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闻言,没有接话,脸上的笑意更甚了。他才不会把秦慎行说要罚他这话,给放在心上哩。
与秦慎行相识相处这么多年,秦慎行对他的态度如何,那完全可以跟他家人对他的宠爱程度,有得一拼。
罚他,那也得看看秦慎行他自己,舍不舍得。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的。
秦慎行见容易只是笑着,没有接话,一下子就将他的小心思,给猜到了个八.九层。
秦慎行微微垂眸,轻笑一声,道:“阿易是觉得,我不会罚你?”
容易闻言,眼珠子一转,立即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李唯小哥哥你变了,你竟然真的有罚我这种想法?你真是太令我伤心了,你已经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李唯小哥哥了。”
静候在一旁的李嵩,目睹了容易快速变脸的全过程,只觉得自己脑壳有点痛,唉,这容易的表演欲又发作了,戏精本人无疑了。
秦慎行见容易如此,十分配合的,作出一副焦急的样子。
而后,秦慎行神色温柔的注视着容易,对着容易柔声说道:“我那是玩笑话,我怎么舍得惩罚阿易!阿易可不要再伤心了,我瞧着阿易这副模样,只觉得心都快碎成两半了。”
充当背景板的李嵩,听了秦慎行这番话,怎么听怎么感觉不对。至于哪里不对,他又说不上个所以然来。
李嵩想了想,他纠结这些做甚,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想不通,他不想不就行了。
而容易听了秦慎行的这番话后,泫然欲泣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眉梢眼角皆是笑意,“李唯小哥哥很上道嘛~”
“鉴于你的良好表现,本公子先口头表扬一下你,待会儿再奖励你一份,由本公子亲手制作的冰镇甜点,作为实际奖励。”
秦慎行勾唇轻笑:“那李某,便多谢容公子的美意了。”
容易颇为傲娇的微微仰脸,“好了,本公子要回府了,尔等可以离开了。”
话落,容易便撑着伞往容府大门走去。
容易台阶都走到一大半了,这才想起他的书包还在秦慎行手上,赶紧一个转身,快步走下台阶,叫住了秦慎行,“李唯哥,我书包忘拿了。”
实不相瞒,这种情况出现许多次了,容易能记得拿书包的次数寥寥无几,大多时候,都是秦慎行特意再把书包给他送回来的。
容易的话音才响起,秦慎行赶紧停下了脚步,转身快步走到容易面前站定,将容易的书包递与他,“阿易不说,我都忘了阿易的书包在我手上了。”
容易笑吟吟的接过书包,道:“还好我想起了,不然又得麻烦李唯哥再跑一趟了。”
“这般小事,何谈麻烦。”秦慎行嘴角微微上扬,“再说了,待会儿我们不是也要到阿易府上,商谈到何地避暑之事,阿易本可不用叫住我的。”
“这外面日头太晒了,阿易赶紧回府吧。”
容易也不多言,十分真心实意的对着秦慎行说了句:“李唯哥,你真是太太太好了,认识你真是我之大幸。”
还有一句,容易藏在了心里:也不知这么好的李唯小哥哥,日后会便宜了何人。
容易只要一想到,日后会有一人,能与他的李唯小哥哥共度一生,心里便是止不住的羡慕,还有股他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秦慎行努力克制住了,现下涌上心头的那股,想要把容易揉进骨子里的冲动,轻声说了句:“与阿易相识,是我之最幸。”
不远处站着的李嵩,围围一笑:你好,不用在意我的感受,我只是一个么得感情的背景板。
作者有话要说: 秦慎行对于容易的感情,怎么说呢,先是单纯的占有欲,再是发现心动,最后是认定。
先开窍的是秦慎行,我的小容易开窍还需要契机。
见识过黑暗的人,总是向往光明的,容易是秦慎行生命中最亮的那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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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啰嗦了,滚去码字辽,还差3000,我是一个么得感情的码字机器【令人头秃.jpg】
第25章 二十五
正午日头最烈,秦慎行虽然想与容易多说说话,哪怕现在容易还撑着伞,可他也觉得这日头会把容易晒伤了,便再次出言催促容易回府。
容易眉眼弯弯的说了声待会儿见,转身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了容府大门前的台阶,在门房的行礼声中,走进了容府。
而秦慎行目送容易身影不见后,这才走到李嵩身旁,对李嵩开口说了句:“回府吧。”
李嵩笑着微微点了点头,“好的,表哥。”
没过一会儿,李府到了。
秦慎行和李唯回到府上,先是到膳厅用过了午膳,而后,各自回到了各自的院子里,准备换了身衣裳之后,再一同去容府找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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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安阁,内室。
秦慎行屏退了下人,随手将书包放在了桌子上,走到屏风后,动作快速的脱去了身上的青松学院院服。
待到秦慎行身上只剩一件里衣之时,他停下了动作,走到床边坐下,微微垂下了眸子,轻笑一声,开口说道:“莫非,师父是梁上君子当上.瘾了不成?”
