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宝歪歪头思索片刻,好像这个叫法也没问题的?
他也不再多做纠结,在椅子上翘首以盼严塘打开蛋糕盒子。
严塘手上也没闲着,他把蛋糕盒子上的蝴蝶结解开,将盒子沿着折叠开口的方向拆开。
不一会儿,一个九寸的生日蛋糕在饭桌上展露出自己。
它圆滚滚的,表面一层白奶油,看起来厚重绵密,一层一层相叠而下。
上面的水果也叠得好看,几颗小草莓、蓝莓、樱桃聚在一块成一个圆圈,这搭配着白花花的奶油,看着颇为素雅,一点儿都不浮夸。
艾宝伸出自己的胖手,正想把蛋糕最中心那颗最大的草莓给抓住。
忽然他想起了这是严严的生日蛋糕!
他又把自己对胖胖蛋糕不怀好意的胖手收了回来。
一边的严塘正奇怪艾宝怎么不拿那颗草莓了。
“严严!我们要点蜡烛!”艾宝说。
“要呼呼蜡烛了,才能吃生日蛋糕!”艾宝很是懂规矩地又在位置上坐好。
他说“呼呼”的时候,还自己嘟起嘴呼了口气,给严塘示范吹蜡烛。
严塘差点都忘记这个环节了。
没办法,他过生日的次数实在是太少了。
童年的时候,是家里穷,一碗长寿面就完事了,在严塘的记忆里,只有他十二岁生日那年,家里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蛋糕。
而长大了,又是因为他对生日有阴影了,完全没有过的欲望。
这样算来,这次他和艾宝一起过的生日,才是这么多年来,一次真正意义上正式的生日。
在这件事上,或许艾宝比他还要有经验些。
“那我点好了蜡烛,要艾宝给我吹好不好?”严塘问。
他看艾宝这一副迫不及待的兴奋模样,忍不住逗逗他。
艾宝点点自己的小脑袋,“好的呀。”
于是严塘从蛋糕盒子里摸出蜡烛和一次性餐具,他按着艾宝的意思,在蛋糕上插了二十八根蜡烛。
只不过艾宝认识的最大数字就是二十,后面的八根,是严塘自己数的。
把蜡烛插好了,艾宝又想起了什么,他从自己的椅子上一溜烟地缩下来。
他跑去把一楼的餐厅灯关掉,只留下客厅的一盏灯。
“严严,许愿吧!”艾宝看严塘把蜡烛点好了,督促他快点闭上眼睛许愿。
严塘闻言很是配合地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闭上眼睛,默念自己的愿望。
要说愿望,严塘其实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
他并不认为自己缺什么,也不认为他有什么要依靠许愿这种祈祷式的方式得到的东西。
严塘闭上眼睛,想了好一会儿。
他听见身边艾宝规律而轻微的呼吸声。
艾宝的呼吸轻轻的,像一片羽毛在湖面上飘过。
严塘脑中灵光一现,他在心里默念,
希望艾宝永远都开心。
希望艾宝永远都开心。
希望艾宝永远都开心。
他念了足足三遍,确保主管这方面的神听得见。
“好了,宝宝,我许好了,你吹蜡烛吧!”严塘睁开眼说。
艾宝连忙大大地吸一口气,把自己的小脸都吸得鼓鼓的,
然后他长长地呼出这口气,企图把蛋糕上的二十八根蜡烛全部吹灭掉。
不过,二十八根蜡烛一口气吹完还是有的难度的,艾宝把肚肚里的气都吹完了,还有一小半还坚挺地燃烧着。
于是艾宝又蓄力,准备再次发动呼呼攻击。
严塘在一边看着艾宝努力吹蜡烛的模样,一时忍俊不禁。
他摸出手机,对着和蜡烛努力斗争的艾宝咔嚓几张照片。
在几根燃烧着暖黄色光的蜡烛旁,鼓起小圆脸,嘟着嘴巴吹气的艾宝,就这样被严塘保存在了自己的手机里。
“严严!艾宝吹完了!”艾宝拉拉严塘的手。
“我们要吃蛋糕了!”他高兴地说。
严塘把手机收回自己的口袋。
“好,宝宝,我去开个灯,我们就吃蛋糕。”他站起来,快步走到开关处,把灯打开。
等餐厅的灯亮了,严塘才发现,面对着艾宝那边的蛋糕,已经不知道被哪个小偷挖了一大勺奶油。
艾宝还坐在座位上,眨巴眨巴大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仿佛岁月静好,无事发生。
这显然是刚才严塘闭上眼睛许愿的时候,艾宝偷偷吃的。
严塘哭笑不得地屈指地刮了刮艾宝的鼻子,“馋猪猪!”
