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舒义看表,也刚过五分钟而已……
“这空着的三个位置是谁的?”周亮故作唏嘘,然后问,“方舒义,你同桌呢?”
方舒义在很短的时间内做了利弊权衡,方才回答,“不知道。”
“嗯”周靓认真点了点头,往往这个动作之后都不会有好事发生,“其他两个人呢?”
教室里没一人说话。
“挺团结啊你们,这样吧,迟不迟到且不谈,准时到的人总得有福利吧?”周靓说,“你们说该让他们做什么呢?”
“唱歌怎么样?”
“好!”
周靓表扬,“有远见啊,我也觉得不错!”
这时,三个人恰好推开了教室门,一个紧挨一个“报告!”“报告!”“报告!”,接着三人如同没事人一样回座位。
“站住!”周靓一声喝住,“我让你们进了吗?”
三人有点反应不过来。
“干什么去了?”周靓问。
畅飏保持着微笑,“我们……”
周靓打断他,“想好啊,我已经和你们的同桌对好口供了。”
刚才还得意洋洋的三人马上没了声。
周靓也不打算逼他们,“来迟了就得有惩罚,一个人唱一首歌,谁先来。”
“亮姐,唱歌就不用了吧!”阮岱昨晚嚎了一晚上,白天倒是不好意思了,“多老的套路啊!”
“怎么不用啊,来吧大小伙,扭捏什么?”周靓说,“我看大家这两天都不在状态,刚好,唱个歌来放松放松。”
几个人站在一起都不吱声,周靓面向全班同学,“你们说说吧,想先听谁唱?”
“畅飏!”
“畅飏!”
不出意外,自从畅飏领唱之后,他在班里面就有了一个“嗓子好”的标签。
周靓转向畅飏,表示很无辜,“群众的意见啊,这样,你要是唱好了,我允许你们几个都回去,要是他们不满意,只能再来下一个,怎么样?”
“唔哦!”此言一出,阮岱和石睿瞬间倒戈到了起哄的行列。
畅飏转头警告式瞪了他们一眼,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上讲台。
那一刻他的脑子里一片懵,眼睛扫视教室各处,最终顿在方舒义的脸上,他还记得,刚才问方舒义热不热的时候,方舒义的胳膊一片沁凉,他知道是自己体温太高给衬的,可是那时的感觉对自己而言无疑是致命的吸引力。
现在也是,目光不愿挪开,那个人群中,唯一一个没有起哄,反而冷静着和他对视的人。
畅飏突然想到自己要唱什么歌了,于是,他朝远处的方舒义微微一笑,清了清嗓子,在逐渐消失的掌声和尖叫声中,唱出……
他不懂你的心假装冷静,
他不懂爱情更别提勇气,
他不懂表明相爱这件事,
怕到最后也剩叹息,
我不愿再一次就这样过去,
我不愿还未沉沦便终结,
你若是有瞬果真动了心,
别再躲避还有我一起……
畅飏没有唱整首歌,只是截取了高潮部分,也许,就是刚才方舒义呆愣的那一刹那,他突然觉得,一切都没有关系。
在每一条即将停滞的路上,在每一次望不见的氤氲里,也要试探着往前走,没有人走出去过,那便自己来,反正都是一样的,那谁来都没关系。
在男女的感情里,甚至需要一个人勇敢,何况是他们的呢?
这段路的缓冲阶段,注定了悠远而又漫长,可是,也许因为对象是方舒义,他才不会在意等待,而如果方舒义踟蹰不前,那由他来做引路人,是不是比等待要更好一些。
☆、第 50 章
方舒义,应该算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吧,这种聪明指的是你所有要表达的东西,他基本可以获知,只是这样一来,很容易让自己陷入偏门的牛角尖。
比如说现在,畅飏是什么意思?
是说他真的读不懂他的心,还是说他没有勇气,说什么一起面对,连面对什么都没用考虑清楚,就直接把他推向了扭扭捏捏的一方。
如果他的事前准备他的谨慎算作绊脚石的话,那畅飏,实在是太混蛋了。
方舒义啊,太理智了,他不做准备不足的事,他不做规划不好的事,他不做自己把控不住的事,他不做有风险的事。
可是方舒义怎么知道,这件事虽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他才活了多少年,即便自以为凭自己的能力可以对付,可是他自以为的,又能有几分真实。
他本来就是这么一个人啊,怎么都改变不了啊,你不让他想清楚怎么可能有了开始,所以你干着急没有用啊!
