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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觅霖看他神情仓惶，问：“害怕了？”
褚其玉鼓着腮帮子微笑：“顾先生深明大义，光明伟岸，我怕什么？”
顾觅霖嗤笑。
褚其玉深深地呼了口气，继续刚才到话题：“顾先生，毛毛百日后，我该离开了。”
顾觅霖心中有些讶异，这人对这里真的毫无留恋？即使不再贪图钱财，但孩子呢，也毫无不舍？刚才还兴奋地大声喊叫，就这么拿得起放得下？
褚其玉：“你那是什么眼神？好像我无情无义一样！要不，你把毛毛让给我？”
顾觅霖一脸“说什么梦话”的不耐神情，褚其玉摊摊手：“所以啊！虽然你给了高额的工资，但我总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追星？”
顾觅霖原本只是调侃的询问，没想到褚其玉沉吟一会，竟然说——“也能这么说”！
顾觅霖的脸立刻沉了下来，为了追星，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要了？
褚其玉终究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咱能不能有话说话，别老让我读你的面部表情？我可不是姜振宇！”
陈姐看着气氛有些奇怪，找个理由把孩子带回楼上了——这个褚先生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在老板面前如此大胆？
褚其玉看房间里就他们两个，也开启嘲讽技能：“我断了自己对毛毛的念想，想了无牵挂的早早离开，顾先生都一脸谴责。顾先生自己呢，唾手即得的抚养权之外，你又对毛毛用了几分心思呢？”
顾觅霖：“你在谴责我？”
褚其玉：“不敢！只是有些不忿，但我也明白自己人微言轻。”
顾觅霖：“百日后离开，没问题。还有什么要求？”
褚其玉想都没想：“对你儿子好些吧，就当自己人生的延续、对自己人生遗憾的弥补，当然，如果能只是因为毛毛是你儿子，而真心待他，就更好了！”免得和“白月光”闹呲了以后，孩子处境尴尬。
顾觅霖幽暗的目光紧盯着褚其玉，直盯得他坐立难安才开口：“我是说，为你自己，有什么要求没有？”
褚其玉听后才恍然，“没有。虽然是你半强迫，但咱们在一开始不就把条件谈好了？再提要求，我没东西交换！”
顾觅霖还想再说什么，褚其玉的手机响了。
“不会是诈骗电话吧……”一边嘟囔着一边接通电话，“你好！”
“沈哥？哪个沈哥？”
“我经纪人？什么时候？”
“我还有合约在你手里？”
“没有就好……再合作？”
“这样吗？那可以给我一些考虑时间吗？”
“诶，好，一周后给你回复！再见！”
褚其玉挂断电话后，欢呼出声：“柳暗花明又一村，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哈……哈——顾先生，见笑见笑！”
“蠢货！”顾觅霖扔下两个字后，也出了房间。
独留下褚其玉一脸怨念，这特么什么人哪，莫名其妙！
作者有话要说：
顾觅霖：“蠢货！”
褚其玉：“……”
顾觅霖：“有意见？”
褚其玉：“有，但不敢……”
顾觅霖：“蠢货！”
褚其玉默默咬牙。
第17章
新来的厨师家常菜做的特别地道，顾觅霖吃不吃得惯他不知道，反正他啃的糖醋排骨啃了满嘴油。被莫名其妙骂了“蠢货”后，他也不愿搭理他！
一边按摩着肚子，一边欢快地发了一条微博——
“我才是毛毛亲爹”：毛毛小朋友能翻身啦！被我拍到喽，开森～～就是他的渣爹很烦人！
傻乐了一会，开始在网上搜索“沈哥”——沈有德的信息。
电话里三两句话，只说是他的前经纪人，问他想不想再进娱乐圈发展，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不过他自觉自己不算太笨，娱乐圈的水那么深，肯定要先了解了解这个经纪人。
沈有德带过的艺人不少，但好像都是十八线开外呀！两年前带的“YONG”男团，从一个选秀综艺出道后，也算小火了一把——因为高颜值！但除了颜值，专业能力不太行不说，互撕倒是挺行，于是一路黑红，直到年初“褚其玉”违约离队。
