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我为什么就没人……喜,欢。
外面的小铁门响了一声,少年头脑昏沉,根本听不到了。
有人走过来,轻轻掀开帘子,把手探进了他像虾米一样缩起的腹沟里。
这么做,大胆又危险,特别面前这个还是打伤了孩子,叫嚣要杀人的少年犯,不打招呼直接摸肚子,无异于虎穴掏子,危在旦夕,随时都有可能被跳起来狠咬一口。
但有人就是敢这么干。
少年惊悚地坐起来,反应很快,正要拿藏在袖子里勺子捅过去,视线混乱中看清了那人的脸。他睁大布满血丝的眼睛,张开嘴巴,发出了一些不明意义的音节,就抱着腿躲在了板凳靠墙的尽头,垂下头颅,哆哆嗦嗦不作声了。
席莫回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在成年人视线审问下的少年抖得过于厉害,让席莫回怀疑他是不是要散架了。
“为什么那么做?”席莫回尽量平稳地问。
少年突然扼制住战栗的趋势,强行换上一副不在乎的腔调:“什么……为什么啊?总问我,为什么,我怎么知道……哈,为什么?”
“杯子和毯子,是怎么回事?”
“就是……你听到的那么回事。”他低着头,飞快地抹了一下脸,把泪水蹭着裤子上,故意提高声调,“我偷东西,还打人,就这么回事。”
“我刚刚去给小软治伤了。”
“我知道……”少年语气再不在乎,生理反射是骗不了人的。他开始剧烈哽咽起来,胸口不停起伏,“啊……”好像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让他窒息了,却还在,艰难地发出声音,“我知道,小,小软……好乖的……他喜欢你,对吧……哈哈……”
“嗯,的确是。”席莫回关注着他。
脆弱难堪的心理防线,溃散崩塌只在一瞬之间。
少年猛得抬起头,僵硬的腿脚从板凳上栽下来,他却不知从哪里涌出的力量,强撑着站起来,抓住了男人的衣襟,和着血,嘶着声,发出诡异又难听的笑:“哈,我也,我也喜欢你!……就不可以。别人,就可以。为什么我总是,没人要?不要算了,不要算了!我要你!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他精神混乱地撕扯起席莫回的衣服,解开珍珠扣子的手指神经质地发抖:“叔叔,是我强迫叔叔的,是我在犯罪!做,做完了,就去死,被枪毙也好,关起来一辈子也好……叔叔,我死也不会忘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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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兴奋的病患.jpg
病娇桓别有一番风味(又磕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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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药 (7)
席莫回的手触到了兽类柔软的小腹。湿漉漉, 黏糊糊, 和破旧的衣摆粘连在一起,朝他压挤而来。
他因此推开了少年。
“呜……”少年低着头, 死死咬着嘴唇,压抑住喉咙里咕噜冒出的抽噎。
席莫回看着他的样子,轻轻叹了声气, 几不可闻。
少年将之解读为成年人的失望, 浑身僵住了,头颅垂得更低, 一直低到了胸口,没有发出声音地,滴滴答答砸下泪珠。
席莫回从未见过他这么脆弱无助的时候。哪怕桓修白将死之前,也比现在平静。
Alpha抿了下嘴唇,想说些什么,语言在这一刻却变得苍白。他握住少年的手腕,拉着对方坐在长凳上,低声吩咐:“衣服撩起来,我看看。”
少年的胸膛依然一抽一抽地起伏,“没……没什么,好看的……”
“听话。”
少年握着拳头,不敢看他,却悄悄借余光瞄了眼外面。借着帘子遮挡, 外面即使有人经过, 也看不清里边的情形。他决定下来, 就温顺地凑到男人身边,正当席莫回以为他会乖乖掀起衣服,少年的手却快速伸向了alpha,扯下拉链,猛得低下头撞进席莫回小腹。
他快,席莫回比他更快。Alpha掐住他的后脖子把他拎起来,气得反手就是一巴掌——
少年表情决绝,死死盯着他,等着那一耳光落下来。
席莫回缩起手指,一拳锤在墙壁上,站起来走到一边背对少年,深深喘气。
少年惨笑道:“你看,我就是这样的坏人。”
“你不想听我话。”席莫回幽幽说。
少年低笑着反问:“小软听话吗?”
