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召书一直吸着气不敢呼吸,脸涨得通红,踮起的脚也渐渐没有力气,全靠戴星棠撑着。
时召书憋得快缺氧了戴星棠才放开他,两人的气息都有点不稳,他听见耳边有好听的声音响起:“够吗?”时召书听得心尖都泛起痒意,他连话都说不出口,慌不择路往客厅跑。
坐在沙发上平复了心跳,时召书脸红着望向赵衡,却发现他的脸也吓得通红,整个人缩在沙发角,不愿意靠近时召书。
“看...看吧,”时召书有点羞赧:“我真是他对象。”
赵衡点点头。
“知道怎么告诉你大姨了吗?”赵衡再次点点头。
第十五章
星时(十五)吃饭的时候,时召书脸上的笑一直没下去,他坐在戴星棠旁边,时不时侧头看一眼,看完又觉得不好意思,低头努力扒饭。
“笑什么?”戴星棠给他夹一筷子菜:“别光吃饭。”
“我还不知道你会做饭。”
时召书现在看他哪哪都觉得好。
“只会做点简单的,”桌子上只有西红柿炒鸡蛋和黄瓜炒肉,并没有什么硬菜,戴星棠说:“平时点外卖,这次小衡来了才做的。”
赵衡假装没有听到他的话,坐在对面低头吃饭,恨不得在这两人面前隐身。
“那也是厉害!”时召书撑着头痴线地看着他。
戴星棠有些无奈,屈起指节扣了扣他的额头:“快吃。”
时召书这才收回目光,往嘴里扒饭。
整个过程都挂着笑意,脸上的弧度怎么也下不去。
饭后很久,他还抿着唇,觉得那股湿润的暧昧还萦绕在自己嘴巴边,戴星棠的味道把他的脸整个罩住了,现在都还在似的。
时召书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戴星棠催一下他就动一下,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特别听话,直到戴星棠叫他回去。
“现在就回去?”“快九点了,这里没地儿住。”
戴星棠租的是单人公寓,一房一厅,客厅还很小,放了饭桌和沙发后几乎没有别的空间。
如果时召书留宿,那赵衡就没有地方住了。
时召书看了眼床,问戴星棠:“你们一起睡?”戴星棠看懂他的意思,解释道:“我们一人睡一头,隔得远远的。”
“那你们刚睡的时候隔得远远的,睡着了就肯定抱得紧紧的了。”
时召书嘟囔,他在戴星棠面前不敢造次,只好用眼神暗示赵衡。
赵衡在他逼人的眼神下疯狂摇头,磕磕绊绊地说:“我...我睡觉...很...老实的。”
时召书的眼神依旧逼人。
赵衡又说:“我和哥哥一人睡一头,要抱也是抱脚,我这么矮,哥哥还抱不住我的脚呢。”
“那也不行。”
时召书看了眼卧室,那张床那么小,都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咳,虽然赵衡也是男的吧,但戴星棠就是喜欢男孩的啊,所以男男七岁以后也不能同席!于是时召书的眼神更加逼人。
“我...我睡...沙发。”
赵衡的声音低了八度。
“别闹,”戴星棠扫了眼看人下菜碟的时召书,让步道:“我睡沙发行了吧。”
时召书看了眼只能坐两个人的沙发,根本放不下戴星棠这个大块头,而且正值晚秋,虽然G市天气暖和,但晚上终归是冷的。
不管是戴星棠还是赵衡他们哪一个睡沙发,时召书都不舍得。
“要不,”时召书拉过赵衡:“去我家睡怎么样?”他信誓旦旦地保证:“我的公寓很大的,有三个客房,小衡想睡哪个都行!”“而且我家还有书房,小衡明天起床后,还能在那里写作业,多方便啊。”
赵衡被他拉着手,哪敢说不,他自小是个听话的孩子,不会反驳大人的决定,只好求助地看向戴星棠。
于是时召书也看向戴星棠。
戴星棠被一大一小看着,没再说话,回房收拾衣服。
今晚的收获太丰富了,时召书无比庆幸自己今天下午来找戴星棠。
他帮赵衡背上他的书包,拉着两人的手打车的时候,头一回觉得自己是人生赢家。
到公寓后,他带赵衡进其中一个客房,问他:“这个房间行吗?蓝色的,很适合男孩子哦。”
赵衡点点头。
时召书又问他:“自己一个人睡不害怕吧?”赵衡哪敢摇头。
美滋滋地躺进戴星棠怀里的时候,时召书舒服得直叹气,他决定从今天起,赵衡就是他的亲弟弟了!戴星棠看着紧紧抱着自己的人,心下有点好笑。
这个在别人面前张牙舞爪的小坏蛋,这会又变成一个乖得不得了的小朋友。
