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门前,严阵以待的蒙恬蒙将军把玩着手中匕首,长剑在腰间悬着,脸上满是玩世不恭的笑意。
脸上带着些许急躁,昌平君和昌文君看着除了风声没有半点动静的王城,没忍住还是从瞭望楼中走下来。
“蒙将军,现在还没有动静,可是消息出错了?”
他们在这儿等了一上午,大早上安排兵力在此防备,却至今没有人出现,由不得他不担心。
抬眼看了看天色,蒙恬咧了咧嘴,“要来了,昌平君身份贵重,莫要被误伤。”
神色一变看着依旧平静的王城,不知道要不要相信这年轻小将的昌平君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回了瞭望楼。
刀剑无眼,他的身手不似这些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士兵,还是躲远一点为好。
似笑非笑看着带着护卫回去的昌平君,蒙恬一擦嘴角,翻身从台阶上下来。
再怎么说,华阳太后心里还是有秦国的,就算长安君死活不肯顺着她的意思,也不会容忍其他人来觊觎这个位子。
昌平君和昌文君都是楚国王族,虽然平日里小心思不少,倒是如果在这件事情上出了岔子,估计不用王上,华阳太后就直接出手将他们敢回楚国了。
被请回去和被赶回去,得到的待遇可是截然不同。
如蒙恬所料,不多时,城门处便传来阵阵喧嚣,城中百姓已经被遣散,试图控制王宫的叛军长驱直入,未及找出究竟是哪儿不对便已经对上了笑眯眯抽出腰间长剑的蒙恬。
“王上太后绶印在此,尔等挡在王宫之前意欲何为?”
没等蒙将军开口,对方直接先发制人,义正言辞宛如对面才是意图不轨的人。
被这人的语气给气笑了,蒙将军抱着手臂摇了摇头,没有任何解释直接下命令,“所有乱军,悉数诛杀。”
话音一落,比之乱军少了近半数的士兵带着以一当十的气势直接冲了上去,城外,等到里面有信号传出,一队骑兵紧跟着朝着王宫而去。
被印绶骗过去的?
骗傻子呢!
没有虎符就能调兵,长信侯的本事还真大,已经走了不归路却还想着留后路,做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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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旧两座都城皆是血雨腥风,一日之内,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秦国就变了天。
咸阳城中战事如何还未有结果,但是事先留了那么多安排,嬴政并不担心会有意外发生。
一路疾行到达雍城行宫,秦王车架还不曾回来,在马上颠簸了一路,长信侯依旧没有任何清醒的意思,燕执只是往那边看了一眼,让副官将人看紧拿出方才从秦炳处要来的娟布。
巴掌大的娟布上,密密麻麻全是人名。
嫪毐在雍城便能和咸阳的吕不韦分庭相抗,党羽自然不在少数,既然这人已经被拿下,那些党羽自然不能放过。
伸手将燕执手中的竹简娟布拿出来,秦炳正了一下头盔,“接下来的事情无需公子费心,将苍云将士借与秦炳即可。”
虽然事情是由他和公子执一同负责,但是公子执毕竟是公子,接下来这些小事就不用他亲自出马了。
没有非要跟着去的意思,燕执点了点头,让副将带着其他人跟着秦炳,待大部分人都离去之后才朝着内室而去。
接连两日没有休息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刚才一场战事身上沾染了不少血气,还是先清理一下为好。
只是转身走了两步,外面忽然传来女子的尖叫声,燕执皱眉回头,外面衣衫不整的赵太后正试图冲破护卫的阻挡。
这座宫室守着的都是燕执手下的人,赵太后一个弱女子,自然拗不过去。
发簪歪斜的赵太后没法冲进来,身后的婢女对上这些士兵更是没有胜算,惊怒之下只得连声怒骂,全然不顾她如今的身份。
“我的孩子呢?赵政,你把我的孩子藏哪儿了?”
她的两个孩子,明明安排的好好的,怎么今天就不见了,是赵政,一定是他发现了什么!
