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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蝴蝶忍怀疑自己听错了：“你是说……要学习剑术、加入鬼殺队？”
“是的。”有栖川郁时义正严辞地说，“我认我应该保护大家、勇敢地与鬼作斗争！”
虽然这话说得挺好听的，但蝴蝶忍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味。
——你昨天还不是这么说的吧？
根据神崎葵私下里跟她吐槽的说法，你明明只是见钱眼开看上了他们鬼殺队的工资才对吧？
“真的是这样么？”蝴蝶忍端坐在榻榻米上，微微歪着头微笑着说，“可是有栖川君明明看起来是为了生计苦恼呀？”
“不，怎么可能？”有栖川郁时否认，“我是那种人么？”
“如果你真的想要学习剑术的话，我可以为你引荐一位老师哦？”蝴蝶忍用指节抵着唇说，“如果有栖川君你这样的人被鬼杀死了的话，我也会觉得很可惜的。”
“……谢谢？”有栖川郁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个温柔的虫柱小姐看起来并不是很开心的样子……至少不是表面上那样开心的。
蝴蝶忍站了起来，退出和室内时拉上了门，“这件事情我们需要和主公商议一下，只后会告诉你答案的。在此之前，就请你在蝶屋好好休息吧。”
如果有栖川郁时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审神者，他何必穷成这样？
正儿八经有编制的审神者都有定期从时之政府送来的资源补给、完成月课和日课也会获得报酬，而有栖川郁时是没有的。
他是个意外，根本就不在时之政府的审神者编制当中，当然也不会有补给和月课日课的报酬了。
本丸只能艰难地开启1/4的用途、没有狐之助、没有田更没有马，想要资源只能自己上合战场捡。合战场上掉落的资源那叫一个少，X10、X5地掉，攒一个月都不一定够修一次轻伤的一期一振。
不想捡的话也有别的办法嘛——氪金不就完了？小判和甲州金又不是放在那里好看的。
倒是小判和甲州金的获得对于有栖川郁时来说没有那么困难，毕竟这些东西可以用现世的钱币兑换。而现世能够获得钱的办法有很多。
比如，倒卖器官。
有栖川郁时是什么人？他可是亚人啊——卖肾都能一次卖俩的亚人。
一次卖俩就足够他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了。
但这个办法比较血腥而且来钱手段不太正规，普通人建议还是珍惜身体不要卖肾比较好……更不要一次卖两个肾。
毕竟普通人不可能再重新长出两个肾来。
*
商议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主公产屋敷耀哉也很赞同他为自保而学习剑术的想法。
至于为他引荐的师傅则是现在身为培育师的前任鸣柱——桑岛慈悟郎。
有栖川郁时为“为什么我的未来师傅是鸣柱”这个问题而疑惑的时候，得到了相当简单粗暴的解答——“因为你的灵力是金色的”。
有栖川郁时：“？”
不是，你们这么儿戏的吗？
有栖川郁时本身也没有病，在决定了之后立刻就准备启程了。期间蝴蝶忍还准备安排一个剑士护送他过去，但是被富冈义勇否认了。
“如果连这点路都需要人保护的话，说明他根本就不适合成为剑士。”
因为这么一句话，有栖川郁时就独自上路了。
但实际上，独自一人正和他的心意。他还没有正面和鬼战斗过，有栖川郁时能用来自保的无非是亚人不死的特性、IBM、灵力和付丧神。
而据说只有日轮刀和阳光能杀死鬼。
但是灵力呢？能驱除邪物的灵力用来战斗的话会对鬼造成什么样的效果——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于有栖川郁时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这将决定他今后用来自保和生存的手段。
有栖川郁时在路上看着蝴蝶忍写给他的地址的时候就忍不住琢磨——这地方好像是白河藩藩主阿部家在的地方啊。
现在是大正，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身为一期一振的弟弟的乱藤四郎在这段时间中，正是保存在阿部家的。
现在他也打不开本丸、打开了也因为坏掉的时空转换器去不了合战场，而他身为审神者总不能只有一期一振这一个付丧神吧？
老实说，有栖川郁时当审神者只是为了求一个安心之地，至于守护历史什么的全是看他心情的消遣了。
