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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河上加速逃逸(近代现代)——承德皂毛蓝

时间:2020-04-14 09:07:10  作者:承德皂毛蓝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我以为你会喜欢一个同龄人,或者年龄相差不大的。”
  黄罗锲而不舍: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曲潮沅简洁明了:没有。
  “喜欢未必只能在同龄人之间发展吧。”曲潮沅问他,“你现在变了很多,当时你最喜欢冒险和刺激了,怎么现在这么向往安定呢?”
  曲潮沅原以为他会一辈子都桀骜的。
  “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曲老师怎么还用静止不变的眼光看我呀?”他笑起来,“我在你心里就留下了那么一个不负责任的形象?”
  曲潮沅点头,坦然接受他的变化:“那我今天对你倒是改观了。”
  “让我八卦一下吧,你的小男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性格很强吧?”他显然想在全唐这个问题上深入。
  黄罗:那他怎么会开着你的车?
  曲潮沅一面慢吞吞给黄罗打字,一面挑拣着回答他:“年轻人,没定性,但很有活力,而且心地善良。他是个电影发烧友,总是喜欢和我聊这些。”
  曲潮沅:你总要允许我有一两个能做朋友的学生吧?
  男人表示理解:“这个年纪的男孩,都喜欢这些东西,摇滚啊电影啊,和我们当年一样。”
  黄罗:做朋友是可以,但他对你的感觉是不是已经变质了?
  曲潮沅:“嗯。”
  曲潮沅:他一时糊涂。
  男人的眼神总是和曲潮沅没有交流,而曲潮沅似乎正在处理什么棘手的事情,对他的问话回答都淡淡的。没有眼神交流,这一点让男人有些坐立难安,曲潮沅果真变得让他琢磨不透了。
  如果他不说话,曲潮沅就兴致缺缺但保持礼貌,对他的生活毫无兴趣。
  眼下他就注视着手机,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黄罗:我相信你的人品,我知道你不会做那样的事。
  对面的男人从兜里缓慢地掏出一件小物,曲潮沅正心里一松,总算是把黄罗给对付过去了。
  一个小刻件落在桌上,曲潮沅闻声抬头。
  一尊红色小象。
  曲潮沅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丝空白。
  “当年我本来要还给你的,但正在和你置气,总是不想给,后来我一直想买个新的赔你,可再没见过第二件这么可爱的东西了。”他歉意地笑笑。
  当年他们分手的时候,他说了曲潮沅是懦夫、永远都不敢追求、因为担心自己得不到而首先放弃。他那时把一时兴起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爱情和梦想就是他的全部。
  曲潮沅那一刻的确软弱,像团泡沫。
  他只说:“你把我的小象还给我吧。”
  曲潮沅也没想过他一定会还给他,过了十几年了,他竟然要把这个早就被曲潮沅忘记的东西还给他。
  这个人仿佛还觉得自己一两句话很重要,那个憨厚的小白熊被他伤害了之后难以愈合。曲潮沅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你不用还给我了。我已经说过了,当年的一切我都没放在心上,你不要为我的选择而负责。”
  黄罗:可我们不能让学生选错了路,我们毕竟是做老师的。
  黄罗:我们是教书育人的。
  曲潮沅出了一口气,眉眼弯起来,这是他从坐下到现在终于表露出轻松的笑意。
  曲潮沅回黄罗:我和他说清楚过了,我拒绝了他。
  曲潮沅:他是一时昏了头,想清楚就好了。
  男人说:“是啊,你现在早就不是我说的那种人了。想想,当年我怎么有资格指责你呢,我现在才是个懦弱的中年人。“
  “不过,曲,你是做老师的。”男人问他,“你说,真的有人三四十岁还和自己二十岁一样吗?谁能不变呢?”
