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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
南敏有点迷糊，仿佛是有人在叫他？
“敏？”一只手放在了他的头上，南敏抬起头，是金木。他的衣服有些邋遢，浑身带着一股新鲜的血液的味道。
南敏眨了眨眼睛，习惯性的先笑了出来，然后把咖啡从怀里拿出来，跟金木抱怨：“你迟到好久啊，咖啡都凉了。”
金木没说话，低着头。路灯在他背后，南敏被金木的影子遮挡着，眼前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
“研？回家吧。”南敏站起身，腿又麻了，他手里提着装着咖啡的袋子，这次放心的把重心放在了金木身上。金木也确实扶住了他，还抱住了他，勒的死紧。
“抱歉，敏。”
南敏用脸颊蹭了蹭他的头发，说：“没事，下次半小时等不到你我就要回家了，好吧？”
南敏并不意外金木这个爱哭鬼又要掉金豆豆，他把咖啡放在凳子上，抱着他，揉了揉他的头发。
“没事的，我们搬家了，这次是怕你找不到，所以才一定要等你的。下次你自己能过去，我就不等你了。”
“不会有下次了，敏最重要了！”金木反驳，南敏笑了出来，真是小孩子才说的话。
他的腿好多了，不怎么麻了，于是站直了，提起冷咖啡和蔫哒哒的六出花，拉着金木的手说：“回家吧？”这可能是第一次，但不会是最后一次。可我会一直等你。
金木被他拉着，眼泪依旧止不住。他的恋人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明明是这样普通而无趣的他，甚至已经陷入了这么大的麻烦，变成了怪物，他的恋人依旧温柔的保护着他。
新公寓离这里有一段距离。金木身上还粘着血，南敏脱下外套给他，虽然很晚了，被人看到也不好。
他们俩拉着手，这样的体验有点新奇。
没有成为恋人的时候，因为南敏还在观察期，一直在保持距离偷偷来往，确认了关系之后，金木又出了问题，金木不想让南敏介入喰种这边的事情，于是南敏安分的在人类的世界给他留下栖息之所。
这样无所顾忌的拉着手走在大街上，上一次只有一小段路，还没什么人，这次就是一直拉着手了，毕竟是两个男生啊。
金木的眼泪止住了，南敏侧头看他，眼眶很红，披着他的衣服，可怜兮兮的。
“好可怜啊，研。要敏抱抱你吗？”
金木给了他一脚，说：“不要胡说，是研抱你才对，你这个弱鸡。”
南敏笑了出来，低下一点头去亲他。
俩人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接吻，头顶的路灯很亮，蛾子在灯旁边扑棱扑棱的飞，明亮的灯，发出轻微动静的生物，仿佛已经完全将彼此展露在人前，不用躲躲藏藏，也不用总是装作不认识什么的。
“我想把研介绍给奈美阿姨……”南敏在这里没什么很熟的人，只有奈美阿姨一直都很关心他，他想告诉奈美阿姨，研是他的恋人了。
“我想要奈美阿姨知道，研就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A君，是我想要拼上性命去守护的人。”
金木研把他呢头又拉下来，又去吻他，一边吮吸他的舌头和嘴唇，一边模糊的说：“别说这样的话啊，敏，太犯规了。”
南敏握紧了手里的六出花和冷咖啡，喉咙里溢出了轻轻的笑声，他模模糊糊的说：“所以啊，为了研，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那给我上。”
南敏：……
又不是没搞过为什么一副很急色的样子？南敏红着脸嗯了一声，下一秒，金木就亮出赫子，抱着他爬上了楼，直接用最快的速度赶路了。
南敏……日，你刚学会用赫子就搞这种事？
因为之前的约定，南敏是从来都不去古董的，倒是永近去的多一些，也会私下里给南敏发信息讲讲那边。
金木回来也会说那边的喰种，新来了一对母女之类的。南敏听着都头疼，还得带着微笑听下去。然后看他因为雏田的母亲而难过，再因为雏田的事情而失魂落魄的回家来。
南敏这次并没有诵很久的经，金木就回来了。
他听到开门声，站了起来，金木身上的外套破损的有些严重，手里还拎着一个黑色的面具。
南敏走过去，拎起来面具看了看，然后丢到一边，扒了他的外套，脱掉了里面开线的衬衫和破了好大一块的裤子，这么一看居然只有鞋袜内裤还算完整啊。把他推到了浴室，一边给他淋热水一边说：“下次这样走在街上大概就会被CCG抓走了吧，这么忙明显呢。”
“……对不起”
“我没有责怪你，只是希望你再小心一些。”
