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斌走后,褚其玉就开始仔细地研究合约和剧本。
他虽然不是法律专业,但专业课上还是学了一些基本的法律知识,合约大概看了一下,暂时没发现什么陷阱。不过还是要拿去给专业律师看看,小心驶得万年船。
听周管家说,顾觅霖今天晚上有个慈善晚宴,不回家吃饭。褚其玉告诉周管家,让厨师不用做他的晚饭了,因为他没心思吃饭、着急回自己房间研究剧本!
电影名字叫《等你回家》,是一部反应社会现象的偏纪实类电影,讲述的是一个大三的学生,发现并和警察一同营救被拐妇女的惊险故事。
——这种类型的电影要拍好不容易,而且现在的观众更容易接受轻松搞笑的剧情。
电影的主人公,在大三期末,跑去中西部贫困山区为课题报告做个调查,结果遇到一个上山采药的老妇人向他求救。
老妇人讲述了自己被拐卖的遭遇,被拐后逃跑、受虐、不得不接受现实……二十多年的苦楚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诉说的人。作为对这类新闻有所关注的当代青年,主人公并没有贸然行事,而是再三确认事情的真实性后,报警和警察一起解救妇人。
在这样一个解救被拐妇女的过程中,故事向观众展现了不为人知的贫困山区的贫瘠,和为了香火买卖妇女的现象。这里的村民抱团并彼此“看顾”,村民的愚昧、野蛮、固执和解救的困难,一一展现在世人面前。
褚其玉要演的角色就是警察之一,一个刚踏上工作岗位的基层民警,丁寻。
他的戏份并不多,但起到一个升华的作用——这个小警察对这个事情过分关注、投入甚至焦虑,让他的同事以为这是一个刚工作的小青年的极于表现。
只是把老人救出后,他痛哭失声那一刻,和他一同前去的领导才发觉,事情可能不像同事打趣的那样简单。
原来,丁寻在三岁那年,和母亲一起乘车去看父亲,因为自己的贪玩,母亲焦急地寻找他,结果被人贩子骗走,再也没有了音讯。而他因为被好心人照顾,报警后被父亲接回了家……
看完剧本后,褚其玉先是大笑不止,这算不算为他定制的角色?
然后掩面而泣。
梁小斌为他找了这么一个剧本、这样一个角色,真的不是知道他的身世,认为他可以本色出演?
同样都是有一个被拐卖的母亲,丁寻的妈妈是被拐卖后找不到,而他的妈妈却是被拐被卖后生下的他……他妈会不会是剧本里说的那一类情形——因为反抗被注射过多的药物,从而导致了痴傻?
就像丁寻找不到他的妈妈一样,褚其玉也找不着答案——找着又能怎样,他妈早遭完罪解脱了。这样算来,他比丁寻幸运。
小学毕业那个暑假,他妈就淹死了,和他奶奶一起——据说他妈嚷着要去河里“救毛毛”,而他那平时凶悍的奶奶,却拼命地去救她的疯儿媳妇,结果婆媳双双殒命。
从此他没了奶奶,也没了妈妈——给他带来各种嘲笑和欺凌的疯掉的妈妈,没了。
苦笑着擦干眼泪,十多年过去,他虽然想起来往往会怅然很久,但掉眼泪的次数屈指可数,看来今天是情绪释放了。
胡乱地擦干眼泪,狠狠地揉了揉脸颊,努力把这种伤感抛到脑后。他开始琢磨,这类反映现实社会真实状况、根据真实故事改编来的剧本,能吸引观众吗?
不过这好像不是他一个小配角该操心的事情,拍好了,反响应该能不错。而且五年前一部同类题材的电影,票房和奖项可是双丰收!
对了,在这里应该是去年的事情,难道这个世界在近两年没有拍过这类题材的电影?
经过一番搜索,确实没有。那这部电影,如果他不拖后腿的话,应该能让顾觅霖收回成本……吧?
带着心中掩埋很久的伤痛和对未知领域的惶然,褚其玉又仔细地把剧本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看完后又到网站上搜索网友讲述的这类事件,以及网友们所表达出来的心情和观点。
朝廷台的一档寻人节目也在这个世界开始了第一季,他又找了几期来看,结果跟着嘉宾、主持人和当事人瞎瘠薄哭了一阵,再加上熬夜,一大早顶着猩红地肿得像小灯泡的眼睛出现在厨房。
作者有话要说:
褚其玉:大家新年好,万事如意!
顾觅霖:恭喜发财!
————
春节期间停更,小天使们新春大吉!
