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徐老爷原本就是个喜好钻营的小人,做生意的才干是有的,但是贪赌好色企图不劳而获的心更胜,
当年沈家四姨娘死了之后,原本沈万年是想把沈磊和沈冰清一起交给大夫人李玉娘抚养的,但是这件事被徐老爷知道了。
一个大男人,不顾廉耻到他姐姐灵堂上哭闹,说他姐姐来了人世一回,到头来什么都没留下,现在死了,连视若珍宝的一双儿女都要成了别人的。
沈万年最讨厌的就是有人让他在人前丢了脸面,所以经过他这么一闹,虽然成功阻止了沈磊过到大夫人名下,但是徐老爷——徐朝中本人,却也成了沈万年的眼中钉。
后来的这些年,徐老爷虽说也会隔三差五的会去看看沈磊,但从内心里,他只把这个外甥当成是从沈家捞钱的工具而已。
他总是刻意的给沈磊灌输只有他这个舅舅是真的疼他,其他人都靠不住和你也是沈家的儿子,别人有的东西你也要努力争取这两种思想。
其实,他总是在想方设法的把沈磊手里的钱往自己怀里捞,这么多年,他姐姐留给沈磊的东西已经快被他给捞净了,他又开始教唆沈磊,向沈万年索要更多。奈何这个沈磊又蠢又笨,总是抓不住机会,徐老爷觉得自己快被这个怂包外甥气死了。
话说回莺歌的这件事上来。
莺歌说自己要借徐老爷义女这个身份嫁进张家,然后想办法敛财,再和徐老爷二一添作五之后,徐老爷立刻就心动了。
这个徐老爷虽说自己也娶了好几房妻妾,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机关算尽太聪明,反失了福泽,只有一个小妾给他生了个儿子,还心智不全,傻傻笨笨的,其他妻妾的肚子这些年都跟个盐碱地似的,丢下去了无数种子,别说苗了,连个屁都没长出来。
好人家的姑娘不愿意嫁给他家的傻儿子,这导致他想通过和别人家联姻捞好处的期望几乎破灭了,现在凭空多出来这么个“女儿”,而且这个“女儿”还深得张家二少爷的喜欢。
这不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吗?他只要出一份嫁妆,就可以透过莺歌的手,从有钱有势的张家捞银子了,而且就算是将来被张家发现了也没什么可怕的,大不了自己一推六二五,就说自己也是识人不清,被莺歌表面的乖巧给骗了,自己也是受害者。
反正莺歌又不是他亲女儿,就连这个“义父和义女”的关系都只是挂名的。他和莺歌只是相互利用,那将来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张家怎么处置莺歌和他徐朝中也没关系呀。
日子,在有些人的喜笑颜开和另一些人的哭天抢地中还是一如既往的走的飞快,转眼到了三月初八,黄历上说这一天“冲龙煞北,宜娶宜嫁”,也就在这一天,沈家、张家、还有后赶上的徐家,都把大红喜字贴满了每一道门。
一大早,鞭炮就响的像要把沈城的天崩出一个大窟窿似的,三辆绑着大红花的汽车分别从沈家和张家开上了大街……
第40章 “各怀鬼胎”的喜事
三辆车几乎同时到达了新娘子的”娘家“,那个年代和现在不同,还没有兴起新郎亲自去接亲的婚俗,所以去迎亲的三辆车里,都只有司机,没有新郎。
此时此刻,在沈家的大门口,应母亲要求,身穿着一整套大红的对襟褂子长衫的沈碣,站在满面春风的父亲沈万年身后,对着络绎不绝的来道喜亅丅的宾客频频拱手抱拳,面带着微笑回应着大家一句又一句的“恭喜恭喜!”,礼貌而疏离。
沈碣一边迎接着宾客,一边拿眼神儿往院外飘,不过他看的却不是自己的新娘子什么时候来——
从沈碣的角度出发,他的确是想通过和张家小姐的联姻,通过张家这个岳家,来巩固自己的沈家的地位,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为此牺牲掉自己的妹妹沈蕙质。
再怎么说沈蕙质也是和他从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是很深的。
尤其是自从和他们同父同母的沈家三小姐沈玉洁夭折了之后,他就对他的这个硕果仅存的亲妹妹极为疼爱,如今为了自己的婚姻,为了自己的谋划要搭上妹妹一辈子的幸福,他这个做哥哥的在心里,还是有许多的难过和愧疚的。
所以他几乎是下意识的一直在看着院子外面,看看是张家接亲的车什么时候来。
而此时此刻,在二姨娘胡玉秀的房间里,即将成为新娘子的沈蕙质,却又一次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娘,女儿,最后求你一次,可不可以?我不嫁了,我真的不想嫁给那个臭名昭著的张家大少爷。
您可不可以现在再去跟爹爹说说?算我求您了,您难道真的要眼铮铮的看着女儿跳进火坑吗?”
