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分钟的时候,陆团子终于耐不住好奇,扑扇着小翅膀,飞近了点儿。
然后,
悄悄地停在了方令斐的肩膀。
他觉得这个没毛的两脚兽有点奇怪,他为什么一动不动?
是的,我们伟大的毛团当然知道这个没毛兽一点事没有,它不但知道这个,还知道没毛兽还挺健康,就是身体脂肪含量有点低,当储备粮不够合格,这点需要改正,希望这个可恶的储备能及时意识到。
为什么用可恶?
所有把他跟丑联系到一起的生物都应该被人道毁灭,储备粮勉强不用毁灭,但是必须添上可恶两个字修饰。
想到这里,智商无限降低的陆团子抬起小翅膀,打算用翅膀尖尖戳戳储备粮。
然而身子太圆,翅膀小且短,够不着。
他圆溜溜的眼睛里有点懵逼。
偷偷睁开一条缝的方令斐实在憋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陆团子一懵,小翅膀扇了扇,回过神来,超超超超超愤怒!
因为太过愤怒,直接给气蒙了。
这个愚蠢、可恶、脂肪还不足的储备粮简直……简直……
原谅陆团子现在被无限降低的智商,他连怎么痛骂人都给忘得差不多了。
不过虽然嘴上不行,但没关系,他可以动爪。
方令斐嘴角抽搐地看着肩膀上衣服被抓成的破布条,以及那地方皮肤上多出来的好几条红痕。
这只鸟团子真是出乎意料地小心眼外加记仇,和某个人某些地方一样一样的。
不过倒是没什么生气的情绪,不但不生气还有点窝心,这家伙变成只鸟,好像也不太记得他了,抓的时候还能记得爪下留情,莫名有点感动。要不以陆团子能一爪子抓碎玻璃的实力,他身上的抓痕也不会看着严重,实际也就是带点儿刺痛,皮都没怎么破。
但感动归感动,想揍鸟的心依旧不减。
他趁着陆团子炸毛,直接一把抓了这只鸟,还没等毛绒绒发飙,就使劲亲了这毛团子一口,然后自顾自站起来,态度非常坦然自若。
陆团子直接僵住了。
他现在处于一个非常奇妙的状态,心智回到了幼生期,但也模模糊糊有那么一些二十多年来的记忆,就是像隔着一层玻璃,不大分明。
不过这点不大分明的感觉,已经足够毛团子脑壳里蹦出一个词——
非礼!
对了,非礼是什么意思?
陆团子垂下头思索,从脑海里那些模糊的记忆里头使劲扒拉。
他没发现自己已经彻底跑偏了。
方令斐一把捉住冥思苦想的毛团,没提醒他,先暗戳戳撸了一把。
陆团子虽然看起来有成人拳头大,但实际上只是毛特别蓬松,这才显得胖萌胖萌,身体的部分其实只有小小一只,但因为毛多,撸起来是真的手感极其好。
特别美妙。
停不下手。
不断被撸的陆团子回过神来,把非礼的相关问题先甩到了脑后,他用翅膀尖尖支着下巴,进行了深沉的思考,然后支棱着被撸得尤其蓬松的绒毛,特别严肃地得出了结论——
这个胆大包天的储备粮是想撸秃本太子!
咦,他为什么要用本太子?
算了这个不重要。
重要的是怎么惩罚这个胆大包天的储备粮。
要不——
吃掉?
陆团子张了张啾啾小嘴,目测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发现可能连储备粮一根手指头都塞不下,“啾啾啾!”他气得叫了好几声。
方令斐憋得脸都扭曲了。
不行,一定要忍住,不能笑。
“坏蛋!”一道嫩生生的小声音说。
“哈哈哈哈哈……”这是终于忍不住的方影帝。
笑完他才突然反应过来,刚刚是谁说话来着?
他猛地一低头,直直看着手上的毛团子。
毛团子抬头,圆溜溜的眼睛瞅着他靠近的脸,半晌,就在方令斐以为自己幻听了的时候,脆生生地说:“丑!”
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充分论证了身为一只出身不平凡的鸟,他能对别人说畸形记仇多久。
*
这边一人一鸟气氛紧张,另一边更是一触即发。
爆炸不是小事故,警察很快来到了现场,夏成过了没多久也开车到了。
先前离开是担心这里还埋伏了有人,事急从权,现在警察都来了,肯定还是得来现场一趟。
他一边回答问询,一边使劲儿回忆当时发生了的事情,现场警察来了很多,把这条路给封锁了,又派专家检查地面痕迹。
不过他们都没有发现,在距离现场约莫一千多米的地方,还有着另一拨人。
许白河脸色难看:“又让他逃了!算他运气好!”