第20章
周管家歉疚地告诉他,厨师家里有急事,半夜请假回家。酒店叫的早餐是按他们家先生的作息叫的,还得等大概二十分钟。
褚其玉无所谓地摆摆手,他今天的心情尤其想吃面条,他那个疯掉的妈妈,唯一会做的食物,就是面条。
在冰箱里找到一包写着日文的拉面,又取出一小把叫不上名字的青菜和两颗鸡蛋。
“你做早饭?”低沉的声音出现在厨房。
走神的褚其玉被突然出声的顾觅霖惊得差点打碎手里的鸡蛋。
“你的早饭在路上,我做我自己的!你今天怎么下来这么早?”而且貌似心情也不太好,满脸郁色。
“我要吃你做的!”扔下这句话,顾觅霖离开了厨房。
“该你的?”褚其玉在他背后小声抱怨。
转念一想,这人一定程度上算是自己的金主了,还是小心伺候为好。于是谄媚地跑过去询问:“顾先生,我准备下面条吃,你要什么卤子?”
顾觅霖的表情有一瞬的走神,回神后对他说:“都行。”
褚其玉转身后撇撇嘴,这人也就在吃的方面容易妥协了。而他恰恰相反,他对吃有间歇性的执拗,比如今天,他就想吃个白水面。
坐锅烧水的时候,他拿出两个面碗,往里面倒入酱油、醋、味精、盐、芝麻油。水开后放入拉面,卧了四个鸡蛋,第二次锅开后放入青菜。
面熟后关火,先往碗里各舀了一碗面条汤拌匀碗里的调料,才开始盛面条。
周管家帮忙把面条端到餐桌上,看这一碗汤上漂着零星油沫子的简单面条,在心中忧愁地想,他们家先生怎么就不会享受美食呢!
“味道很单调,好在营养均衡。吃不惯可以加些调料,或者吃酒店送来的早饭。”褚其玉坐下后,客气地先给自己一个台阶。
顾觅霖对早饭没有意见,反而问他:“你眼睛怎么了?”
拿着筷子的手糊乱摆摆,褚其玉说:“熬夜看剧本看的。”
顾觅霖眯起眼睛,显然不相信熬夜能让人眼睛红肿到这种程度,不过也没再追问。拿起筷子夹起面条晾晾,吃了一筷子面条后开始吃鸡蛋。
鸡蛋鼓鼓的,小心地一口一口往下咬,果然是溏心的!
顾觅霖咀嚼的速度更慢了,抬头看对面全心全意嗦着面条的英俊的年轻男人——这人,是千方百计地用尽心机还是只是歪打正着?或者,特地为他花了心思?
昨天晚饭没吃的褚其玉,很快一大碗面条下肚,这才恢复些精神。对面那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品尝什么山珍海味呢!
“不好吃就别吃了,早餐也送到了,吃酒店送来的吧!”
顾觅霖没有回答,继续吃碗里的面条。
褚其玉撑着下巴,默默欣赏着这个优雅进食的男人。这样貌、这姿态,再环顾一圈四周——还有这身家,和出手阔绰的作风,啧啧,作为一个GAY,自己真算是定力十足了。
“梁小斌昨天来找我了,谢谢你……你继续吃,我自己说自己的就行!”褚其玉觉得感谢还是要说的,然后无比诚挚地说:
“我不知道帮你骂一次人,在你心中的价值是多少,但你给我提供的这个机会,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顾觅霖咽下最后一口食物,问:“是进娱乐圈的机会,还是接触何东乡的机会?”
褚其玉想想,说:“对我来说,没有区别,我进娱乐圈本来就是为了接触何东乡。”
顾觅霖语气明显沉了下来:“为什么今天煮面条?”
褚其玉幽幽说道:“看了剧本,心中感慨,突然想起以前来,就当是缅怀故人吧。”
顾觅霖黑着脸:“仅此而已?”
褚其玉莫名其妙:“吃个面条还能为了什么?就是突然想吃呗,是你自己非要和我吃一样的。”
顾觅霖双目紧紧盯着褚其玉,褚其玉被盯得惴惴不安,吃面条碍着这大爷哪里了嘛?
“喜怒无常啊……”看着甩袖而去的顾觅霖,褚其玉小声嘀咕,然后奇怪地问周管家,“你家先生被我气得班都不上了?怎么又上楼去了?”
周管家犹豫片刻后回答:“今天是先生生日,先生这一天都不上班。自己呆着,在家或者出门找个安静的地方。”
褚其玉羡慕地说:“自己当老板就是好,生日的时候自己给自己放假!”
周管家:“先生应该很感激你给他做的生日面,那么大一碗,先生都吃完了。”
褚其玉连连摇头:“没有吧?黑着脸走的!”他不会是以为我故意煮面给他吃,刻意讨好他来博取好感吧?
周管家这回也猜不透自家先生的心思了。
褚其玉倒是不愿去想其中缘由,他提出毛毛百天后离开,顾觅霖没有出言阻止,那就是默认了。他得珍惜这最后和毛毛的相处事件,还得找住处、上表演课……忙着呢!
