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学这个干嘛?”“平时自食其力,急时行侠仗义。
【3】”“嚯,听你引用老易的话真是令人高兴,你能继承我雅俗共赏这一美好品质真是让我欣慰极了。”
贾君干巴巴地捂着良心说。
“他也令我印象挺深刻的。”
“可能第三个令你影响深刻的就是苍老师了吧。”
贾君小声逼逼。
甄君的耳朵能是一般的耳朵吗?是具有繁殖功能的耳朵!相当的敏锐,他纠正到:“不是苍老师,是‘尼古拉博尔孔斯基’。”
“你啥鸡?”贾君一向不怎么擅长记战斗民族的人名,这么多年只能记住高尔基。
“安德烈的爸爸。”
“哦哦!是《战争与和平》里面那个‘工作锻炼充足的睡眠,一个男人需要的仅此而已’哎呀···记不太清了差不多就酱婶儿,是那大爷吧?”“是的。”
“哈哈哈,老爷子确实挺有意思。”
甄君拿出两个洗得铮亮的大圆盘,把之前盛在碗里的米倒扣在上面,又在顶上撒了几粒芝麻,然后舀了一大勺浓酽酽咖喱鸡块浇在盘子的另一边儿。
贾君一闻着味儿赶紧往前拉拉沙发,两个胳膊规矩地搭在桌子上,睁大眼睛,相当乖巧地期待着他的晚饭。
甄君先把贾君的饭端给他才回头去盛自己的。
然而贾君非常礼貌而又万分焦急地在等着他一起吃,啊——简直要死了,麻溜儿的啊——即将饥馋至死——啊——甄君端着盘子,舔了一口滴在右手上的咖喱,刚一落座,贾君马上嘁里哐啷吃了起来,啊——基本生存需求被满足是多么的幸福啊——啊——贾君还没吃一半儿,就听头顶上传来要命的声音——“真奇怪——”【1】朋友们!我上一章搞成翘舌音了,嗖骚瑞!!【2】猥琐推文,哈哈哈,狗子我的下一本小说,这已经是写第三遍了,希望不要再艰难痛苦地大修第四遍了【3】《先秦诸子百家争鸣》,易中天。
第15章 全能模式开启(四)
“真奇怪——”甄君的声音像一个微醺的法国女人的手,缓慢而顺滑地向上攀住一张酒红色丝绒沙发的沙发靠背。
他用勺子随意地拨楞着咖喱,饶有趣味地看着贾君。
贾君停了下来,严肃地拿勺子从盘子里画了一道地界线,谈判性地宣告道:“朋友,等我吃完这条线这边的饭之后,再和你讨论人生,不然我会成为第一条身处饭盆前却饥馋致死的狗子!”甄君乐了,“成成成,不慌,等你全吃完、漱完口、喝半杯水、坐在沙发上翘二郎腿儿的时候我再跟你讨论这个问题吧。”
“谢谢您的配合,祝愿贵菌生生不息,繁荣昌盛!”“借您吉言。”
甄君满脸笑意地看着贾君,贾君在满怀爱意地看着咖喱,咖喱是甄君做的,甄君正满脸笑意地看着贾君,贾君在满怀爱意地看着咖喱。
贾君真是一点儿都不糟践粮食,连汁儿都拿勺儿“当吱当吱”的刮干净了,当他心满意足而又十分新鲜地漱完口、喝半杯水、坐在沙发上翘二郎腿儿的时候,甄君正好洗完碗、擦完地、收拾完东西来和他探讨人生问题。
贾君跟大爷儿似的从甄君端过来的淡翠色玻璃碗中捏了颗葡萄,酸的他直皱肩膀,眉毛挑地老高,但还是一副美的不行了的样子,“哎呀——养儿防老啊——我觉得我养的这株菌简直可以防中风、偏瘫、残疾啊——”“哈?你有中风、偏瘫、残疾的打算吗?”甄君挑着眉毛问,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有这种人生计划。
贾君赶紧猛摆手,“没没没没!呸呸呸摸木头!”然后逮着小圆木桌儿一阵猛摸,摸好几圈儿。
“你这么迷信的吗?”“当然了,我就是这么迷信!我就是一个迷信的理科生!”贾君相当骄傲地说。
“我正要跟你讨论这个问题,我准备用两个事例类比提出我的论点。”
“我的妈呀,你是不是把我的考研英语深深印在脑海里了?”贾君哭笑不得地问。
“还可以,不算很深,有很多别的知识比它印的更深——”“不不不!朋友!我不想听,请让那些日语词汇和人体结合方式烂在你的肚子里吧!不,是消化系统!”贾君及时终止了这个可能会走向诡异方向的话题。
“好的,我们开始。
首先,事例一,前几天,我问过你一个数学问题——25+37=?”贾君抬着头快速地眨着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么大的一双眼睛怎么还能如此灵活!“哦——我想起来了,那不是二十五块钱的甜椒和三十七块钱的排骨吗?”“对,就是那个。”
