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速跑到后台准备室,推开门见屋里的十多个人或坐或站,有聊天的,也有低头玩手机的。
我的第一感觉不是质疑这些人是哪来的,而是感慨,这他妈才是专业模特,个个身材精致高挑,一脸醒目美貌带着不世俗的骄傲。
随后我想到的是,这一片都是出租场地和摄影棚,他们可能走错了片场。
有个穿浅色条纹衬衫黑色破洞牛仔裤的高个子小哥走过来问我:“你是程名么?”
“呃......我是。”我木讷点头。
他笑起来特别阳光:“是这样,卓哥叫我们过来这里找你,有什么吩咐你直说。”
我擦,是席卓。
昨晚我只是随便说说,他那边都要忙死了还不忘了救济我,如果不是隔着半个城,我真想现在就站到他面前狠狠的抱住他跟他说谢谢。
可现在问题是,我的预算明显不足以支付这么多职业级模特。
我立马给席卓发消息询问是怎么回事。
两分钟后他回了话。
“人是我找的,你暂时什么也不要管,只管交差,我晚些跟你说。”
小优在我出来后问我事情怎么样,我带着矛盾的情绪告诉她暂时搞定了。
她拍我肩膀:“你行啊小各。”
我苦涩一笑,心想行个屁,要不是席卓我现在还得求爷爷告奶奶的到处搭根本算不上人脉的人脉承受着糟糕透顶的结果。
我的任务就是找模特,所以简单跟负责人交接后我就带着那七个阿祥请来的人撤离。
显然跟在身后的几个人有诸多不满,我带着笑脸回身说午饭我请客。
走在前面的那男模叫寂以宽,跟我年纪相仿,他特别痞的笑:“你要是真诚心想请客,那就请我们喝酒吧。”
虽然这几个人能愿意过来都是看在阿祥或者毛爷爷的面子上,但没合作成还折腾人家一趟我也挺过意不去的,我点了头,让他们选地方。
寂以宽耸耸肩:“大白天的多没劲,这样哥们,留个电话,晚上要是有空聚会的话我们就叫上你。”
我痛快点头:“行。”
中午饭是在公司和过来练舞的严亿昀一起吃的。订的外卖,我们席地而坐在明亮的舞蹈室里吃的很随意。
这孩子是昨天回来的,刚参加完中考的他看起来轻松很多。
他这种如释重负的心情应该跟我搞定模特的事是一样的吧,完事了,翻篇了,不想了。
晚上下班后我没急着回去,在路过一商场时进去买了点东西,出来时接到席卓电话。
他问我在哪。
我将我所在的广场告诉他。
“我去找你。”
“别,这里到处是人,你千万别来。”
席卓在笑:“我会过去,你就站在那等我,哪也别去,相信我,没事的。”
不是我不相信他,我是不相信在场的这些人能在看到席卓时保持距离,我无可奈何的站在说好的地方等。
大概二十多分钟后,不远处走过来一只玩偶大熊。
它直直走向我,我躲开,他跟过来,我再躲开,他继续跟过来。
什么情况?我去推开快与我贴上的它。
伸出的手却被熊掌攥住,熊脑袋里飘出很熟悉的声音。
“是我。”
下一秒我弹跳着抱住了那松软厚重的外壳:“这是什么出场方式!”
熊先生有些笨,没能抱起我,我脚落地后听到他叹气:“没想到这外套这么重。”
“哪里弄得?”
“让小高租借的,要不然我别想不被打扰的走到这里。”
真是个男神经,我嘟囔道:“那你还非要过来。”
“我想试试在人群中正常穿梭的心情,更重要的是,我想走向你。”
我拽着熊爪子一起坐在刚起身离开的那对小情侣腾出来的石凳上。
“热吧?”
“那我们走吧。”
“再坐会儿,机会难得。”
我想起正事,开口道:“卓哥,模特的事多亏你帮我,我没什么人脉......”
他打断我:“以后我的人脉就是你的,愁眉苦脸干什么,陪我吃晚饭吧,就当谢我。”
见我没出声低头在衣服上拍着什么,他问:“怎么了?”