艾宝这次不回嘴了。
他抓着严塘的刮自己鼻子的手,晃了晃,撒娇似的,“艾宝就吃了一小小口!”
他说着还比出自己的拳头,来示意那小小口是有多小。
严塘看看,那差不多八分之一多的没了奶油遮挡的蛋糕芯。
秃头的生日蛋糕:……那你的口挺大的哈。
严塘笑着摇摇头,“没事,艾宝,确实只有一点点。我们来切生日蛋糕。”
艾宝要和严塘一起切蛋糕。
严塘便让艾宝坐自己怀里,捏着艾宝的肥手,握着蛋糕刀,把生日蛋糕切出两大块。
“吃吧,宝宝。”严塘把蛋糕盛在一次性餐碟里递给艾宝。
艾宝没急着用手接。
他坐在严塘腿上,似乎在思忖着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小脸表情有一种严肃感。
而他圆圆的杏眼扑闪,又好似是有些赧然。
“怎么了,宝宝?”严塘挑挑眉问。
怎么这一下突然对蛋糕没这大兴趣了?
就在严塘疑惑时,艾宝毫无预兆地贴近严塘。
“啵——”
艾宝亲了亲严塘的侧脸。
他亲得和他在电话里亲的一模一样,甚至还要亲密些、大胆些。
严塘一瞬间懵了,这回儿是真的艾宝在他的耳边亲他了!
他的眼睛霎时瞪大,手里的蛋糕都差点没拿稳。
“严严生日快乐呀!”艾宝又拿自己软软的蛋糕脸,亲昵地蹭蹭严塘的脸。
“……啊,艾宝也生日快乐啊……”严塘愣愣地说,他现在脑子一片混乱,嘴上说了什么他都没注意。
“哦哦,不是!谢谢宝宝了。”他回过神来,连忙纠正。
艾宝仰起脸,问道,“那艾宝的‘谢谢艾宝’亲亲呢?”
他抬起头看着严塘,白净圆脸上,就差没写,“快亲艾宝”这四个打字了。
但电话里亲亲是一回事儿。
这放到面对面的情况下,怎么都要羞耻好几度。
严塘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在冒着热气。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到耳根已经滚烫了。
严塘低声咳嗽了一下。
“宝宝,你先把蛋糕接过去吧。”他又把切好到蛋糕递了过去。
“不要!”艾宝少见地有些骄蛮地说,他摇摇头和严塘说,“艾宝要先亲亲!”
他说着,又把自己的小脸仰起来些,方便严塘低头亲。
严塘这下彻底无奈了。
他只好举着蛋糕,对艾宝说,“那艾宝你把眼睛闭上。”
艾宝闻言,听话地闭上眼睛,“艾宝闭好了!”
他跟小鸭子拍水似的,也拍拍严塘的大腿,示意他快来亲亲他。
艾宝密密的睫毛垂下来,严塘低头,他和艾宝隔得极近,如果他愿意,他能把艾宝的眼睫毛一根一根地数清楚。
严塘搓了几下自己的脸。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深呼吸一口气,而后小心翼翼地低下头,在艾宝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他亲得很当心,不过是将嘴唇印在艾宝的额头上印了几秒便离开了。
像花落在艾宝脸上那么转瞬即逝。
然而当严塘有些凉的唇离开艾宝的额头,艾宝睁开眼时,他还是很开心地赖在严塘怀里蹭了好一会儿。
“好了,宝宝,吃蛋糕吧。”严塘又一次把蛋糕递给艾宝。
他现在心里逐渐冷静了下来,耳朵上的绯红也消退不少。
怎么说,这也不是第一次,他也不该大惊小怪的。
艾宝这才接过,他用小叉子,小口小口地吃着。
他枕在严塘当胸前不肯起身。
严塘也随着他。
他时不时给艾宝擦擦嘴角的奶油。
艾宝给严塘也喂了好几口生日蛋糕。
本来严塘对自己的生日蛋糕是没什么兴趣的,可吃了几口艾宝喂过来的蛋糕,严塘也少见地觉得好吃,他切了一小块来尝尝。
这个酸奶水果蛋糕味道出乎意料地好。
它表面的那一层厚厚的白奶油,不是一般的奶油,严塘吃着,其中还有些酸奶的醇厚感,有点酸甜酸甜的,一点也不腻。
艾宝呼啦哗啦地吃了两大块,小肚子圆鼓鼓的,实在是吃不下了才趴在严塘怀里偃旗息鼓。
严塘抱着艾宝,顺便把他盘子里没吃完的蛋糕吃掉。
过了一会儿,艾宝咂咂嘴巴,又回味了一下酸奶水果生日蛋糕的味道。
一种绵绵而不腻的甜在艾宝的嘴里弥漫。
“艾宝现在喜欢过生日了!”
