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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刺(古代架空)——狮子歌歌

时间:2020-03-26 11:40:03  作者:狮子歌歌
  萧绝就着他的手仰头喝了两口水,有些许顺着嘴角流到白皙修长的颈子里,施奕看了两眼他滚动的喉结,又匆匆转开目光。
  这两个人是不是有些过于亲昵了?可他们的神情又十分自然,施奕觉得自己龌龊,怎么能把傅大哥和萧公子往那处想?
  他们一路快马加鞭,没做耽搁,七月初七便赶到了晋平城内。
  彼时已有不少收到召帖的江湖人士汇集城中,大小客栈人满为患,青石板街穿梭往来的也尽是些威风得意的侠士之流。
  时值盛夏的小城,比往年都要热闹。
  “为何要选在此地?”萧绝不解。
  这里不比平川府宽敞,没有上冶城富庶,不过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小镇,为何会选在此地举办英雄大会?
  施奕笑了一下:“公子稍后便知。”
  他在前牵马引路,偶尔遇到一两位相熟的游侠,简单寒暄两句,?穿过熙熙攘攘的大街,拐过街角,最终引二人抵达一座规模庞大的庄园,门上金匾镶有“武侯府”三字。
  傅少御瞬间了然:“这是聂夫人的娘家旧宅,也是施奕的外祖父家。”
  萧绝略感诧异,他只知道燕无计的发妻聂娴出身武学世家,燕无计那身吹箫弄琴的本事还是师承聂娴的祖父,却没想到聂娴祖上竟还有人封侯拜相。
  怪不得燕无计会毫不犹豫地把他和娘亲扫地出门。
  一无是处的平民女子,哪能比得上家世显赫的权贵之女?脸长得再好看,也不过是个花瓶而已。
  花瓶并不能给他带来权势富贵。
  “据说这是开朝皇帝钦赐的宅邸,内设地牢,当年关押过敌国的战俘将军。”施奕将马拴好,带他们二人进府,“我外公去世之后,这座宅子就一直空着,没想到有天府里的地牢竟会派上用场。”
  傅少御问:“唐筠被关在此地?”
  施奕点头:“要去看看么?”
  傅少御看了萧绝一眼,才说:“那劳烦带路吧。”
  这座庄园很大,设计风格不同于江南园林的婉约多绿植,更像是北方的宽阔庭院,施奕说:“以前外公健在时,总在这里练剑吹笙,他嫌种太多树影响他施展功夫,所以院子里总是光秃秃的。”
  不过好歹还是有些盆景点缀,自然失不了权贵世家的气派风度。
  在花园的东南角有一近乎废弃的假山,假山后开一石门,门前有两名家丁把守,见到施奕带人前来,忙拱手行礼:“少爷。”
  施奕对他们说:“这是傅少侠、萧公子,是府上的贵客,他们若是前来,不必阻拦。”
  家丁遵命,打开石门,侧身让行。
  一阵湿冷的风打着旋儿从门后冲出,鼻尖充斥着股浓郁的潮腥气味,很不舒服。
  “地牢已荒废数十年,空气不流通,你们暂且忍忍。”
  施奕在前引路,走下窄而陡的台阶,弓着脊背穿过一道低矮的巷道,眼前豁然开朗,有篝火在两侧墙壁点燃,发出微弱又不稳定的光,潮湿气仍然很明显,而且待久了会有些憋闷。
  萧绝暗想,凭唐筠那养尊处优的性子,在这里别说待上十天半月,只怕滞留半天就要哭爹骂娘了。
  果不其然,大概是听到了脚步声,地牢深处很快传来了唐筠的叫骂声。
  声音洪亮,气势高亢,看来被生擒之后,并没有遭受什么非人待遇。
  萧绝担心他看到自己会受刺激口不择言,所以就没有再往前走:“我有些不舒服,先出去缓缓。”
  施奕有些担忧地问:“公子怎么了?”
  萧绝摇摇头没回答,只是沿来路往回走,?不过他走得极慢,仔细打量着地牢的布置,不错漏任何机关陷阱。
  “没事,由他去吧。”傅少御对施奕说,“我们抓紧时间,这里确实憋闷得很。”
  “好。”施奕引他往前拐过一个小弯,经过一间刑房,便听得唐筠在哼着小曲骂他的祖宗十八代,不由得皱眉:“还请唐门主慎言,省些力气不好么?”