“卓哥你掉毛。”
整个熊有一瞬颓废,而后拍拍肚皮:“还真掉。”
我俩正在那笑,过来一个带着小朋友的年轻女士,礼貌的问可不可以让孩子和大熊照相。
我一脸黑线,想拒绝。
席卓却已起身搂过小朋友摆姿势了。
这一开头,完全停不下来,又过来几个年轻男女求拍照。
一圈人除了我,没人知道大熊是席卓。站在那出神时,大熊突然转身扯起我就跑:“还是快走吧。”
我笑到岔气,就那么傻傻的跟着一只熊跑了起来。
第40章
席卓是典型的闷头干大事,若不是听他说我估计会像其他粉丝一样,要等到官宣或正片出来的那天才知道他还拍了个饮品广告。
他穿的熊玩偶套装是广告拍摄时用到的服装,小高租借回来后放在后备箱,收了工的席卓一时心血来潮非要穿上只为越过人海来找我。
我们跑到相对安静的巨大石雕喷泉附近后,我去不远处的冷饮店买喝的,排队时始终在瞄那只低头坐在石阶上的熊,好在路过的善良的人们并没有去妨碍一个看起来正在休息的玩偶工作人员。
两大杯冰饮,都是席卓爱喝的口味。他随意选了一杯后将长吸管从熊鼻子插进去喝,滑稽极了,我忍不住伸手拍拍熊脑袋。
这人特配合的仰头摆可爱姿势,闷闷的声音传出来:“我萌吗?”
“卓哥,你的偶像包袱落在家里了吧。”
他笑出声:“在你面前还要什么偶像包袱,你得认识真实的我。”
我在他身边蹲下,笑盯熊眼睛:“不管真实还是不真实,我都喜欢,因为都是你。”
熊掌顶我额头:“情商有提高。”
虽然黄昏带走部分高温,可我还是怕他中暑,催促道:“我们走吧。”
“急什么,难得坐一起说话。”
“可你付出的代价有点大。”
席卓边说边侧头看我:“你也知道,我平时出个门都要慎言谨行,我甚至只敢挑雨天跟你约个会,每次远远看着你的时候我有在想,如果我不是这个身份就好了。”
我听到他话语最后渗透的些许自嘲,心狠狠一抽,怎么我们都还没开始多久,我却经常会在一个个无意间感受到分开了千万次的痛。
“卓哥,”我低头看着两只鞋之间的地面,把玩着手中的饮品杯,“你给的就是我想要的,无论什么。”
熊爪子搭上我的肩,不轻不重的按了两下:“你总是不愿麻烦我,放着我不麻烦你想麻烦谁,你不知道我有多希望被你麻烦,就说这次模特的事,明明你只要跟我开口,就没任何困难,可昨晚在电话里我等了那么久,你都没求助。”
“你不还是帮了么。”
“只要知道了,就控制不住要帮你。”
如果我很强,那便是我不给他帮我的机会,如果我很弱,那便是他不给我锻炼的机会。
我是多想被他不由分说的一直罩着,蹭他的人脉,借他的名气,可我不能,那不该是我。我要在自己的轨迹里向上,只为了能真正意义上的接近他,不让他再去想如果他能放低身份陪着我有多好。
我不要他走下来,我要爬上去。那是我从没有过的决心,就在那个夕阳染红了半面天人来人往的喧闹广场,我这样对自己讲,程名,请你一定要努力去变的更强,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他。
席卓说那些模特里有两个是他好友,正好这几天有空,就答应带着团队过去无偿帮忙。
他说的云淡风轻,我却知道那无偿的分量。
是席卓用他的人情换来的,事后他要怎么道谢是我不能触及的,我也只能说句无力的他听够了的谢谢。
白漾处理的事务多,平时跟在席卓身边的除了小高就是贾骁。小高并不是外在那么傻兮兮,他很聪明,作为席卓的司机,他从不会八卦的多说好奇的多问,他只会听话的接送或等待,将完全服从命令听指挥诠释的淋漓尽致。
见席卓带着我回来,他笑嘻嘻下车帮着开车门,再负责将席卓脱下的玩偶套装关进后备箱。
我从席卓那知道小高在车里等着,所以回来前给他带了杯饮品,这小子几乎是一口气喝光的,而后大咧咧坐进驾驶位,问道:“去哪,卓哥。”
席卓在很认真的查看手机,头也没抬:“找个地方吃饭。”
他浅色T恤胸前和后背有汗湿痕迹,额头和鼻梁蒙着细碎汗珠,坐在他身旁的我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他,他却直接将脸贴过来等我帮他擦。
在小高将车开出去的时候我低头正好看到席卓的手机背景,是伸着舌头乖乖坐着的克拉。
席卓的脸上有拍摄后没卸掉的妆容,眼妆因长时间闷在玩偶熊头套里稍稍有些花,却反而添了一股形容不上来的邪魅,他笑看在帮他擦汗的我,挤眉弄眼的做口型问我想吃什么。
