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村肯定不会忘记之前的那些事,当时觉得有诸多旁人无法感同身受的辛酸与苦楚,如今回头看,既中二又矫情,随便拎出来一段都很丢人,为了掩饰羞赧,他梗着脖子粗声粗气地吼了一句:“北山灯!你他妈不说话会死吗?”
“操,凶我干什么?不久前你还嘲笑我发愤图强,现在不也步了我的后尘吗?”
“你以为我愿意啊?我他妈脑一抽就在两位老爷子面前承诺期末考试进年级前一百名,否则往后的路该怎么走任凭他俩安排!我为我自己的活路搏一搏有什么问题?跟你能一样吗?”
北山轻蔑地“嘁”了一声:“你那叫脑一抽?分明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两千字的保证书脑一抽能抽出来?你抽篇八百字的议论文让我看看?”
“给我闭嘴!”志村的脸涨得绯红,扭头跑向北山,勒住他的脖子捂他的嘴。
“唔唔唔……”北山不死不休,只可惜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哎呦喂,你俩成熟一点行吗?一天到晚像小学生那样打打闹闹的,幼不幼稚?”小卷毛撕开一瓶养乐多,翻了他们一个大白眼。
仙道笑了笑,起身想拿瓶矿泉水,颈后腺体陡然一跳,心脏同时猛地收缩了一下,他坐回床上,墨蓝的眸色慢慢转暗犹如光源逐渐消失的深海。
转眼间空气中浮起了极北雪松的气息,以扑杀之势迅速蔓延。
北山和志村皆是心口一悸,双双看向仙道,这股越来越浓重的信息素令他们陷入了恐慌,仿佛被看不见的刀子戳刺切割着,每一寸皮肤都能感受到充满压迫感的痛楚。
宿舍里安静到可以听见仙道沉沉的呼吸声。
小卷毛喝着养乐多,完全搞不清什么状况,眨了眨眼睛:“喂,你们中了定身术?”
北山反应过来仙道躁动期了,当即进入一级戒备状态,手忙脚乱地拖着志村逃到阳台上,顺手把小卷毛也拎了出来。
“灯哥!你又发什么神经啊?”小卷毛不悦地抱怨,拍去洒在衣服上的养乐多。
“嘘,不要吵。仙道会弄死我们的!”北山搭着志村的肩膀,蹲在玻璃门后,紧张地盯着仙道的一举一动。
直到亲眼目睹仙道打了抑制剂,他们长舒一口气,绷紧的心情如释重负的放松下来。
志村回过身靠着玻璃门坐在地上,心还在胸腔内失控般狂跳,他吞了口口水,低声说道:“仙道的信息素怎么变得这么吓人?操了,刚才我他妈差点当场去世。”
“唉,最可怜的是流小川同学啊。我们起码能避开,他就惨了,躲都没地方躲。”北山真心实意地同情流川,全然忘了“最可怜”的流小川常常揍得他抱头讨饶。
志村耸了下肩膀:“没办法。‘如果想要建立羁绊,就得承担流泪的风险’①。”
“你是说……流小川被仙道干哭过?”北山胡乱抓了个自以为是的重点,立马反驳,“谁告诉你的啊?不可能的!流小川哪有泪腺?从他眼里掉出来的恐怕是小冰雹吧。”
志村:“……”
三人在阳台上待了将近二十分钟,北山轻手轻脚地拉开玻璃门,人站在门外,头探进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确定仙道的信息素隐去后才迈开腿。他们鱼贯而入,继续在困难重重的学习之路上摸索着前进。
这种时候志村不敢靠近仙道,于是向北山请教。北山一知半解,为了面子凭感觉装模作样地瞎掰,导致困难重重的基础上又多了重重的困难,最后不得不连线小汐向他寻求帮助。
雨下大了,密集的雨点啪嗒啪嗒地砸在玻璃窗上,嘈杂的雨声以及北山他们聒噪的交谈声,使得仙道感到莫名的烦躁——抑制剂虽然控制住了信息素的释放,可后颈的温度却没能消退,腺体里似乎仍有一簇一簇灼热的明火在肆意燃烧,就连呼出的鼻息都是炙烫的。
除去这些以外,仙道还有一种不曾有过的空落感。不过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从魂灵的缺失处,悄然升上来一小片薄荷色的月光。
仙道倒在了床上,拿起枕边的一件衣服盖住了脸。
这件是流川穿过的睡衣。
过了这么些天,布料上的薄荷香已经淡得几乎闻不到了,但就是这微弱的信息素,成了仙道得以续命的灵丹妙药。
他的怪异行为引起了北山的注意。
北山用手肘撞了撞志村的胳膊:“喂喂喂,你看,仙道他在干嘛?”
志村停下笔,朝仙道那边看去:“筑巢?”
