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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色枷锁(近代现代)——鸡毛啾

时间:2020-04-20 09:14:17  作者:鸡毛啾
  他看起来似乎很痛苦,苍白着脸色,总是满眼痛苦地凝视他,然后一点、一点地滚出泪来。
  周渐青感到不解。他为对方假模假式的悲伤而感到生理性的厌恶。
  看到记忆中对方懦弱地哭泣,甚至会忍不住发出感慨,方遇安的演技可真好。
  他觉得很累,好像一下子什么事都没有意义了。
  可每当夜晚降临,被方遇安以亲密无间的方式搂进怀里时,他还是会忍不住产生深深的恨意。
  生平头一次,周渐青产生了报复他人的想法。
  心里面好像有一个声音在焦急地劝他,说你这是迁怒,爷爷的死跟方遇安并没有关系,甚至,爷爷能多活这两年,还要感谢人家。
  周渐青抱着膝盖,在心里挣扎。
  他感到异常的痛苦,因为无能为力、无法挽回而造成的痛苦,他在脑子里像疯子一样把自己碰到遍体鳞伤,一遍遍重复,说我就是迁怒。
  总要有人为他的痛苦付出代价不是吗?
  他甚至开始极端地把这一切都怪罪在了方遇安身上。觉得对方简直就是灾星,把他的生活搞得一塌糊涂。
  如果没有遇到他,他就再也不用纠结这些操蛋的命运。
  想着想着他又猛地摇头,自怨自艾起来。悲哀地想着,如果他没有这样一幅畸形的身体,方遇安也来不会强奸他,也不会因此迷恋上这具下贱的躯壳,他也就不会怀上肚子里这个可怖的孽种了。
  一切的一切明明都是他自己的错,他怎么还能想要去怪罪别人呢?
  他开始难过地落泪,为自己的丑恶嘴脸感到抱歉。
  在这样两极的想法中不知道浑浑噩噩地纠结了多久,等他再次恢复清醒时,窗外的天气已经变成白色了。
  冬天来了。
  肚皮高高耸起,一副随时都要瓜熟蒂落的模样。
  别墅里暖气打的很高,与室外的寒冷形成强烈的反差,让相隔的玻璃都泛起了雾气。
  方遇安蹲在他的腿边,手里拿着幼稚的玩具,俯身把脑袋贴在了他的肚皮上,去听孩子的动静。
  不知听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笑得傻里傻气,激动的很,一个劲喊他:“小周!宝宝动了!宝宝动了!”
  周渐青冷眼旁观,看着方遇安隔着他的肚皮和里面那个孽种上演的现场版父子情深,只觉得像个荒诞的笑剧。
  到了预产期的前一个星期,陆夏微带人把他送进了早就打点妥善的医院。
  生产的那天早上,前一秒他还在味同嚼蜡地喝着补汤,下一秒,腿间便流出了黏腻的液体。
  他感到小腹产生了坠坠的疼痛,但因为产生疼痛的次数过多,对此便已经趋于麻木了。
  茫然地低头摸了一把大腿内侧,拿出来,一手的透明液体。
  和方遇安大眼瞪小眼地对视起来,方遇安显然也呆住了。还是例行检查的护士见状,连忙尖叫着跑去喊了医生。
  在一片兵荒马乱的混乱中,方遇安似乎大呼小叫着被强制拉出了病房。他的眼前照亮了一盏盏刺目的白灯,再然后,
  ——他的意识便陷入黑暗的混沌中了。
  周渐青在生产完的一个月后离开的医院。
  出院的那天下起了茫茫的大雪,纷纷扬扬,从天上洒下,让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银白。后来听陆夏微提起,那是十年来下得最大的一场雪。
  他生下来了一个有些瘦弱的男婴。
  虽然瘦弱,但他却是健康的,遗传自他另一个父亲的健康。没有他这样畸形的身体,让周渐青知道后,既有些庆幸,又感到一丝丝微妙的妒忌。
  而方遇安,自从孩子出生后,他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说起话来变得温柔的不得了,轻声轻语的。还会动作熟练地给婴儿喂奶,一照顾就是一整天,也不会感到不耐烦,细心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周渐青只仔细地凝视过那个孩子一次。
  他有一副得天独厚的脸蛋,卷翘的睫毛,又大又圆的眼睛,还有与他父亲如出一辙的酒窝,是个异常可爱的孩子。皮肤很白,被照顾得胖乎乎的。
  头上的胎毛有些自然卷,方遇安捋着他的小卷毛,便给他起了个小名,叫蛋卷。
  周渐青不喜欢这个孩子,理所应当的。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起源强奸的产物。