沈蕙质哭的嗓子都哑了,而被她抱住腰的二姨娘胡玉秀也只能万般无奈的珠泪连连。
“蕙质呀,都怪娘啊,怪娘没有护住你,你也知道,娘是怎样的去求你爹爹的,可是都没有用。
原本打算的千妥万妥的,都已经把这门亲事踢给了沈兰心了,没想到关键时刻却被林倩那个贱女人给摆了一道。
现如今你爹爹是百分百铁了心,非要你嫁过去不可了。
不过女儿你放心,从今以后,娘无论刮风天还是下雨天,只要一有时间去往那张家去,你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呀,也一定会来跟娘说,你放心吧,不管那张家大少爷究竟是什么样的豺狼虎豹,这次他面对的是咱们娘儿俩,他要是敢干什么不规矩的事儿,咱们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再不济,他张家的女儿也在咱们家呢,你但凡有一点儿在张家过得不如意,你看我会不会给他们张家的女儿好果子吃!”
沈蕙质听了母亲的话无奈的点了点头。
也就在这时,外面的小丫鬟跑进来禀报说:
“二姨娘,张家来接大小姐的车已经到了咱们家门口了!”
胡玉秀赶紧拿过旁边龙凤呈祥的喜帕,盖在了女儿头上,亲手搀扶着她的宝贝女儿,一步一步走出了沈家的大门。
沈蕙质的车刚走,张家小姐的车就到了,二姨娘眼泪还没有擦干,有的强打欢笑的迎儿媳妇儿了。
沈碣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了车前,亲手扶下了张家小姐。
在张家小姐把手放到他手里的那一瞬间,沈碣的心里其实还是充盈着几分罪恶感的,因为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一辈子,他注定要对不起眼前的这个女人了。
跟沈碣相比,今天的另外两个新郎官儿就要高兴的多了,特别是张家二少爷,在经历了之前半年,那一连串的糟心事儿之后,又能取到自己喜欢的女人,他是从心里真的高兴的。
想想从今以后,他又能过上“娇妻美妾,齐人之福”的日子,还有了莺歌儿这个贤内助,既能帮他管束住现在在他房里的,那两个不安分的女人,又能帮他料理好内务,他就又可以像之前那个李源朗在时那样,做他的甩手掌柜的,这样的日子,真是怎么想心里怎么美呢!
而张家大少爷呢,又能做新郎官儿,娶新媳妇儿,他当然也是高兴的!
他甚至对娶回来的这个女人,并没有太多的要求。
反正在他眼里娶谁都是一样的,在他看来,娶个女人回来其实跟家里新买了个摆件儿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当然了,如果娶回来的这个女人,又碰巧长得漂亮、家世也好的话,那当然就更好了。
那么这个女人就是一个拿得出手又有收藏价值的摆件儿了!
可是不管什么样的摆件儿,他都希望这个摆件儿不要像前面那两个臭婆娘一样,对他管得那么多,整天不让他这个、不让他那个的。
一个女人,嫁过来之后,最大的职责就是替丈夫生孩子和料理家事,凭什么管丈夫在外面做什么呢?
……
遵照着长兄为先的道理,沈蕙质的车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时间,比莺歌儿的车早到了张家一刻钟。
张家大少爷伸手去搀扶沈蕙质下汽车的时候,沈蕙质的心理其实是充满了厌恶的。但她一想起刚才上车之前,母亲在她耳边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她以大局为重的话,就没在表面上表现出什么来。
而莺歌儿和张二少爷这边就显得活络多了,一刻钟之后,莺歌儿的车到张家门口的时候,张家二少爷高高兴兴的把自己的新娘子扶下了车,然后乐呵呵的去和刚刚已经等在大堂的张大少爷和沈蕙质一起,两对儿夫妇两对新婚夫妇一块儿,在张家的大厅里拜了堂。
再说回沈家这边。
沈家的正厅里人头攒动,来喝喜酒的人都站在大厅门口,等着看新郎新娘拜堂。
此时此刻的沈家正厅里,沈万年和大夫人李玉娘端坐在正位,二夫人胡玉秀虽然是今天的正头婆婆,但是碍于她侧室的身份,也只能和三姨娘林倩还有五姨娘陆静怡一起,坐在侧面的椅子上。
不过,对于这件事,一向胡搅蛮缠的胡玉秀这次却规矩的很,没哭也没闹,甚至连一个不字都没说。
她只是在心里盘算着:今天是我儿子的大喜之日,这次的联姻对我们的计划至关重要,所以老娘就姑且忍了这一回。
等我儿子执掌了沈家的大权,看老娘怎么折磨你李玉娘这个欺压了我大半辈子的贱人!
不,只折磨一个李玉娘怎么能泄我心头之恨呢?
