迎娶盖着大红盖头的新娘,刚才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英文填词游戏只是第一关。
陶言站定在门前,在大红嫁衣下映衬的面颊,泛着诱人的红晕光泽。陶言深吸一口气,用房卡打开了酒店房间的门,轻轻地推门而入,只见明晃晃的水床摆置在偌大的房间里,水床上方系着一根红绳,绳子上系着她和夏成蹊的结婚钻戒。
“陶言,别磨蹭,上吧。”苏清沫穿着香槟色的晚礼服,立在水床旁边,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对着陶言说道,脸上充满着看戏的意味。
陶言迈开大步,走上水床,水床立刻摇摇晃晃起来,陶言半蹲着稳住自己的重心,慢慢地挪到戒指盒子的正下方,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准备起跳,将盒子收入囊中。
苏清沫勾起一抹奸笑,伸出手推了一把水床,陶言立刻摇摇晃晃跌坐在水床上,眉头微皱,脸上露出愠色,“苏清沫,你别捣乱。”
“求我啊。”苏清沫露出贱兮兮的表情,丝毫不手软,又推了几把水床,任由陶言气鼓鼓地瞪着大眼睛。
“好了,清沫你别闹了。陶言,你加油。”简依知道两人磁极不和,便从里面的房间出来看看情况。
陶言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苏清沫,又缓缓地站起身,纵身一跃,无奈跳的高度不够,试了几次还是没能将盒子拿到手,喘着气灰心地说道;“苏清沫,你确定这高度算准了吗?不会我怎么跳都拿不到吧?”
“算准了,是你老婆亲自算的,除非是你谎报了你的净身高或是衰老的太快,跳不动了。”苏清沫不无挖苦地说道。
“拼了,我还就不信了。”陶言目光如炬地看了一眼盒子,发起狠,积蓄腿上的力量,猛力一跃,终于成功将盒子拿到了手。陶言得意洋洋地拿着盒子,走到里间房门的门口,推门而入,准备攻破最后一道关卡。
映入眼帘的是清一色的身穿凤冠霞披的新娘,总共有十个,个个戴着红盖头,各自分散在房间的不同角落里立着,颇有些唐伯虎点秋香的架势。
盛装打扮的顾子筝走上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蒙上眼睛吧,只能摸手辨别新娘,犯规或是错了的话,需要吃一口痰盂里的面条,祝你好运。”说着将大红色的绸带蒙上了陶言的眼睛。
陶言在空空荡荡,但面积不算大、只有一张床的房间摸摸索索,找到一个新娘后,便细细摩挲着对方的手,以辨别是否是夏成蹊的手。
陶言摸到了一只熟悉的手,摸摸指关节、和修剪的光秃秃的指甲。唇边荡出笑意,开心地说道;“我找到了。”
陶言抬手解开红绸带,心怦怦直跳,缓缓伸手掀开对方的红盖头,却在看清对方时,脸上的表情一滞,满脸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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