“这不是一码事。”
少年的声音仿佛绷在一根弦上,又轻又紧,“你喜欢的人听话吗?”
席莫回含了两分赌气的意味:“……比你听话。”
“那就是了。”少年“哈”得笑出声,“你又不喜欢我,我干嘛听你话。”
席莫回慢慢转过身,慈美的面容在光影交错中仿佛一半天使,一半鬼魅。他用那只隐没在阴影里的眼睛望着少年,露在光那一面的嘴角缓慢,缓慢地扯了一下,“我不喜欢你?”
少年干哑地回答:“你不咬我。”
“咬你就是喜欢你?”
这句反问重重敲打在心头。少年痛苦极了,因为他很清楚答案。标记并不代表alpha爱他,但他至少可以欺骗自己……在死之前……
他小口急促呼吸着,悄悄捂着右侧腹,使劲按压想减轻撕裂的痛苦,却无济于事。他没有办法,只能佝偻着年轻的身体,艰难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团皱巴巴的东西。
那是一张揉皱了的创可贴。
已经是最后一张了。多余的,他也没有了。
少年背过身,躲到更深更不见光的地方,窸窸窣窣地拉起毛衣,小心撕开创可贴包装,摸索到伤口,只碰了一下,肚子就疼得缩了起来。但他在alpha面前莫名学会了咬牙忍耐,硬是不出一声,哆嗦着指头,把创可贴粘在溢血的边缘,和之前贴的三张,叠在一起。
这样就好了。他欣慰地想。
或许铅笔头就这样长进肉里,创可贴把皮治好,就暂时死不了,如果他再幸运一点,多活几年,有了一点小钱,就去诊所找个还行的医生把它挖出来。
应该会好的吧?
应该没事的。
少年明明怕得发抖,还在安慰着自己。
他又不是爱哭的软软,更不是爱撒娇的小阳,他和他们不一样。
所以……所以——
他沉默着,撑着身体站起来,想去握成年人垂在一旁的手。
他不招人喜欢,所以是没有资格等别人妥协的。
但这一次……求求了……不管以后的命运多悲惨,哪怕腐烂了,死掉了……求求了……让我握住你的手吧……
席莫回忽然转过身,不经意间让他落空了。
alpha看到了少年脸上震荡心魂的悲凄。
少年既绝望,又还是挤出笑容说:“是我错了,给你添麻烦了。软软人很好,你带他走,是应该的。我这种人,就应该关在监牢里改造。我也不该说脏话,以后……以后会改……所以,要是有机会,我能不能去家找你……就是,你家……我……我送你的东西,不值钱的,软软不喜欢,你就丢掉吧……等我有钱了……要是能有那一天,我就重新买更好的寄给你……对不起,我就是喜欢你……只有这个,改不了……”
“说什么对不起……有什么可对不起的……”事情本来就该如此。
仿佛有东西堵在了席莫回喉咙口,堵得他也呼吸不畅了。
“喂,叔叔。”少年轻轻喊。
“嗯……你说。”
“能不能再像前两天那样,亲我这里一下。”少年侧过身,捋起后脑的黑发,露出脖子。
席莫回走回一步,伸出手臂把他揽到自己怀中,低了头,在腺体上轻吻了下。那里的温度依旧很烫。
“叔叔……亲过了吗?”少年声音变得有些含糊。
“亲了。”
“我没感觉到……”
席莫回知道他的小心思,决定纵容一回,就再次印上嘴唇,这次,还轻轻啃了一小下,问道:“现在感觉到了吗?”
“感觉到了……谢谢。”
席莫回心窝拐角里酸了酸,“不要说谢谢。”
“我好羡慕啊……”少年由衷说了一句,反而后退离席莫回怀抱。
“羡慕什么?”席莫回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羡慕你喜欢的人,可以每天被你这样……但是我也有了。”少年抬起头,满是泪痕的脸忽而粲然一笑,悄悄把袖子里磨尖的勺子捏在手上,“我也永远有了。”
他又后退了一步,突然举起勺子,另一只手捏起了刚被alpha吻过的腺体,手起勺落!——
“当啷!——”勺子滚落到地上。
席莫回抓住他的手,死死按住,“桓修白!你发什么疯?”