  更极端一点,他甚至还有些丑恶地恨着对方。恨他的健康,恨他生来便享有的财富、疼爱乃至一切。
  可方遇安却总喜欢抱着蛋卷来找他,奢望他能偶尔发点善心,抱抱这个他眼里万分可爱可怜的孩子。
  蛋卷也似乎天生便对他富有极高的好感,总在方遇安举着他递向周渐青面前时,笑着伸出肉乎乎的藕节胳膊。
  周渐青却在此刻感到极度的不耐烦,他冰冷地注视着眼前的这对父子,“拿开。”这样对方遇安说。
  于是方遇安前一刻还在微笑的脸庞便凝固住了。
  眼眶一瞬间红了起来,他讪讪地收回了举起蛋卷的手,抱在怀里,刻意摆弄着婴儿的小衣服分散注意,声音努力维持平静:“啊,啊,”他愣愣地应了两声,“……那好吧。”
  而蛋卷,他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还在咧着小嘴,一个劲地扭头,想要去找周渐青的身影。
  照顾孩子是一件十分辛苦的工作。
  方遇安不愿意让保姆在别墅过夜,他有些过度的敏感,总觉得领域受到侵犯,会让他的“小周”受到伤害。
  于是每当半夜里蛋卷睡醒开始放声哭泣时,他都不得不狼狈地爬起来,去厨房给对方冲奶喝。
  周渐青什么都不管,毕竟他是连拥抱都不肯给予那个孩子的。而且因为被要求坐月子的缘故,他甚至连卧室都不曾离开。
  方遇安即使在周渐青这样明显仇恨他和孩子的状态下,依旧还在极力维持着自己勉强的自欺欺人,不愿相信周渐青不喜欢他的这个事实。
  他在竭力保持一种虚假的平衡,所以即使现实再明显不过地摆在了他的眼前,他还是要装做瞎子看不见。
  老实说,他对孩子并没有太深的感情,之所以这样周到一丝不苟地照顾对方,是觉得在这样的照顾中,可以勉强汲取到一丝名为周渐青的养分。
  瞧啊,这个孩子可是他和小周亲生的孩子!只是他们俩、再没有旁人的。
  他病态地觉得这个孩子的存在便是小周喜欢他的“证明”。他拥有了这个“证明”,便可以抵挡承受一切。
  没有人可以拆散他们。
  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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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能像小时候那样,哭一声,叫…
 
 
第45章 
  这样压抑的日子在某一天被突然打破。
  那还是过完年后没多久。周渐青午睡还没醒来,便被门外鸡飞狗跳的喧哗吵醒,蹙眉侧耳去听,乒乒乓乓的,像是东西被砸在地上的声音。
  和方遇安声嘶力竭、胡搅蛮缠的哭叫混在一起,变成了令人头皮发麻的魔鬼旋律。
  周渐青慢腾腾地扶着床沿下去,安静地走到门边,悄悄推开了一个小缝。
  客厅里,陆夏微正拦着一个陌生的男人挡在方遇安的身前。
  对方的模样和方遇安约有三分相似,但显得更为成熟,带着中年男人特有的魅力,周身是十分温和的气质。
  不过此刻,对方却脸色铁青地瞪着大呼小叫的方遇安,眼里布满了血丝,手指着他一个劲儿地颤抖。
  方遇安哭得十分狼狈,鼻涕眼泪混在一起往下淌,踹着地板,尖叫出声:“我不!我不!小周是我的,他是我的!”
  男人很生气,声音严厉地训斥:“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我都是怎么教你的?小小年纪欺负同学,连孩子都生出来了,方遇安,你这叫强奸犯的你知道吗!”
  “啊———”方遇安突然张开嘴巴哀嚎,疯狂地摇头,不愿承认。
  陆夏微心疼的眼睛都红了,忙拦住男人,带着哭腔劝道:“别说了你别说了,安安都这个样子了你还说。”
  男人没个好气,瞪她一眼,“你还好意思劝,你儿子现在变成这样都有你的一份!”
  陆夏微擦着眼泪,低下头,露出一小节秀美的脖颈,“我还不是心疼咱们孩子吗?安安头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你也瞧见了,他这样怎么能离得开人家啊?”
  男人,也就是方父,见状愤怒都不禁消退了一些。伸手将陆夏微揽进怀里,低声劝她:“别哭了,我也有错……”
  他的脸色灰败,颓废地摔坐在了沙发上,“也怪我,天天不在家,教育不了安安。”
  方家世代从政,到了方父这一辈,却偏偏出了这么一个生物学家。一年的大多数时间都在全国各地跑着做调研。
  看着双眼猩红,充满警惕望他的儿子,忍不住又是一股气,“你妈妈宠你也就算了,人家小孩清清白白做什么招惹你了,要被你这么欺负?”