“高等级Alpha筑什么巢啊?”北山挠了挠脸,危言耸听,“要不咱们先撤吧?我总觉得待在这里会有生命危险。万一仙道兽性大发失去理智,把你我当成流小川的替代品摁着一通乱干怎么办?”
小卷毛听罢,抱着英语书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跑:“老大,时间不早了,我回宿舍睡觉啦,晚安!”
一拉开门,门外赫然站着一个气场强劲的高大男人。
“哎呦我的妈呀!”小卷毛没有防备,显然被吓到了,脸色煞白地惊叫了一声,等看清对方是时生,他那颗跳到嗓子口的心回到了原位。
“我找仙道彰。”时生神情严肃地说道。
小卷毛侧过身,背贴着墙,弱弱地喊道:“老、老大,流川大哥找你。”
仙道掀开睡衣站了起来。
时生走了进来,头发潮湿,灰蓝色的衬衣上布满深色的水迹,他用手背擦去流到下颔处的一滴雨水,盯着仙道说:“换鞋,跟我走。”
仙道闻言照做。俩人未作其他交流,一前一后离开了宿舍。
走出宿舍楼,一束手电筒的强光隔过雨幕打在了他们脸上,身穿雨衣在校内夜间巡逻的保安站在不远处。
“谁在那边!”保安晃了晃手电筒,高声叱喝,另一只手拔出了别在身后的警棍。
“跑。”时生一声令下。他是翻墙进来的,自然要翻墙出去。
“啊?”仙道有点懵了,跟着时生破雨而去,一路踩碎了倒映在水洼里的灯光。
“站住!”保安抹去糊住眼睛的雨水,握紧警棍追了上去,不过他就算训练有素跑得再快也追不上爆发力极强的高等级Alpha,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两个形迹可疑的人轻轻松松翻出铁栅栏墙,消失在雨雾弥漫的莽莽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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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电影《小王子》中的台词。
第155章
早雾教授站在走廊上,正低头在档案上记录着什么,他听到电梯门打开的声音,转头看了过去。
时生和仙道走出电梯。
即便隔了一段距离,早雾教授还是能感受到两个高等级 Alpha 一同出现时令人望而生畏的强大气场。
到了近处,时生看了仙道一眼,向早雾教授介绍:“小枫的 Alpha,仙道彰。”
寒暄完。早雾教授扶了下眼镜:“小枫的事,想必时生已经跟你说了吧,我就不一一赘述了……”
“我没告诉他。”时生的语气冷冷的,似带着一丝不满。
早雾教授愣了愣,转念一想,高等级 Alpha 都是天生的狩猎者,骨子里带着原始的好战基因,二者要是能毫无嫌隙的和平共处反而不正常。
“流川怎么了?”仙道隐约闻到了薄荷的气息,像是从左手边那扇紧闭的房门后面漏散出来的。
早雾教授直截了当地回答:“简而言之,小枫发情了。”
仙道呼吸一窒,倏地瞪大了眼睛:“发、发什么了?您能再说一遍吗?”
“耳朵聋了?”时生的声音变得更冷了,手背上青筋浮起,眼神沉得吓人。
仙道的心里恍如强风呼啸,卷起澎湃的波涛撞击着心壁,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早雾教授继续说道:“但抑制剂失效了,小枫无法自己熬过情热,所以时生才会把你带到这里来。”
仙道平复了一下心潮:“他现在情况还好吗?”
“情绪失控过一次,我给他打了一剂麻醉针。”早雾教授摸出口袋里的磁卡。房间里没有开灯,装满了清澈的月光。月下的雾棠花纯白无瑕,一朵连着一朵攒在花枝上,泛起一片柔和的光雾。
沁凉的信息素随着房门的推开,顷刻间犹如寒雾般倾涌而出。
仙道冷不防的被直面击中了心房。他确定这是流川的信息素,但是闻起来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变成了真正的极致的冷香,似薄荷嵌在冻结的雨水中,不带任何甜味,只剩下冰的寒与薄荷的凉。
明明少了清甜的后味,杀伤力却更厉害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侵入了仙道的腺体,没有完全熄灭的火焰死灰复燃,一眨眼功夫,火光冲天。
仙道着了魔一般,穿过婆娑的花影,疾步走向他的流川。
早雾教授带上门,一回头发现时生的脸色非常难看,眼底冷意丛生,寒光森森。
“去我的办公室喝杯咖啡怎么样?”早雾教授尽量以轻松的口吻说道。
“好。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去药店一趟。”时生说完,迈开长腿,往电梯方向走去。
早雾教授跟着他一起进入电梯厢,好奇地问道:“买什么药啊?”
