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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飞(近代现代)——妤芋

时间:2020-04-10 08:05:17  作者:妤芋
  现在家里,又只剩一个白白嫩嫩,身上还带着热腾腾的水汽的艾宝,和严塘。
  “严严,今天回来得早早的!”艾宝一边伸直手,让严塘给他套睡衣,一边说。
  “对啊,因为今天想和宝宝聊聊天。”严塘把绿色多脚人的睡衣扯下来,盖好艾宝软软的肚子。
  他帮艾宝把衣服穿好后,又摸了摸他的头发。
  “张阿姨有帮宝宝吹干头发吗?”严塘撩开艾宝的小卷毛,去摸他的头发有没有干透。
  “有的呀!”艾宝很是肯定地点点头,“有用那个嘴巴长长的吹风机呼呼呼地吹的!”
  他说呼呼呼的时候,把嘴巴嘟起来,好像吹出了一阵大风。
  严塘里里外外摸了一遍艾宝的小卷毛,确认没有一处是湿的了,才收回手。
  “那好,艾宝在床上看看书,我收拾好就找艾宝聊天,好不好?”严塘问。
  艾宝把被子掀开,坐了进去。
  “好的呀!”他摸出床头柜上的画本,和严塘挥挥胖手。
  严塘去厕所速战速决,前后不过十几分钟,他就把头发吹干,裹着浴巾出来了。
  他每次这样半裸着出来时,艾宝总是会很好奇地从床的另外一边,呼啦呼啦地黏过来。
  “这个是肌肉!”艾宝戳戳严塘的腹肌,很是高兴地说。
  不过戳完他又有点奇怪,“但是严严的肚肚上为什么有六块肌肉的呀?”
  严塘由着艾宝的胖手研究性地摸自己的腹肌。
  他瞥了一眼被窝里艾宝圆滚滚的小肚子,又回想了一下它软乎乎的触感。
  “……嗯,可能是我的肚子最近心情一般吧。”严塘回答道。
  他想起了艾宝的“肚肚太开心就会软软的”言论,顺着他的意思说了下去。
  艾宝闻言很是吃惊。
  他又摸了摸严塘的腹肌,而后用教导的语气和它说,“那严严的肚肚也要快点开心起来的噢!”
  这种语气,严塘听过,是曾教授有时教艾宝会用上的。
  严塘看艾宝认真嘱咐自己腹肌的小模样,忍不住笑了,“嗯,好,它听见了。”
  他向艾宝保证道。
  艾宝这才把手收回去。
  他又挪挪屁屁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严严快上来呀!严严还要和艾宝聊天的呀!”他说着,伸出一只手拍拍床上严塘的位置。
  艾宝把被子拉到下巴处,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盯着严塘,这副迫不及待的样子,看得严塘哭笑不得。
  “好好好,我穿好衣服马上就来。”严塘拿起浴巾把自己身上的水擦干净。
  他在浴室里就把内裤穿好了,现在也不过是套个上衣就行。
  “那严严要和艾宝聊什么的呀?”艾宝问道。
  严塘在艾宝的身边躺下,他很是自然地搂过贴过来的艾宝。
  “……我想知道一些艾宝的故事。”严塘说。
  “那是什么事情的呀?”艾宝问。
  他歪歪小脑袋,没弄明白严塘的意思。
  严塘顿了一下。
  他看着自己怀里艾宝白净得没有丝毫阴霾的脸。
  艾宝仰起头看着严塘的眼睛里,像是把屋外的星星都囊括里进去一样,一闪一闪亮亮的。
  严塘看着他,突然有些迟疑。
  这些对于艾宝来说都已经是过去的过去了,他再在艾宝面前重提,对他而言,会不会是一种伤害呢?
  严塘抿了抿嘴,他忽然沉默了下来。
  艾宝歪歪头,却不懂严塘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严严想聊什么的呀?”他又问了一遍严塘。
  “问什么的呀!”艾宝在严塘的怀里蹭了蹭。
  严塘回过神来,他决定换一个方式来问。
  “……其实也没什么,”严塘说,“宝宝,你给我讲一下你的一首诗吗?我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很想知道它的意思。”
  艾宝闻言,以为严塘是夸自己的诗写得好。
  他很是得意地扬了扬自己的下巴。
  “可以的呀!”他说,“是哪首诗的呀?”