金木叹了口气，对人类和喰种的隔阂心里早就有数，但是还是难免为此而难过。他是否可以作为桥梁链接人类和喰种？明明都是有感情的生物啊，明明都会痛苦和难过，是否可以心意相通呢？
于是他把他的想法跟南敏，说了，南敏楞了一下，然后笑着对他说：“就按你想的去做就好，我都会支持你的。”
“实话呢？我想要听敏说实话。”
“只要喰种一天还要以人类为食，就一天不会迎来你要的理解，哪怕只吃尸体也不行。”
金木垂下头，他心底里是明白这个的，但是在看了那么多不该发生的事情之后，总是希望奇迹能够发生——起码他自己是承受着双倍的痛苦，所以比任何人都期待的。
南敏抱住他，轻声对他说：“可我只想你安于当下就好，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好——比如，想想头发都快愁秃了的我。”
金木被他逗笑了，轻轻点了头。
已经进入深秋，金木一脸郁闷的从四区回了家，南敏却不在。他哀叹了一声——钱包丢了，大问题啊，去补办证件什么的很麻烦啊，不会被发现身份然后抓起来吧！
而另一边，南敏带着一黑色的口罩在小巷子里把正准备打开到手的钱包的白头发小鬼按在了地上。
南敏从他手里拿过钱包，确认确实没被翻过之后，胳膊一提他的头，然后膝盖一顶，手往下一送，直接用膝盖把他击晕了。
虽然之前并未发生过，但是他这次换了个方向努力，要确保跟CCG有关的任何人，都尽可能晚的发现金木的身份才行——虽然一直以来的事情都教导给他，既定的命运不能扭转，但是小细节上他还是想要努力一下，哪怕是徒劳的。
他拿走钱包，去了不远处一家咖啡厅，结了账拿了自己的书包，这才往家走了，明天，他就要遇到壁虎那家伙了，能够和现在的金木好好相处的时间可不多了。
南敏回了家，金木正在泡咖啡，最近天色黑的早，现在才不到六点夕阳都只剩一点点了。
“我回来了。”南敏换了鞋，衣服都没脱就从后面抱住了就金木，这可有点少见，平时他都有点害羞的。
“怎么了？”
“嗯——没事，就是想，到春天梅子酒就能喝了，但是你好像不能跟我一起试试了。”南敏看向橱柜最上面，青梅酒就放在那个柜子里。
到隔天，他还得去上学，金木正在收拾桌子——那是他吃完的早餐。
“路上小心，晚上早点回来啊敏，最近附近都不太安定啦。”
南敏点了点头，脸色惨白的出了门。他知道今天金木会遇到什么，但是他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徒劳无功的再一次被送往第十八个副本。
白天上课上的心不在焉，一放学他就直接离开了学校，去之前的房子换了一身衣服前往青铜树，CCG得隔天晚上才能对青铜树进行集中地歼灭，而接下来的一天一夜，都是金木的噩梦。
南敏来这个地方很多次了，他摸进来的时候壁虎还没回来，有着巨大穹顶的大厅里满是腥臭的血腥味，这大大降低了喰种发现他的概率。他爬上穹顶，在钢架的一个角落里安顿了下来。
不多时他就来了——拖着还在昏迷的金木。
南敏麻木的看着壁虎的行动，近乎自虐的仔细看着。
金木在现实和幻觉里来回转换，偶尔，他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南敏，他眼里没有泪，但是脸上的绝望和悲悯，像是他在寺庙里看到的菩萨。
哪怕是潜意识，他依旧记得身边的女人不能相信，他下意识的藏起了所有关于南敏的记忆，但是有的地方依旧透露出了他心中所惦记的事情。
记忆中小时候的自己，翻开了一本书，他和神代利世站在幼小的自己身后，那本书分明是一本地藏经，是他从未好好读过的东西。
天第二次黑下来的时候，青铜树的人到了，外面乱糟糟的，南敏依旧在钢架上憋屈的隐藏着自己，金木正在下面一口一口的把壁虎吃下肚，南敏露出一个笑，目光阴郁，是他自己从未表现出来过得神情。
——只要研开心就好了，就应该，杀死更多喰种给他吃啊！
金木离开了这个大厅，南敏从钢架上下来，趴在玻璃上看着下面已经打了起来的青铜树和CCG，期间还混杂着几个安定区的人，握紧了拳头。
身后传来一声轻响，他回过头，金木刚变白的头发在黑暗中十分显眼。金木楞了一下，心里想着，怎么可能呢？但是那个人影……
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他又关上了门，加入了战斗之中。
南敏垂下眼帘，他其实并不怕金木发现，但是显然，到他离开的时候了。他饶了半圈，打开了一个玻璃小门，从这栋楼的侧面顺着一个钢制小楼梯往下走，走到底，就有一支枪对着他，南敏想也没想，直接伸手抢过了枪，然后打晕了这个倒霉鬼。
他要回家了，天亮的时候，金木就要回来了。
第14章 已知的未来