不管怎么说，当然还是自保重要一点。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当然会希望拿到乱藤四郎这振刀剑真正的本体了。
赶路的时候有栖川郁时走走停停，在快要日落的时候找到了一家旅馆歇息。
他带的衣物不多，沾上尘垢之后就有点脏兮兮的，所以除去要了一个房间之外，有栖川郁时还拖老板帮他买了一套换洗的衣服。
有栖川郁时拿到衣服的时候觉得老板可能是个瞎子，眼睛没用的话可以送给有需要的人。
——老板不知道哪只眼睛看出他是个女孩子了，给他的竟然是一套女士和服，绣花还是精致又漂亮的紫藤花。
难道是因为他长相秀美再加上清亮的少年音的缘故么？
有栖川郁时在穿崭新的女装和穿脏乱的旧衣服之间犹豫了一秒，就毫无心理负担地换上了样式精美的女士和服。
他穿着精美的和妆踩着木质的楼梯下来时，厅堂里的人和老板都有了一瞬间的失语。
那张精致的脸上没有一点多余的描画和脂粉，不需要任何装饰也已经足够绮丽。
和式的衣装能够十分出色地勾勒出纤细笔直的身形，半长柔软的黑发垂落在锁骨下的位置，黑白分明，露出来的一小片肌肤白地像雪。而腰间金红色太刀让这份旖旎无端变得凌厉起来。
貌若少女般的少年抬起眼睛看过来的时候，目之所及全都变得璀璨起来。他只需要轻轻舒眉就足以令人为之倾倒。
有栖川郁时拿着一期一振出门的时候，好心的老板叫住了他：“要小心点噢，最近在街上失踪的女孩子很多……不过你带着刀多多少少要安全一点，要小心警察哦？现在可是有禁刀令的。”
——所以这个人果然是把他当成女孩子了吧？
因为老板是出于好意，有栖川郁时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您。”
失踪的女孩子……是因为鬼吧？
他正愁找不到鬼做一次实验呢。有栖川郁时背对着老板的眼睛都在发亮，这个鬼他不香么？
有栖川郁时为了让鬼特地发现自己，慢悠悠地在月色下晃了好几条街，最后终于如愿以偿地碰到了盯上他的鬼。
这位倒霉的鬼是被一股香味引来的——要打比方的话，对于他而言这味道就是最顶级的盛宴、最鲜美的珍馐，光是闻到就令他的味蕾开始疯狂叫嚣了起来。
指甲尖锐、形似利爪的鬼爪从背后向他袭来，只差一点就能够刺穿衣物和肌肤、掏出那颗鲜血淋漓、跳动着的鲜活的心脏来。
但那形状可怖的利爪停在了那一分之差，再也没能前进一点。
不知何处突然出现的、幽灵一般的IBM站在那只倒霉的鬼的背后，宽大的黑色不明物质组成的手掌牢牢地扣住了鬼的头部。
而那只鬼还在为自己被空气中的不明物体给抓住了而陷入了对未知的惊恐之中。
有栖川郁时不紧不慢地转过了身来，白皙纤细的手指按住刀锷轻轻一推，雪白的刀光在月色下格外晃人。
“晚上好。”
他笑着说。
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刀光和月色一齐照亮了少年的小半张脸。那张脸不需要任何颜色就足够活色生香，少年惊人的美在这一刻膨胀到了极致。
灵力注入一期一振之中，军装青年修长的身形在虚幻中，用极其温柔的姿态从背后环抱住有栖川郁时。戴着白手套的手掌包裹住他的手，一同握住了太刀的刀柄。
泛着淡淡金色光芒的刀刃在触及到鬼的脖子的那一霎那，就如同在空气中挥刀般，毫不费力地切开了皮肤组织——最后砍断了整个脖颈。
因为被灵力驱散邪物的力量所腐蚀，整个鬼的身体都在以惊人的速度变成光点消散。
梦影般现身的一期一振以拥抱着他的姿势缓缓消失。
漫天的金色光点像是夏日萤火，容色昳丽的少年在萤光之下缓缓将长刀收进金红色的刀拵之中，连眼底都弥漫着金色的光火。
第7章
大概是因为验证了灵力也可以斩杀鬼这一点，有栖川郁时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好了起来。
这样的话，他倒不用再担心孤身一身遭遇鬼应该怎么应对了。
有栖川郁时的心情好到IBM都跟着出现了，左手呈长刀状的IBM黑色幽灵弯着腰穿过旅店的矮门，慢腾腾地跟在他的身后。
有栖川郁时没有在这个路途上的小镇中停留太长的时间，验证了想法之后等到白天，他就启程了。
旅店老板委婉地劝说有栖川郁时最好戴上一个带有垂纱的斗笠再上路——“现在像你这样貌美的少女孤身一身的话，可是很危险的事情啊。”
有栖川郁时想了想，从旅店老板的手里接过了带有白色垂纱的斗笠：“好的，谢谢您……”
他顿了顿，终于忍无可忍地纠正旅店老板话语里的错误：“以及，我是男性哦？”
“哎？”旅店老板露出了呆滞的神色来。
讲真，这老板要真不是故意装的，那就是真的瞎。
虽然他清楚自己长相秀丽，但是他那平坦的胸部和脖子上凸起的喉结难道是什么不存在的东西吗？
*
