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袅袅重重的吸气,猛地一口浊气从胸中吐出,她盯着床头站着的男人,疯子一般怨恨叫:“盛白鹤我瞎了眼!你就是个衣冠禽兽!”
“上赶着爬上我这个衣冠禽兽的床的你,是什么?下贱东西?”
“你!盛白鹤你不得好死!”
“怕是你这个愿望要落空了。”盛白鹤邪笑,手中出现一个小小圆壶,他将壶口倾倒,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落到林袅袅肚皮上,一落下它身体展开,成为一个肥肥胖胖中间粗,两端细的长条状。
感觉肚皮上有个凉凉的东西在蠕动,林袅袅惊悚大叫:“什么东西?!”
“特地为你准备的,找这东西可花了我不少功夫,”盛白鹤随手将圆壶往床上一扔,弹指隔空击中林袅袅两个穴道,林袅袅惊恐瞪大眼,早就被毁掉经脉的四肢无力地扭动着。
“我封住了你的七窍以及神阙穴,这个宝贝会自己找入口钻进你体内,在你体内筑巢产卵,你说它会往哪个地方钻呢?”盛白鹤阴邪一笑。
“不到两个时辰你体内就会孕育出上百条虫子,它们会钻到你身体每个角落,把你吃得骨头都不剩,而你不到最后一刻都死不了。”林袅袅惊惧的模样惹得盛白鹤开怀大笑。
“这就是你算计我的下场,好好享受这个过程吧。”见那条肥虫已经找到入口正在往里钻,盛白鹤仰天大笑推门离去。
盛白鹤离开后,温梧宁立刻破窗而入,蓝飞儿紧随其后。
床上的林袅袅面容狰狞,却因被封了七窍,根本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见到忽然出现在床头的两人,她双眼充满仇恨与癫狂,却不能发出只言片语。
目光在她身上扫过,温梧宁抬起手一个弹指解开她七窍。
“温梧宁我恨你!!”
蓝飞儿扭头看向温梧宁,发现她脸上并没有多余的情绪,没有怜悯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愤怒。
“我告诉过你,盛白鹤并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是个正人君子。”
温梧宁语气平淡,却成功让林袅袅闭了嘴,或许是回想到当初给温梧宁得那一巴掌。
但她立刻不知想到了什么恨恨道:“那又如何!他喜欢你!他绝对不会像对这样对你?!凭什么?我哪里不如你,我凭什么要受这样的罪……”
林袅袅一直以来娇生惯养,没吃过苦更鲜少吃亏,若是当时和其他人一起死在林家还好,至少死的体面,不用受这样的折磨。
一直正值花期的娇花被折下,扔在地上践踏。
人之将死,其言再恶,也透着股悲伤,让人不愿再和她计较。
见温梧宁没有反应,林袅袅说着说着忽然哭起来,向来骄纵的林袅袅涕泗横流,在两人外人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我真傻,是我引狼入室,害了爷爷……我不想死呜呜呜……我怕痛呜呜呜为什么是我……”
房中只有林袅袅放肆的哭声,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这么痛快的哭。
蓝飞儿扭头看向温梧宁,只见她双目微敛,面无表情,让人猜不到她心里在想什么。
“啊——”林袅袅忽然发出一声惨叫。
只见她肚皮有一块突起,似乎有东西在里面活动。
“痛,我痛——”
“师姐我们走吧。”蓝飞儿知道温梧宁现在还不走绝对不是为了欣赏林袅袅痛苦的表情,她想救林袅袅,刚刚盛白鹤一走她就冲进来,其实是想抢在虫子进入林袅袅体内前救她,不过太晚了,现在她们留在这也无济于事。
此时此刻林袅袅的反应才是她这个年纪面临所发生的这一切时该有的反应,她害怕无助大哭,比之前嚣张蛮横的模样更容易让人同情。
“你先出去。”
温梧宁终于愿意说话了,但蓝飞儿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劝温梧宁,却见她双眸幽深,人和人之间交情再好也还是有界限,就像现在的温梧宁,蓝飞儿知道她不该再多说什么。
转身出门,她关上门抱着剑半倚在门框上,望着天上月亮渐渐隐入云后。
“啊——”
月亮完全隐去时,屋里传来一声比之前惨痛百倍的哭叫声。
哭叫持续了十来分钟才渐渐停止,但是温梧宁却直到半个时辰后才出来。
房门打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从里面涌出,蓝飞儿不适地微微偏过头,站在门口的温梧宁一身半干的血液,两只手已经看不到原来的肤色,似乎还有血从上面滴落。
温梧宁在门口呆立了两秒才扭头看向蓝飞儿,对她道。
“灵云山之行你不用和我一起,你留在温家,我会让父亲照看你,明日我就要动身,屋里你帮我处理一下。”
“师姐。”叫住大步离开的温梧宁,看她一身的血,蓝飞儿说道:“回去好好清理一下,她的血怕不干净。”
温梧宁点了点头大步离开。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蓝飞儿良久才转身进屋。
床上就像凶杀现场一样,被褥湿透,地上的血还在四下蔓延,床上的人用一件外衣盖住,衣服也全部湿透贴身上,可以看到上面的坑坑洼洼。
何必。
明知救不活,还要脏了自己的手。
第20章
“痛快的死,还是拼一把,你自己来选。”
轻缓淡漠的声音像是一股清泉流过林袅袅绝望无助的心,痛哭流涕的林袅袅愣愣地望着温梧宁,心中燃起一丝期望。
她的人生甚至还没开始,她不想死!