“褚其玉”离开后，“YONG”也分崩离析，娱乐圈里有也只是其他成员的零星消息。直到一个多月前“褚其玉火车站飞扑人贩子”，才又激起几天小水花。
褚其玉从沈有德口中得知，今天一早，娱乐圈又出现了他的新闻——“疑似褚其玉现身张小天演唱会，并声嘶力竭为其呐喊”！
这沈有德的敏锐性还是不错的，不过想想，和他的名字恰恰相反，德行应该不咋地——选择“黑红”路线对错先不说，原主应该就是他想方设法送到顾觅霖床上的吧？
只是他后来没想到，顾觅霖竟然把原主买断，而他这个经纪人连唯一有点火的男团也弄没了！
那，要不要签过去？沈有德呆的公司也还算不错，虽然是个新公司，但也有几个这几年红起来的流量。只是，他进去后能有机会接触到何东乡吗？
好难选，别到时候没“救”上来何东乡，再把自己搭进去！
想到这褚其玉不得不说，原主人缘真差，手机里电话号码不多但也不算少，却没一个打过电话给他！各种聊天软件也没人主动搭理，他想找人了解情况都不知从何找起。所以在想办法接近何东乡的那几天，他就一生气，全删了！
他现在能获得信息的途径，无非就是网络。于是随后几天又是新一轮的搜索、提问、做笔记。只是这一次，关键词由“何东乡”、“追星”换成了“沈有德”、“娱乐圈合约”、“娱乐圈潜规则”等等相关词汇，甚至还花钱在网上做了一些专业咨询。
今天一早沈有德又打电话过来，他决定明天先去谈谈合约，再决定签不签。
重活一次，原本想轻松一些、恣意一些，结果总是脑壳疼。
换身运动服，去健身房发泄发泄！脖子上挂了个毛巾，褚其玉就出了房门。
隐约有些声响，而且几个佣人窃窃私语地往花园层的那个大各厅张望，看到褚其玉后才装作忙碌起来。
褚其玉原本就要去同一层的健身房，他有些好奇，这难得来的客人是谁、而且敢如此吵闹？不会是……“白月光”出现了吧？
带着激动和期盼，褚其玉装作自然路过一般，慢慢靠近客厅。然而越是接近，越是失望，这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那口出秽语，怎么想都不会是“白月光”！
卧槽，这老头谁啊，竟快把手指指到顾觅霖到鼻子上了！顾觅霖竟然能安然地坐在那，面无表情的忍了？还有旁边站着的那些黑西装，这是要团战吗？这么惊险刺激吗？
那梁小斌翘着二郎腿端着红酒，看他老板戏呢？
护主的周管家，也只是在老头身边为难的看着。
顾觅霖作为主角攻，这么怂的吗？记得他亲爹半身不遂后被他送进高级养老院“安享”晚年去了，这上蹦下窜、满嘴污秽的老头是谁？
光明正大的在门口听了会墙脚以后，从老头嘴里得知这人是顾觅霖二叔，前几天儿子腿被顾觅霖打断的那位。
富贵人家，无非争权夺利，只是有本事商场上使劲，跑来进行人身攻击是怎么回事？
于是，在顾觅霖没了耐心再听他二叔“教育”的时候，目光接收到了褚其玉一个同情外加失望的眼神。还没等他细想其中深意，就看到这人抽掉脖子上的毛巾，甩着毛巾一脸忿忿地挡到他的面前，他甚至看到二叔被他这突然的动作惊得后退两步。
随后——
“你这老头，年龄挺大，素养却少的可怜啊！”
“本事不够，脏话来凑？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你拉后腿了知道吗？”。
“咬牙切齿地骂顾觅霖是不懂人伦的小兔崽子，他爸是大兔子、你是二兔子、你爹是老兔子呗？”
“野种？野种也是你大哥撒的，你大哥造孽找你大哥去！都是从小蝌蚪长这么大的，谁比谁高贵？”
“别一副把他带回顾家施了多大恩情，你们有谁问过他，问过他想不想接受你们所谓的恩情？你嘴里的破渔村，在他心里，比你们顾家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听到这一句，顾觅霖被震得紧紧盯着他的后背，他……是为了反驳他二叔的话，还是真懂他年幼时心中的那些不甘？
这个看着胆子不小但会趋利避害的人，是在维护他？是不愿他被人欺侮还是……另有所图？
梁小斌早在褚其玉连骂顾家三代“兔子”的时候，就被呛得咳嗽，就这还不忘给他点赞。
而周管家忍着笑意，用了半分力气去拉拽褚其玉。这二老爷，先生总喜欢看耍猴似的看他蹦跶，他每次看了既心疼又无可奈何。这下好了，小褚先生几句话骂得也算给他们屋里的人解解气了！