他自己心里是清楚,你已经是他的人了,他会想你尴尬的时候自己帮忙可以化解,他会想你懒的时候偶尔纵容一下,这一切他表现得那么明显,所有一切都顺理自然,单单除了那清清楚楚的仪式感。
但是又有多重要呢?
毕竟实质性的要件都成立了不是吗?
他只需要在前方的路上铺个大致的框架,给自己一个未来坦途的心理暗示,那么以后走起路来就可以自信地挺胸抬头。
畅飏本来是想要加紧攻势,可是没想到适得其反,在一片欢呼声中,他成功地拿下了其他人,他们三个的迟到也就此告一段落,却独独除了方舒义。
在此过程中,方舒义全程冷漠着脸,最后垂下头,热闹的氛围似乎和他毫不相关。
当众唱歌没有错,含沙射没有错,错就错在,畅飏偏就觉得方舒义的态度是摇摆不定。
神经大条的畅飏,一直关注着方舒义的动态,自然不会漏掉刚才的反应,但他只当是方舒义自然的回应,毕竟,他还没有见过方舒义有什么大程度上的喜乐。
所以,某个傻蛋回到座位后,很神经质斜着身子用肩膀碰了碰方舒义,“怎么样啊?”
方舒义垂着的眼睛瞟了他一眼,“坐好。”
畅飏耸肩,他自从唱完之后,好像胆子倍增,极度兴奋,嗯……像个流氓,“中午吃什么呀?”
方舒义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黑板,“听课。”
畅飏,最起码这个阶段,活在自己的极乐世界里,是不可能察觉到方舒义现在的态度是爱理不理的。
“要不咱们今天中午搞顿大的?”
方舒义举高手臂,语气不悦,“老师我要上厕所。”
“去吧!”
畅飏疑惑地看着方舒义站起来,嘀咕道,“突然这么大动静。”
方舒义这一去,就是大半节课,过后跟周靓主动认错的时候,周靓并没有多问。
之后的某个晚自习,畅飏看了一眼手表,趴在桌子上哭诉,“你要学到什么时候啊,现在都快十点半了!”
方舒义说,“你先走。”
“我等你啊!”畅飏说,“你最近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啊?”
“没有。”
“那你这两天都不怎么说话,还有做什么事都不等我。”
此话方舒义不必回。
畅飏继续,“你在做什么啊?”
“期末测试题。”
“生物?”
“嗯。”
“生物不是还没有讲完吗?”
“…………”
方舒义保证,畅飏要是敢再问一句他一定能把桌子掀飞。
有时候就是这样,一个人生气了,就别去烦他,冷静两天就过去了,你越是叨叨个不停,还每时每刻都想粘着他,那么恭喜你,你在一步一步给火苗加干柴,刺激他一遍又一遍想着那件事,然后任由他添油加醋地把火气后撩得更盛。
畅飏啰嗦多了,最后,忍无可忍,方舒义脱口而出,“滚。”
这一声,干脆利落,但又发音标准平淡无奇。
“不是方舒义你什么意思啊?”
畅飏自问自己脾气一向很好,多少年了也没冲谁发过火,这两天就跟受气囊一样,天天热脸贴这冷屁股。
方舒义停下笔,语气冷淡,“没什么。”
畅飏生气和他生气不一样,畅飏是那种肚子里的气一定要从话语里面带出来,过后就没事了,而方舒义不一样,小气无所谓,一旦真正生气,情绪反而比平常更稳定。
“你这是没什么?”畅飏想了很久,“好好的就让我滚,我哪里惹你了?”
方舒义简单收拾了一下,话也不回,打算回宿舍,畅飏见状迅速拦住他,语气依旧很冲,“你说你怎么回事?”
“这两天,就单纯不想见你。”
方舒义使了点劲挣脱,留下一句话就消失了。
对畅飏,他没说过一句假话,毕竟心里坦荡,不想见是真的,膈应这种东西,他习惯自己消化,但如果能顺便整治一下畅飏,他也很乐意,即使他知道,并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效果。
畅飏气冲冲地回到宿舍,其余三人都已经上床休息,方舒义在底下忙活,畅飏眼神从方舒义身上移到石睿床上,扔了一个小瓶。
“什么东西?”石睿堪堪接住,在眼前一晃,“碘酒,没事给我这干嘛?”