更何况她要报仇,她一定要杀了盛白鹤那个人面兽心的狗东西!
林袅袅哭声沙哑地喊出来:“我要活!我要活!”
皮肉分离的痛!
她痛!
这痛她迟早要百倍千倍还给盛白鹤!
林袅袅痛得发狂,不断挣扎在理智和疯狂间,一时坚定要活下去报仇,一时痛哭让温梧宁给她个痛快。
温梧宁收手时,林袅袅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
林袅袅气若游丝,已经痛得麻木,看向坐在连她都嫌弃的污浊床上的温梧宁,一身血污,心中一时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格外委屈。
林袅袅忽然虚弱地说:“爷爷最疼我,若是让他知道我被盛白鹤这么欺负,他变成鬼也一定要来找盛白鹤算账。”
温梧宁沾满血沫的指尖一颤,想起温然:“我兄长也是,很疼我。”
“你哥哥杀了我爷爷。”回想到当时的画面,眼泪倏然从林袅袅眼眶流下。
但她现在对最后一程,愿意和自己一起陷入血污的温梧宁,更多的不是恨,而是无尽的懊悔恼恨。
如果不是她处处和温梧宁争,爷爷不会死,她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我兄长死在了你林家的古画中。”
林袅袅的哭声忽然止住,她看向温梧宁,温然的死迅并没有让她心里痛快半分,她现在看到的是一个和他一样失去至亲的人。
流泪从她脸上静静划落。
“温梧宁你欠我的,下一世我会来讨债,”林袅袅泪眼朦胧,最后一丝力气拽紧温梧宁衣角:“下一世我要你来做我长姐。”
你得处处让我,护我,甚至为我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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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飞儿安置好林袅袅,天已经微微亮,回到温家她直接去到温梧宁住处。
到温梧宁门口时,一双微红带着湿意的眼在她脑海一闪而过。
蓝飞儿上前敲响房门。
开门的温梧宁已经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身上是沐浴后的清香,没有一丝丝血腥味,唯一的痕迹是她眉眼中的沉郁。
“打理好了?”温梧宁问,目光在蓝飞儿身上巡过一遍,虽然没有沾上明显的血迹,但她身上的血腥味很浓。
蓝飞儿点了点头。
一时相对无言,温梧宁道:“回去洗漱然后好好休息。”
蓝飞儿上前一手挡住要关上的房门,抬头快速说道:“师姐,我想和你一起去灵云山。”
少年模样的蓝飞儿此时却不像个少年,她目光深邃坚定沉着。
因此这个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
温梧宁眼睫猛然颤动,唇角绷得紧紧,盯着这张沉静却青涩的脸看了半晌,才艰难地问道:“你想清楚了?”
