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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清欢(古代架空)——顾言、

时间:2020-03-26 11:32:39  作者:顾言、
  江晓寒从未见过他如此淡漠的表情,像是覆上了一层苦寒霜雪,令他心慌。
  “我愿意救你,甚至哪怕因此而受伤,也是我自己选择如此,与你无关。”
  他平静着撂下一句话,便自顾自的回了自己院子。
  直到被江墨带回院子塞进浴桶中,江晓寒的神志才被微烫的水重新唤醒。他的眼神重新凝聚成一点,才真正反应过来,颜清并不是需要保护的什么人。
  而是丝毫不逊于他的,昆仑传人。
  江晓寒自嘲的笑了笑,只觉得自己方才不知钻了什么牛角尖,简直像是烧坏了脑子。况且他说的混账话,实在伤了颜清的心。
  他按了按额角,觉得有些头疼。
  江晓寒一向不喜欢太多人伺候,所以宅院中不免有些冷清。
  颜清回房换了身衣服,将自己周身上下打点妥帖,又觉时间尚早,于是干脆坐在廊下赏雨。
  颜清向来剑不离手,他向后靠在廊柱上,赤霄剑被他抱在怀里,剑穗随着动作在他面前晃了晃,昭示着不可忽视的存在感。
  他将剑穗捞在手中,那玉质触手温润,不消片刻就染上了他的体温。颜清摩挲了下那只剑穗,片刻后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心想自己一向脾气平和,也不知是怎么了,居然与他置什么气。
  院中的梨花馥郁芬芳,又细碎的花瓣随雨而落,纷纷扬扬的在院中铺了浅浅一层。
  片刻后,有人从院外而来,颜清循声望过去,发现江晓寒已经解了发冠,只用绣着银线的发绳将长发拢起,端着一只小巧的食盒,一副家常的模样,手中还提着一只酒坛。
  他面上含笑,一扫先前阴霾,像是已经想通了。
  “阿清。”
  江晓寒笑着冲他晃了晃手中的酒坛。
  “我来与你赔罪。”
 
第22章 
  在“如何赔罪”这件事上,江晓寒江大人甚至可以出一本人生自传。
  他不知从哪挖出了一坛梨花白,酒坛上还带着未被清理干净的湿润泥土,清甜的酒香顺着掀开一半的酒封缓缓渗出,与院中的梨花香融为一体,连空气中都多了几丝醇香。
  “如何?”江晓寒献宝一般将酒坛上的泥封撕开,摸出两只白玉杯:“此坛好酒,够不够阿清消气?”
  颜清:“……”
  江晓寒换了一件轻薄的月白外衫,半干的长发顺着肩膀披散下来,一副不设防的模样。他毫不见外的坐在颜清对面,装着茶点的茶盘就横放在他们二人中间,小巧的白玉方糕香甜软糯,一个个置于薄荷叶上,还冒着热气。
  江晓寒侧坐在廊上,耐心的将食盒中的茶点一样样归置好,又将酒满上。
  他做什么都相当细致,无论是在温婆婆破旧的小院中摆弄那些普通的木雕,还是现下在用布巾擦拭竹筷,他都做的很认真。
  风轻飘柳絮,雨细湿梨花。颜清看着他用布巾慢条斯理的擦拭着竹筷,恍神间倒真有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错觉。
  颜清难得有机会这样打量对方,也很少会以这样一种旁观的姿态观察他。事实上,从他遇见江晓寒的那一天起,对他就有着诸多纵容。他一直听从陆枫的话,随心而为,听从冥冥中那一抹不知所云的感觉,将江晓寒放在了一个特殊的位置上。
  但这也并不妨碍他思考。
  他面前之人不过二十岁便登阁拜相,说句奇才也不为过。
  但颜清虽不在朝堂,却也明白,在那种地方,年岁所带来的阅历是不可跨越的。江晓寒的才能无法给他任何帮助,却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何况他面临的并不是什么盛世江山。
  他从昆仑一路走到中原,百姓眼里是天下太平的日子,活在一个盛世江山的假象中。但无论是他还是江晓寒都心知肚明,这山雨欲来,不过是眨眼间的事儿。
  昆仑弟子非乱世不出,在他与江晓寒见面那天,彼此都已经为这句话添上了一笔佐证。
  洪波中有人随波逐流,也有人逆流而上。江晓寒显然是后者,多年的朝堂浸染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深沉,杀伐决断和温柔平和在他身上诡异的交融成一体,一时竟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这几日看他行事,颜清早已经明白,他做什么事的先决条件无非有利二字,必要时连自己也可以拿去博弈。
  颜清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过分,江晓寒身居其位,若没一星半点本事,也不会有机会今日站在他面前与他相交。
  他不是什么不知事的傻子,也能看出江晓寒对他已经尽到了力所能及的最大信任。
  诚然对方会有所保留,也是无可厚非。
  江晓寒已经倒好了酒,执着白玉杯递到他面前。
  颜清平静的看着那杯酒,并没伸手去接。
  他可以一直保持很好的分寸与他君子之交,将江晓寒单方面看做是他“特殊”意愿的一种体验,是他体会着世间百态的一部分——但今日不一样。江晓寒少见的脆弱让他的心无意中被撬开一条缝隙,颜清恍然发现,他在江晓寒心里的位置,似乎比想象的要更高一些。