  “不、好,”唐筠一字一顿,挑着眉头似笑非笑:“你爷爷我现在浑身都是气,乖孙快过来让爷爷骂一骂舒坦舒坦。”
  施奕待人向来温恭谦逊,从不讲脏话,耳听得唐筠在这儿口出狂言,一张脸气得发红,却又不愿豁出教养骂回去。
  却不知他越是这样,唐筠越来劲。
  唐筠半躺半坐靠在湿冷的墙角,翘着二郎腿,一双桃花眼只眯着条缝,冲铁栏杆外的人摇头晃脑:“哟,今儿还带了另一个乖孙?谁啊?走近点给爷爷瞧瞧。”
  傅少御面无表情地往前走了一步,站进落拓不羁之人的目光中。
  唐筠觉得自己死期到了。
 
 
第53章 痴错付
  萧绝仔细查看了地牢的布防,很简陋,而且因多年未用,疏于维护,许多地方已是破败不堪。
  若踏仙阁有心营救,并不困难。
  只需要悄无声息杀掉守卫,卸掉唐筠那间牢房的铁锁就能成事。
  不过武林正道誓要用唐筠开刀,还将他囚于此处,定然会严加防范,派人日夜看守。
  更何况,早在他诛杀崔玉书后,就对踏仙阁下了命令称唐筠叛逃。虽然唐筠后来还明目张胆打着崔玉书的旗号去燕家闹了一场,但这也间接说明踏仙阁内部或许早已土崩瓦解。
  纵然唐筠在踏仙阁里仍有心腹眼线,但眼下乃生死存亡之际,倒也不一定会顾得上他的死活。
  “萧公子?”
  略带惊讶的一道声音,让萧绝回神,他循声看去,燕飞霜身穿一袭素白衣裙,美眸含羞带喜地望着他。
  “真的是你!”燕飞霜难掩兴奋,小跑过来,裙裾蹁跹像只自在的蝴蝶,“萧公子何时来的?我还以为你会错过这次大会呢!”
  “刚到。”萧绝顿了顿,问:“你一个人?”
  “啊,不是,”燕飞霜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笑道:“我陪父亲来的,他现在还同沈伯伯在商讨英雄大会的事,顾不得管我,我……”
  她从袖口里掏出一块锦帕,将它打开,里面裹着几块方糖。
  “萧公子尝一块,不要把我偷溜出去的事告诉爹爹,行吗?”
  姑娘家的心思全都写在绯红的脸颊上,萧绝一眼看穿,他正欲回绝时,背后伸出一只手臂,毫不客气拿了块糖,朝燕飞霜晃了晃。
  “见者有份,霜妹这几块糖怕是不够分的。”
  低沉的笑意撞击在耳膜上,萧绝暗戳戳的拧了下来人的大腿根,然后不动声色地将人推开,一如往常的不近人情。
  燕飞霜看到傅少御,笑容更加明媚。
  “傅大哥,这些都给你总行了吧?”
  说着,就要把帕子裹的东西都塞到傅少御手中。
  傅少御连连摆手,调侃道:“霜妹贿赂萧公子的东西,傅某怎么好意思收下?”
  咯嘣咯嘣,他快速把嘴里的糖嚼碎,咽下去后还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酸得很。”
  萧绝横了他一眼,傅少御冲他笑得风度翩翩。
  “日头太毒,咱们进屋说吧。”施奕将他们引至一间小院,内有东西厢房和主屋,道:“此次大会参与人数众多,城内的客栈怕是订不上了,就委屈傅大哥和萧公子在这里休息了。”
  "无妨,有一间屋子遮风避日就好。"傅少御说。
  燕飞霜指了指东边,说:“我就住在隔壁小院,若有短缺物品,只管吩咐我就是。”
  傅少御看了萧绝一眼,萧绝不明所以地回看过来。
  待那表兄妹二人走后,他才开口:“你一直看我做什么?”
  傅少御不答,只扁扁嘴巴往榻上一卧,对着屋顶叹气:“真酸。”
  萧绝把门关好,过去趴在了男人身上,咬着他的下巴喃喃道:“酸什么?”
  “自然是酸那颗糖了,”傅少御垂着眼睫,双臂箍着那把劲瘦的腰,“你这么冷冰冰的一个人,怎么还有姑娘不死心地往你跟前凑呢?”
  萧绝把手探进他的衣内,肆意游走,“谁说我冷冰冰的?”不轻不重地在男人结实的胸口拧了一把,他将声音压到最低,“我是你一个人的。”
  傅少御很是受用,低笑着把人压到身下,吻作一团。
  当天夜里,两人被施奕叫去书房,沈仲清、燕无计还有四大门派的掌门人都在,独独少了施正平。
  “施掌门还没有音讯吗?”问话的是断空堡掌门敖江。
  “听奕儿提起,少御曾在数日前见过正平。”沈仲清看向傅少御,傅少御点头称是,把之前对施奕说的话,又简单陈述一遍。
  细节之处也说得滴水不漏。
  燕无计不疑有他:“既如此,那就先把他的行踪放一放,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如何加强看守,防止那贼子逃脱。”
  萧绝内心一凛,若这群人严加防守,那他伺机杀掉唐筠灭口的计划只怕更难实施。
  敖江说:“燕兄有何高见?”
