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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绍言淡淡笑道:“其实你完全不必拿我当借口。”
“你想要的究竟是盛娱还是我，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我知道我动了别人的奶酪，迟早讨不得好，只是没想到，居然会又栽在你手上。”李绍言语气风淡云轻，仿佛事不关己。他叹息道:“不过我还是想知道，究竟谁是内鬼。”
赵瑛泽凝视着面前和自己同样高大的西装男子，他一点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狼狈，甚至比起许多年前，更添了一分成熟稳重的魅力。
“没有内鬼，李总驭下有方，忠诚度都高得很。”赵瑛泽勾了勾唇角，“只是你那个沈副总，比你还好骗。”
李绍言也不意外，确实除了自己，接触核心机密最多的就是他选中的接班人沈未。
不知道赵瑛泽又用了什么法子设计了对方，李绍言也不关心了，只对他道:“如果你要盛娱，你就拿去好了，我李绍言没了这一个公司，还会有别的。”
赵瑛泽一直以为李绍言是个拜金主义者，应该是唯利是图，会向金钱和强权低头的人，现在他已经把李绍言一手打造的公司拿捏在手里，对方却不为所动。
“绍言，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赵瑛泽听他语气坚决，不禁皱了眉。他确实觊觎盛世娱乐已久，但对李绍言，他也是认真的:“我……”
李绍言打断了他:“赵总不必再说了，我技不如人，一败涂地，输得心服口服。一切按照程序来吧。告辞！”
他说完便转身往外走，赵瑛泽突然提高了声音叫住了他:“李绍言，我可以把这些股份都还给你，我们从头来过好不好？”
李绍言顿住，回过头，嗤笑了一声:“你以为你在演电影吗？”
赵瑛泽明明又一次成功地算计了李绍言，心里却并不好受。给他出主意的下属还有更狠的法子，他没舍得用，潜意识里，他还是不希望彻底毁掉李绍言。
终究是年少时的心动，痴缠多年已成了执念，但如今他事已做出，按照李绍言的性子，哪还有转圜的余地。
李绍言看着赵瑛泽站在那里，身后落地窗外都市的霓虹五光十色，有一瞬间的恍惚。他又想起从前他向年少的赵瑛泽表白的情形，语气略微软了下来:“虽然最后我们散得不是很愉快，但我从来不后悔遇见你。”
他始终是重情的人，哪怕不是好聚好散也希望记好不记坏:“现在你做的这些事，从商人的角度来说，逐利是本性，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无话可说。”
“我会永远记得我们快乐的时光，也希望你不要让这点最后的美好也变得不愉快。”李绍言觉得自己头顶都要升起圣母玛利亚的光环了。
终于彻底和过去告别，他正准备再转身，赵瑛泽见他态度有所软化，还不肯死心:“唐聿那么像我，你敢说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吗？”
李绍言毫不迟疑道:“不，我喜欢他并不是因为他像你，只不过是我的审美一直就是这样的而已。我爱他，毋庸置疑，你大可不必太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是了，其实从来没有什么相爱相杀，只是他一个人的一厢情愿罢了。但他也没有输，最少他拿到了盛世娱乐，赵氏的触手也向魔都盘踞而来。
“抱歉，我失态了。”赵瑛泽不知想到了什么，努力勾起一个微笑，眼睛里却隐隐有了湿意。李绍言恍然注意到他的眼角也早已生了细纹，再不是当初那个令他怦然心动的恣意少年。
两人的目光再次相对，这一刻他们之间明明隔得这样近，只需要再向前两步便可以紧紧相拥，但却又那样远，横亘着十年无法逾越的时光，永远也无法再次比肩。
赵瑛泽沉默了半晌，最终转过了身，眼神看向落地窗外，魔都CBD绚丽的夜景尽收眼底。
他道:“还要多谢你教会我一个道理，已经做出的选择，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你走吧。”
话音刚落，赵瑛泽就听见那人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门“砰”地关上，他的思绪恍然回到了许多年前。
二十多岁的李绍言还不是可以呼风唤雨的百亿总裁，他还不够强大，不够成熟，但当他看着赵瑛泽的时候，就好像看着他的全世界。
赵瑛泽想，如果当初他没有那么做，一切会不会都不一样，现在和李绍言站在一起的也许就会是他。一步错，步步错，他此时才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永远也不可能再得到那个人了。