  颜清不反感这个,甚至乐见其成。但前提在于,他要确定江晓寒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他可以与任何人君子之交,但昆仑传人却不能随意与人交心。
  江晓寒见他不接,倒也不恼,只笑了笑道:“虽说饮梨花白须得翡翠杯才能得其色,但今日太过仓促,阿清就暂且将就吧。”
  他说的诚恳,颜清将赤霄剑放在身边,接过了那只小巧的白玉杯。
  酒是提前烫过的,温度正好。梨花白是取新鲜的梨花佐酒,花香浸入酒中,令人未饮先醉。
  “你是个很有趣的人。”颜清终于开了口:“与我见过的旁人都不一样。”
  “毕竟旁人也不像我这样居心叵测。”江晓寒倒并未感觉到被冒犯,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才满足的喟叹:“唔…好酒。”
  颜清闻言侧过头看着他,江晓寒确实敏锐,他不过存了一星半点试探的心,对面就先他一步将话摊在了明面上。
  “初次见你时情况紧急,我确实只是想找一条退路脱身。”江晓寒将眼神从他身上撇开,落在院中的梨花树上:“但那天我昏倒前,见着了你的玉佩,那时我便知道你与昆仑有关。”
  颜清不置可否,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第二日邀你同行也是我有意为之。”江晓寒笑了笑:“阿清,你知道你的身份多有用吗。”
  当然知道。颜清想。昆仑传人不世出的传言在前,沟通天地的能力在后,他代表的意义远不止他这个人。
  “何况你似乎对我印象不错,与你交好,怎么也不算亏。”江晓寒说着,语调竟有些轻松:“这样无论是日后与你引为知己,还是拿你的身份做些文章,对我在朝中的地位而言,都有利无害。”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直落在院中,像是怕在那双眼中看到厌恶一般,不肯与颜清对视。
  “我知道。”颜清说。
  江晓寒对此并不意外,他低下头笑了笑,没再说话。他与颜清虽然相识的日子尚短,但也对他有些了解。凭颜清的性格与身份,在这世上不必与任何人虚与委蛇,他对颜清有所保留,自有旁人对他掏心掏肺。
  ——只是可惜,那安神的药没向他多要几颗。江晓寒无不遗憾的想。
  “但以你的性子,这些话不该说。”颜清不知道他心里在拧巴什么,只是抿了口酒,淡淡道:“你应该将这心思藏起来,这样日后无论你选哪一条路,都有你的退路。”
  江晓寒似是没想到他会如此说,不由得转过头来看着他,像是想从颜清脸上找到一星半点痕迹。
  “为什么今日说了?”颜清问。
  颜清说的丝毫不错,凭他的性子,应将这些话都埋在心里,这样日后无论如何,他也能将这一段萍水相逢发挥出最大的效力。
  别说颜清,连江晓寒也觉得,他今日说的话做的事实在不像他。他亲手砍断了自己一条退路不说,还有可能将另一条路一并堵死。
  ——为什么说了,江晓寒在心里苦笑。因为他有种预感,若今日不将话说明白,他来日一定会后悔。
  “因为我突然发现,对我来说,你这个人似乎比你的身份更重要。”
  这便是坦诚了。
  江晓寒明白,从这句话伊始,颜清昆仑传人的身份,在他这里就要一笔抹消。
  但他却又感觉轻松。明明失去了一张最大的底牌,可他却像是终于卸下了什么重担。
  颜清早就发现,不知是否性格使然,江晓寒在“坦诚”二字上做的格外艰难。早在进入平江之前,江晓寒虽邀了他一起同行,却又夸大其词的唬了他一顿。今日又是如此,像是只要他先一步将自己吓跑,分道扬镳时便不算尴尬一般。
  思及此,颜清竟觉得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好笑。
  不过无论是之前还是今日,江晓寒显然都没令他后悔。
  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在江晓寒诧异的目光中与他轻轻一碰杯:“那便够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一duo热心的小螃蟹投喂的彩虹糖和猫薄荷~感谢子戚在隔壁投喂的猫薄荷~【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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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颜清自顾自的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才发现这酒确实醇香清冽,是难得的好酒。他平素并不嗜酒,但在昆仑时偶尔大雪封山,陆枫便会启出他窖藏的美酒,邀他一道浅酌几杯,久而久之倒是养成了条挑剔的舌头,对好酒也存了几分兴趣。
  今日是江晓寒说要赔罪,颜清也不准备客气,将空了的酒杯往茶盘上一放,等着江大人替他斟酒。
  但向来聪明伶俐的江大人像是变成了个断线的皮影人,只呆愣愣的坐在那盯着颜清。他的右手无意识的在身前拢了一把,却只感觉到微凉的空气从他指缝中轻柔的滑过。
  他抓了个空才想起来,他常带的那柄折扇已经被破损的不成样子,不能用了。
  颜清似乎对他的走神很不满,屈指敲了敲茶盘:“怎么,江大人的赔罪酒,只能喝一杯吗?”