这唯安阁里伺候的下人,早在秦慎行住进来的之后的,那一年时间内,全部都被秦慎行,想法子给换成了他的人。
在这唯安阁内,秦慎行的所作所为,所言所语,只要他不想,便透露不出半点风声。
秦慎行的话语刚落,一名带着面具的黑衣男子,从梁上悄无声息的落地。
黑衣男子也就是秦谨言,静静的注视了秦慎行好一会儿,而后,轻声叹了一口气,“哎呀,怎么又被你察觉到了?徒儿你这次的速度,竟然比上次更快,这让为师不得不承认,你很快便可以出师了。”
秦慎行勾唇一笑,“名师出高徒,我有今日的功力,是师父您教导有方。”
这话,秦谨言十分爱听,语带笑意,道:“这近朱者赤,你本就生了一张巧嘴,这下更好,跟那个容小公子相处久了,把他的嘴甜,给学了个十成十。”
“这两者相结合,这下,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恐怕都裹着一层蜜吧。”
对于这一点,秦慎行不打算否认,笑问:“这世上之人,谁不爱听好话?嘴甜一点,又有什么不好?”
“说的也是。”秦谨言笑道:“这甜言蜜语,有些时候,善加利用一番,也是可以要人命的,可较其他法子省心力多了。”
有些甜言蜜语,就如同那裹着糖衣的毒药,明知有毒,可还是有那么多人,心甘情愿受它蛊惑。
这世上,有些东西,本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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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秦谨言,本就生得五官平平,现下他又带着这张,张牙舞爪的鬼面人面具,穿着一身黑衣,还笑得这般开怀,如若不是秦慎行心里素质强大,早就被秦谨言吓了一大跳了。
为了自己的眼睛着想,秦慎行别开了脸,直言不讳道:“师父,你这面具,实在是太丑了。”
秦谨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丑?!!秦慎行,你在开什么玩笑?!!!”
秦慎行避而不答,道:“师父,我可有对你说过假话?”
秦谨言想了想,回答道:“从未有过。”
秦慎行轻笑一声,“那便是了。”
秦谨言有些不解,“为何这么问?”
秦慎行笑而不语。
秦谨言看着秦慎行脸上的笑容,再仔细一琢磨,这下,什么都明白了,感情他这好徒儿,变着花样在说他的面具丑啊。
“不是为师说你,慎行啊,你这品味,实在是需要提升提升。”说着,秦谨言冷哼一声,“为师向来大人有大量,这次,我便不同你计较了。”
秦慎行微笑着说道:“那便多谢师父开恩了。”
“你知晓便好。”秦谨言双手背在身后,腰杆挺得笔直的,目光直直的看向秦慎行,“说正事,你什么时候接手我的位子?”
“师父正当壮年,何必如此着急?”秦慎行说着,从床上起身,走到衣柜旁,选了一身蓝色锦衣换上,“常言道成家立业,便是先成家而后立业。我现在可是孤身一人,尚未成家,如何立业?”
“少来这套。”秦谨言可不听秦慎行找的这借口,“你跟我说实话,那个位子,你是不是不想争了?”
“以前觉得,只有坐上那个位置,将那些人踩在脚下,再将他们挫骨扬灰了,才能解我心头之恨。”秦慎行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十分平静。
“可谁又能料到,这跟泡在蜜罐里长大的人相处久了,不知不觉中,就连这颗心,都被他们腐蚀了些许,变得容易心软了。”说到这,秦慎行的眉梢眼角都带上了笑意,“自古以来,想来那高处,总不胜寒的。现在的日子,我觉得很满意,暂时不想改变它。”
“或许,那些与我素未谋面的不相干之人,这辈子,我们都不会相见了。”
“既然如此,不如就井水不犯河水吧。”
秦谨言看着站在他面前,身材修长,俊美无俦,眉眼都带笑的秦慎行,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了,十二年前,那个雨夜之中,眼神空洞,木着一张小脸,瘦瘦小小的秦慎行。
时间过得可太快了,这十二年时间,便这么过去了。
瞧瞧,他这宝贝儿徒儿,从那么丁点儿大的一个小鬼头,到现在的个头都超过他了,也渐渐的羽翼丰满,能够脱离他的庇护,翱翔在这九天之上了。
秦谨言也曾有过心爱之人,可他们无缘共度一生,因此,秦谨言这么多年以来,都是独身一人,未曾婚娶生子。
秦慎行不是他亲生的,却胜似亲生的。
只因秦慎行一句,想要那些抛弃他的人,从这世上消失,从五年前的那场燚临山别宫失火,乃至是更久之前,他们便开始谋划了。
可现在,秦慎行说什么?
