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抑制住呼吸,视线转到文字说明上。
小标题【婚礼嫁娶】
如图所示,贫民窟里的alpha自愿成为其他人的“生育者”,就会被以这样的方式带走:打上铁烙,栓上绳子,象征着交出主动权和alpha与生俱来的野性。
现在已经演化成养殖场里奴隶领养的象征。
因为没人会对alpha负责了。
…………
短短几行字,却仿佛字字泣血,刀刀割肉。
我做了什么啊?!
我想起他那句回答:爱?什么是爱?
我以为那是嘲讽。可它其实只是单纯的问句。
他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因为没人教过他。
他只知道,要成为我的奴隶,自愿牺牲做生育者。这就是他受到的“教育”。
那封信,根本不是指责我伤害他,而是最后的孤注一掷,想用自己的灵魂和躯体求得我一点点垂怜。
那种柔软的改变,捂着腹部不让我再看的古怪行径,恐怕是将我那句玩笑话当了真,又……
怪不得他会哭。
他好不容易挣脱命运的宝贵灵魂,又系在了我身上,我却剪断了那根连着血脉的线,让他所有挣扎与妥协付诸东流。
为了自己,不做奴隶。为了我,成为奴隶。
我丢下书,冲出云海穹宫。
1月30日
我回去后,打听到就在一个月之前,他残忍地烹煮了联邦的副总统,在广场上。
那个时候,我们的孩子应该有6个月大。
但短短一个月中,一支新出现的o权委员会以恐怖的速度和力量抓出了他们的中坚力量,他们一败涂地,逐一被收监。
现在我监狱里,他被关在这里,等待死刑。
等待的这段时间也是痛苦的,他受到了持续的精神折磨。每一天,都会有委员会成员过来,对他进行长时间的审问,要他当着所有人面承认自己低人一等,自己是奴隶,是肮脏的狗,是公狗怀孕。
还要他低头承认,最好的洗涤他灵魂的方式,就是拿东西伸进去把孩子搅碎。
不断通过各种方式打磨,绞碎,撕裂他的尊严。
就像当时的我一样坏。
如果他回答得让委员会满意,他们就会施舍给他一顿馊饭。
AC79048就是靠着这顿饭,护着我的孩子,活到了我来弥补错误的这一刻。
我听到狱警在讨论他的处置办法。他们准备明天拉他出去做检查,如果肚里是o,就放任他活到生产日。如果是a,就先捅掉孩子,再给他吃一顿枪子。
我去的时候,他除了肚子,其他地方都瘦脱了形。他神志恍惚,已经快疯了。可我只是喊了他一声,因为他没有名字,所以我就喊:“喂,你……”
他听到了声音,居然踉踉跄跄,歪歪倒倒站起来,朝着我笨重地奔过来。又抓起我的手,摸他的肚子。
里面正好经过一次胎动。第一次,我触碰到了生命的脉搏。
我搂着他颤抖的身躯,给他施了血缘魔法。
是个alpha,男A。
幸好我来的及时,否则明天就是他们俩的祭日。
1月31日
我不由分说,将他救出来,带他回去了。
我不能跟老头子介绍,说这是我男人,他叫AC79048。老头子铁定会把我打出家门。
我琢磨着给他起个名字。因为他是杜梨味的,就姓杜好了。
至于名字,他这十九年,已经看遍众生,阅尽沧澜,不如就叫阅澜。
我和他说了想法,他点点头,只说:“你把字写在纸上,写大一些。”
晚上,我看到他在旅馆房间里捏了笔,皱着眉头,满脸严肃,一笔一划描摹着那三个字。握笔的姿势,力度,都不对,却很认真,很努力。
他看到我来了,扶着腰站起来,有点腼腆地要求道:“你叫我一声。”
我:“AC79048。”
他低声说:“不是,用我的名字。”
也是,AC79048只是实验室代号。
我:“阅澜?”
杜阅澜眼眶里盈出泪花,低下头,重重应了声:“嗯!”