  方遇安只知道一个劲的哭,因为很急,生怕父亲让他把小周送走,克制不住地跺脚。小孩子耍赖一样,希望能像小时候那样,哭一声,叫两句,便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他一个接一个的打嗝,哭得喘不过气,“爸爸,求你了,不要送小周走,我不能没有他,”豆大的泪珠不间断地砸在地上,“没有他我会死的,真的,我会难过死的。”
  他哭得那么绝望,从未有过的绝望。
  父亲严厉决然的态度让他突然间意识到了自己的幼稚可笑,这个世界原来并不是他想要什么便能得到什么的。
  心脏像是要裂开了,男孩向来英俊漂亮的脸蛋变得一片狼藉。
  他痛苦地蜷缩在地上,觉得心脏快要疼死了,只要一想到小周会被送走的这个假设就要疼死了。嘴上还在哀哀地求着:“爸爸,不要送走小周,不要送走小周,他也喜欢我的,真的,我们是互相喜欢的……”
  隔着门板,房内的周渐青冷眼旁观着外面的一场闹剧,竟慢慢从心底涌出了一股诡异的快感。
  他不懂方遇安的痛苦哀嚎是因为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看到对方的痛苦而产生的快乐。
  他是该快乐的,这个把自己一步步害到如今这步田地的人如此痛苦,他于情于理都该快乐。
  某个并不成型的想法在这毒蛇一般黏腻湿滑的心思里,终于悄然成型了。
  周渐青恍然大悟,他想到如何报复方遇安的方法了。
  那场闹剧最终还是无疾而终。
  方父到底还是疼爱孩子的,见他伤心欲绝,还是不舍得他难过。
  事后在一个初春的晴日,方父特意支开方遇安和周渐青独自聊了一次。
  对方礼貌地向他表达了诚挚的歉意,说一切都是他们做父母的错,是他们没有教育好方遇安,才会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
  周渐青麻木地听了,心里竟隐隐感到一丝羡慕。羡慕方遇安有一个这么爱他的父亲,因为爱,所以可以违背原则,只希望他能幸福。
  对方还问他有没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他们一定会尽力满足的。
  周渐青对这句话感到不置可否,毕竟他已是孤家寡人一个,再无牵挂,唯一的亲人也撒手离去。他不明白,他还能有什么要求。
  但他并没有开口这样质问方父,这个问题太尖锐了,问出来,倒显得他太过不知好歹。
  他冷淡地敛下眼睫,在方父满是愧疚与歉意的注视下,淡然地开口:“如果我有什么事情,我会找您的。”
  对方最后叹息着离开了。
  刚一走,方遇安便焦急地冲了进来,一把抱住他,脑袋埋在颈窝,开始浑身后怕地颤抖。他疯了一样一遍遍地亲吻他的眼睛、鼻子,懦弱地哭泣,“小周,我爱你,我爱你……”
  像是在确定什么,又像仅仅是在自言自语。
  “不,你不是。”令人惊讶的是,周渐青居然发出回应了。
  方遇安有些呆滞,像是没想到会得到回复,迟钝的大脑在慢慢反应过来了对方说的话后,连忙抽噎着解释,低声下气讨好十足,“不是的,我真的爱你啊,小周,我真的爱你……”
  他说的语无伦次,大脑一时间无法找到恰当合适的言语倾述爱意,只能一遍遍肤浅地重复,我爱你、我爱你。
  周渐青的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冷静,“我从不认为一个人的爱是以伤害为手法施与的。”
  方遇安听了,脸色越发苍白的厉害。他神经质地抠着手指,崩溃无助,惶惶不安,瑟瑟地求他:“别说了,小周,别说了,不是这样的,我是真的爱你,以前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好吗,原谅我吧……”
  “你好奇怪。”他冷静地看着对方,“总是这样自说自话的。明明我从来都没有原谅你,我也从来都不爱你。”
  “哐当”一声,方遇安似乎听到大脑的正中间,被什么东西砸破了。
  近乎呆滞地看着周渐青无情的双眸,肌肉记忆下意识地开口辩驳,“不是的,不是的,真的不是这样的……”
  声音却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泯灭在了唇瓣的嗫喏之间,没了踪迹。
  ----------------
  放过方遇安,也放过他自己。
 
 
第46章 
  方遇安的精神状态很可能出了问题。
  当然,他自己并不这么觉得。
  他只是感到很痛苦,夜晚无法入睡,白天食欲不振,他经常坐着、坐着,然后没有任何预兆地泪流满面。
  最初的时候在哭到崩溃后发现周渐青的脸色没有一丝变化时,他明白对方不会因为他的痛哭而心生怜悯,于是开始疯狂地耍赖、尖叫、大喊大闹。
  可不论他做出怎样的动静,周渐青都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眼含嘲弄。
  方遇安不是没有失控地想要将对方按在床上,但可能是眼前人怀孕的那几个月让他患上了某种思维焦虑症,他再也无法忍受对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以致在失去理智的那一刹那,当他粗暴地攥住周渐青的手腕时,听到对方口中微乎其微地闷哼,居然让他成功地清醒过来了。
  颓然地跌在地板,方遇安俊美的脸哭得脏兮兮的,无助地抬头望着周渐青冷漠的双眼,神情变得如同孩子般茫然了。
  他不明白,怎么突然间,整个世界都变得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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