甄君满意地点点头,“当时你思考了很久,所以,我就给了你一点较为模糊的提示——5+7=12”贾君抬手撸了把头发,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嚯,想不到啊,那原来是个智力小试验啊。
“但是——”甄君一边注意着贾君的表情一边继续说道,“你还是花了挺久的时间才想出最终得数,而且看起来在理解我的提示上还费了不少工夫。”
贾君一副我认命了的表情,瘪着嘴摊摊手,“没辙啊,日益增长的计算需要和落后的计算能力之间的矛盾。”
“你——感觉心里不舒服吗?不论是因为我的小试验还是因为自己落后的计算能力?”甄君的眼睛在贾君的眼睛和嘴之间来回游移,以精确识别他的表情。
“不不,没事儿。”
贾君拍拍甄君的肩膀,“我也观察你,你也观察我,这很、、公平,对,公平。”
甄君看起来放心了一点,“好的,我们继续。
事例二,刚才,我在你毫无准备且没有任何上下文的情况下,说了一个相对比较难以记住的名字——尼古拉博尔孔斯基,并且给了更模糊的提示——安德烈的爸爸。
这个试验难度肯定比上面那个更难,但是你却马上脱口而出他是谁,并且还能列举电影改编版中他的台词。”
嚯,这是在夸自己喽?贾君控制自己不要开始得意。
“所以——我的论点是,你是一个理科生,但是你却非常擅长文学、历史、绘画还有其他我没发现的技能,而数学、物理、化学却像能要你的命一样。
——这是为什么?是你迫不得已这样做,还是你选择走这样一条和你的天性完全不符的道路?”贾君喝了口水想冲淡嘴里的酸味儿,没想到却更酸了。
只好长叹一口酸气,“唉——朋友,我这不是擅长,只能叫熟悉。
古、今、中、外——”他掰着手指头,眼里弥散着一股悲凉惨淡之情,“没有千千万万个也得有万万千千个揭露社会现实、洞察人生哲理的大佬,比我牛一万倍的那种大佬,社会现实也被他们揭露的差不多了,人生哲理也快被说完了,还用的着我再换个方式瞎比比么?”“你试过了?”甄君试探性地问,语气非常的温和。
贾君自虐似的吞了三、四颗葡萄,沉默了一会儿,酸的他只缩脖子,显然,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试过了。”
他没有说下文,但甄君完全可以会意,他的声音难得的这样阴沉沉。
甄君知道自己不该继续追问了,无声地点了点头,拍了拍贾君的肩膀,就像兄弟之间应该做的那样。
起身去做明天早饭的准备工作。
突然,出乎他的意料,贾君张开了他像河蚌一样紧的嘴,这可能也出乎了他自己的意料,毕竟他的精神世界常年闭关锁国,要么用李团长的意大利炮强行肛开,要么面包黄油的缓慢渗透。
“我TM还想铁血担道义,妙手著文章呢,休学回家写小说,朋友,我在一分干掉一千人的浓烈氛围下休学回家写小说了!”甄君重重的点着头,“我懂我懂。”
非常奇怪的是,现在贾君没有了刚才那一闪而过的阴沉,而是以一种相当滑稽的方式吐槽自己的峥嵘岁月,笑着说那段哭死的过往。
“我写第一本儿小说的时候,晚上睡觉前老是想第二天起来发现自己爆火怎么办?我得创个什么主义给那些个九年义务教育的学生们背?就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你造吗,乐的我都睡不着觉。”
“嗯嗯。”
“嗨呀,写到一半儿就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了,网文写手千千万,光明未来路漫漫,我这个屌丝算哪般?然后又开始一宿一宿的睡不着觉思考情节,不是一般程度的思考情节,是殚精竭虑、精尽人亡的那种思考。”
他夸张地大张着胳膊,好像要奋力抓住面前在狂蹿的哈士奇。
甄君置身贾君创造的诡异气氛里迷之有点想笑。
“我就这么着夜以继日地写完了第一本小说,全程净自个儿激动了,也没什么人看。”
贾君耸耸肩膀,“我就安慰自己,第一本儿嘛,跟打人生第一炮可能是一个原理——没有经验,活该失败。”
话题果然猥琐发育。
“我给我自己定了个目标,我癫狂地写完七本小说,要是还这么垃圾,那我就为世界医学卫生事业做出我猥琐的贡献,自愿献身自然科学。”
贾君干巴巴地说。
甄君都不明白他是如何把“献身”这么壮烈的动词说的如此风化。
“所以,你写完七本了吗?”