他仰起头,大声地对严塘宣布道。
严塘把手里的碟子放下。
他捏捏艾宝的圆脸,附和道,“嗯,我现在也喜欢过生日了。”
第102章 花婆婆(完)
一百零一.
每年,都开出更多更美的鲁冰花,
现在,大家都喊她:
“花婆婆。”
——
陈珊也不过是短暂地休息了两天,就继续回来工作了。
严塘看她的精神气好了不少,让她回来上班。
“珊珊,休息两天放松了点没有?”严塘问。
陈珊笑笑,“那肯定的啊,这两天都睡到吃中午饭的点了,能不放松吗?”
她说着,顺便把资料给严塘放好。
原本她是想抽一天回老家,给她的母亲扫扫墓的。
后面陈珊又想起来,她妈的骨灰早就不知道被她的外婆洒哪里去了,如今乡下的那个,也不过是个衣冠冢。
没什么回去的必要。
于是陈珊干脆倒头睡个昏天黑的,什么都不想。
一个人陷入睡梦中的时候,什么伤痛都不复存在。
严塘把陈珊放桌上的资料拿过来。
“噢,差点忘记了,严先生,生日快乐啊!”陈珊走在门口的时候,才想起这茬,“23号那天我回去直接睡到凌晨,怕打扰你就没给你发信息。今天特地给你说声。”
严塘点点头,和以往一样淡淡地道了声谢。
知道他的生日的人并不多,也就陈珊和方胖子、罗先、刘唐兴。
不过他们都清楚他不过生日的习惯,从来不触他的霉头。
陈珊也只是客气地给句问候罢了。
“对了,严先生,你的私人微信的头像很可爱!”陈珊走到门口突然又停了下来。
她回头笑着冲严塘眨了眨眼。
严塘闻言,原本神情有些淡漠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挂起清浅的笑意。
“是吗?我也觉得好看。”他说。
那天过生日抓拍到几张艾宝嘟着嘴,给他吹生日蛋糕的照片,严塘半夜三更看相册,越看越觉得好看,就干脆把自己的私人微信的头像给替换了。
他的头像,原本是随便选的一张空旷无边的黑色图片。
这一下换成了艾宝的照片,严塘再打开微信,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样,他感觉自己在微信停留的时间要长许多。
艾宝圆圆的小脸在蜡烛暖色的光下,显得格外地静谧又温暖。
他吸着气把脸吹得鼓鼓的,专心致志地看着蜡烛的认真样子,让严塘忍不住打开微信,一次又一次看自己的头像。
严塘把手机放下。
他端起自己的菊花茶喝了一口。
这次,他抱着自己的菊花茶,沉重而庄严发誓,他绝对不会再在非休息时间拿起手机吸艾宝。
陈珊回来了,严塘一瞬间,工作轻松了不少,他就只需要负责好自己的工作就好。
可能是这两天超高强度两人份的工作把严塘给锻炼了,他现在处理起个人份的工作量,颇有几分得心应手的感觉。
严塘现在处理文件处理熟练了,手上不停地动着,脑子里也有空间开始思考些别的事情了。
现在都已经七月底,快到八月了,他对罗先和刘唐兴那边的情况还一无所知。
严塘倒是也找了关系,四处托人打听罗先和刘唐兴。
然而收获甚微。
严塘的关系网并没有发达到无所不知的地步。
他本人在商界,其实是清高一派,很少有心去结识什么人际资源类的人物,也不曾像绝大多数人那样编织自己的社交网。
主要还是因为他懒,而且也不想。
而方胖子那边就更不说了。
方胖子开餐饮的,老婆在公立学校教书,夫妻俩都是老实本分,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哪有什么高枝供他们问。
这阵子是忙起来了,严塘心里的焦虑不显。
稍微一松下来,严塘心里对罗先和刘唐兴这两个孽畜的担心就越发让他心焦。
虽然他自己是一再安慰方胖子,罗先和刘唐兴都老大不小了,会对自己负责的。他们两个能力也不差,不至于做什么太危险的事情。
但是,事实上,对于这两个憨批,严塘心里也没底。
毕竟他们这一对,是有过前科的。
大三那年,罗先参加学校的晚会,喝多了,跑寝室里耍酒疯,一米八的大小伙非要表演壮汉辣舞。
按正常人逻辑,肯定是哄着这二缺洗澡睡觉。
反正对一个醉鬼,是没有什么逻辑好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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