“没看见我胳膊破了个口子啊?”畅飏的语气里带着气,“下来给我涂啊!”
“啧啧啧,使唤你家丫鬟呢?”
石睿这才看见,畅飏一条胳膊外侧,从上往下划了一条不算深但挺长的一道血印,不禁感慨道,“你也这么大人了,回趟宿舍还得负个伤?”
“关你屁事啊废话那么多,赶紧下来给我弄!”
“得,大爷您自个弄吧,小的怕伤着您,再给您来个二次伤害?”石睿把瓶子扔下去。
畅飏接到瓶子白了他一眼,“行了是我态度不好,你看这我能够得着吗帮个忙呗!”
还不等石睿回话,方舒义从里边走过来,一把夺走碘酒,另一只手固定住畅飏那条受伤手臂的手腕,拿着瓶子把他的短袖撩到最里侧,然后把瓶子举在畅飏眼前,冷声吩咐道,“开开。”
畅飏如着了魔一样,空着的手把瓶盖一开,方舒义直接从伤口上方开始,捏着瓶子倾倒下来,乍然而来的疼痛让畅飏忍不住往回缩,却被方舒义固定得更牢实。
碘酒顺着胳膊流下,从方舒义的手上越过,又滑到畅飏的指尖,滴滴答答滴到地面上。
全程畅飏没敢哼哧一声,就那样愣愣地看着,方舒义把碘酒塞回畅飏手中,拿了拖布推开畅飏,把刚才被自己情绪牵连的地面拖了拖,提着拖布出去涮。
石睿三人惊恐地见证了方舒义“施虐”以及畅飏“受虐”的全过程,如同上了发条一样头随着方舒义出宿舍齐齐地摆向一个门的方向。
许久,阮岱发出了第一声感慨,“他怎么了。”
接着,张之昱评价,“我还没见过这样的他,你们有谁记得录视频吗?”
“没有。”石睿僵硬地摇了摇头,“你们听到我刚才吞口水的声音了吗?”
“你还吞口水了?”阮岱和张之昱还没从刚才的冲击中缓过神来。
“幸好没有,我刚才就怕他听到了也泼我一胳膊。”石睿打了个冷颤,顺带叹了个很长时间的气,“畅飏,你怎么惹他了?”
畅飏的胳膊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怎么就不能是他惹我了?”
“这场面,这杀猪般的手法,你觉得你这个问题有问的必要吗?”阮岱啧啧。
“而且,据我所知,他惹你的概率,可以小到忽略不计。”张之昱说。
“所以你今天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啊?”石睿觉得说这句话的自己特别义气,“实在不行就先道歉啊!”
“我也没怎么他啊?”畅飏直呼冤枉,“我就……小小地吼了他算吗?”
“怎么吼的?”三双眼睛直逼畅飏。
“方舒义你什么意思啊——”畅飏学之前自己的样子,不过气势要弱很多,“就……这句。”
“这这……我们也判断不出来啊,你为什么吼他?”
“我等他回宿舍他让我滚,我都差点说,方舒义你有病啊!”提起这件事畅飏就来劲了,说得特别委屈,“最后没忍心才改了嘛!”
“那你这胳膊怎么回事?”
“就……在教室里练功夫啊!”
“嘎吱”,门开了,方舒义提着拖布回来,几个人瞬间没人敢吱声。
畅飏一直站在原地没动,方舒义路过畅飏的时候,好心大发,“洗洗睡吧!”
畅飏没有回答,实际上是不敢回答,好吧,遇上方舒义,他怂!
本来是挺生气的,为表达方舒义这两天对自己不理不睬的抱怨,还打算好好和方舒义吵一架,严肃批评方舒义的行为,谁知道方舒义这么一下到好,也不知道他是哪里生气。
方舒义本来是不想管畅飏,刚爬了一半的梯子又下来走到畅飏面前,“还疼?”
“嗯。”
畅飏委屈,畅飏可委屈了,他都有点后悔刚才那一声中为什么就没带点哭腔。
“疼你瞎蹦跶什么!”方舒义冷着脸把碘酒拿走,推着畅飏去洗。
“活该!”还对畅飏做了最后的总结性评价。
听了方舒义这语气,其余三个人又一次惊掉了下巴,阮岱还故意端着自己的下巴往上推了推,“还好还好。”
41/51 首页 上一页 39 40 41 42 43 4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