赵瑛泽抽完几乎一整盒香烟，拨了一个电话。
“收网吧。”
从此之后，他们再见，就只能是对手。
第53章 用你的一辈子来还
盛世娱乐集团高层大换血，李绍言卸任盛世娱乐董事长、离职总裁的消息还没爆出来，热搜和头条就已经被唐聿霸占。
一切的起因是他发布的一条微博。
唐聿居然公开承认了李绍言“艳照门”事件的照片上另外一个没有露脸的人就是自己，称这只是情侣之间的私事，拍照自己欣赏又不犯法，而爆料这件事的人则完全是侵犯隐私权。
他还透露道自己参演了单雅与沃克森联合导演的新片，其中会有以此为参考的镜头，他拍下照片也是为艺术献身。
因为这部电影并不打算在大陆公开上映，所以宣发几乎没有顾及大陆市场，有关的消息少之又少。唐聿的微博一发出来，才有人去外网扒来了《A Dream Of Life》的简介和海报、剧照等资源。
“男主角之一是克里斯·尤恩？我没看错吧？上一届戛纳影帝，好莱坞最近的新宠，制片人是凯瑟琳·费舍，这卡司牛逼啊，怎么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
“导演是单雅和沃克森·温斯顿，沃克森好像拿过布宜诺斯艾利斯电影节的最佳导演，文艺片大神……”
“同志片，大尺度床戏，怪不得国内还没有动静，引进肯定要剪，单雅那种强迫症完美主义者怎么可能忍。唐聿这是闷声发大财，直接跳过国内流量变国际咖的节奏。”
资深影迷们已经开始了激烈的讨论，唐聿的粉丝则又惊又喜:“这是什么梦幻卡司和剧情，我家哥哥太强了吧，一人血书求引进！”“+1，二人血书。”“三人血书！”
大家讨论着讨论着就歪了楼，所有的关注点都跑到这部电影上了，而出轨丑闻也一下子变成个人隐私泄露。
技术党仔细一对比，照片上那个男人的身形和肌肉确实和唐聿非常相似，CP粉们表示CP可逆不可拆，“李唐”变“唐李”也照嗑不误；众人纷纷声讨起爆料人无节操无底线，反倒夸起唐聿有担当了。
唐聿在盛娱大厦门前被一众黑衣保镖喊“少爷”的事迹也走漏了风声，虽然那天保镖们将大部分专业摄影器材中的素材全部删除后才允许记者离场，还是难免有漏网之鱼，现场的围观群众也有人在网上爆料。
唐震庭一直有意帮唐聿掩饰身份，所以相关的信息只要一发布，很快就会“404”。但越是神秘就越是会引人好奇，关于唐聿也是家底颇厚的神秘二代的传言四起。
两件事情加起来，洗白了李绍言，也打破了唐聿一直以来邻家男孩的形象，究竟是福是祸，尚未可知。
有时舆论就是这么容易受人操纵，李绍言前脚还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紧接着就变成了无辜的受害者。
盛世娱乐集团官网公布了最新的人事变动，李绍言的离职报告都已经签字盖章。
和赵氏一直不对付的顷荣资本表示愿意收购李绍言手上剩下的股份，李绍言本来就想套现，又不想便宜了赵瑛泽，自然应允，具体的价格还待详谈。
李绍言把办公室和私人物品都交给助理整理，自己两手空空开着唐聿的宾利，心情轻松愉快地回了家，一点也没有旁人猜测的失意落寞。
正在厨房料理晚餐的李绍言听见开门的声音，走出来一看，果然是唐聿。
李绍言从鞋柜里给唐聿拿出他的拖鞋:“你怎么自己回来了？也不叫我去接你。”
唐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他一眼，绕开他径直走进屋里，鞋也没换，轻车熟路地从冰箱里拿了一罐旺仔牛奶，咬着吸管喝了起来。
正是三伏天，唐聿把他买的车和房子都卖了，打车只能到小区门口，一路走进来，额头上都是一层薄汗。唐聿窝在沙发上，长腿一伸，满足地长舒了一口气，果然还是有恒温空调的室内比较好。
唐聿今天刚做了件大事，就等着李绍言来夸奖自己，却见对方无动于衷，不由抱怨道:“你都不上网的？”
居然不知道唐大明星为了他都做出了些什么“壮举”。
李绍言当然是看到了唐聿的声明的，说不感动是假的，只是他更喜欢看到唐聿这样像个讨糖吃的小孩一样的表现，可爱得不行——就只有狠狠心假装不知道了。
唐聿只道他是老古董不常看微博，略微嫌弃地挑了挑眉，一摞文件和一张银行卡被丢在茶几上。
“我说过要养你的，拿好了。”
他入圈几年都顺风顺水，借着李绍言的东风狠狠火了一把，自己本身也颇有实力和观众缘，参演的作品收视和口碑都很不错，还有两部未上映的阵容强大的电影。
虽然除了几个人气奖和最佳男配之外，还没有拿到影帝之类特别重量级的奖项，但代言和广告的钱他可是狠赚了不少。
等了几个月的限量款兰博基尼转手没有折价，在静安区买的独栋别墅二手价还赚了两成，唐聿以为李绍言是真破产，便把自己攒的所有私房钱都拿出来给他了。
李绍言扫了一眼，也知道这该是唐聿的全部身家，不靠家里，只靠他自己，能有这么多已经十分可观。
