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找,说跟宝儿有关。”
崔宝月红着眼睛问:“你以前跟我们宝儿是什么关系?”
陆星沉摇摇头:“我们没关系。”
男人脸色一变:“你耍我们夫妻?”
陆星沉看着他的眼睛:“我找你们,的确是跟孩子有关,但不是跟跟孔宝有关,是跟孔燕有关。”
孔国强脸色一变:“孔燕,什么孔燕?我们不认识!”
方令斐:“你们不是在警察局备案孩子走丢吗?怎么现在又不认了?”
崔宝月:“跟你们有什么关系,都十多年了,丢了就丢了,我们不想找了不行吗?”
说着,就想关门。
陆星沉伸手抵住了,他隔着防盗铁门握住门把手,让里头崔宝月关门的动作不能前进一分,“是不想找,还是不敢找,又或者是不用找?”
崔宝月的手一抖。
这时候外面正好进来了一个警察和两个穿休闲服的中年人。
孔国强喊道:“警察,这两个人想强闯我们家,你快把他们抓起来!”
别说,陆星沉用手抵住门,不让他们关,方令斐又都黄昏了还口罩帽子齐全,的确看着很可疑。
警察三做两步跨过来:“干什么呢?怎么回事?”
怀疑的目光不住地往两个人身上,尤其是方令斐身上瞟。
他可没忘记,这户人家的儿子才死于非命,尸体还摆在他们警局,案子没破前任何可疑情况都不能放过。
方令斐主动摘下口罩。
年轻警察:“怎么有点眼熟?”
方令斐暗忖:看来这个警察也看过他演的电影
警察:“该不会是哪个通缉犯吧?”
方令斐:……
通缉犯方先生自我介绍:“我是方令斐。”
方令斐?年轻警察一想,那不是他女朋友喜欢的明星的名字吗?再一回想,果然跟电影里头挺像的。不过仍旧半信半疑,这年头整容化妆这么厉害,谁知到是不是真的,要真是大明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方令斐一看他不信,摸出身份证递给他。
小警察一瞧,嘿,还真是。
证实了身份,警察刚想居中调解一下,孔国强就先跟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吼道:“我不管你是谁,反正你们别站我家门口。”
“要是真的没什么大事的话,要不方先生你和这位先生下次再来?”小警察对陆星沉和方令斐道。
他其实挺想帮女朋友要个签名,不过还是正事重要,等会儿还得问孔家夫妻话,最好还是别让人有意见。
陆星沉听了这话,却没离开,他说:“我们是听说孔先生和孔夫人十多年前丢了一个孩子,现在有消息,专门来告诉他们的。”
本来还以为是什么纠纷的警察一想,这是好事啊,这对夫妻刚没了唯一的儿子,要是女儿能找回来,绝对是雪中送炭的好事。
崔宝月一看警察脸色,忙说道:“这两个人在胡说八道,我女儿都丢了十多年了,又怎么找得回来?”
和小警察一起来,留着两撇胡子的中年人开口:“这对夫妻是子孙后嗣断绝之相,绝不可能有子女还在。”
陆星沉:“我的确是因为他们的女儿找了过来,还是受他们女儿之托。”
中年人狐疑地又使劲看了看孔家夫妻脸,还没等他再掐算一边,就听到陆星沉继续说:“只是,我没有说,他们的女儿还活着。”
这话落下的时候,楼到了正好一阵风刮过,吹得人心底发凉。
孔国强瞪起眼,虚张声势:“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看你们就是骗子,想骗钱是不是?打听到我丢过一个孩子,接下来是不是我女儿在地下受苦,让我花钱让她安息?”
陆星沉轻轻微笑:“没有,你的女儿,那个叫孔燕的孩子没有在地下受苦,她根本没有入地府,生前受尽折磨,现在还在人间徘徊,让我来问问你们,为什么要丢了他。”
第68章
崔宝月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尖着声音喊:“你胡说!”
说完这么三个字, 就想不管不顾警察也站在外头,直接关门。
这时候昨天才停了的雨又下了起来, 一道惊雷划过夜空, 暴雨倾盆而落,原本还有一点光亮的黄昏在乌云的遮盖下变做了浓稠的黑暗。
陆星沉的手依旧稳稳地抵住了门, 孔国强见此,恶念一起, 举着拳头就向着陆星沉的手腕击打下去。
他拳头落下的时候带了风, 可见一点也没有留手, 这么打下去,一般人大概不是骨折也要受苦, 陆星沉没有等他打中,握住门把的手一松,用两根手指捏住了孔国强的手腕,轻轻一捏, 惨叫声响起。
“杀人了!杀人了!警察还不把他抓起来。”崔宝月抓住陆星沉的手,使劲想把他的手拽下来。
陆星沉皱了皱眉,在小警察上前来跟他说了一句:“这位先生, 有话好好说。”的时候放开了孔国强的腕子,不过他没给孔家夫妻关门的机会,而是不知道怎么操作的,在锁眼上轻轻一敲,就这么当着警察的面把防盗铁门给打开了。
“先生, 无论您来干什么,私自开别人家的开锁都不对。”
陆星沉虚心接受了他的批评:“你说得对。”
他道:“我不进去,锁之后也可以翻倍赔偿,只要孔先生和孔夫人回答我几个问题。”
这样说的时候,一直被方令斐背着的背包里发出了晰晰索索的响动,从里头钻出了一只黑猫,黑猫只有两个巴掌大,然而金瞳森冷,无端令看到的人心下发寒。
跟警察一起来的两个中年人面色一变:“妖兽还是灵兽?”