我跟做贼一样的先去看正在开车的小高,也做口型回道:“随便。”
席卓没拿着手机的那只手突然握住了我放在座椅上的手,吓得我连忙往出抽。
他却攥的更紧了,满眼在欣赏着我的惊慌无措。
在小高询问去哪一家吃时,他将我们握着的手背去身后,我的手心里都是汗,不知道能怎么办,坐正了身子,强装淡定,不停衡量着如果小高回头或者从后视镜里看的话我跟席卓太过靠近的坐姿算不算正常。
席卓是什么时候换了手机铃声,听到的那一刻我以为是我的手机响了。
是白漾,席卓在很认真的接听,因抽回手而坐去一边的我并没有听到内容。
白漾不知提醒了什么,让挂了电话的席卓叹气道:“不能一起吃饭了,我忘了我今晚还有事,时间快来不及了。”
他是在看着我说。有歉意。
小高在前面笑道:“那把地址告诉我,我这就送你过去卓哥。”
我看看席卓,看看窗外,扭头对小高说:“小高,路边停车我在这下去就好。”
小高制止:“别呀小各,我先去送卓哥,然后再送你。”
“不用了,你们快过去吧。”
下车前我冲席卓笑着眨眨眼边快速带上车门,站在路边看着车子完全走远才继续向前。
料到席卓会发来消息,果然,还没走出几步远的我停下来查看。
“晚些给你打电话。”
紧接着又来一条。
乖?我又不是小孩。
可我却像个小孩一样将他的话变成了整晚的期待。
晚上十点二十分,在床上轻微睡着的我被手机铃声吵醒,来电并不是席卓,而是串陌生号码。
“喂,程名,是我,寂以宽,出来玩啊。”
第41章
电话号码是我留的,请客也是我答应的,我没有理由拒绝寂以宽深夜的邀请。
对夜场的认识并不全面的我,在半小时后到了他说的酒吧一条街。
各种网红,模特和富二代的汇集地。
豪车,华服,帅哥,靓女。
晃眼的多彩灯光和嗨翻的震撼音乐刺激着每滴年轻血液,激情在蔓延,沸腾,燃烧。
这里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再次核对酒吧名称后我径直走去装饰蓝色闪灯的拱形门,带着僵硬的笑对门口接待人员说明是来找人的。
显然寂以宽有提前知会,那两个人在得知我姓程后礼貌放行,一个留在原地,一个带我进去。
我在越来越燥的舞曲声中连走路都开始变得生疏。寂以宽叫我来了后去吧台找他,被那个小哥带到吧台前,我一眼就看到了酒架旁我要找的人。
寂以宽在调酒。手法配合着炫目灯光,熟练动作将酒瓶和酒杯玩弄在手上,肘部与肩部的完美配合使得酒瓶不停上下翻飞,他的面色沉静里融有狂野不羁,很快,一杯酒调成,气势全收,淡然一笑,将酒杯推至我面前,挑眉示意我尝尝。
嘈杂吵闹中我竟能听清寂以宽随后跟我说的话。
“来得挺快的。”
我点头,端起那杯酒抿了一口对他不轻不重的一笑。
寂以宽抬起手挥了挥,立马有个粉色头发穿着黑色流苏超短裤嚼着口香糖的年轻女孩过来。他们交头接耳后,寂以宽从吧台里走出,勾手叫我跟上。
各种拥挤摇晃的身体,吵闹声盖不过音乐,这里太大了,左拐右拐像是没有尽头。
我并不是第一次来酒吧,却是第一次来这种高逼格的酒吧,更是与一群根本不算熟的人坐在一起。
那几个模特都在,我是研究服装设计的,所以对他们过分的奇装异服并不感到不舒服。
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我可能不会跟他们合得来。我跟他们之间唯一的桥梁就是阿祥,熟人如果能在场是再好不过。
于是坐下后我问:阿祥呢?
一个带着夸张耳环梳着吊高马尾的女孩回答我:“他啊,刚才还在,跟男朋友刚走。”
我掩藏好无奈,推开凑来的热情酒杯:“我不太会喝酒,你们喝,随便点,我买单。”
寂以宽笑了,耳上的黑钻耳钉泛着冷光,他说:“交朋友可没有你这样的,酒要喝,话也要说,先跟大家认识下吧。”
我确实没有好好认识过他们,可在寂以宽一一给我指着介绍一圈后,我也还是没太记住谁是谁。
这可能是我本能的抗拒,要不然能在进组后很快将众多剧组工作人员记得清清楚楚的我是不会犯这种鱼忆七秒的错的。
我反问:“听来听去,你们这里有DJ,有调酒师,有舞者,你们都不是模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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