“我什么都没有了，怎么还你呢？”李绍言装可怜已经装出了经验，谎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那就拿你的一辈子来还。”
这调情似的话，唐聿偏生说得极认真，脸上仿佛写满了“你休想抵赖”。
李绍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唐聿，半晌，才忽而笑出了声。
他道：“好啊，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能反悔。”
“我当然不会反悔，你不许耍赖。”唐聿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我绝对不会辜负你，也不会背叛你。我爱你，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永远对你好。你也像我爱你一样爱我好不好？”
若不是李绍言装逼功夫深，这时候他就该到楼下跑个十圈来抒发自己的激动之情了，心里被撩拨得惊涛骇浪，显露出来的还是浅淡的笑意。
他道:“好。”
“喂，你也太敷衍了吧！”唐聿脸色一垮，李绍言真是无敌气氛破坏王，而这个破坏气氛的家伙居然还轻轻的笑了一声。
此时门铃声突然响起，李绍言走上前去打开门。
穿着黑色制服、戴着鸭舌帽的快递小哥元气满满地递上一个盒子:“你好，顺丰快递！”
唐聿这厢一番深情表白，被表白的对象居然转身拿快递去了，这让他颇为不满。正想再为自己争取权益，就看着李绍言签收了快递，关上门，拆开包裹严实的快递盒子，拿出了一对丝绒礼盒。
“所以，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李绍言单膝跪地，捧着其中一只礼盒，仰着脸看向唐聿。
盒子被他缓缓展开，一枚设计精巧而大气的男式钻戒嵌在绒布之中，在灯光下反射着点点星芒。
唐聿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你抢我台词了，应该是我来求婚的！”
他说着不服气，伸手可伸得比谁都快，把大鸽子蛋戴得稳稳当当不说，还要去转两下看看尺寸合不合。
尺寸肯定是刚刚好的，李绍言站起身予惜独嘉，唐聿一把将他抱住，不由分说就是一个深吻。
李绍言还没喘匀气，衣服就又要被唐聿扒下来了，他赶紧叫停:“等等、等等，我熬的汤要糊锅了。”
唐聿仔细一嗅，空气中确实隐隐有股糊味，只好悻悻放过李绍言。但在放他去厨房拯救糊锅的鸡汤前，唐聿还是逮着他把另一枚戒指套在了他手上。
这求婚委实草率，离李绍言设想的浪漫场景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就当做是给唐聿这个大男孩的一颗糖果，也不错。
在唐聿公开承认“艳照门”后不久，广电总局就下了红头文件，专项整治网络视听节目价值观扭曲、内容低俗的问题；北京市网信办依法约谈了各大社交网站、新闻媒体的主要负责人，责令其加强监管，营造健康的主流舆论环境，采取有效措施遏制渲染明星隐私、炒作低俗绯闻等问题。
这样双管齐下，一大批无良、无底线的八卦媒体和营销号被封禁，其中大部分都曾经散播过李绍言的负面消息，只是混在众多不良账号中，并不惹人注目。
没过几天，李夫人自北欧周游回国，李绍言手上拿着大笔的流动资金，开始琢磨起新公司应该叫什么名字。
第54章 另起炉灶
李绍言离开盛娱带来的连锁反应，首当其冲的就是唐聿解约。因为当初签合同时给的条件很优厚，违约金只象征性地赔了一百万，比起唐聿能给带来的商业价值，只是九牛一毛。
可能会有人随李绍言出走，这一点赵瑛泽很清楚，也早有应对的准备，但他怎么也想不到，李绍言的号召力会这么大。
休整几日后，李绍言牵头在外滩游艇会开了个游艇派对，邀请的都是昔日旧部和盛娱正当红的明星们。
受邀的人自然都清楚此行的目的，该如何站队，各人心中都有了选择。
黄浦江上的夜景李绍言已经看过无数次，标志性的东方明珠和震旦大厦耸立在岸边，三层甲板的大型游艇破开江面缓缓行驶。
晴朗的夜空下，江风吹拂，李绍言端起香槟，语气轻松道:“今晚就不分上下级，也不谈公事——各位都是我李绍言的朋友，今后我虽然不在盛娱了，但大家从前的支持和帮助，我都铭记于心。”
“这一杯，我敬大家。”
说罢，他举了举手中的香槟杯，在场的人数不少，分成了几个小圈子，大家各自碰杯，清脆的玻璃相触声回响在甲板上。
李绍言热了场，便让大家各自尽兴。
他回到唐聿身边，揽着青年的腰低声给他介绍这些人分别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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