陆星沉没回答他们,只是伸出手,黑猫的爪子往他掌心一拍,给了他一颗圆滚滚的玉珠。
他屈指在玉珠上轻轻敲了敲,“叮叮,我们找到你的爸爸妈妈了,出来见一见吧。”
一阵阴冷的风吹过,玉珠突然变红,飘出了一缕绵绵不断的黑色雾气,雾气缠缠绕绕,落在地上变成了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小姑娘。
一般的鬼怪人是看不见的,但这个小姑娘他们都能看见,因为她不是一般鬼怪,她是厉鬼。
陆星沉想了想,蹲下身,掐着小姑娘的咯吱窝,将她抱了起来,让小姑娘一双怯生生的眼睛,和崔宝月的眼睛直直对上。
“啊!”崔宝月给的反应很直接,她直接吓晕了。
那边的警察三人组迅速戒备,同样被这个场景吓得脸色发白的小警察战战兢兢地说:“这位先生,请、请不要做违法犯罪的事情!”
陆星沉脾气很好地跟他解释:“我没有打算违法犯罪,只是带一个小姑娘回来找爸爸妈妈。”
他这么说,还将叮叮转了个方向,面向小警察:“来,叮叮,给向警察叔叔打个招呼。”
“警察叔叔好。”叮叮嫩生生的小嗓音这样说。
警察叔叔感觉自己也要晕过去了。
他、他不怕歹徒,不怕杀人犯,但他——怕鬼啊啊啊啊!!!
看着他完全直了的目光,陆星沉想了想,把叮叮又往前一递,问小姑娘:“想不想要警察叔叔抱抱。”
“砰!”警察叔叔这回是真晕了。
方令斐:“……叫你吓人。”
几秒种后把警察叔叔给掐人中掐醒,陆星沉强行忽略了自己刚刚干的事,他把虽然看起来乖巧可爱只是有些苍白,但在其他人眼里却比洪水猛兽还可怕的叮叮往强撑着没昏过去的孔国强面前一递。
“你不抱抱她吗?”
“别过来、别过来……”孔国强连连后退,直到踩到了拖鞋,跌倒在了屋子里的地面上。
陆星沉想了想,看了看晕着的崔宝月,对方令斐说:“踩她一脚。”
“别——”
小警察的话还没说完,方令斐就已经踩了下去,还没怎么留力气,在这种方面,他总是极其不科学地信任陆星沉。
崔宝月受痛之下悠悠醒转,目光触及到叮叮的红裙子,同样连滚带爬地往屋里里头跑。
年轻的警察看不下去了,哆嗦着挡在陆星沉和孔家夫妻之间,“这位先生,有话好好说。”
旁边的两个中年人皱眉,直接点破了叮叮的身份:“小心,这个小女孩是厉鬼。”
陆星沉仿佛没有看见他们的戒备,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我也的确打算好好说话,只要孔先生和孔夫人能好好回答。”
他能感觉到叮叮身体在轻微颤抖挣扎,是从看到那对夫妻开始的,要不是他的手放在小姑娘身上,小姑娘大概已经有了些什么行动也不一定。
陆星沉看向惊惧的崔宝月,轻轻侧首,状似遗憾地道:“本来还以为你们对丢了的孩子应当心心念念才对,现在看来,倒是不像怀念女儿的样子。”
孔国强颤抖着嘴蠕动,硬生生扯出一个笑,眼角瞟到小女孩红色的裙角,立马如同被烫伤一样移开视线,“这位先生,不是、不是我们当父母的狠心,但是孩子都丢了十一年了,我们早、早就死了心,而且家里又穷,养活一个就不容易了。生活就这个样,我只希望孩子在别的家庭里能有个好生活,这也是逼不得已。”
说着,他挤出一滴眼泪:“原本以为她能在别的地方好好长大,但是谁能想到孩子小小年纪就、就……我一定给她立个牌位,好好供奉,让她早日投胎。”
陆星沉轻轻笑了:“她投不了胎,她被人害了,心有怨念,投不了胎。”
这样说着,他又摇了摇手:“我今天来不是来听这些的,而是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要请教孔先生和孔夫人。”
“……您说。”孔国强艰难地说。
陆星沉轻轻勾唇,微笑沉静雅致:“我想替叮叮问一问,十一年前,你们到底是不小心弄丢了她,还是干脆卖了她?”
