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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婚(近代现代)——箫云封

时间:2020-04-17 09:02:31  作者:箫云封
  温元嘉僵硬两秒,火气顿时散了,他自己都唾弃自己的情绪,像个喜怒无常的火药桶,动不动就要炸开,他张合嘴唇,嘶哑咳嗽两声,拍拍邢烨后背:“没事,睡吧。”
  “宝宝做噩梦告诉老公,”邢烨嘟嘟囔囔,睡梦里不忘拍拍胸膛,人猿泰山上身,“老公抱宝宝睡觉。”
  温元嘉轻声答应,乖乖闭上眼睛,波涛般困意涌来,拽他落入沉眠。
  时光如水飞逝,日历本上的纸页一张张撕去,温元嘉习惯了晚出早归,时间总是和邢烨错开,他足迹踏过的地方越来越远,道路越来越不好走,有的地方是坑坑洼洼的土路,雨后踩进去满脚湿泥,开车时车轮轧上石头,上下颠簸几下,撞得他头晕脑胀,恶心欲吐,十分钟不到就得下车,步行走路回去。
  这种状态持续时间长了,他觉得不对劲了,有天店里业务太多,看情况到后半夜都不会歇,他帮着端了几个盘子,闻到鱼味就不舒服,看都没法多看,恰好这天要去上三冬外面的吴家屯,他不到中午就拎药箱出来,在吴家屯待了一天,这一天他腹部坠痛,腰酸腿软,一口水都喝不下去,不吃饭饿得厉害,吃饭不到半小时就要吐空,他心慌意乱,这段时间的不适联结起来,指向最有可能的结果。
  他坐在门口,眼珠直勾勾盯着肚子,想要抬手摸摸,实在不敢动手,期盼已久的成员突然到来,他不敢动也不敢摸,甚至不敢确定,他揉弄滚烫耳朵,进房看完最后一个病人,迎着月光踏上小路,想尽快回到家里,给自己做个检测。
  月明星稀,土路一个接着一个,脚底踏上泥土,手机里亮光暗淡,看不清前方路况,身旁满是半人高的植物,叶片划在脸上刮疼脖颈,边缘似细密刀片,蜇的人酸疼麻痒,无名情绪躁动,他心急如焚,越想快越快不起来,掌心滑|腻发软,手机在掌心打滑,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被迷宫似的小路绕晕,消耗殆尽的电量打不开导航,他甩甩手机,镇定心神,努力回想过来的路线,循着记忆向前,他不敢低头,低头便记不清路,刚从植物林穿过,稍微忆起路线,他脚下打滑,整个人往底下跪,手机脱手飞出,半张脸拍进土里,身体被惯性拉扯,沿着斜坡往下面滚,神经扯到极点,理智魂飞天外,他下意识扣紧五指,死死扎进土里,后背撞上石块,止住下落颓势。
  心脏跳得飞快,砰砰砰撞击胸口,几乎要蹦出喉咙,冷汗出遍全身,他向下看看,这是不知排水还是做什么挖出的壕沟,沟底满是湿泞,踩进去用不上力,手机不知丢去哪了,剧烈恐慌过去,疼痛攀爬上来,小腹像被钩子扯住,拽住内脏拧动,他疼的咬紧牙关,打摆子似的哆嗦,满身力气只够他保持神智,不至于晕厥过去。
  这一瞬间,温元嘉崩溃透了,额头贴在土里,土腥气息扑来,将他包裹进去。
  他不知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过来,为什么不好好待在家里,为什么这么迟钝,学医学了这么多年,身体有了这么大反应,都没第一时间察觉。
  他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只能四处摸索,抓到一块石头,捏起来重重敲凿,试图撞出声音,吸引路过行人。
 
 
第73章 