跟在他身边的徐姣和方令安不敢说话。
方令安现在觉得很坑,他都决定出去后啥事不管,一心远离主角了,却忘了许白河这茬子,被胁迫不得不继续帮他办事,心里就差没吐血,使劲在脑海里敲系统:【主系统还没给回复吗?再不给我就快被这家伙弄死了!】
就算不被许白河弄死,照这么下去,也会被坑死,要真这么死了,得多憋屈,他死了都能因为不甘心气得爬起来。
0764:【该没有回复,请宿主耐心等待,如果主系统的回复到了,系统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方令安:【坑!】
“嗤,蠢不可及。”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谁!”许白河反应极快地甩出了一个飞镖道具。
道具扎中的地方泛起了一圈圈涟漪,涟漪里浮出了个人影。
是顾遐。
许白河脸色一变:“又一个攻略者?”
“对呀。”顾遐歪了歪头,唇角含着温润笑意,像是在跟人闲话家常。
许白河很快遮掩了外露的愤怒,带着杀意皮笑肉不笑地说:“能在这个世界遇见,看来还挺有缘。”
顾遐:“这么说来我跟很多人都很有缘啊。你们说是不是?”
他看了一眼方令安和徐姣。
方令安、徐姣:你们两个大佬撕逼为什么要带上我们?
许白河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顾遐,但他的潜意识告诉他,这个人很强,绝对不能忽视,他直接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顾遐:“就缘分跟你聊一聊。”
许白河:“你以为我会信?”
顾遐:“信不信都没关系,我直白点说好了,我来是想跟你谈一笔合作。”
许白河:“什么合作?”
方令安和徐姣想要离开,避免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而且他们两个实在是很忌惮顾遐这个在梦境里逮着他们杀的神经病。
顾遐一脸忘了先前还想杀他们的事的和煦模样,微笑道:“不用避讳,这件事跟你们也有关。”
他接着道:“我发现,到现在为止,降临在这个世界的攻略者,不只我们四个。”
许白河冷笑:“这又怎样?”
他嘴里说的无所谓,实则心下一惊。众所周知,攻略者人数越多的世界任务越难,他拿到的世界等级资料和这个任务人数绝对不匹配,几乎是立刻的,许白河就意识到这个任务本身必定发生了变异。
顾遐除了刚出来的时候骂的那一句蠢,接下来都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此时也是如此,他继续道:“可我还发现,那个人在狙杀其他攻略者。”
“咔擦”许白河碾碎了脚下的石子,他想起了自己被推下楼的事。
方令安猛地抬起头,狙杀其他攻略者,这不是您老干的事吗?他可没忘记面前这位掐徐姣的时候手又快又准。
顾遐给了他一个笑,成功让方令安噤若寒蝉,他幽幽道:“我知道这位方先生在想我在梦境里与你们为敌那一回,但那一回是我意外被攻略者袭击,为了找到袭击者,不得不出手试探你们的实力。在发现你们不是后,我不是立马收手了吗?”
许白河点了一根烟,嘲讽道:“你这话说出去有人信?都是攻略者,死一个就少一个竞争者,你为什么收手?”
顾遐:“因为不想帮那个藏在暗中的人除掉对手,多两个人,就算是让他多出两次手呢,总会有更多抓住行迹的可能。”
许白河哼笑:“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让我什么也不知道,正好帮你吸引了火力,便于你找人不正好?”
对于顾遐的说辞,他只信两个两三分,但这不妨碍彼此虚以委蛇。
顾遐叹了口气:“我其实也想这样,不过没办法,他很强——”
他顿了顿:“比我们在场任何一个都强,寻求合作,才能真正保证送他出局。”
许白河沉思了一回,抬起眼,问道:“你有猜测的人选吗?”