“我们当然是——”崔宝月尖锐得跟公鸡似的嗓子停在了陆星沉抬起的手中。
方令斐看着他们,神色又冷又沉:“举头三尺有神明,两位最好还是不要撒谎的好。”
小警察听了个半懂不懂,皱眉道:“两位到底有什么目的?”
方令斐主动开口为年轻的警察解释:“这是叮叮,我们带她来找爸爸妈妈。来之前查了查,孔先生和孔夫人十一年前曾经在警局备案,说是弄丢了一个孩子,但小姑娘告诉我们,她的爸爸妈妈丢了她,所以想问一问孔先生,哪个才是真相罢了。”
带着厉鬼来寻亲,这个操作也是让人一言难尽,但现在能怎么办,他只希望这位大佬真的只是问几句话而已,鼓足勇气道:“那行,说话就说话,不能做其他的。”
陆星沉:“当然。”
孔国强脸上汗流如注,被放下来的叮叮藏在方令斐身后,露出半个头看他。
他抬头的时候无意中对上了那双小孩子的眼睛,身上刚出的汗霎时间就冷了。
那双眼睛极其清澈,但因为太清澈了,反而显得森冷可怕。
孔国强还能够抵抗住心理压力,崔宝月却害怕得实在受不了了,不过就算这么害怕,她也仍旧勉强抖着声音,做出和善的样子,心虚地说:“叮叮、叮叮的确是我们送走的。但是那年头,我和她爸两个人都要饿死了,就算让她跟着我们也是吃苦不是?把她送走,是指望着她去好人家享福。”
“骗人!”小姑娘开口说,声音里带着哭腔。
他们生下了她,却又丢了她,没有去什么好人家,也没有平安长大,她身体里被钉入八十一根针,又割了四十九道口子,但这样还没有死,直到最后血液流尽,她才死的。
叮叮记得她被丢掉那天穿的是白色的裙子,等死后再次醒过来,她身上就只有红裙子了。
“你们骗人,是坏蛋。”小姑娘这么说,眼睛开始发红,亲生父母的推卸责任,让她想像其他小孩子一样不管不顾哭起来,但她不能哭,鬼没有眼泪,要流只能流血。
陆星沉将手放在她的发顶,属于活着生灵的温度渗透进叮叮的身体里,安抚着她。
安抚了小姑娘,陆星沉转头看向看向孔国强和崔宝月,淡淡道:“据我所知,你们为了买现在住的房子,向亲戚一共借了二十万,这二十万十一年前还剩十二万没还,但也是那一年,两位全还清了。”
孔国强粗着嗓子说:“那是我挣的,我辛辛苦苦干活——”
他剩下的话吞了回去,因为叮叮的眼珠子已经变成了一片血红。
陆星沉按在小姑娘头上的手没有收回来,他继续对孔国强说:“你出身农村,十八岁到城市打拼,认识了在饭店端盘子的崔宝月,二十岁有了孔宝,二十二岁有了叮叮,二十五岁,经过别人介绍,进了皮鞋厂,生活终于稳定下来。在那之前,你做过各种各样的工作,酒吧酒保,迪厅服务员,地下赌场打手,混黑的人手底下受保护费的,经历绝对当得上丰富两个字。”
他把这些资料不疾不徐道来,语气温和,然而听的人只觉得心惊肉跳。
陆星沉如同没有看见孔国强惊惧惨白的脸色,继续说:“十一年前,你找人卖掉了叮叮。为了不引起街坊邻居和警察的主意,谎称丢了,还去警局备了案。”
崔宝月眼见事情瞒不过去了,梗着脖子说:“一个丫头片子,吃得多用得多,养得那么费力,我们是她爸妈,生了她养了她五六年,别说只是把她卖出去,就是摔死都是天经地义,给了她命,她本来就该归我们处置,你一个外人你管得着吗。”
小警察一脸怒气:“你们这是在犯法!”
陆星沉按住叮叮的手用力了些:“叮叮能控制住自己对不对?”
方令斐也蹲下身,紧紧握住孩子的手。
崔宝月这才想起来那个被他们卖掉的女儿不再是五六岁手无缚鸡之力、任他们宰割的孩子,而是一个厉鬼,一个能轻而易举杀死他们的厉鬼!
对上小姑娘森冷的眼睛的瞬间,她立马闭上嘴,脸色惨白,不断往后爬,身下还流出了淅淅沥沥的水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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