我走过去,把他围抱在怀里,踮起脚尖第一次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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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妈爱情应该再有两章就没了,就可以回去继续美美桓了哈哈哈
希望你们已经看好了看够了
我觉得麻麻还是比小墨汁好的。弟弟是真的没心没肺,麻麻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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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我的小莫回
2月1日
不出我所料, 老爷子知道我没打招呼就带人回来后勃然大怒。我任他发了一通脾气, 跪在堂下等他发问。
“我还道你是看不上那些人, 没想到, 席悯啊席悯,你给我找了个什么人回来?!他大字都不识一个,你娶了他, 主母的位子他也担不起!”
我脾气也上来了:“他担不起我替他担着!”
老爷摇摇头:“你还年轻,这是一时脑热。等过几年你接了位子,被俗事缠身,却找不到人与你分担, 休要后悔!”
我不觉意道:“到时候后悔再说。”
“婚姻大事,岂是儿戏?我不管你外头情人有多少, 主母只能有一个, 娶了就不能退, 除非去世,不能换人,你可曾想过?”
“不曾。”
“什么?!”
“不曾想过换人。孬好就是他了。反正换谁对我都一样。”
老爷子被我噎了下, 没想到我态度如此坚决,拂了拂手, 赶我走:“去吧去吧, 把他安顿好, 孩子生下来再行打算。”
我熟知他一贯套路, 这么说就是打发我走, 再过几个月, 可以直接来个翻脸不认人,那就是活活打我的脸。
我压根不准备在这事上让步,继续追问:“怎样的打算?”
老头子坐在红梨木太师椅上,眉心打了个疙瘩,一双精于算计的老眼紧紧盯着我,对我说:“把那孩子接过来养。”
“名分呢?”
“不入族谱。”
我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那不行!”
“跪下!”
我只得退回去端端正正跪好,同时也据理力争:“他还年轻,主母的事务不多,他可以从头学起。”
老头子气得拿手杖敲地:“我席家儿女,怎么能娶一个专门用来给人产崽的奴隶?”
我低着头,知道怎么也说不通这个老顽固,准备给他下个套,就顺着他的意思,假装动摇了:“您说的也是……仔细想想他确实配不上我,家世学识都差太多,我再想想吧……但您得给我个合适理由,好让我回去拒绝他。毕竟……他怀着孩子,也不容易。”
老爷子叹了口气,也松口了,“你就回去给他说,席氏有个老规矩,新人进门得在门外跪三天。他要是跪得了,就算作老祖宗亲自同意,我也不会再阻拦。”
他说完,又信心十足地补了一句:“现下寒冬腊月,他又顾及孩子,听完一定会打退堂鼓,事情便迎刃而解。”
不愧是老狐狸一只。
可惜蜗居在家太久,低估了我的决心。
我把话传给杜阅澜,给他出了主意:“老头子说是这么说,到时候你象征性在外面跪十几分钟,我去将他引下来,你说两句软话,他看在孙子的面上不会不答应的。”
杜阅澜说:“没关系,让我跪三天也可以。”
我沉了脸:“坚决不行,你根本受不住。要是他不答应,我就带你走,这么多世界总有容身处。”
他感激地说:“好,你去哪我就去哪。”
我和他商量好,便回到大宅做一些准备。房间要收拾好,孕夫通常用的东西也布置上。
老爷子却从我的举动中察觉到苗头,直接釜底抽薪,封了屋子把我锁在卧房里,让我寸步无法离开。
我人生中头一次感到什么是恐慌。
我不在他身边,他一个人怎么办?他不是异能者,面对席家毫无抗争之力。要是老太爷趁此机会将他送走,那岂不是——
不会的……肯定不会的!
……但也说不定,那个老狐狸,为了所谓的家族传承,血脉高贵,什么都做得出来。
我急得在房间里乱走,不论试了多少种方法,都没法开门。
晚间,家里的佣人过来送饭,手伸进门洞里,被我抓住读了思想——杜阅澜等不到我回去,已经来到了楼下安安静静跪着了。
我放开佣人,急忙跑到窗边,打开窗户,夜色已深,灰茫茫一片,鹅毛大雪纷飞,根本看不清杜阅澜的身影。
我翻出多年不用的热水袋,灌满水,用咒术加热后持续保温,又找了两件貂衣,裹住热水袋,便抱着热水吃食和一大包衣物,顶着风雪翻出了窗外。
好在楼阁是横梁结构,有地方下手脚,我找了块没人的地方悄悄落了地,再翻到墙外,顺着墙沿找人。离老远看到一抹灰影,我心口滋滋一痛,脚下不停,朝他奔过去。
现下是冬季,大宅墙外的雪已经落了半米深,他就跪在正门前,漆红色台阶上,膝盖下面除了两块砖头,什么也没垫。即便这样,他上半身还是挺得笔直,他的脊椎,不曾弯曲。
我看着这一幕,忽然眼眶发热,好似跪在雪里的是我。
“阅澜,阅澜!”我根本不顾宅子内的守门人会不会听到向老头子报告,冲到他身前,想要托起他。
他用瘦骨嶙峋的大手拽住了我,缓缓抬起没有血色的脸,轻轻地摇摇头,嘴唇几乎发不出声音:“不行……不能走……”
我的声音又急又气愤:“为什么不能走?”
