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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身体现在年轻力壮的看不出有什么毛病，但他担心原主以往操劳过度留下暗伤，刚好采了野灵芝又捎了条蛇回来，他想泡些蛇酒喝。
“那行，不过，”张寡妇目光慈地说，“这卖兔子的钱得对半分。”
“不用了，婶子。”常盛根本就没想着要分钱，“这兔子是您养的，我不能拿你的钱。”
张寡妇哪能同意：“你这孩子，你有啥好东西都送过来，婶子也没啥回给你，这卖兔子也没几个钱，就算是婶子答谢你了！”
常盛不喜欢这般推来推去的，想到把兔子稍微卖贵一点不让张寡妇吃亏就应下了。随后，递了个纸包过去：“婶子，这有些野生灵芝，刚好有野鸡，您熬个鸡汤补补身子。”张寡妇一个人把女儿拉扯大，吃了不少苦，以至于她才四十多岁就鬓角发白，满脸风霜，苍老得像五六十岁的人一样。
闻言，张寡妇一惊，打开那纸包一看，急道：“你这孩子，我刚说你有啥好东西都送过来，你还真把这样的好东西送来？我一个快入土的老太婆，吃这补药作甚？”说着把纸包塞回常盛手里：“你赶紧拿回去！”
常盛把纸包放桌上：“我家里还有。这些你拿去吃，你要是不想吃就给燕姐儿吧。”
“你的好意婶子心领了！”张寡妇眼里满是感动：“听婶子的话，拿回去啊！你还没成家，把这些卖给药材铺子，得的钱存着娶媳妇啊！”
这话让常盛想到那个旖旎的春、梦，脸上闪过几分不自然：“我没这打算。”他如果真的喜欢男的，没必要坑害别人家姑娘。
以为常盛是怕自己名声不好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张寡妇笑着拍拍他肩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老大不小了得赶紧准备好，婶子啊已经帮你物色了两个姑娘！你要是愿意婶子就给你提亲去！”上回她和李春花斗嘴时，说要给常盛找个媳妇生他十个八个娃娃的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那两个姑娘虽然长相不算出色，但看起来挺好生养……”
张寡妇眉开眼笑，显然十分满意提到的两个姑娘。常盛不想和她讨论这个，把白图图抱起来，打断她：“不说这个了，婶子，你带我去看看小兔子吧，明日我就带进城里去卖。”
“这兔子就在院子里跑不掉！你先听我说！”张寡妇仍兴致勃勃地道，“娶妻当娶贤，那两个姑娘呢都是勤俭持家之人，就是……”
常盛沉声拒绝：“婶子，我现在没这个心思，我若要娶妻定会告知你。”
高大冷峻的男人抱着小兔子轻轻顺毛，整个人少了在人前的冷漠多了些温和，垂眼凝望小兔子的时候，眼神是难得的温柔。张寡妇瞧在眼里，急在心头。
“常盛啊，村里和你年纪差不多的青年的孩子都会放牛了，你也赶紧取个媳妇！有了媳妇陪你，你也不用整日无聊得养猫养兔逗趣儿。到时候让你媳妇给你生个大胖小子，媳妇孩子热炕头的多好呀！”
白图图耳朵一下子竖起来，黑亮的大眼睛瞪着张寡妇，心里有些不舒服。
什么叫养猫养兔逗趣儿？他和大花才不是常盛用来打发无聊日子的玩物！
常盛捏捏他的小耳朵，白图图发痒地抖了抖，回头看常盛。男人面不改色，看他的目光深邃而平静。
“我养他们并不是因为无聊，”常盛顿了顿，道：“我觉得现在挺好的。”
张寡妇眼中俱是焦急：“这些猫啊兔啊又不能给你做饭洗衣裳生娃娃，你听婶子的话，赶紧娶个媳妇！”
眼前的妇人眼里满是急切，常盛冷声问：“婶子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张寡妇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会才道：“常家那淘气包常勇那日偷吃被他爹打了一顿，常勇哭闹着说反正日后是要给你摔盆的，干脆给你当儿子算了。说你比他爹有出息，养只猫吃的比人还好，家里肯定少不了好吃的……”
常盛眼里闪过一丝嫌恶。
“人不能一辈子打光棍，无论如何都得找个伴，心里有事的时候也能有个人说对吧？”张寡妇循循善诱，“既然如此，为何你现在不找，非得等上了年纪才找？”
常盛默然。
“还有，你对这猫啊兔啊好过头了，容易让人诟病。”张寡妇语重心长地叹了句，“婶子知道你心善，可过犹不及！这兔这猫哪能越过人去呢？”
常盛还是保持沉默。他和这里人的观念不一样，他没办法转变他们根深蒂固的思想，也没办法让对方理解他。