  咚咚剁菜声响的飞快,刀锋舞出幻影,土豆地瓜茄子切成碎条,堆在菜板旁边。
  厨房里油烟弥漫,外面吵嚷不停,邢烨站在灶台旁边,锅里滚水沸腾,热腾腾的菜在里面泡着,被大勺一圈一圈搅动,白气蒸腾起来,烤的人汗流浃背,额发贴在头顶,布料黏在背上,他要热成馍片,筋脉被热气烤干,化为干枯塑管。外面有人来找,他丢下铁勺,出去迎来送往,嘴巴咧到最大,笑容透不到眼底,连轴转似的工作压弯脊背,脑袋里卡着闹钟,脖颈紧绷成弦,冲动像柄拴铁刺的鞭子,狠狠甩上背脊,令他浑身难受,令他停不下来。
  只要停下,勾雪峰冷漠倨傲的脸浮现出来,像一根镶满尖刺的枪,直直戳|进脑干。
  厚厚一沓合同塞|进公文包,边缘锐利如刀,斩断细如薄丝的感情,他邢烨像个笑话,在病房里颜面扫地,在媒体口中沦落为丢盔弃甲的丧家犬,任谁来都能踩上一脚,任谁来都能把他踏进泥里,吐口唾沫扬长而去。
  愿赌服输,生意失败他认了,感情失败他认了,直至身体崩溃,他清晰感受到生命的流逝,生命像沙漏里的细沙,从窄小缝隙间落下,他越落越深,被泥沙淹没,被淤泥堵住口鼻,眼前的世界晦涩无光,黑幕化为厚重乌帘,遮住视野里的一切,或许他该放弃了,该认命了,该任由命运的铁蹄践踏上来,将他压成薄片,让他灰飞烟灭······
  下坠的手被拉住了。
  一束光撕开黑暗,温元嘉攥紧他的手腕,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拉出淤泥,他伏在路边呛咳,呛得涕泗横流,咳出满腹黑泥。
  他沐浴在阳光下|面,被阳光滋养,他想拥抱阳光,回报阳光······甚至拥有阳光。
  是报答还是感激,是爱还是依赖,他分不清了,也不想追根溯源,硬着头皮揪出因果。
  他做不到让元嘉陪着他吃苦受累,自己年龄不小,体力不比二十来岁的青年,如果再不抓紧时间,再不抢占资源,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起势,给元嘉和小孩更好的生活?
  在外面应酬一番,靠惯性走完全场,邢烨揉动笑痛的脸,回灶台炸出鱼片,忙碌的工作模糊时间,关火装盘的一刹那,他胸口抽|痛,五指打滑,一盘黄澄澄的炸物摔在地上,与瓷片混成一团。
  服务生慌忙过来收拾,邢烨擦掉汗水,靠在墙边呼吸,急痛舒缓下来,在胸口起起伏伏,他扯松背心,镇定心神,进卧室找了一圈,龟苗在缸中碰撞,房中没有熟悉身影,床褥上没有手机,行李里的东西没拿出来······白大褂呢?
  邢烨蹲在地上,把衣物一件件取出,温元嘉带来的衣服不多,轻易翻找一遍,那件只有元嘉工作时会穿的白大褂找不到了,邢烨打开柜子,果不其然,药箱也不见了。
  心念电转,邢烨手指飞动,给杨兴拨号,对面响了数声,一直无人接听。
  邢烨丢掉手机,大跨步走到窗边,外面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明明是火辣热闹的景象,可他如坠冰窖,小指发颤,寒毛根根竖起,脊背被冷汗浸透。
 
 
第74章 
  给元嘉拨通无数次电话,对面始终无人接听,邢烨不敢再打,怕那手机耗尽电量关机,徒增寻人难度。
  外面那么热闹,吵嚷声透过玻璃涌来,在耳边回旋发烫。
  房内房外像两个世界,一面揉进黑灰,一面纯净无暇,邢烨按住脑袋,头疼欲裂,指头压上玻璃,他绞尽脑汁回想,竟想不出最近一次和元嘉说话是什么时候,有没有带元嘉出去给亲戚们介绍,有没有问元嘉平时在哪里玩,找不到人该怎么办······