从这里开始赶路去往白河藩——在大正时期应该叫做白河县了，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按照正常的速度大概在傍晚就能够到达。
大概因为人类总是会对外表好看的同类要多出几分耐性和温柔，有栖川郁时还搭上了一位运货的车夫用来运送货物的车。
车的速度显然比他靠双脚走路要快的多，大约在午后的时候，有栖川郁时就顺利抵达了目的地。
白河县看起来是个发展的还算不错的小镇，居民大多数都穿着体面，镇上的店铺和街面上人来人往，嬉闹拍皮球的小孩在人群中穿梭，被追在身后的母亲车折后衣领一顿说教。
这是个天气很好的日子，浮动的风中混合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无垢的阳光在空气中沉沦，树叶显出发白透明的脉络。
有栖川郁时随身带着的只有一期一振、引荐的信件和一些小判。
他戴着白纱下垂的斗笠，朦胧的垂纱遮住了整张脸，只能看到白纱下露出来的光洁的皮肤和振袖滑落时一小截纤细的手腕。
他来到大正时期刚醒来时就被鬼给软禁、随后第一次出门是在深夜的红灯区花街、再然后就是摸不清方位的产屋敷宅邸和蝶屋，根本没有好好地在白天里好好地闲逛过。
在这个时候，有栖川郁时才突然又了一种真实感——原来真的来到大正时期了啊。
原来每次只是短暂地去往合战场，所出现的地点也大多数是在人烟稀少的时候，讨伐时间溯行军也不过是最多一小时的事情而已，哪里有什么机会闲逛啊？
有栖川郁时走走停停，忽然听到了身旁不远处传来的骚动。
他凝神看过去，穿着陈旧和服的黑发少年被粗粗攘攘地推倒在了地上，身型健壮的成年男人用粗鄙的方言骂骂咧咧地对少年拳打脚踢。
少年身材瘦弱，被几个成年男性殴打时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呜咽着蜷缩成一团。
有栖川郁时的动态视力很好，能够清楚地看到少年的脸——黑色一缕一缕的平直的乱糟糟的短发，略粗的眉毛，眼睛却很漂亮，此时却大睁着无辜又茫然。
少年的脸上还全都是被殴打出来的青紫的肿痕，让那张还带着稚嫩的脸立刻变得可怖起来。
本来他并不打算去管，但是周围的行人全都冷眼旁观——而那个瘦弱的黑发少年在持续不断的殴打下已经开始奄奄一息，从嘴唇里呕出了血来。
可他看起来也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少年。在这种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有栖川郁时难免会想到他曾经的境遇。
孤立无援、四面皆敌，茫然又不知所措。
有栖川郁时皱起了眉。
不管如何——暂且先问一问看吧，如果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他当然不会去管了。
那几个殴打少年的健壮男人，只看穿着和言行就知道是流里流气的无业游民。
黑色物质悄然在空气中形成，除了有栖川郁时，没有人能听到IBM在形成时的嘶鸣。短暂的一秒之后，黑色的高大人形无声无息地站立在殴打少年的健壮男人的身后。
“不好意思，打扰了。”有栖川郁时走了过去，“请问，为什么要殴打这位少年呢？他做错了什么事情么？”
“哈？”健壮男人看到来人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之后就相当不耐烦，随手打算推开他，“走走走，不要多管闲事！”
有栖川郁时的眉毛都没动一下，那个男人的手在即将触碰到他时就被IBM给牢牢地抓住了手。
感觉到手腕被无形的物体禁锢住的男人立刻露出了惊恐的神色来——这个时代的人们还是相当相信鬼神之说的，只是装神弄鬼的话很容易就能吓到这些人。
“我……”蜷缩在地上的黑发少年用嘶哑的嗓音说，“我喜欢的女孩子骗走了我所有的钱、跟别的男人走掉了……”
他说着就开始抽泣起来：“她跟别人走了……还骗了我那么多次……”
有栖川郁时听懂了，感情这少年是被仙人跳了？
“喂！你……”另外的打手看到被抓住了手腕的男人一动不动，不耐烦地想要赶走有栖川郁时，但他也在那一瞬间就不再动了。
——IBM左手形成的长刀横在男人的脖颈上。
锋利的刀刃下抵住的是脖颈上的血管和动脉，虽然男人不明白那是什么东西，但他能清楚地知道——只要他再多说一句话、哪怕是吞一口口水，都会被薄而锋利的刀刃给切开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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