  严塘回想了一下,把诗的大概复述了出来,“就是那首‘没人去,没人来,这么多年……’,我也是在宝宝你的本子上无意间看见的。”
  他说完过后,又揉了揉艾宝的小卷毛,补充一句,“如果艾宝不想和我聊这个,我们也可以聊聊别的东西。”
  艾宝偏偏自己的头。
  他并不懂为什么严塘要说‘不想和严严聊这个’。
  “这没有什么呀,”艾宝说。
  他的眼睛转悠了一下,他也回忆了一下这首诗。
  “这是妈妈写的,艾宝写的是后半部分的。”过了一会,艾宝说。
  严塘不动声色地仔细观察了一下艾宝的表情,看艾宝毫不避讳谈起这个,他才继续问,“那这首诗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宝宝?”
  艾宝望着严塘,“妈妈写这个诗的时候,是想要死掉的,她太想念爸爸了。”
  他说这个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就似乎是在陈述一个事不关己的事实。
  “可是艾宝不想要失去妈妈,艾宝想要妈妈陪陪艾宝,所以艾宝就写了后面的诗的。”他说。
  严塘把怀里的艾宝圈住。
  “我很抱歉,问起让你伤心的事情了。”严塘低头亲了亲艾宝的额头。
  艾宝蹭蹭严塘的下巴,“没有伤心的呀。”
  他摇摇头,满头向上翘起的小卷毛弄得严塘的下巴痒。
  艾宝说,“妈妈看见了艾宝的诗,就决定要再陪陪艾宝。”
  “但最后,妈妈和艾宝说,她太痛苦了,一定要离开艾宝了,她就离开了。”
  “妈妈问艾宝,要不要和她一起去找爸爸呀?她在厨房,把一个臭臭的东西打开了,她说艾宝和她可以一起去找爸爸。”
  艾宝眨眨眼睛,看着严塘,其实他也不懂那个臭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然而,严塘心里却猜得八九不离十
  他听到这里,心倏地一下被提了起来。
  严塘是听懂了的,他母亲自杀的时候,原本是想带着艾宝一起去死的。所以那个‘厨房里臭臭的东西’,应该就是指煤气灶一类的。
  这个认识,让严塘忍不住抱紧了自己怀里的艾宝。
  艾宝继续说,“艾宝就说,艾宝不愿意的呀。”
  “妈妈就问艾宝为什么?这个世界只有艾宝了,那艾宝该多孤单。”
  “艾宝说,因为艾宝也要遇见一个会一直陪着艾宝、爱艾宝的人呀,艾宝也有自己的梦想要实现的呀。”
  艾宝密密的睫毛抖动着,如同孤鸿在池塘上扑棱自己的羽翼。
  他在严塘的怀里抬着头。
  他注视着严塘,杏眼里好像有一条银河。
  “于是,妈妈就说,那也对,人的一生,除了出生和死亡,剩下的都是无聊,如果不找到自己爱的人,一切都没有意义。”
  “然后,妈妈就去把臭臭的气给关掉了。她和艾宝说,艾宝妈妈要睡一下,要去找你的爸爸了,你不要打扰妈妈,好不好?”
  “艾宝说,好的呀。”
  艾宝感觉到自己的胖手被严塘紧紧地握住。
  他握着艾宝,就好似是握着一朵,差点就变成了星星点点的雨,死在地上,消失在空中的胖胖云。
  “那然后呢?”严塘问。
  “然后,”艾宝说,“然后,妈妈就和艾宝说,晚安,艾宝。”
  “艾宝也和妈妈说,晚安呀,妈妈。”
  “妈妈就盖好被被,闭上眼睛睡着了。她睡了好久好久的噢,再也没有醒来。”
  严塘这才明白。
  原来她的母亲是早就有自杀倾向的。
  失去艾先生的她,每日每夜都被孤独、绝望逼迫。
  从她日记里的只言片语,严塘推测,那时候,她应该是已经患上抑郁症了。
  只不过艾宝一直像个小太阳似的,在她身边,给了她些许活下去的动力,她才能强迫自己活着、再撑一段时间。
  可惜,这也改变不了这个世界对她而言,就是一场折磨这件事。
  所以到最后,她实在是走不下去了,她还是选择了自杀。
  严塘看着怀里绵绵的艾宝,他心里忽然伸出点对他的母亲的怨怼来。
  她怎么能在还没有安排好艾宝的情况下,就自杀呢?
  如果艾宝有个三长两短那该如何是好?
  但是,严塘也理解,对于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来说,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只除了死亡与解脱,他们眼中再无其它。
  严塘用自己有些粗糙的手,摩挲了一下艾宝的脸颊。
  “没事,妈妈睡着了,我们不去打扰她。”他说。
  “以后艾宝和栀子花、还有木,都在我的这里,好不好?”