桓修白死命挣扎,眼睛不住去搜寻地上的勺子,“不行!勺子,勺子呢?再不挖出来就晚了!”
席莫回硬是把疯癫的他锢进胸膛,“怎么会晚?不晚,不要勺子!”
“会晚的,会的,”少年神经似的重复,“不是标记,会消失……再不挖出来,一会就凉了,不热了,没有味道了!得挖出来,藏在盒子里,一辈子,这样,这样我亲它的时候就等于亲了叔叔,嘻嘻……”
席莫回哽咽出声:“阿桓……阿桓……”
少年像是听懂了,下意识顺了顺他后背的长发。
“怎么就为了我……疯了呢?”席莫回越抱越紧。
少年小声贴着他耳朵告诉他:“我没有疯,我只是喜欢你。”
“疯了才会喜欢我……”
“那我就算疯了。”
“我也……疯了罢……”
他把勺子踢得远远的,像第一次见面那样,低眉垂眸,解下了发绳。
少年手指发颤,呼吸混乱,看着这座俊美不似人形的神龛,靠近了他,响应他疯狂的愿望,吞噬了他的灵魂。
神龛很狂乱,冷漠又沉默地让他知道妄言的后果;后面又很温柔,因为发现了他胡乱贴在伤口的创可贴,缓慢地停下来,拿出了医药箱。
“贴创可贴有什么用。”alpha隐约含了责怪。
“贴上就好了。”
“傻子……贴这个是不行的。”
他摘出了留在里面的半根铅笔头,重新消毒缝合。少年看着他小心对待的手法,额头沁满冷汗,却突然提出要求:“你,问我一下,问我,疼不疼。”
席莫回把脸颊贴上他的,试了试,还在发热,温柔又忧情地问:“疼不疼?”
少年满足而快乐,即便疼得扭曲,也要扯出笑容,“我不疼。”
席莫回怔了下,抚了抚他的额头,“你很棒,值得夸奖。”
少年的眼神暗了暗,“你也夸过别人吗?”
“软软吗?”席莫回声音低了。
“嗯……”丧失了力量。
席莫回凑近他的耳廓,暗哑地说:“软软,院长,还有警察,他们都不会再回来了。”
“为什么?”少年把手臂勾在他脖子上,拉进距离。
“都被我……”
桓修白没有听清后两个字,因为觉得自己做了一场长久又幸福的梦。他的灵魂在欢乐高歌,沉睡在某个世界的成熟身躯又在碰撞中猛烈发热。
顶上的白炽灯发出灿烂的光晕,天花板似乎在摇晃,晕乎乎地,血液开始微醺,像他第一次喝酒的感觉。他与alpha之间血管一样交错缠绕的人生,改变了那些不堪回忆的记忆。
他像心窝里被人灌注了蜜糖,美美睡了一觉,醒了,睁开眼睛,却忘记了梦的内容。转过头,席莫回侧趴在他身上,银发凌乱,眼底微青,好似累极了,睡得昏昏沉沉。
桓修白疼痛的大脑缓慢转动,才隐约想起,昨晚凌晨他给席莫回庆生,终于共享了生命线给alpha。想到这,他不禁觉得甜蜜,特意把那条红线现出来,看到它的一端从自己心窝起始到席莫回净白的手腕打了个死结,就无比快乐。
现在已将近中午,桓修白轻手轻脚起来,准备在套房的小厨房里弄点简单的食物。
他身上依旧酸痛,抽筋剥骨似的疼,走两步都浑身发麻,但他浑不在意。虽然身体很沉,心却轻飘飘飞起来,好像灵魂上的灰尘一夜之间被人温柔地扫除了。
席太太戴上围裙,面对烤面包机叉起腰。刚刚没感觉,停下来之后怎么觉得屁股有点痛?席太太捏了捏自己的臀,联想到alpha疲惫的睡颜,开始惊恐:莫不是他昨晚神志不清兽性大发把他家alpha按到办了又办?!!
完了。
赶紧想想怎么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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