时召书在戴星棠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脸蹭在戴星棠的胸前,手搂着戴星棠劲瘦的腰,满足极了。
这是戴星棠第二次在这里留宿,可是心境和第一次相比却大不相同。
他跟时召书说:“我后天进组。”
“提前了?”时召书垂下眼睛,心下吐糟剧方,为什么偏偏这时候提前。
他好不容易和戴星棠有进展了,现在正是培养感情的好机会,没想到竟然被打乱了。
时召书抬起头,问他:“我陪你一起去吧?”“不用,你可以去公司转转。”
其实提前是有原因的。
时年奎不相信这一个月时召书是在忙自己的工作,没有在公司看到他,第一反应是他在和那个小明星厮混,在被时召书拉黑以后,打给了戴星棠。
时年奎的语气不算强硬,但是带着些自以为是的味道。
他建议戴星棠多提醒时召书做正经事,不要整天想着些儿女情长,并且通知戴星棠,开机时间改到后天。
戴星棠不知道自己竟然有这么大的面子,能劳烦朝娱的老板亲自打电话说这些无聊的话,他没有解释什么,答了句好,挂断了电话。
时召书乖乖点头,对他说:“今年元旦我要许两个愿望。
一个是你能大火,一个是我爸公司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快点整完。”
“你呢?”时召书问他。
戴星棠不知道原来元旦也可以许愿,于是道:“现在离元旦还早。”
“说说嘛!或者明年的计划也行。”
“计划,”他用下巴蹭了蹭时召书的头顶说:“存好钱,给小衡做手术。”
戴星棠亲了亲时召书的额头,更紧地抱了抱他道:“谢谢你,不然没有这么快。”
“小衡怎么了?”时召书一下坐了起来,他想到自己晚上还威逼利诱了那个乖孩子。
“先天性心脏病。”
戴星棠看到时召书自责的神色,拍了拍他的头说:“你做得很好,小衡喜欢别人把他当成一个正常的孩子。
”“原来小衡这么坚强啊,他比我厉害好多。”
时召书躺回床上,喃喃道。
“什么?”“没什么,我是说,他有你真好。”
时召书埋进戴星棠的怀里,低声说:“我有你也真好。”
第十六章
星时(十六)戴星棠进组以后,时召书的时间多了起来。
他是想戴星棠的时候就可劲儿粘着他,腻歪够了就开始安心工作,能乖乖呆公寓一个月的那种。
上个月他的初稿已经完成,现在正设计他负责的算法,用于构造建筑模型。
时召书和团队其他人商量了下阶段的工作,给自己排了下时间表以后,发现竟然还有空去公司转转。
时年奎并不看好他和戴星棠,甚至觉得用捧戴星棠来博取他关注的做法愚蠢至极。
时召书刚回国的时候,不被允许调用公司的资源,气得他想立即跑回英国。
他本来就对管理公司没兴趣,朝娱又不听他的,只靠自己又没办法接近戴星棠,时召书就失去了留在国内的意义。
后来时年奎拦住他,做出让步,时召书可以捧那个小明星,相应地,他要留下来接手公司。
“我不会。”
时召书还在生气,梗着脖子道。
“我会叫人帮你,你慢慢学。”
时年奎和儿女说话一直都是指令式的,不管他再没道理,他都是一副颐气指使的样子,他这时的语气几乎算得上是低声下气。
时召书同意了,回国将近半年,他忙着接近戴星棠,忙着给自己的学业收尾,还忙着自己的工作,想着反正有老头坐镇,就一直没去公司,这会时间充裕,也该去履行一下义务了。
时召书打给他爸,下来接他的是时茜。
毕竟还不是他的地盘,时召书笑眯眯地叫了一声姐。
时茜嗯了一声,带着他进电梯。
“爸说以后会把公司给你。”
进了电梯,时茜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啊?这么快就告诉你了?”时召书吓一跳,老头子也太有自信了,直接跟自个女儿说以后公司归儿子,不怕被女儿谋杀吗。
时召书撇她一眼,暗暗想。
“嗯,他说会给我一部分股份。”
嘶...看来是真想退下来了,时年奎怎么什么话都往外冒。
时茜大学毕业以后就在公司做事,勤勤恳恳干了好几年,要是不给股份,时召书都觉得可怜。
时茜看他一眼,嘲讽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时家的东西,我连一块瓷板砖都分不到。”
“呃......”时召书有点尴尬,他年纪小的时候,确实说过这句话。
他摸摸鼻子,讪笑道:“那时不懂事、不懂事....”他们家的人物关系其实很简单。
时年奎年轻的时候南下打拼,因为一副硬朗的相貌和踏实肯干的性子,吸引了时母的注意。