褚其玉来到儿童房,发现今天陈姐和小胡都在。
褚其玉:“陈姐,今天都3号了!11号就是毛毛百天了吧。11月11号,光棍节啊,是不是不太吉利?”
陈姐笑着纠正他:“百天算的是天数,不是三个月加十天。毛毛8月1日生,这个月8号是一百天!”
褚其玉:“啊?这样算吗?我后面可能要忙起来,得赶紧去给毛毛挑礼物,但是送什么好呢?”
小胡:“虽说送的是心意,但是……褚先生,我建议你给毛毛买个长命锁做礼物,不是贵重的礼物,但寓意很好。”
旁边帮毛毛练习抬头的陈姐,看了小胡一眼,没说什么。
褚其玉觉得这个主意好,顾家不缺贵重的东西,而顾毛毛缺的是爱。不过会有的,等到——不对!
周管家说今天是顾觅霖的生日,那么,是不是今天顾觅霖就会和“白月光”重逢了?
小说的剧情,终于要展开了吗?我滴妈,突然有点心跳加速啊!其实要不是原身结局很惨,他还真想留下来吃瓜,毕竟小说拍成电视剧的他看过,小说在自己面前上演他可没见过!
“褚先生在想什么?毛毛抬头招呼你呢!”小胡打断他的思考。
“胡姐,你别再叫我褚先生了,和陈姐一起叫小胡不行吗?咱为啥非跟资本家学呢!”褚其玉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吁了口气后,一边和小胡聊天,一边蹲下来和毛毛互动。看着越长越漂亮的小娃娃,一天天地长大、长本领,还真是舍不得离开呀。
揉揉毛毛仰起的小脑袋,褚其玉给他一个不太自然的微笑,毛毛小朋友却撑着小胳膊回了一个大大的咧着嘴的灿烂笑脸。
于是,褚其玉心中的不舍散去不少,也回以两排大白牙。毛毛更兴奋了,兴奋地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趴到了床上,可爱的动作逗得大人们笑出声来。
和毛毛玩了一会,褚其玉邀请小胡女士陪他一起逛街挑礼物去了。出门前和周管家打了招呼,告诉他中午不回来吃中饭了。
到底女人逛街的热情和天分比男人多得多,褚其玉在小胡的带领下,领教了那些陪自己女友或老婆逛街的男士的苦楚——他们的目标不是只有商场里的金店吗,为什么要一层一层逛个遍?
晚饭前,褚其玉拎了几个金饰小纸袋、一个精致的小蛋糕,和满载而归的小胡女士一起回来了……
进屋后,褚其玉让佣人把蛋糕放进冰箱,如果顾觅霖真出去“偶遇”“白月光”了,他就自己吃!
小胡把自己的战利品拿回自己的房间,褚其玉拎着纸袋到小厅找毛毛。
已经是暮秋,再几天该立冬了。但屋内的温度适宜,小朋友穿的衣服不多,在地毯上一会像个四角朝天的小乌龟,一会又翻过身子骄傲的仰起自己的小脑袋,欢快得狠。
脱下外套,去洗了手,褚其玉才过来把毛毛横抱在怀里疼爱地揉搓一番,毛毛被“欺负”得乐不可支。
周管家给他端来茶水,问他是否购物愉快。
褚其玉谢过后,说道:“在小胡女士的带领下,虽然很累,但还算愉快。给毛毛选了三个长命锁,金、银、玉各一个。”
陈姐觉得好笑:“你倒是舍得,他戴得过来吗?”
褚其玉笑笑,解释:“听说太小,还是戴银的好。长大一些,如果没人……不是,这不毛毛百天后,我就要离开了嘛,以后也没送他礼物的机会,就多买了两个。”
陈姐惊讶:“你要离开?”
褚其玉把毛毛放到地毯上,说:“是呀,这小子现在没了我也能吃能睡,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呀。”
“顾先生!”小胡的声音打断了屋里人的对话,一同看向门口。
“你没出去?”褚其玉吃惊地问道,这一身居家装扮,也不像刚回来呀。
顾觅霖只是黑着脸看了一眼毛毛和桌子上的购物袋,又冷眼看了褚其玉一眼,往餐厅方向走去。
“这是怎么了?”褚其玉奇怪地问周管家。
周管家自然也不懂自家先生的心思,褚其玉从自己买的东西中挑出一个小盒子,跟上顾觅霖。
“这么早就饿了吗?我给你买了蛋糕,在冰箱里,要吃吗?”褚其玉问过后,看他没有拒绝,于是当他不反对,取来了自己买的蛋糕。
拿着蛋糕店配的刀子,褚其玉犹豫起来。
“怎么?舍不得?”
褚其玉翻白眼,不知道还以为这大爷会开玩笑了呢,然后才支支吾吾问道:“你……要不要吹蜡烛?”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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