秦慎行竟然说他不想争那个位置了。
这一瞬间,秦谨言的内心复杂至极,说不上到底是失落,还是失望哪一个多一些,轻声一叹,“想不到,为了一个容易,你甘愿放弃这么多年的谋划。”
“值得吗?”
或许是秦谨言不再年轻了,也或许是他不想看到秦慎行付出了那么多,最后却没得到他自己想要的,于是,他神色凝重的再次问了句:“真的值得吗?”
值得吗?
秦慎行也曾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他给自己的答案是值得。
容易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那束光,他不想容易受到半点伤害。
容易这个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可人,只适合被人用万分宠.爱作为养分,去浇灌他,好让他这的一生无忧。
倘若他要去争那个位置,容家作为保皇一派,容易身为容家的人,誓必会站在他的对立面。
在这世上,他可以与任何人为敌,唯有二人,他是万般不愿的,一是秦谨言,二便是容易。
秦慎行是在三年前的一个雨夜之中,确定了自己对容易是何心意。
那一晚,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眉眼带笑,一袭红色云纹锦衣的容易,就这么闯进了他的梦中。
也就是那一晚,秦慎行做了个无比美好的梦。
美梦醒了,他对容易到底是何种感情,在那一刻,秦慎行的内心,已有了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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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慎行没有回答秦谨言,但他的表情告诉了秦谨言,他的答案是什么。
秦谨言垂下眼眸,敛去了眸中闪现的点点泪光,勾唇一笑,“若是值得,便顺从自己的心吧。”
许多年前,秦谨言也曾经问过心爱之人,为他做了这么多,为他身负骂名,叛出师门,值得吗。
那人是怎么回答的?
是了,那人一袭白衣胜雪,怀抱着他送的那柄剑,站在一片山花烂漫之中,满目柔情,十分坚定的回答了他值得二字。
那一刻,他只觉得这世上最动听的词语,便是值得。
可惜,他日后再也听不到,从那人口中说出的,如此动听之话了。
他心爱的那人,从一出生,便患有顽疾。
为了那人,他走上了学医之道。
他以为凭借他的这身医术,再加上稀有的药材,是可以治愈那人的。
可老天爷偏爱玩笑,那人就这么突然的沉眠了,而后,再也没有醒过来。
你说,他都还没有兑现承诺,让那人看到他身穿嫁衣的模样呢,那人怎么就舍得离他而去了呢?
呵,可笑他这一身医术,纵然再高超,也抵抗不过那该死的天命。
这人啊,为了爱情,总是甘愿付出所有的。
那他又有什么理由,去阻止秦慎行呢?
不就是不争那个位子了,那又有何妨!
他早该看开的,那个破位子,远没有秦慎行的幸福来得重要。
再说了,他们所谋划的,就算不争那个位子,以防万一也总是好的。
这样看来,他们的心血,也是没有白费。
秦慎行闻言,深深的看着秦谨言,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对秦谨言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也只柔声说了句:“这辈子,能够成为师父的徒儿,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秦谨言轻笑一声,“行了,不必说这些肉麻话。你只要知道,无论你做任何决定,我都支持你。”
“既然你现在不想接我的位子,想要先成家后立业,我也不强求你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瞧你这样子,还是一副单相思状态,再看那容小公子在家的受宠程度,你这成家,恐怕很有难度啊。”
秦慎行自信一笑,“师父可知道,用温水煮青蛙,会产生什么效应?”
“哦?”秦谨言眉峰轻挑,“说来听听。”
秦慎行柔声说道:“这到最后,那只可爱的小蛙,就连它自己是怎么熟的,都不知道。”
秦谨言了然一笑,看来,离那容家的小公子,成为他的徒媳夫的那一天,不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捉个虫,小修一下,26章晚点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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