已经没有再将嬴政当成自己的孩子,这些年和嫪毐在雍都生活,她心里早就将那个给他带来无数磨难的孩子抛之脑后了。
只有嫪毐,只有嫪毐和他们的孩子才是她的依靠。
行宫之中到处都是士兵,连她的行动都被限制了,嫪毐也一直没有消息传来,肯定是出事了。
目光冰冷看着如同疯子一般哭闹的女人,燕执顿了一下,然后还是走了过去。
再怎么说她也是嬴政的母亲,这里那么多士兵,再让她说下去,嬴政以后该如何面对天下人?
许是对燕执印象深刻,看到身着玄甲的将领朝着这边而来,赵太后很快便认出了这人是谁。
“姬执,你告诉我,赵政把我的孩子藏哪儿了?”
挣扎的更加厉害,赵太后直接将含着燕执的名字就要往这儿冲,若是她在嬴政身上有这一半的用心,母子俩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看到燕执过来,一直挡着赵太后的两个士兵终于松了一口气,“统领。”
这是王上生母,摸不得碰不得还得担心会不会下手重了将人伤着,他们这些在军营里糙惯了至今连个婆娘都没有的军汉,哪儿能应付得了这种状况。
然而,看着僵着身子挡着人的士兵,燕执半点儿没有再进一步的意思,“将太后送回去。”
“姬执,当年在赵国时的日子你们都忘了吗,我的孩子到底被藏到哪儿去了!”
在赵国时他们母子活的艰难,嬴政和这人亲近他也没拦着,如今一个个都恩将仇报,早知道在赵国是就该掐死他们。
尖叫声终于让旁边“昏迷”的嫪毐醒了过来,听到赵太后说到孩子,他也没办法再装下去了。
他敢对嬴政下手就是因为和赵太后有了孩子,都是太后之子,哪个是秦王都一样,若是孩子没了......
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嫪毐瞪大眼睛试图朝着赵太后走去,然而还没走两步朝直接被迎面而来的刀柄击倒在地。
燕执出手丝毫没有留情,这一下打在胸口上,就算还能喘气儿,以他在雍都无所顾忌肆意亏空的身体,还能喘几天就说不准了。
不能直接下杀手,这人要留给嬴政亲自处置,总得留口气偿还罪孽。
剧痛自胸口处传来,嫪毐粗粗喘了两口气,终于没有撑住再次晕了过去。
“嫪毐——”
余光看到不远处心心念念的人,赵太后脸上血色尽失,尖叫一声大有直接跟着一起晕过去的架势。
然而,到底经历的事情比较多,堪堪清醒过来的赵太后看着出手狠辣的燕执开口大骂,“畜生,当年我就不该护着你们,活该让赵政死在赵国!”
面无表情看着赵太后,燕执收回陌刀终于开口,“你要找你的孩子,可有想过他也是你的孩子?”
“他是秦王,不是我的孩子,我只有嫪毐还有那两个孩子了,为什么连他们都不留给我......”
哭喊着直接倒在地上闹,自知事情已经败露的赵太后又惊又慌,只能用这些来掩盖内心的不安。
挥挥手让旁边的士兵都去外面守着,顺便赵太后身边的婢女和内侍,一个不留全都关起来,燕执居高临下看着仿佛被苛待多年的赵太后,“太后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
独居雍都养个男宠不是什么大事儿,但是古往今来那么多养男宠的,哪个为男宠生过孩子?
更有甚着,将男宠封侯封地还不算,还有对自己亲子下杀手,只为了两个和男宠生的孩子。
如此行径,不说是一国太后,表示寻常人家也接受不了这般鸠占鹊巢。
精致的妆容被眼泪糊的难以入目,头上金钗散了一地,赵太后也不在乎,“太后这身份又如何,赵政能当秦王,同样是我的孩子,我和嫪毐的孩子为什么不乐意,这么些年,他有把我当母亲吗?”
浑身杀意有些控制不住,燕执握紧的手中陌刀,若不是记着这人是嬴政的母亲,只怕早就一刀过去求个清净了。
如果嬴政不在乎,她能在雍城过的这么滋润,那人性子冷淡是不假,但是怎么也不会是这人眼中的样子。
相由心生,由此可见,赵太后对嬴政从来没有往好处想过。
好在她早早搬出了咸阳宫,若是一直和嬴政住在一起,岂不是将人磋磨的更厉害?