  曲潮沅笑着摇头:“我不知道。”
  有人能,但不是你。
  “东西你留着吧,是我备考之前旅游带回来的纪念品,同学一场,给你留个礼物,也没什么。”
  当时曲潮沅也做过出格的事情。几场大考接连失利后,他一狠心出了趟远门,一路跑到地中海去了,回来经过祖国的西北角,在那儿定做了一尊小象,图案来自他烦闷潮郁阶段的一个梦。
  二十出头的小白熊觉得这头小象朝气蓬勃,虽然那时和男友已经有了罅隙,仍然送给他,希望彼此珍重。
  后来被伤心,便想把这个投入感情的礼物给要回来。
  多幼稚啊。曲潮沅怜惜当年的自己。
  “我总觉得不好意思,以前那么咄咄逼人。”男人检讨自己。
  曲潮沅摇头:“我那属于赠与,你也接受了,它不再是我的东西了。”
  男人犹豫着,掂量着自己说的话:“我祝你和他一切都顺利。”
  “我们会的。”曲潮沅接受了他的祝福,随后结束了这一场于他而言收获颇丰的谈话。
 
 
第31章 
  曲潮沅夏天的最后一次出差。
  他走之前让全唐回学校,他还没继续说什么,全唐就乖乖地,把钥匙给老师了。
  他怎会不懂呢。
  全唐有些为难又很大度地冲曲潮沅笑,声音也软绵绵的,没平时那么豪气冲天:“我以后会收敛一些的,反正也要开学了,我不想给老师找麻烦,我回宿舍去住好了。”
  曲潮沅看着他的头顶,和后颈那一块圆润的骨头,在脂嫩光滑的皮肤下突出了被泉水冲刷的弧度,全唐并不如他自己这样白,但胜在生气勃勃。
  “你好好想想,我也好好想想。”曲潮沅用冷淡的口吻给他布置自己出门时期学生的任务,“全唐,我能理解你想要公开的想法,但你似乎还没有想好如何处理善后。”
  全唐惴惴的,眼神胆怯了,曲潮沅缎面的高档西装上一个褶儿也没有,他的眼神在这身西装上总是不断滑下来,历尽千辛万苦到达曲潮沅的下巴和喉结,又不敢去直视他的眼。
  “是我太冲动了。”全唐道歉,“我根本没有好好考虑老师的感受。”
  他小小年纪就已经呈现出了妻管严的的特质:“我以后不会再这么张扬了,老师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曲潮沅又要于心不忍了。
  “如果要追求老师,应该要更成熟才对,只要老师给我机会改......”全唐紧张兮兮的。
  他像只小虫:“我和黄老师解释,是我缠着您的。”
  “我已经和黄罗解释清楚了,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曲潮沅淡淡地说。
  “只不过,全唐,我们都好好想想。”
  他的眼神很凉,充满深意。
  曲潮沅飞去京城,全唐坐在地铁回学校。
  他竟然突然有些不习惯,好像很久都没坐地铁了。
  这城市里两段地铁全唐最喜欢,一段是到老师家里的,一段是回学校的。夏末的阳光多刺眼,所有的人都沐浴在纯银的光里,皮肤透着蓝色的河流。樟树泡沫一样团团簇拥,只是城市里鹅掌楸长得少,唯一会唱歌的一片在法学院的楼下。
  全唐没觉得老师让他出来哪里不妥,曲潮沅的行动他都能接纳,他现在心里盘算着要学会做饭,曲老师那么喜欢吃甜的,下次要给他做焦糖苹果。
  他不会被老师甩掉,他心知曲潮沅心里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全唐顶着一头小草回了学校。
  刚到校门口他就接到通知,他们为曲老师工作的工资下来了。那个研究生学长把工资打给全唐,还问他要不要一起干活的同学们聚着吃个饭,全唐爽快地回绝了。
  他才不要和大家一起去吃饭,上次也不过是看在曲潮沅同样在场的份上罢了。
  再说了,这笔钱他一分都不要动,他好容易得了这些恋爱资金,第一步肯定是要看看有没有什么能送给老师的。
  老师平时用的东西虽然看起来都很朴实,但却很贵,全唐琢磨那些牌子,看了不到五分钟就放弃。
  不如拿这些钱和他的朋友们买一张珍惜的海报或者蓝光送给老师。
  “真好啊。”全唐笑嘻嘻自言自语,为得了钱而满心欢喜,跑到学校小菜地去给南瓜浇水。
  他在法之一途上挣了第一笔钱,以后会向老师看齐,要成为老师喜欢的优秀学生,他会越来越好,和老师越来越近。
  小菜地的南瓜也为他高兴,表皮润泽像是上了糖壳。
  那天晚上全唐罕见地梦见了小红象。
  这个时候已经不能再说它小了,它像一条通往新世界的大船,玫瑰花儿做的,胖胖一大朵,好健康。
  但它依然是头孩子心性的大象。
  梦里没有老师。
  这一点连正在做梦的全唐都觉得不可思议。
  画面摩摩擦擦的,充满了阻尼感,全唐置身于变形的空气里,无数的透明果冻在彼此咬合,构成了他的视野。他扭过头,看红色的小象拼命扑扇着耳朵,小象好像吃多了,几次耳朵扇扇都没飞得起来。
  小象冲着全唐委屈巴巴地长叫一声。
  “你太胖了。”全唐直述事实。
  一望无际的草原,现在只有这头小象,它乐得发疯,四处乱跑。
  全唐环视四周,头一次在梦境里感到了不安。
  有什么痕迹在,广袤的淡蓝天空之下一人高的枯黄草丛里,总有什么痕迹在昭示着一切并不太平。
  这场景是变形的恐怖小说,全唐最终可能会迷失在高草丛中,生生世世。