“有。”顾遐微笑说,“宗慎。”
第64章
与此同时, 一座坐落在山顶的古朴中式深宅大院中,一道闭了五年多的门被拉开。
穿着道袍的中年女人一甩浮尘, 跨了出来。
“江师叔。”门口路过的弟子之一恭恭敬敬弯腰。
女道人看都没看小弟子一眼, 径直走了。
等看不到人影了,另一个扎着发髻的小弟子问道:“这个师叔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说着, 又压低了声音,凑近师兄:“而且我感觉这个师叔有点凶。”
他旁边的同门师兄面带同情地说:“江师叔是看起来不大好相处, 但这是有原因的, 跟二十多年前的一桩旧事有关。”
“什么旧事?快说快说。”小弟子催道。
师兄叹道:“那行, 你别说出去。”
“二十多年前,江师叔和张师叔结契,一年后有了小师弟。本以为是一家安享天伦之乐,但紧接着,张师叔遇到强敌身故,连小师弟也丢失,从那以后江师叔就深居简出,常常闭关。这一回闭关最久, 足足有五年多, 你入门晚, 所以不知道。”
小弟子听了也很唏嘘:“都是道门中人,咱们师门还擅长卜算, 难道不能算一算小师弟在哪里吗?”
“哪有这么简单。”他的师兄叹道,“医者不自医,卜算也是这样, 越是和自己关系近的人、越是挂心的人,算的时候越不准,这是基本常识,别说你忘了。唉……说起来,也是天意注定。”
小弟子:“怎么说?这又跟天意扯得上什么关系?”
师兄:“你怎么那么多好奇心?”
小弟子:“说吧,师兄快说一说,我这不是也想多了解些东西吗?”
师兄:“我只能告诉你跟江师叔修习的功法有关系,别的你别多问。”
看他是真没有继续透露的意思了,才入门四年的小弟子闭了嘴,把疑问压回了心里。
下午做完功课,他师傅叫他去门口老叔那拿快递。
小弟子对自己热衷网购,更热衷退货的师傅无奈,想起每天都得跑这么一趟,非常希望掌门师伯没收师傅的卡。
这么不情不愿地蹭到大门那儿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意外的人。
道袍高冠,唇角微抿,一脸严肃冷漠如同教导主任。
是江师叔。
“江师叔好。”他挪上去打了个招呼。
江葵云给了个余光,没说什么,走了。
“真高冷。”忍不住嘀咕道,他也拿了快递回去。
把快递给师傅他老人家,看他老人家一边愉快地哼小调,一边拆快递,那个疑问又冒出来,贼贼地靠近问道:“师傅,我向您打听个事儿。”
他把今天遇到江葵云,以及从师兄那里听来的话说了,末了问道:“那功法到底有什么问题?怎么还扯上天意如此了?”
他师傅看了这个好奇心旺盛的小崽子一眼,难得放下了手里头的东西,皱眉道:“不叫你多了解是为你好。”
又瞪了他,“不过看你小子也不像能管住自己的,跟你说说也无妨,别往外传。”
小弟子:“这是肯定的,咱们师门的事儿,我哪敢往外说。”
这时候敲门声正好响起,开门一看,是掌门弟子江含月。
“江师兄。”小弟子战战兢兢地叫了一声,鉴于江含月的嘴毒和孤僻属性,八卦门的同辈都挺怕他。
镜平一招手:“这事含月应该也不清楚,来坐这儿,我今天跟你们一道说了。”
同辈心里的大魔王江含月,却是长辈的心头宝,别提多招长辈喜欢了,什么都想着提点他一下。
等两个年轻人坐好,镜平道:“张师弟,也就是你们江师叔的道侣,二十多年前没了的那一位,是张师伯的独子。”
小弟子发问:“张师伯?”
江含月想了想,问:“是十多年前过世的那位师伯祖?”
“对,你们该叫他张师伯祖。”镜平叹道,“张师伯就张师弟一个孩子,但张师弟生下来天资用咱们道门中人的说法就是,完全不是干这一行的料。”
江含月诧异:“镜平师叔,据我所知,那位张师叔修为并不低。”
镜平点头:“张师弟天资不够,张师伯也想过让他就当个普通人。但四十多年前国内形势还不像现在这么和平,道术师界更不和平,张师伯也有那么几个仇人,又哪里敢真的放独子离开八卦门去当个普通人?但待在八卦门里,却又天资低下,不能修炼,不是另一种折磨人?张师伯就想帮师弟提高资质。”
他的小弟子惊呼:“提高资质?资质还能提高?”
镜平看了自己这还没出师,见识也不多的小弟子一眼,用旱烟杆敲了敲他的头:“当然能,别一惊一怪的。”
接着又道:“张师伯为此走遍大江南北,想要寻找这方面的天材地宝。”
江含月也忍不住出声:“找到了吗?应该找到了,否则张师叔不可能修为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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