  他们肌肤相|贴,盖着同一床被子,理应比世上大部分人都要亲密,可他这段时间风餐露宿,过的比苦行僧还惨,而一心想保护的对象······没能得到半点庇佑。
  他靠奔忙添补内心黑洞,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要求元嘉理解自己,掐断元嘉呼救的声音。
  邢烨五内俱焚,不知名的恐惧延展出无数景象,张牙舞爪扑来,撕开岌岌可危的保护罩,将真实的自己拽出,暴|露在阳光之下,他靠在窗边,哆嗦点一根烟,手指微微颤抖,几乎夹不住烟头,袅袅白烟升起,他猛抽两口,呛得咳嗽不停,大手揉过脖子,急步走出房间,找领班过来,让他留两个人看着,其他人全部出动,挨家挨户找人,把全村的人发动起来,务必尽快找到元嘉。
  他自己径直出门,找到村主任家,把熟睡的主任从被窝里拽出,要他在广播里以最大音量循环找人,这边人有的聚集起来,有的分散居住,纷纷被敲门声吵醒,不少年轻孩子自发组织起来,帮忙联系找人,按理说做生意不该欠这些人情,欠了总要还的,可邢烨心如火灼,理智全无,一双眉紧紧锁着,眼珠凝成一线,有点消息便猛扑过去,把那地方扒|出个底朝天,路边灯火盏盏亮起,热度熊熊燃烧,平静湖面被大手搅动,圈圈涟漪散开,下三冬如煮沸滚水,冒出咕噜白泡,不少被元嘉帮过的人过来了解情况,邢烨心头发颤,气管紧|缩,他才知道元嘉说出去玩只是敷衍,不,他早该知道,元嘉这样的性格······不可能对他人的苦难无动于衷。
  可他邢烨对元嘉的不安一无所知,甚至沾沾自喜,自觉已给出全部,不必再解释什么。
  整片地界灯火通明,大半夜挨家挨户出动,疯狂奔跑找人,可上三冬那边都说元嘉今天没来,邢烨心念电转,让人再往外找,没多久吴家屯传消息,说要找的人两小时前离开,不知道人现在在哪。
  吴家屯·····怎么去那里了?
  邢烨开车带人疯狂奔去,让所有人在可能的范围里寻找,去往下三冬的路程上空无一人,连脚步都触摸不到,邢烨控制不住手指,撕掉唇上死皮,扯得嘴唇鲜血淋漓,他原本以为人在路上或者找不到路,可如果发生不可抗力怎么办,受伤或被抢劫了怎么办?
  只要一想到这个,指头下意识哆嗦,颈边动脉勃勃跳动,胸口震到发颤,领班张博坐在副驾,越看越心惊胆战:“哥别开了我开吧哥,你说去哪告诉我!”
  邢烨恍惚清醒,一脚踩上油门,踹开门跳到地上,仰头看到一轮圆月,遥遥挂在天边,他蹲在地上,两手插|进头皮,想象元嘉从吴家屯里出来,夜深看不清路,急急忙忙回家,被七扭八拐的岔路迷晕,闯进半人高的庄稼······
  邢烨猛然起身,让张博站在外面,他自己往庄稼地走,刚浇过水的土地满是泥泞,踩上去满腿湿泥,他越走越慌,心脏要跃出喉管,触不到半分理智,背心黏在背上,他分开大片庄稼,屏气凝神找人,隐隐听到一点声音,细如蚊讷似的,带着有气无力的茫然,在耳边悠悠回荡。
  邢烨大气都不敢出,仔细辨认方向,循着细微敲击声过去,渐渐发现脚印,那脚印慌乱无措,像只受惊的兔子,在丛林里四处乱蹿,可元嘉记忆力这么好,不会记不清来路,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他理智全无?
  邢烨不敢细想,他打开手电筒摇晃,踩着满地枯枝向前,向声源来处跑去,刚跑出几步,那声音竟然断了,邢烨心脏提到嗓子,大脑一片空白,面前是个挖出没填实的水槽,不深可斜度陡峭,斜面趴着瘦小身体,乍一看像个小孩,白花花晃晕人眼,邢烨抓不稳石头,险些滑到底下,他连滚带爬下去,小腿插|进土里,翻过那半面身体,将人抱在怀里,肾上腺激素狂飙,大跨步爬上平地:“元嘉!”