  燕无计道:“寻常守卫防得住普通人,却防不住武功高强的别有用心之人。不如我等亲自轮流看守,不让他人有一丝可乘之机。”他看了沈仲清一眼,加了一句:“这也是沈兄的意思。”
  沈仲清在武林德高望重,虽从未答应过要做那个武林盟主,但做的都是武林盟主的事。
  对所有人而言,那个称号有和没有,并无实际区别。
  果然,燕无计此言一出,先前还有些犹豫的几位掌门连连点头称是:“讨伐踏仙阁是头等大事,多加防范总是好的。”
  “那就有劳大家这几日辛苦操劳了。”沈仲清开口说,“待到七月十五,斩下唐筠首级,你我一起攻上不至峰,让崔玉书还凌氏一家三十二口一个公道,还星寒一个公道,这些年所有被踏仙阁暗杀的人若在天有灵,定然也会欣慰不已。”
  萧绝听的想笑,这些人满口正义,两手沾的血可一点也不比他的少。
  “少御,萧少侠,”沈仲清突然点到他二人名字,“你们两个少年英雄,可当表率,这次还请你们多多辛苦。”
  傅少御身姿挺拔,面色肃然:“傅某义不容辞。”
  萧绝却辗转整夜,未曾入眠。
  该如何绕过几大掌门的看守进入地牢呢?
  思来想去,根本没那个可能。
  而且还有一件事让他心烦不已,这几日燕飞霜总是要来找他说话,哪怕他板着张脸不理不睬,这姑娘也能在旁边聒噪半日。
  好生心烦,真想一剑抹了她的脖子。
  偏偏沈仲清、燕无计这两个老匹夫也瞧出了燕飞霜爱慕的心思,还有意撮合,总是强行制造机会让他们两个接触,搞得傅少御也满心郁闷。
  “公子?回神了嘿!”
  黑袍隐在暗处,弹了颗石子,正中傅少御的肩胛骨,一阵酸酸麻麻,让神游的心思回正。
  傅少御侧身朝夜色中看了一眼,沉声问:“绝影呢?”
  “被我绑着呢。”黑袍悄声说,若不是他拦着,那小子只怕早就股身杀进武侯府,来一场怒发冲冠为蓝颜了。
  “但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小唐任人鱼肉吗?”
  “眼下时机未到。”傅少御坐在屋檐上,今夜是他值守看顾地牢。
  黑袍不解:“再过两天就是那劳什子大会,现在不动手,更待何时?”
  傅少御沉吟片刻,道:“只有大会当天,武侯府防守最为薄弱,声东击西是上策。”
  “……”黑袍点头,“懂了。”
  “且慢。”傅少御叫住他,叮嘱道:“你记得戴上面具,之前萧绝见过你的脸。”
  黑袍笑道:“都多久了?公子还没把事情告诉他?”
  傅少御叹了口气,只听黑袍又道:“依您那位的脾气,若是知道你苦苦隐瞒他这么久,定是要发一通火的。公子好生保重。”
  窸窣一阵轻响,夜色又是一片寂静,半个人影也没了。
  傅少御无奈地看了眼即将圆满的月亮,他当然知道萧绝会生气,所以想把人领回自己的地盘再和盘托出,到时候就算他再怎么撒火也没关系,反正人跑不了。
  谁知道,半路出了变故,而且燕飞霜那姑娘也着实是个不开窍的。
  这几日他对萧绝刻意亲密了许多,就连施奕那个木头公子也瞧出几分端倪,拐着弯打听他和萧绝的关系。
  怎么这姑娘就完全看不出来呢?
  难道非要他当面吻了萧绝,她才能死心?
  心里又开始酸酸的不太舒服,他对萧绝的占有欲在日益增强,如果可以,真想把人绑在身边,让他一辈子都不能走出自己的视线。
  “别动,”脖子突然被一直温凉的手从后面扼住,清冷的声线被夜色赋予更勾人的特质,“再动杀了你。”
  傅少御勾起嘴角,反手把那人往旁边一拽,轻而易举把人拖入怀中:“怎么杀?”
  萧绝轻轻笑了,扬手勾住他的脖子,问:“在想什么?连我靠近都没听到。”
  “在想如何把你绑在我身边。”傅少御啄了下他的嘴唇,“怎么不睡?专程跑出来陪我吗?”
  萧绝半真半假地说:“想趁你值夜,行个方便,放我去地牢杀个人。”
  傅少御笑容微敛:“我倒是忘了这回事,你一直想杀他。”
  “那请问你放不放行?”
  “他终究要死,你让他苟活两日又如何?”
  “那就是不肯放了?”
  萧绝在他怀里拧了半个圈,双腿夹住男人的腰,与他面对面坐在他的大腿上,哑声道:“那我出卖下色相,傅少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傅少御叼着他的嘴唇,含糊笑道:“你试试。”
  月色下,屋檐上,浓得化不开的夜色中,虽然看不清那滚作一团的两人究竟在做什么,但听那隐隐约约的含混情话,也能想到这二人有多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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