顾二老爷被骂得浑身颤抖，好长时间才哆嗦着指着褚其玉质问：“你是哪来的狗玩意，也敢来教训我？听说这孽种喜欢的是男人，不会是他养的兔爷吧？”
褚其玉一脸嫌弃：“兔爷不敢当，我可没你这么大的孙子！”
别说屋里的其他人，就是顾觅霖，在褚其玉没看到的身后，也勾起嘴角。
顾二老爷被气得弯腰捂住胸口，他带来的随从赶紧上前搀扶。褚其玉这才有了怕意，赶紧转身躲到顾觅霖身边，惊恐道：“大爷，您不会是碰瓷吧？我……我就是个给顾觅霖打工的，可没钱赔您！”
说完又慌张地抓住顾觅霖的手臂：“大佬，你可得替我做主啊！你二大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真陪不起！”
顾觅霖拽开他的双手，轻嗤：“别想借机骂我。我二叔身体好着呢！”说完轻描淡写地问周二老爷：“身体好才能安享晚年，是吧，二叔？”
顾觅霖轻声细语，周二老爷却听出了一股肃杀之气，身体里的血液似乎都要凝固了。他怎么就因为眼前这冷血的小子对他几次的容忍，就敢仗着长辈的身份多次上门质问？他大哥可是这小子的亲爹，不也送去郊区休养去了吗？
“送客！”顾觅霖看着他脸上的懊悔和恐惧，冷声下令。
屋里只剩下顾觅霖、褚其玉和梁小斌三人，梁小斌起身给褚其玉鼓掌：“没看出来，你还挺护主！”
褚其玉拿毛巾甩他一下：“护个毛线，路见不平而已。”
梁小斌：“没想过后果？”
“没来得及想，看不惯拿人出身说事而已，一副唯我独尊的姿态，看了冒火。”比如他小时候，经常因此被嘲笑和欺负。耸耸肩，褚其玉接着说：“一时冲动，冷静下来也很后怕。”
他以前不这样的，以前只想着能屈能伸、趋利避害，能活着、好好活着，就是他最基础的人生目标，然后才是力所能及的善良和侠义。
但人活着，总得有些坚持，比如最基本的守法遵纪、最本心的向善求美。这些是在何汐程出事后，他更坚定的生活态度——像是向何汐程、更像是向自己证明什么。
而刚才“挺身而出”，有义愤填膺，其实也是为顾觅霖鸣不平。小说里顾觅霖最初也是善良快乐的小孩子，是顾觅霖亲爹一意孤行地剥夺了他的幸福，导致后来小小年纪就要经历的残酷和无情。。
顾觅霖只所以心中记着他的“白月光”，不就因为“白月光”是在他来到顾家后，唯一一个在人群中维护他、为他争辩的人吗？这一次得到的温暖，顾觅霖记了二十多年，并用自己的全部温情给予回报。
所以顾觅霖在他心中，在作者所描述的冷酷和凉薄背后，有他隐藏的温暖和真情，只是他无人赠予，直至与“白月光”再相遇。
“怂。”顾觅霖的嫌弃中，有不易察觉的一丝明快。
褚其玉咬牙，这人也太不知感恩了。不过还是得谄媚地奉承：“顾先生教训的是！只求顾先生能帮小的挡一挡您二大爷……您二叔的怒气。”
顾觅霖：“他不敢。”这怂货，有求于他就是“顾先生”、“您”！
褚其玉哀嚎：“他是对您不敢，但捏我不跟捏死小蚂蚁似的？您可不能弃我于不顾啊！何况，我准备混娱乐圈的！大众人物，更惹眼，他不定得给我下多少绊子呢！”
顾觅霖皱眉：“决定了？”
褚其玉点头：“算是吧。明天约沈哥看合约。”
“愚蠢！”顾觅霖骂道。
简直是日了狗了，莫名其妙被骂两次！猛甩一下手里的毛巾，气哼哼地往外走去。
自己真特么犯贱！
作者有话要说：
褚其玉：你二大爷！
顾觅霖：我的就是你的！
第18章
“回来！”顾觅霖声音里充满强硬。
“回来再让你骂两句？”褚其玉对他做个鬼脸。
梁小斌惊奇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穿梭，这两人……竟是这么个相处模式吗？他得多观察、研究……
顾觅霖示意他坐下后，对他说话的声音缓和了一点：“告诉我想进娱乐圈的真实原因，我帮你。”
褚其玉又把毛巾挂到脖子上，说：“可不敢劳驾您，我可没等价的东西拿来交换。”
“就当刚才的谢礼。需要什么条件，跟梁小斌说。”顾觅霖说完，拿起梁小斌带来的文件，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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