  温元嘉脸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半张脸被淤泥覆满,鼻尖堵塞不通,他筋疲力尽,手臂软软垂着,整个人瘦成薄纸,一阵风便能卷走。
  身旁满是混乱脚步,领班张博带人冲来,把两人送进车里,疯狂开向最近的医院,村里土路颠簸,震得人肚腹抽痛,温元嘉昏迷又被疼醒,折腾的面无人色,掌心贴上小腹,眼珠在眼眶打转:“疼······”
  邢烨把人抱紧怀里,拽掉沾满淤泥的白大褂,抓来厚长毯子,将人从头到脚裹住,包裹成一只白茧,他眼神摇晃,嗓音哽咽发涩:“宝宝······”
  这声宝宝像打开什么开关,温元嘉哆嗦几下,眼珠落在腹上,挪到邢烨脸上,嘴唇嗫嚅几下:“宝宝······”
  邢烨脑壳一跳,神智被鞭子扫过,电的他两腿僵硬,动弹不得,温元嘉裹|紧毯子,仍旧冷的发颤,脑袋扎进邢烨怀里,哆嗦汲取热量。
  温元嘉扎的太深,手臂狠狠收紧,小臂崩出青筋,小腹抽筋似的疼痛,浑身冷到到发木,邢烨收紧手臂,怀里这人蜷缩起来,和小猫差不多重量,每天一日三餐的送着,看着吃了不少,人却比前段时间还瘦,邢烨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狂妄自大,痛恨自己的有眼无珠。
  温元嘉抖成筛糠,抱在怀里都按压不住,挣扎辗转之间,隐隐洇出血色,那片红占据视线,在视野里涂抹开来,温元嘉挣扎探手,被邢烨抓在掌心,小心翼翼拢着:“宝贝,宝贝没事的,不用看宝贝······”
  他说不清话,牙齿擦过下唇,几乎觉不出疼,他隐隐有些预感,心心念念的小孩就这么来了,可若是留不住·····
  领班张博在驾驶室坐着,只觉芒刺在背,后颈被钉板滚透,他猛踩油门,脚底越压越紧,面包车似离弦的箭,向县医院飞驰过去。
 
 
第75章 
  土路凹凸不平,颠的温元嘉两眼发黑,唇间泻|出痛|吟。
  邢烨双目赤红,目眦尽裂,恨不得代替人疼,他痛恨这里的土路,痛恨这曾生长过的地方,痛恨把元嘉带来这里的自己,这些让元嘉痛苦难受的一切,他全部恨之入骨,想把它们连|根|拔|除。
  温元嘉无暇他顾,缩得像个团子,手脚痉挛不开,脑袋扎进邢烨怀里,指头揪住布料,团团缠住骨节。
  他害怕极了,怕这个孩子离开,怕邢烨为此伤心,这是他们期盼已久的结晶······是他们生命的延续。
  他哆哆嗦嗦呼吸,竭力平复情绪,掌心摩挲小腹,求小孩乖乖听话,不要丢下他们离去。
  “宝宝,宝宝别怕,医院就快到了,”邢烨给温元嘉拍背,讲故事似的哄他,“小宝宝肯定没事,它知道我们希望它来,乖乖等我们呢,我们马上就到,再坚持一会行吗?”
  温元嘉想要咬人,想咬住这个喋喋不休的家伙,要他代替自己,尝尝这刀搅似的滋味。
  风风火火进了医院,直接把人送进急诊,检查治疗后送进病房,邢烨上上下下跑动,办了一堆手续,被值班大夫叫走,带进科室审问。
  “你是患者的什么人?”
  值班大夫面容瘦削,神色冷淡,架着薄薄的金边眼镜,看人时目光下垂,和温衡有三分相似,说话同样不留情面:“系统里没有你们的关系证明,结婚证给我看看。”
  邢烨惶惶然站着,掌心满是冷汗,从过来开始一头扎进店面,兴致上来不管不顾没戴|套,潜意识里他和元嘉如胶似漆,可系统里压根没有证明,去哪找结婚证来?
  心头如蚂蚁爬过,胃腹烧的发疼,邢烨无措擦拭头发,后颈隐隐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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