张寡妇继续道：“等你有了妻儿，你的注意力自然就会转移过去，你自然就会明白谁对你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常盛并不认同张婶子的话，可对方是关心他，他也不好三番两次地伤她心，便点头道：“我记下了。”
白图图眼睛骤然睁大。
……常盛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张寡妇喜笑颜开：“婶子等着喝你这杯喜酒！”言罢，欢喜地起身往院子走去。
常盛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但白图图能看出他松了一口气，心中不由一紧。
常盛他是答应这个女人娶媳妇了？
张寡妇在院子里搭了个棚，里头叠放着好几个笼子。那肥头大耳的成年兔子在闷头吃青菜，瞧见人来只抬头看了眼又继续低头吃。
张寡妇勤快，兔笼子收拾得很干净，但整个院子里还是有股不太好闻的气味。常盛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白图图，他家小东西身上一直干干爽爽的，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小兔崽子在这。”张寡妇把一道围栏打开，让常盛进来查看。
察觉有陌生人进来，二十几只长耳朵的小白兔子“咻”地一下子跑进笼子里，跑得慢的还被同伴推挤到笼子门边上，卡着进不去。
常盛下意识地又看了眼白图图。他家小东西胆子也不大，但比这些小兔子聪明多了，冷了会钻到他怀里取暖，而且不喜欢住笼子……
被常盛默默关注的白图图郁闷地趴在常盛掌心，觉得心里闷闷的，不太舒服。
常盛要娶媳妇的，那他娶了媳妇之后还会对他和大花这么好吗？
把兔子看了一遍，常盛想了想道：“婶子，你把这些兔子挑八对出来，母的给绑个红绳，方便客人挑选。”
“哎，行。”
张寡妇手脚利索地挑了八对身体强健的兔子，常盛帮忙用笼子装起来，待仔细问清楚这些兔子平日要怎么照顾后，道：“那我先回去了。”
“好。”张寡妇把常盛送出门，看着常盛高大的身影越走越远，满是褶子的脸上还挂着笑容。
前些日子那李春花泼脏水给她，说她拿兔子换常盛的野鸡，哪成想事后被常盛打脸，说野鸡是他拿来孝敬自己这个干娘的。
她当时听到村人说这话，虽然明白这是常盛为了堵住村人的嘴才说的，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欢喜，也希冀这事是真的。
她打从心里喜欢常盛这孩子，可常盛没有当面和她提起这事，她也就不好问常盛。
把院门关上，张寡妇进屋把那些猪肉和野鸡收拾好准备进城。
燕儿还在奶孩子，这猪腿正好送过去给她下奶，她也顺便扯些布回来给常盛做两身衣裳。
这孩子在家没个女人照顾，衣裳都洗得发白了还穿，她得手脚快些把这春衫做好给他送去。
第21章 意愿
晚饭常盛吃的是白切鸡和炒青菜，大花吃的是鸡肝拌饭和清蒸鱼肉，而白图图还是老样子，吃三叶草和萝卜。
若是往日，白图图抱着个萝卜哼哧哼哧地一会就吃完，可等常盛吃饱收拾碗筷去洗的时候，白图图还抱着半根萝卜慢吞吞地啃着。
“喵？”吃饱喝足的大花走过去蹭蹭白图图，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不高兴。明明今早上山耍了一遍，大家都玩得很开心的。
“大花，你说常盛要是娶媳妇了，他还能对我们这么好吗？”白图图放下萝卜，闷声问。
“喵？？”大花歪头看他，大大的猫眼里满是疑惑，似在奇怪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白图图忧心忡忡：“许多人都当我们是畜生，如果常盛娶了媳妇后，他媳妇不喜欢我们，常盛会不会因为要顾及他媳妇的感受，就不关心我们了”
“等常盛有了媳妇有了孩子以后，我们就不再是他最重视最亲近的存在了……”
“喵！！！”大花瞪大眼，整只喵都不好了。
看大花这副无法接受的模样，白图图忙安抚道：“我只是在瞎想，常盛他……应该不会那样的……”
嘴上那么说，白图图心里也没底。
人心易变，谁能保证常盛会一直对他们好？
其实他不应该有这种想法的，只是如果从来没有被人这般重视这般细心照顾，他没体会到这样让兔留恋的温情，也就不会那么害怕失去这一切。
他流浪了这么久吃了这么多苦头才遇到常盛一个愿意用真心对他的人，他不想失去这一份关怀。
“喵呜！”大花虎着一张猫脸，模样看起来十分严肃。
“我在胡说八道，你听听就算，别在意。”白图图耸拉着小耳朵心里觉得很愧疚，为自己这般自私的想法，还对大花危言耸听。