  “怎么会呢。”江晓寒随口一答,习惯的伸手去拿酒坛,刚刚触到沿口才恍若回神,抬头看了看颜清。
  颜清挑眉:“嗯?”
  这下饶是江晓寒还有满肚子的话要说,也只能暂时咽下,替颜清满上酒杯。
  “我喝了这杯酒,就算受了你的赔罪。”颜清说:“无论是今天的事,还是以前的事,你都不必再想了。”
  “但我依然有可能反悔。”江晓寒端着酒坛,笑的云淡风轻:“或者我今日看似推心置腹的一番话,都是为了之后利用你的身份做铺垫。这样日后若真有刀剑相向的那一天,你好歹也会想想我是不是逼不得已。”
  颜清扫了一眼他攥到泛白的指尖,实在懒得理他。
  “甚至我只需要将你的身份向京城透露出一星半点,再反过头来帮你一把,便能收获——唔。”
  颜清被他烦的够呛,眼疾手快的抄起竹筷夹起一只白玉方糕塞进了他的嘴里。
  他自小练剑,反应自不必说,这一筷子又稳又准。江晓寒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口香糕,整个人愣在原地,刚才打好的腹稿也被忘了个一干二净。
  颜清像是没想到这一手偷袭居然能成功,举着筷子也愣了。
  江晓寒下意识用舌尖舔了舔那块香糕,软糯的香粉还没有凉透,在他唇齿间尽数化开,甜的有些腻人。
  两人面面相觑半晌,忽然同时撇开脸,扑哧一声笑了。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势也随之烟消云散。
  “啰嗦。”颜清忍笑道。
  “我真是……”江晓寒颇为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含糊道:“从没见过你这么霸道的道长。”
  “你若是真有此意,便早该将消息传回京城了。虽然日后之事谁也说不准,但起码时至今日,你并未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颜清笑够了,放下筷子正色道:“江晓寒你听好,至于我与你相交与否,在我而不在你。”
  “你不必自讽。”颜清道:“也不能疑我看人的眼光。”
  若说不动容,连江晓寒自己都骗不过自己。他在朝堂浸淫十年,自江秋鸿走后,身边人敬他怕他,无不对他敬而远之,却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江晓寒胸口略有起伏,上半身向前倾了些许,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
  他虽是在笑,但眼角红痕明显,笑的十分勉强:“阿清是修行之人,今日天地神明在上,我与阿清做个约定如何。”
  “什么约定。”颜清说。
  “从今日起。”江晓寒一字一顿:“我与阿清,不骗不瞒。”
  江晓寒敛容屏气,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褪去了一贯的随性,目不斜视的看着他,眼神坚毅非常,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
  或许对江晓寒来说,“信任”是比“情义”更加珍稀的东西。
  颜清自然也不会知道,不过就是这个在普通不过的傍晚,江晓寒与自己力排众议,以孤注一掷的勇气将颜清从他心中那些浓稠的黑暗中彻底剥离开来,并奉上神坛,成了他心中的独一无二。
  颜清微微颔首,认真道:“好。”
  江晓寒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举杯示意道:“那以此杯为证?”
  “以此杯为证。”
  两只玉杯相撞,这坛赔罪酒才算是名副其实。
  “不过……”颜清话锋一转:“你若是再如此自轻自贱,我便要罚你了。”
  江晓寒自十六岁起就再没受过罚,闻言倒起了兴致,诚恳道:“罚什么?”
  “罚抄书吧。”颜清挑眉:“再有一次,罚抄二十遍道德经。”
  江晓寒不由得朗声大笑。
  门口的江墨顿时觉得自己十分多余。
  他在院外转悠了两圈,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公子,颜公子。”
  颜清循声转过头,只见江墨手中怀抱着江晓寒的佩剑,正欠身冲他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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