  严塘捏捏艾宝的小脸问道。
  在黑夜里,他凝望着自己怀抱里的艾宝。
  艾宝听着,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
  他的神采瞬时飞扬起来,快乐仿佛是要从他的眉眼飞出来一样。
  “好的呀!”艾宝蹭了蹭自己脸边严塘的大手说。
 
 
第107章 当鸭子遇见死神(五)
  一百零六.
  “你冷吗?”鸭子问,
  “我给你暖暖身子好吗?”
  以前还从来没有谁对他这样好过。
  ——
  这几天,严塘去医院看了严栋一次。
  就像是医生所说的,严栋变成植物人的几率很大,三天危险期之后,严栋也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
  严塘穿上无菌服,走进病房。
  严栋患有艾滋病,比较特殊,就算是现在脱离危险期了,他也依旧睡在ICU病房。
  医生也和严塘说过了,严栋这样的情况,大概就是在器官衰竭中慢慢死亡。
  严塘听医生的话的时候,没什么表情,医生以为他是心里太恸了,面上的表情才这么冷峻,还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但是其实并不是。
  严塘只是在想,如果是这么痛苦地走向死亡。
  那还不如,就让严栋自杀走掉来得爽快,至少在死前,他不必体会艾滋病慢慢侵蚀掉自己生命的痛苦。
  不过,这个想法他没有告诉任何人。
  严塘面无表情地站在严栋面前。
  他看着病床上一动不动的严栋。
  严塘浑身上下,大概只有唇形和严栋是像的,都比较薄,说是这种唇的人通常都比较薄情寡义。
  而其它的眉眼鼻,都是严塘自己狂野生长的结果。
  严塘盯着严栋,心里意外地静。
  可能是因为严栋这将死之人的身份,严塘再看着严栋,他发现过往的种种怨怼,和难以释怀的情感,都已经烟消云散。
  他凝视着自己的父亲,只觉得这是一个可悲的男人。
  身为丈夫,他不忠,身为父亲,他不尽责,身为人子,严塘不清楚,在他出生的时候,他的爷爷奶奶就已经去世了。
  这么多角色,他没一个做得好的。
  或者说,都是他尝试着去做好,而最后又倏然弃置不顾的。
  严塘觉得他真可怜。
  其实严栋,也就是一个在自我和现实里挣扎不出的失败者。
  严塘坐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
  他盯着严栋发了一会儿呆。
  在严栋要死的时候,严塘发现,他终于可以和严栋和平地独处一室了。
  他不再为严栋的存在、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而感到无端的撕心裂肺的愤怒与痛苦。
  严塘站起来,他也不能在病房久呆。
  公司里还有不少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今天他抽空来看看严栋,也是因为医生打来电话通知病情,要给家属发病危通知书。
  严塘把病危通知书折起,夹在严栋的病历本里。
  他没太在意这个通知。
  事实上,严塘已经接受了严栋即将去世这件事。
  只不过,是他对严栋需要承受病痛才走到死亡,心里有些许的难过罢了。
  严塘关上病房的门时,最后又看了病床上的严栋一眼。
  严栋闭上眼睛之后,其实和他年轻的时候没什么差别。
  他其实是一个长相很儒雅、很温柔、很博识的男人,一看就让人想接近。
  在严塘的童年里,他也是这个形象。
  然而当严栋睁开眼之后,他眼底虚浮的欲望和飘忽不定的油腻,活生生地只让人觉得恶心。
  大抵是沉迷于色欲的人都这样。
  严塘回到公司里时,也不知道是他哪个表情露出了端倪,还是陈珊太过敏锐。
  陈珊一见着他,就出声问,“严先生,你是不是最近家里出了什么事情?我看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严塘愣了一下。
  “……没什么。”他摆摆手说,“不是什么大事。”
  如果是以前,陈珊听见严塘这样的话,肯定就会顺着他的意思,绕过这个有些隐私的话题不再谈论。
  但她望着严塘,觉得严塘的脸色实在是太差了。
  “是发生什么了?你说出来,有什么问题我们大家一起解决。”她微微蹙起眉头说。
  严塘看陈珊担心的样子,他知道陈珊的性子,也不再隐瞒。
  “……没什么,是我父亲最近要去世了。”他回答道。
  陈珊没太懂严塘说的“最近要去世”是什么意思。
  她挑眉想了一下,“是病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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