常盛愿意对他好那是常盛愿意，他怎么可以要求常盛一直对他好呢他又不是常盛什么人！
这般想着白图图感觉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揪住，难受得不得了。
暮色悄悄从四面涌来，目光所及之处皆陷入模糊的黢黑中。常盛去院子里查看过笼子里关着的野鸡野兔安好后，去给小兔子们添了把夜草，才拍拍手进屋把油灯点亮。
豆大的火焰慢慢升腾起来，屋里的昏暗渐褪。灯光亮起的那一刻，一只巨大的黑影陡然闪过！
常盛把火折子收好，一转身就看到一脸乖巧地蹲在自己身后的大花。嶼汐團隊整理，敬請關注。
一向野惯了的大猫忽然抬着头眼巴巴地看着自己，那在火光的映照下尤显铮亮的大眼睛湿漉漉的让人心底发软。
“怎么了？”常盛蹲下身，揉揉它脑袋。
“喵……”大花边低低叫着边蹭他手，写满了依恋的眸子直直看着常盛。
常盛挠挠它下颚，失笑：“今晚这么粘人？”要是以往，一入夜大花就喵地一声出门去耍了。
“喵呜！”大花舒服地哼哼，乖觉地躺下露出柔软的肚皮。
常盛觉得大花有些奇怪，可还是从善如流地给它揉揉摸摸。
大花小的时候特别喜欢粘他，到哪都跟着，喜欢静静蹲一旁看他做事，待他闲下来就颠颠儿地跑过去要他摸摸抱抱。可长大了之后，大花完全像是换了一个喵一样，每天精力充沛地逗鸡打狗，就算给它准备了玩具，也还是会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跑出去不知道和谁玩，像这样子安安静静地和他亲昵的时刻已经很少了。
“喵……”大花轻轻抱住常盛的手，眯着眼，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常盛目光带笑：“不出去玩了？”
闻言，呼噜声一顿，大花猛地睁开眼，而后一个打滚翻身坐起！
“喵！”看了眼常盛，大花脚下用力一蹬，跳到床上。常盛回头，看到大花快步走到小兔子身旁，对着小兔子喵喵叫了两声，这才撒腿往外跑。
看它这般猴急，常盛头疼地叮嘱：“悠着点，记得别和其它动物打架！注意安全！”
“喵——”大花回了句，矫健的身影消失在窗外浓稠的夜色中。
无奈地摇摇头，常盛站起身，这才把目光投向白图图。
笼罩在阴影中的小团子趴在床边静静地看着自己，那纯净的黑色眸子有灯火在闪烁，小小的鼻子粉嫩嫩的，紧抿着三瓣小嘴儿，模样无辜又可怜。
常盛微微皱眉。
小团子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常盛想了想，自觉是张婶子说的那番话让他心里不安了。
动物都是很敏感的，更何况他家这只还是成了精的？
他这是在害怕自己听了张婶子的话后就改变对他的态度吧？
心里叹了口气，常盛大步走过去，稍稍弯腰对上白图图澄净的双眼。
白图图眨眨眼，忽然身下一轻，面前的男人把自己抱起。
动作轻柔地抚摸小兔子的小脑袋，常盛语气温和地和他商量：“你不喜欢住笼子，那我把兔笼子送人可好？上回进城去书肆买书，书肆的书童说想送一对兔子给他妹妹做生辰礼物，你若是愿意，我想把兔笼子带过去一道给他。”
白图图愣了愣，目光落在一直放在角落里的兔笼子。
他是不喜欢住兔笼子，但那是常盛特地给他做的！是他的东西！才不要给别人！
白图图赶紧从常盛手里跳下来。
常盛跟过去，发现小团子堵在笼子门口，如临大敌地盯着自己。
嘴角勾起一摸不明显地笑，常盛轻声道：“行吧，不愿意就算了。”
白图图松了一口气。
真是个孩子，自己的玩具就是不玩，也不愿意送给别的小朋友玩。常盛心里觉得好笑，挠挠他：“我先去沐浴，你自己玩会，别乱跑。”说罢，自个拿了衣裳去洗漱。
白图图呆愣愣地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心里的不安忽然就像那油灯燃烧时冒出的青烟一样消散殆尽。
那兔笼子常盛完全可以直接送给别人，但他却询问了自己的意见并且尊重自己的选择……
白图图眼睛一亮，喜悦像泡泡一样一点一点从心底往上涌。
常盛他在乎自己的感受！
虽然自己只是他捡的小兔子，可他是在乎自己的！
捧着自己毛茸茸的小脸蛋，白图图开心地在床上打滚。
摇曳的灯火中，投影在墙上的小兔子的影子忽然拉长，一眨眼，一个四肢修长的人影骤然显现！
脸蛋红扑扑的少年趴在常盛的枕头上，如瀑的黑发散落了满床，少年黑亮的双眸紧紧盯着浴室的方向，殷红的唇开心地弯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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