  全唐此刻仍旧不知小象和自己具体的关系,是现实和梦境的共生,或者他是小象的父亲,但他为它担忧的情绪是真实的,他想要守护它。
  全唐赤身裸/体,他居然在自己的梦里赤身裸/体,居然还不是因为要对老师动情,他都觉得讶异,但在梦里赤身裸/体也没什么好害羞的。
  他是一个真正的野蛮人,在和他肩头一样高的杂草里前行,仿佛涉水,腿总是要拔出来选个地方插下去,就这样慢慢地走。
  两边的杂草刺挠,划擦过他的肩头,这种暖烘烘而充满动物气息的感觉好像走在一群野天鹅之间,全唐眯着眼,在他身后留下一道弯弯曲曲的深灰色痕迹,他把草丛劈开了。
  空气来传来硫磺的气味儿,全唐环顾四周,什么也没有发现。
  那一夜小象在他身边不知疲倦地蹦跳,尝试飞向天空未果。全唐在它周围走出一个曲折的迷宫,也同样一无所获。
  “咱俩运气好像都不太好。”全唐喃喃,“我估计这是鬼打墙吧。”
  小象哪里肯理睬他,兀自蹦蹦跳跳。
  全唐在这样的梦里挣扎里一会儿,终于醒来。
  八月下旬不下雨了,宿舍里叮当乱响,白的月光。
  全唐躺在床上,心脏仍在跳动不休。他反手摸到手机,只有他们那个电影群里还有夜猫子在刷片,老师却是一条消息也没有的。
  他想给曲潮沅发些俏皮话,但总觉得不合适,只好在群里约了他的朋友一起看两杆大烟枪。
  你的宝贝什么时候回来呀?一起看电影的朋友问他。
  全唐心里惴惴,呆板地望着胡乱的枪击场面,竟然丝毫不觉得幽默。
 
 
第32章 
  全唐好像心里有点儿什么预兆。
  曲老师回来了但没联系他。
  迟重倒是联系他了,让他赶快把宿舍给收拾收拾,免得不能见人。就这个周末左右,他就要回到自己亲爱的寝室。
  全唐明知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他想尽力挽回,但似乎不可控制。
  如同那夜高草丛中。
  给曲老师发的信息也没有回,老师很忙,全唐能体谅。他们工作群里的大家也不再聊天,最近一次和曲老师有关的消息,是开学后的模拟法庭,辅导员发的文件,刑事模拟法庭需要曲老师来指导。
  年轻人忍不住,几次三番在校门口晃荡,几乎都要步行去老师的家。
  但老师不会喜欢急不可耐的自己,他必须忍得住。
  只是千万,不要不给他成熟稳重的机会。
  直到他反复纠缠,询问老师自己能不能上门和老师再见面,曲潮沅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其实他只回了两个字:可以。全唐却分明察觉出了老师的惫累。
  这一次回来,有什么东西要断掉了。
  到达老师的家里,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了,一进门,全唐就发现曲潮沅果真疲惫也憔悴了很多,他看一眼就要心疼起来。
  他背着如果会留宿就需要换洗的衣物,在客厅里站着,还没有拉椅子坐下,就着急忙慌地关心起曲潮沅的身体状况:“老师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老师是出差的时候生病了吗?严重吗?”
  曲潮沅并不回答他,他屈肘靠在桌上,垂下那只苍白修长的手,衬衫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一片雪白的皮肤。
  “老师?您还好吗?”全唐观察他的脸色。
  曲潮沅郑重地看着全唐,他的目光抚摸年少人的脸庞,像春风在不分差别地抚摸杂乱的树枝。
  然而那眼睛里的光,猛然攫取了全唐的心神。
  这样的眼神。
  怎么是,这样的眼神。
  “全唐,我想我们还是断了联系吧。”
  全唐站在他的面前,双手缠在一起,表情瞬间僵死了。
  他曾经也是用这种站姿在班主任的办公室等待家长来接,也是这种姿势知道他的父亲死于演出路上的消息。他在自我保护,在狂风中自我保护。
  空气一下子坠得极静,夏日褪去了。
  “您说什么?”
  曲潮沅出了一口气,双唇抻开,重复了那句话:“全唐,我认为,我们应该分手。”
  他体贴,留给全唐一分钟的考虑时间。
  “......曲老师,在您心里,您怎么看的呢?我们的关系。”全唐的眼睛慢慢转动上来看着他。
  曲潮沅露出一个文雅的笑容给他。
  “全唐,坐下吧,别那么紧张,我并不是在逼迫你。”
  全唐依言在他面前坐下,和他到了一个平等的高度。
  但他全身上下的骨节都生锈僵硬了,连眼珠都动不了。
  “全唐,你现在还没有这个意识。但你终究会明白,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经不起你二十岁的喜欢。一个普通庸俗的中年男人的生活缺乏激情和冲动。你们年轻人要干的想干的事情,我是没有办法去参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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