第16章 全能模式开启(五)
“所以,你写完七本了吗?”贾君抹了把脸,像一个长征过后的老班长一样沧桑地说:“朋友,我岂止写了七本啊!”他掰着手指头,“你看啊,我一开始想着选个吉利的数,‘七喜临门’,七就很吉利嘛,当我挣扎着写完第七本之后,虽然比第一本稍有改观,至少不是只有审文小姐姐在看,但改观还不如我键盘的磨损大。
——但是!我的心还没有死的一动不动,所以我又试了试‘八百姻娇’不不不!‘八面驶风’的八。”
贾君嘴一秃噜话题差点又秃噜进猥琐的轨道。
“第八本写完,收效又跌回去了,但我的心尚可微微蠕动!我又安慰我自己,‘九九归一’,再写第九本,没准儿就物极必反、紫气东来了。”
“然后呢?”甄君虽然已经知道了最后的结局,但还是贴心地捧哏。
“在写第九本小说的过程中,我收到了人生第一条评论——‘小姐姐,你是南方人吗?耍个朋友?’”贾君的表情像生吞了一大颗喜之郎果冻,噎的气儿都上不来。
甄君不可抑止地笑了出来,“你都写什么了啊?”“我也奇怪呢!我的内容非常正经啊,我的文风不带脸部特色啊,我都不明白他是受什么启发留这个言。”
贾君翻了个白眼儿。
“然后,第九本除了收到了不良邀请外并没有其他建树,但我的心却仍可几不可见的颤动!所以我又试了第十本,期待着它能受到‘十全十美’这一美好成语的庇佑。”
贾君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总结道,“事实证明——瞎迷信是不可取的。
这也就是我后来努力学习《易经》的原因之一,哈!哈!哈!没想到我竟然用算卦这一科学方法敲开了我迷信的研究生导师的大门!哈!哈!哈!”“那你为什么没有继续尝试其他数值更大的吉利数字呢?”“因为,那时候我已经心如死灰,而且我的状态完全可以形容为——穷,愁,潦倒。”
贾君虽然是在形容自己的悲惨境地,语气却跟郭德纲讲于谦爸爸的“奇闻异事”差不多。
“那——你爸妈怎么看?”甄君对他的这种反应颇为奇怪,根据中国人的典型思维问道。
“我妈是大方向反对,小规模动摇;我爸是明里反对,暗里支持,偷着给我妈做思想工作。”
贾君突然拍着大腿嗤嗤的乐,“给你说,特别可乐,有一回我不小心听见了,我爸是搞历史的,引!经!据!典!地劝我妈呀,我妈是搞翻译的,旁!征!博!引!地跟他辩论,这段对话真的是太恐怖了,至今我都忘不了那种两座知识大山压着我的感觉,最后我妈没引过我爸,不对我的行为发表任何观点了。”
甄君都乐的不行了,贾君这股子迷之精神病果然是深深刻入基因的,他勉强将话题带回来,“你现在回想起来,心里不难受吗?”“唉嗨——有什么好难受的,一次伟大实践的失败。
就算是我现在回想起来,我也非常喜欢那个时候的我,那种无所畏惧、不屈不挠的智障样子,都不知道是谁给我的勇气,可能就算我四十岁、六十岁、八十岁的时候回想起来,我都会佩服那个我。”
贾君丝毫没有后悔之色、愁闷之情,只有满满的自豪,还有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通透豁达、超脱平和。
甄君感觉贾君这不是在假装潇洒,是真的看得开,这也就又让他陷入了另一个问题中——这种不属于贾君这个年纪和阅历的通达是哪儿来的?他是天生就这么看的开吗?后天因素占多大的比例?同时,他也意识到,当这些问题解决之后,可能又进一步出现新的问题,下一个问题又会生一堆小问题崽子。
甄君现在才明白,研究一个人,可能像研究怎样活下去一样,都需要一辈子。
他希望他和贾君都可以长命百岁——贾君将在研究他的生理功能上耗费大量的心血,而他,愿意在研究贾君的精神世界上付出所有的心力。
第17章 发家致富,脱离黑户(一)
自从甄君学会做饭,贾君的日子用他自己的话形容就是“过的像一个幸福的残疾人一样”。
一回家,有吃有喝,水没喝到底儿甄君就给他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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