不想再多费心思说些什么,看着外面忽然出现的侍卫,燕执抿了抿唇直接朝着外面而去。
黑色冠冕让年轻秦王身上的气势更加凛然,被垂珠挡在后面棱角分明的俊脸神色漠然,朝燕执点了点头,嬴政看着在地上哭闹的女人寒声道,“不该存世的孽种,已经去了他们该去的地方。”
愣愣的看着站在三步之外便不再靠近的嬴政,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之后,赵太后眼泪更加汹涌,“赵政,你枉为人子——”
长身直立站在嬴政身边,燕执神色冷冷防备着貌若疯狂的女人暴起伤人。
枉为人子?
她自己干的事情难不成全都忘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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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对母亲已经不抱什么希望, 嬴政沉默许久, 而后直接挥手让赵高将人带走, 没有任何要挽回关系的意思。
强忍着和这不知羞耻的女人理论的冲动,燕执转头不想再强迫自己的眼睛。
这毕竟是嬴政的母亲, 就算再过分再出格,也不是他能出言不逊说三道四的。
深吸一口气握紧了燕执的手腕,嬴政闭上了眼睛, 只当那个温婉的阿母在离开邯郸后就已经死去,这个女人不是阿母, 只是一个和阿母长的一样的陌生人罢了。
隔着手甲都能感受到这人隐隐颤抖的身体,燕执眼中闪过一抹担心, 然后不着痕迹的靠的更近了些。
这种被亲人背叛的感觉,一定痛苦极了。
错愕的看着反应和她想的不一样的嬴政,还想继续哭闹的赵太后挣扎不脱,一息之间便被手段极其老练的内侍带走。
一句话都没能再说出来,就这么被以往从来没有放在眼里过的内侍带去了未知的地方,眼中惊慌终于掩饰不住,赵太后看着周围低头沉默仿佛木头人一般的士兵,似乎料到了等着她的未来。
瞧着看不出喜怒的嬴政一直没有动弹,燕执垂眸用闲着的手在刀柄上划了几下, 然后想起了什么指着不远处趴在地上进气多出气少的长信侯, “嫪毐在这儿, 那些随他作乱的门客们被看管在蕲年宫, 只等你来处置。”
忙碌是避免多想的最好方法, 为了不让这人伤心,还是赶紧给他找点事情做为好。
没有顺着燕执的意思将注意力转移到半死不活的嫪毐身上,嬴政抬眼看着燕执,漆黑的眸子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阿执是否也觉得我心狠?”
处死两个稚子,更打着将生母监禁的主意,如此心狠手辣,会不会连这人以后也会离自己越来越远?
母子尚且如此,更何况其他?
放开手背在身后,嬴政不想知道旁人眼中的他是什么样的,他不在乎这些,但是对于亲近的人,难免还会有些期待。
“别多想,错的不是你。”从来没有见过嬴政这个样子,燕执叹了一口气,看着这人一身庄严的冠冕朝服,犹豫了一下还是只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臂,“是太后做事太......嗯......没有分寸,你做的没有错。”
虽然他自己没有处理家事的经验,但是如果自己的母亲要置自己于死地失败之后还一副弱者模样反过来说自己不是,他也不想再见面。
弑母这种事情不能做,就算再生气也得忍着,眼不见心不烦可还行?
也不知道这人以前造了什么孽,但是母亲是这个样子也不是他能选择的,只能靠自己度过这个坎儿了。
心疼的看着故作不在意的秦王,燕执再次尝试着将话题转移开,“嫪毐要如何处置?”
意料之中没有听到回答,燕执抿了抿嘴角,一心只想再找个什么理由让这人从刚才的事情中走出来。
然而,不等他再想出来什么,旁边这人便过来将他揽住而后将脸埋在了自己肩膀上,燕执愣了愣,耳边冕冠上的垂珠晃来晃去,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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