时召书的外祖父母是G市的大学教授,为人并不迂腐,而时年奎长相正派,重情义,正在创业也确实有能力,因此时召书的外公并不嫌弃,将女儿嫁给了他。
时母的家族在当地很有声望,从时母的太爷爷爷爷辈开始就是那里的教书先生,G市很多有名的企业家都是时母长辈们的学生,因此财富和人脉,时召书的外祖都是不缺的。
时年奎在岳父一家的帮助下成功创业,又靠着自己的能力和远见,将公司越做越大,时召书十岁那年,朝娱已经成为业内数一数二的娱乐公司。
他们一家拥有着和千万个家庭一样的平凡的幸福,虽然父亲严肃,母亲持重,但这不妨碍时召书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直到他十四岁那年,外祖父母去世,丧期刚过,时母就和时年奎大吵了一架,从家里搬了出去,再也没回来过。
那天他放学回家,听见时母歇斯底里地朝时年奎怒吼,她抛下了体面和矜持,变成了她厌恶的泼妇模样,时母堵在门口,撕心裂肺地说:“你骗了我十五年!时年奎!你不得好死!”时母捂着嘴哭,周围不断有人在劝她,而时召书也从保姆的口中听到了事情的全貌。
时年奎的父母很早就过世了,在时家供奉了牌位。
他从来没带时召书和他妈妈回老家祭拜过,有时候时年奎会回老家很久,他说是为了看望其他在世的亲人,但那里太偏僻,不通车不通网的,带时母回去会委屈了她。
时母从小便受尽宠爱,性子虽然被教得稳重但心思却再单纯不过,结婚以后丈夫专一上进,父母又在身旁,可谓是没吃过一点苦。
听时年奎这样说,又想到乡下各种不便,竟然真的一次也没跟去过。
这次父母离世给了她很大的打击,时年奎再次提出要回乡看看,时母不愿意一个人呆在家里,说自己不怕麻烦,也不会嫌弃条件不好,希望时年奎能带着她一起去。
时年奎再次拒绝了,自己一个人回去,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时母悄悄跟在了他的后面。
时母跟着他登上了飞机,下飞机以后又打车坐了好几个小时,来到了一个镇上。
镇中心最繁华的地段有个店面,时年奎走过去,和等在外面的两个女人拥抱。
时母去问镇上唠嗑的老人,老人说,那是时年奎的妻子和女儿,少年夫妻,丈夫在外打拼,给家里寄回金钱,如今女儿已经十八了,考上了G市的大学,全家人就要团聚喽!哈哈哈哈多好笑,时母眼里蓄了泪,原来那里才是他的家人。
她走过去,对着惊慌的时年奎,周围人来人往,她保留了最后的骄傲,只说了一句话:“你是不是一直盼着我爸妈死?”然后她订票回家,时年奎赶过来挽留,在路上时母没说一句话,回到家后彻底爆发。
那个女人和她的女儿也跟了过来,此时也在劝时母,她操着浓重的方言味道的普通话说:“我只是打算来G市陪孩子上学,我可以不住进来,你消消气。”
她在时母面前自觉矮了半截,当年她一个人带着三岁的孩子,时年奎虽然每月寄来工资,也时常打电话过来问候,却三四年都没回来过,等到孩子大了,她决定亲自去看望丈夫时,时年奎回来了。
他跪在她面前请求原谅,向她诉说自己在大城市是如何受尽白眼,创业又是如何艰辛,在时母的帮助下他才能干出一番事业,他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她也曾痛苦过,她跑回娘家,跟父母说这件事,她的父母哭了半宿,最后告诉她,要她忍下来。
她们老家太穷了啊,饭都吃不饱,谈什么感情呢。
时年奎虽然好几年不着家,但是月月寄来钱,她能吃饱饭,能好好抚养孩子,能时不时接济一下兄弟,还能去镇上买房,这些都是来自时年奎,没了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父母哭着说:“你且过着吧。”
于是她就这样过了下来,一年,两年,这么多年。
可是时母不是这样且过的人,她怒视着这个女人,咬牙切齿道:“我没你这么不要脸!”她挣开拉着她的人,要收拾东西搬出去,周围乱成一团,时召书哭着跑了出去。
他们不久后就离了婚,除了朝娱的股份,时母什么也没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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