“他们两个还小,不具备抚养孩子的能力。况且,”时生顿了顿,“小枫没有完全接受他的第二性别是 Omega,如果意外怀孕的话……”
时生没再说下去了,要不是怕流川刚成熟的腺体被情热灼伤留下不可逆的后遗症,他绝对不会同意让仙道陪流川度过发情期的。起码在流川成年之前肯定不行。一个运筹帷幄惯了的人,迫于无奈做出违背本愿的决定,心生不快在所难免。
“你是不是忽略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早雾教授说道,“Omega 的生育系统是在完成分化之后再逐步形成的,至少需要两年时间。‘起源’也不例外。
没有生殖腔,小枫的 Alpha 成不了结。所以你不必担心你的小侄子或者小侄女提前跟你见面。”
时生关心则乱,确实忘了这一点,经早雾教授的提醒,他稍稍放宽了心。
电梯到了一楼,门打开了,时生沉默不言地走出这栋大楼。明净的月光把地面和目之所及的树木都照得亮堂堂的。
早雾教授打了个哈欠,摘下眼镜揉去眼角的泪花。
二人往前走了没几步,东面星落湾方向忽然传来烟火窜入云霄的声音。
金沙般耀眼的光点缀满远方的夜空。
十二点整。
新的一年来临了。
仙道在沙发边的地毯上坐了下来,眸色深深的注视着沉睡在月光里的流川。身后的玻璃墙外,星落湾上空漫天烟火,海水也被照亮了,水波潋滟,忽明忽暗。
麻醉剂的效力还没过去,流川睡得很死,头发上和睫毛上都染满了月光,散发着好看的光泽。
嗅觉与视觉的双重刺激令仙道感到更加燥热,呼吸略显粗重,在静谧的室内,吐纳着滚烫的欲望。
仙道凑近过去,一下接着一下亲吻流川微凉的嘴唇。
不知过了多久,烟火悉数被黑夜吞没,星落湾归于沉寂,海面上闪烁起银色的辉光,随着风向推移,似顺水流淌的星群,东一簇一西一簇的跃动着。
喧闹的城市也恢复了平静,灯火熄灭了一大半,月光因此越发明亮了,如明澈纯净的长河,安静地流淌进来。
流川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摸他的后腰,心里一惊,猛地睁开眼睛,撞上了仙道的视线。“醒了?”仙道对着流川的嘴唇又用力地啄了一口。
流川一阵恍惚,心说仙道怎么会在这里?他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想不想我?”仙道的笑容染了清明的月光,温柔到有些失真。
干燥的雪松味让流川彻底清醒了。平时他就难以抗拒,何况是发情期,二话不说就扑过去搂住仙道的脖子亲他。
亲得过于急促,牙齿磕到了牙齿,疼痛使得流川确信他吻到的仙道不是梦境。
“想。”流川气息不稳,胸膛上下起伏着,他捧住仙道的脸,眸底透着淡淡的月光。
仙道的信息素簇拥着流川,滚烫的火星在他的体内乱窜,苏醒的情欲被点燃。
不等仙道给出反应,流川又迫切地吻住了他,强硬地撬开他的牙关,在他的口腔里扫荡。
仙道一手按着流川发热的后颈,一手撑着沙发起身,就着接吻的姿势,把他压在了身下。
流川很快就招架不住仙道的侵略,好像连呼吸都被夺走,他勉强错开脸,可惜来不及完整地喘上一口气,又被仙道吻住了。
仙道的手挤入流川的睡裤,握住了顶端湿润的性器,一边重重地吸吮着他的嘴唇,一边上下套弄。
流川喘息加重,皱着眉试图推开仙道的脸。
仙道惩罚性地在流川的嘴角咬了一下:“怎么?不给亲?”
流川努了下嘴,眼眸不自然地往一旁转过去,同时撤开了贴在仙道脸颊上的手。
仙道轻笑,吻了流川的额头:“真乖。”他暂时放过了流川被蹂躏到发红的嘴唇,不过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来,还加快了速度。
浪潮向流川打来,把他卷入了情欲的深海里。
射出来的时候,流川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半眯着眼睛,喉结滚动。
仙道剥了流川的睡裤,擦了擦手里的精液。趁流川沉浸在高潮的余韵中,撑开他的双腿,把硬到不行的粗硬性器缓缓顶进湿软的穴口。
身后春潮泛滥,进入时的钝痛感没那么强烈,流川闷哼着绞紧了仙道插在他身体里的那根东西。
仙道眸光暗了暗,不自觉地咬了下牙,颈侧与手臂上的青筋明显,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眼神充满了危险的进攻性。
炙烫的雪松味自上而下灌入流川的鼻腔,他的体温迅速攀升,热到仿佛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一样。
仙道意识到自己的躁动期果然没有过去。不过此时的他无暇思考究竟是抑制剂失效了还是别的什么环节出了错,满脑子只想占有流川。
在仙道由慢到快的抽插下,流川含在喉咙的呻吟渐渐急促。交合处水声黏腻,不堪重负的沙发吱呀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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