金木回家的时候，南敏跪在阳台上。显然他又旷课了，带着浓重的黑眼圈，正在直勾勾的看着他，脸上是他这两天来数次见到过的表情——绝望且带着悲悯的看着他。
俩人都没说话，而南敏居然少见的又转过了身，开始诵读地藏经。
又一遍诵读完毕，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南敏腿有点麻，扶着墙站起来，走了几步直接倒在了沙发上，并且稳当当的把腿枕在了金木的腿上。
金木把水递给他：“嘴唇都爆皮了，喝点水？”
南敏接过水喝了一口，还漏了一点水在金木的裤子上。
喝完半杯他又躺好了，转了个身，平躺着看向头顶的人。金木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柔软且暖洋洋的，看来阳台的阳光和外面一样好。
“不问我吗？”
“你回来了我就不问了。”南敏摸了摸他的脸，暖洋洋的，看来家里暖气还不错。
金木轻轻嗯了一声，弯腰把头埋在了南敏的胸口。南敏拨拉着他的白发，说：“冬天到了呢，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要分别了啊。
“……敏。”南敏的心跳声很平稳，这让金木也觉得十分平静，最重要的人还活着，好好的活在他的面前，对那些血腥和绝望一无所知，虽然是自己总让他过于担心，但是这些吧听不是什么大问题，他早晚能解决的，只要足够强。
“下个月初开始，就陆续有学校开始自主招生考试了，我准备和学校请长假，自己在家复习就好。”南敏说了他的打算，他要更多的时间和金木在一起，哪怕他知道到最后他还好好地，但是起码这段日子，他得在才行。
“我吓到你了？”
“还行，只是想跟你多一点时间在一起。”南敏憋了许久的眼泪悄无声息的流了下来，承认自己的无能很简单，但是要眼睁睁的面对自己的无能就很难了，他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
说到这个，金木皱眉，英也就算了，和南敏住在一起，不被青铜树的人知道几乎是不可能的，在南敏许下要在人类这里给他留下一个家的诺言之后，他是最想好好留下这片净土的人。
他不希望南敏继续和他住在一起了，他应该——哎？
金木抬起头，南敏眼角的泪顺着眼角流到了他的耳边，似乎已经哭了一会儿了，他的裤子都湿了。
嘴边让他回去之前的社区暂住的话咽了下去，自己的变化他不会没发现，却只能尽力抚慰自己，让自己不担心，然后憋不住的偷偷流泪。如果都不在一起住着的话，恐怕他会担心到觉都睡不着。
“如果你让我搬走的话，也没有关系。”南敏知道他的心思，擦了擦眼角。
“如今的我，确实给你添麻烦了，如果你出了门，又需要分心担心着我的话，那确实太危险了。”
体贴的过分了，熟悉的退让和体贴，分明是他昨晚才抛弃掉的，没有用的温柔。他比谁都清楚这份温柔的背后是什么东西，那是吞噬掉主人的恶鬼，是会把主人拉进绝望的锁链。
金木张了张嘴，无论如何权衡利弊，南敏都应该从此以后和他保持距离，住在一起就更不应该了。但是他没同意，他想要南敏任性一些又不敢，怕他真的因为自己而被什么人发现。
“我在楼上还租了一间公寓，以后我住楼上可以吗？”南敏笑了一下，指了指天花板：“就在23楼，往上几层就到了。”
“哎？”
“总归不想让你为难的，但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南敏坐了起来，在他肩膀上蹭了蹭，毛茸茸的头发拂过金木的脸颊，鼻尖满是他最爱的人的气味。
接下来，南敏心痛的看着金木放弃了自己的学业，当初那么努力考上的学校是不去了，永近暗搓搓给南敏发过消息，被南敏敷衍过去了。但是他知道永近不会就此罢休，而且已经在准备搞事情了，这更是他无法解决的事情。
南敏知道青铜树今天有活动，金木下午就出发了。他很无奈，但是确实无法干预，对他来说，更重要的职责是在人类这一方给他留下一个栖身之所。
晚上他吃过晚饭，金木就离开了。南敏拿着书心不在焉的看了一会儿，穿了件外套爬上了楼顶。
11点的东京和8点似乎没什么区别，还是亮的刺眼，他难得的点了一根烟，天知道他多久没抽烟了，然后对着被灯光照亮的夜空发呆。
忽然，他听到卡塔一声，他低头，有点旧的楼房的墙面上挂着一根眼熟的赫子，下一秒，金木出现在他的眼前，然后翻身越过栏杆，并坐到了他面前的栏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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