又见这双眼泛红含着湿意,蓝飞儿别过头。
盛白鹤不仅表里不一,还狠毒冷血,与这样的人同行差不多相当于随身带了个不□□。
所以温梧宁不等她表明态度,就已经为她做好决定。
打算与盛白鹤独自同行,可温梧宁真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盛白鹤这一路一定不会安分守己,除非温梧宁已经做好接受盛白鹤的准备,否则以两人的个性一定会拚个玉石俱损。
然而温梧宁绝斗不过主角盛白鹤,真到那地步她下场未必会比林袅袅好。
蓝飞儿点了点头,冷淡道:“若是错过这次机会,这辈子我都不可能有机会亲眼一见传言中万灵汇顶的灵云山。”
蓝飞儿都要被自己这套说辞说服了,虽然她怕事怕麻烦,但这个绚丽的修仙世界她不到处瞧瞧岂不枉来这一趟。
“师姐我先回去收拾一下。”
说罢不再看温梧宁,蓝飞儿转身离开,回去的步子相比来时也多了分坦然。
这个决定有违她处世之道,但她一向不按规矩办事。
她不是为了温梧宁,而是为了自己,虽然跟着盛白鹤很危险,不过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
她也不是全然没有优势,至少她知道剧情。
此去灵云山山长水远,书中三年后以盛白鹤与温梧宁那时的修为花了十多个月,虽然也因为那时主角在路上刷了几个小副本耽误了点时间,这次不知道那些副本是否还在,但考虑到三人现在的水平,保守估计要花的时间应该只多不少。
盛白鹤与温梧宁都已经辟榖,蓝飞儿还要吃饭,收拾好衣裳蓝飞儿去厨房打算准备些干粮,可看到灶台上烹饪得色香味俱全的鸡鸭鱼肉,想着没必要委屈自己的肚子,便一并打包带走。
蓝飞儿招来人参娃娃把当初让它藏起来的乾坤袋找来,拿回这个熟悉的乾坤袋,蓝飞儿不再有心理压力把自己的行礼一股脑往里放,当然也包括打包得严严实实却还是隐隐散发着香味的食物。
温梧宁聪慧沉稳恩怨分明,但心软,是个外冷内温的人。
这个特性以后一定会吃亏,到时候还需要自己罩着,收她一个乾坤袋收得心安理得。
原本灵气四溢的乾坤袋装满香喷喷的食物,从袋口溢出的灵气现在变成食物香味,两人的乾坤袋相通,不知道温梧宁打开乾坤袋会是什么表情。
蓝飞儿心情不错地把乾坤袋往怀中一收。
去与温梧宁汇合,在路上她梳理书中三年后盛白鹤与温梧宁在途中会刷到的副本,并思考这次再遇上的可能性有多高。
到达地方时,温梧宁和盛白鹤刚与温父道别。
要带上一个小师妹这等小事温梧宁与温父提起,温父并没在意,盛白鹤却不一样。
他本来以为一路上能够和温梧宁二人世界,没想到还要带着个电灯泡。
因此蓝飞儿一出现,盛白鹤看向她的目光很不爽,不过这一路上会发生不少事,这个电灯泡说不准什么时候在哪场“意外”中就一命呜呼也不是不可能的,想到这盛白鹤心中舒畅不少。
蓝飞儿能感觉到盛白鹤的不爽。
她只是打了声招呼,然后便退到一旁十分没有存在感。
正处于活泼爱动的年纪偏偏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样。
这是蓝飞儿保命之道,她存在感弱,盛白鹤对她的关注就会少,她也会更加安全。
只是让她有些惊讶的是,温梧宁对盛白鹤的态度。
冷淡,只有冷淡。
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蓝飞儿心中一笑,看来是她太小瞧温梧宁了。
其实也不是,书中温梧宁的人设本就是喜怒不形于色,只是唯独在差点被盛白鹤占便宜这件事上格外冲动而已。
千里之行没有良骑不行,温父没有厚此薄彼,给三人各准备了匹上好的宝马,个个膘肥体壮,一看就耐造。
三人翻身上马意气风发,准备出发。
温梧宁回望温家高门,久久不言。
她一直以为这一路会与兄长同行。
兄长早已经筑基,为了等自己才一直未动身。
这一路怎么能少了他。
情难自制,温梧宁猛地拉转马头,扬鞭而去。
轻风如一只温暖的手带走眼角的泪。
就像儿时为她擦拭眼泪的那只手。
长风有信,愿此去能直上青云,不负所望。
第21章
行路途中十分枯燥,尤其是当同行三人各怀心思的时候。
蓝飞儿为了自保,努力降低存在感,从不主动说话。
温梧宁为保护蓝飞儿也没有在盛白鹤表现出和她亲近,再加上温梧宁本也就是寡言少语。
倒是盛白鹤常常与温梧宁找话茬,温梧宁视若不见闻所未闻,冰冷的气息明晃晃地表示着拒绝交谈。
盛白鹤却毫不介意,反而乐此不疲。
性别天赋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就像读书时代普遍认为男生擅长逻辑思维适合理科,而女生擅长感性思维适合文科,虽然这个看法十分片面,但有些现象却只能用性别天赋来解释,比如方向感。
和大部分女生一样,蓝飞儿方向感十分差,一出门就分不清东南西北,要问她路,她只能给你指前后左右。
同样的,蓝飞儿发现温梧宁似乎也属于这一类。
在几次共同讨论前行方向时,从温梧宁偶尔露出迷惑且欲言又止的表情中,盛白鹤也发现了这点。
这之后盛白鹤最大的乐趣就是动不动翻出地图,招温梧宁过去一起讨论路线。
虽然路痴,但温梧宁绝不会把定方向路线这等大事全权交给盛白鹤,但看地图实在是太为难她。
每次和盛白鹤一起看地图定路线时,温梧宁的表情都不会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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