他的视线垂向地面,沉默了一会。我突然意识到,我能想得到的法子,老头子一定比我更清楚,甚至早就料到我的举动……
我才是那个中套的人。
“他来过了,是不是?他跟你说什么了?”
杜阅澜一手托着腹部突起的轮廓,一边慢慢说:“说……我随时可以走……但是走了就……就……”
他忽然抬起一双哀伤的眼睛来看我,“这个孩子,就只能做你的私生子。我可以不要命……但我们的孩子不能再受这种——”
我用拥抱打断他艰难的话,告诉他:“不可能。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名正言顺入族谱。我向你承诺,不论他以后多么庸碌多么顽劣,我都会让他做继承家主。”
他冻得嘴唇哆嗦,却很高兴地问:“真的么?真的可以吗?”
“真的!我可以给你画图立字据。”
“不用……”他宽慰地笑了笑,“悯,我相信你。”
即便被我任性抛弃一次,还是愿意相信我吗?
也是。除我之外,他也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了。明明身为叛军首领,却违抗组织纪律,重新装回了生殖腔,他所背负的指责与唾骂不可想象。
“其实……我的基因不差的。”他拉住我,絮絮说起来,好像是想说服我,“我通过了最高级的基因筛选,是那几年中最好的一个。我也是……有那么一点可取之处的。”
“别再说了。”我抑制不住哽咽的趋势,抽出他膝盖下两块砖头,那是防止雪浸湿衣服用的。
我将带来的暖裘垫在他腿下面,用袖子打了个结,系好,再把热水袋塞进他怀里,拉开拉链摸到肚子的时候,啊,裹在腰上用来御寒的,是那张我们翻滚过许多次的小毯子。
如果没有我,他也只有这张毯子了。
如果不是命运眷顾我,破破烂烂的可怜小毯子会成为他最后的裹尸布。
他被我触碰到时,打了个哆嗦,忍着难受悄悄把重心移到后腿上。没有办法,孩子已经快七个月了,坠得他骨盆疼痛。
我给他施了温暖咒,围着他布了一小圈结界,让经过的寒风都能绕道而行,最后,我也跪在他面前,从前面抱住他,互相搂在一起,守护好那只已经因母体营养不良而发育迟缓的小生命。
“悯……”
“嗯?”
他紧张了一会,最后似乎做了什么决定,哽着声音开口:“我……我很爱你。”
我有些诧异,脑袋从他肩头抬起来,捧起他的脸,看到他脸上飞快闪过一丝羞涩,继而低着头解释:
“你走之后,我去问了其他人,问那些有过家室的……对不起,我那时候没懂你的意思,让你误会了,你一定很难过吧……我这半年来都很痛恨自己……”
“你痛恨什么!你该痛恨的人是我啊!”我实在无法将悔恨与悲伤压下去,任凭它们从眼眶涌出去,“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该认错的也是我。我从一开始就想着逃避责任,不肯正视自己的内心,造成这样的结果,所有的苦果都应该我来承担。”
他轻轻说:“没关系的……”
我说着说着,自己居然崩溃地哭了起来:“我对你这么坏……第一次还强了你,你都没有责怪我……你和我同岁,却过得这么苦,还受我欺负,我实在太坏了呜……”
他笨拙地拍着我的背,试图说些什么来安慰我,吐出来的却是些奇奇怪怪的话:“……不会。欺负我,挺好的。我愿意的。很愿意被你欺负。如果能一辈子被欺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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