还有那个害我女儿跳入火坑的林倩和这个先是狐媚我儿子后来又和我争宠的小蹄子陆静怡。
你们等着吧,老娘一个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在我胡玉秀的人生里,从来都只能是我一个人鹤立鸡群。
刚刚跨进沈家大门儿的张瑞蓝蒙着盖头并没有看见,站在她身边的新婚丈夫沈碣,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因为,他满心满眼的都只有那个和他们年龄相仿却和她的婆婆一起坐在上位的女人。
……
陆静怡坐在那里表面上满脸带笑,可是没人注意到她压在帕子下的那只手,描着鲜红的蔻丹的指甲,已经深深地掐进了掌心的肉中。
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拜堂行礼,陆静怡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
“你到底为什么那么坚信沈碣还是真心爱你的?是因为你们俩当年那些、如今已变成了心里最深的伤痛的情愫?还是因为他一次又一次的,在那些见不得人的深夜对你许下的诺言?”
可是,每当她这样在心里责问自己一遍,都会有另一种声音在她脑子里响起来,来反驳这些问题:
“你怎么可以这样的不坚定?你忘了几天前沈碣跟你说过的话了吗?沈碣不是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你他的大计划?告诉你眼前的这一切都只是他为了实现那个大计划儿铺的基石吗?
你不能因为亲眼看着他跟别人拜堂就心生嫉妒,乱了方寸,你怎么不想想当年沈碣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亲眼看着你和他亲爹拜堂的时候,他的心里是不是比你现在要多上百倍、千倍的疼?”
一直在眉来眼去的沈碣和陆静怡都天真的以为:所有的人都在专心致志的观礼,没人会发现他们的眼神交流和刻意掩藏起来的情绪,却不知道把他们之间的眼神来往看的一清二楚的,还有站在沈万年身后的沈砚——这个早已洞悉一切的“局外人”。
沈砚本来没打算要“帮着”沈碣和陆静怡把他们之间的的丑事瞒这么久的,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让他决定将这张底牌先收好,留着以后到了更加关键的时刻在打出来。
其实,沈砚一直都知道他这个向来“乖巧”的二弟不会心甘情愿的被他这个嫡长子一辈子压制着,不过这些年以来,沈碣到底也没有实质性的做什么。
但是就在最近几个月,尤其是在和张家定了亲以后,他发现沈碣在生意上开始小动作不断,他就算用他媳妇儿的屁股想都能想明白,沈碣做这些事是想要干什么。
那么既然他的弟弟想要“玩玩儿”,他这个做哥哥的又怎么好不奉陪到底呢?
第41章 你是不是该赔我的洞房花烛夜(1)
这一场喜事进行的顺利而单调,新郎新娘拜完堂之后,就是到场宾客的一顿胡吃海塞。
如果非要在这喧闹的气氛中找出一些亮点,那应该就是穿插在这顿胡吃海塞之间的那些“马屁论”和“生意经”了。
沈碣这个新郎官儿,别看拜堂的时候一点儿也不专心,可是在之后的宴席上,招呼起客人们倒是特别的积极。
尤其是面对那些他觉得以后一定会用的到的,有权有势有钱的客人。
……
沈砚作为新郎官儿的亲长兄,当然也躲不开去帮忙招呼客人的差事,他连着敬了几桌的酒,有一些厌了,就开始开小差,在人群中寻找起了他的小媳妇儿来。
这小东西到底在哪儿呢?明明刚才沈碣他们拜堂的时候他还站在自己旁边的,结果宴席开始了,一忙起来,就没注意到他跑到哪里去了……
沈砚端着酒杯,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一边和经过自己身边的客人们举杯致意,一边目光如炬的搜索着黎百草的身影。
但是,他找了整个院子都没有找到,就随手拉过一个他们家的下人问:
“看见大少奶奶了吗?”
那个下人只是愣愣的摇了摇头:“没有”。
沈砚接下来又问了三四个下人,得到的答案也都是一样,这让他不禁有些慌了,举了一路的酒杯也被他随手扔了——开什么玩笑,我媳妇儿都丢了,谁还有那个闲心去陪什么脑满肠肥的客人啊!
沈砚火急火燎的跑进内堂,想问问他娘看没看见黎百草,可是一到了内堂却发现根本不用问了——他媳妇儿就在他娘身边站着呢!
内堂里摆着几张桌子,坐着的都是陪着自家老爷来喝喜酒的阔太太们。
沈砚进来的时候,大夫人李玉娘正在拉着黎百草让他逐一的给那些阔太太斟酒呢。
黎百草小脸儿红扑扑的,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按着壶盖儿,脸上的笑容甜的活像一个熟透了的水蜜桃儿。
沈砚一看他媳妇儿的那个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是喝酒了,瞬间觉得心里特别不舒服,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他又实在不好出手阻拦。
可是站在那里一语不发又实在有些尴尬,他只好笑着和那一屋子的人挨个打了声招呼,然后推说自己是来看看他们这儿缺不缺什么。
在座的阔太太里有和他母亲平日里有些来往的,看到沈砚也不觉得生分,就直接开起了他的玩笑来:
“呦,我看这沈大少爷可不是来关心我们这里缺不缺什么的,你们瞧瞧,这一进门儿,两只眼睛都没离开过自己的夫人,人家都说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看咱们这沈大少爷呀,怕不是一会儿不见就如隔三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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