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时星泽被人欺负,性格变得有些孤僻。时枫眠察觉到后,辞了工作待在家里画图,一边照顾时星泽。
后来,秦云深便找上了门。时星泽对这个爸爸的好朋友其实印象很好,他每次来都会带很多东西给他。
最新款的模型飞机,国外才售卖的乐高,还有无人机智能机器人,那个时候就是秦云深让他喊爸爸,他也是会叫的。
知道秦云深跟时枫眠的关系,是在时枫眠的葬礼上。
那天下着细雨,山上的水泥路湿哒哒地,踩上去会从缝里溅出不小的水花。
傅岚一身黑色西装裙,站在时枫眠的墓碑前。那时时星泽才上高一,站在傅岚身后。
从时枫眠出事开始,她一力操办丧事,且滴水不漏。当时她还不是区长,丈夫为了救被医闹的护士而被刺伤不愈,这样舍己为人的情怀,加上媒体的大肆渲染,成为傅岚晋升道路上的一个助推器。
用丈夫的死换来仕途坦荡,时星泽那时想不明白傅岚为什么会如此冷血理智。
时枫眠死后,她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过。
最伤心的时刻,居然是在媒体的摄像机前。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解释了为啥泽哥知道夏楚尧有前女友后大义灭亲了~
☆、你的小朋友
后来时星泽进入时尚圈,看多了形形色色的人,才理解了傅岚的举动。没有感情,一切不过是利益所趋。
不管是时枫眠,还是时星泽,对于傅岚而言,只有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才会被放入眼里。
秦云深的妻子,一名面庞尖锐的女人。大闹时枫眠的葬礼,曾经也是温婉大方的名媛,却发丝凌乱,声嘶力竭地将葬礼的花圈推到在地,泄愤似的往脚下踩了好几下。
随后指着时枫眠的照片,咬牙切齿地指责:“你以为你死了,秦云深就再也忘不了你了是吧?时枫眠,你真的好重的心机!”
在场的众人哗然,时星泽一脸惨白,仿佛心底某个角落无情崩塌。傅岚一脸平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女人将葬礼弄得满地狼藉。
在她精疲力竭的时候,才冷漠开口:“你闹够了吗?闹够的话就走吧,死者为大,你也不希望今天的事被传出去,对你和秦云深都没有好处。”
时枫眠在世的时候,她知道他的存在,也不敢上门对峙。现在他死了,不管她怎么说怎么做都不会有人反驳,反而将葬礼当成自己主场。
又可怜,又可恨。
此后时星泽性子大变,对什么都不上心,还装作放浪形骸。成绩一落千丈,逃课打架,学抽烟学喝酒。傅岚步步高升,也跟同样丧偶的领导勾搭上,正费尽心思地讨好未来继子,没有多余心力管他。
高考后,时星泽考上一所三流艺术大学摄影系,辗转到了南城。此后从没回过杭市,连杭市的拍摄工作也是能推就推。
云淡风轻地用几句话将来龙去脉概括,夏楚尧深沉地眸子望不穿情绪。
而时星泽却将上辈子来不及为人道的隐秘跟夏楚尧说了,此时感觉自己脱光了衣服连个裤衩都没穿在身上,羞赧难堪。
“谢谢你跟我说这些。”夏楚尧开口:“如果你不说,也许我永远没办法了解你的过去。”
“嗯。”时星泽点点头:“你还不是为了我打架?”
“也算不上打架。”夏楚尧敛眸:“我单方面殴打。”
时星泽:……
谢顶接了个电话,走进教导室,见时星泽站在里面跟夏楚尧聊天,两人还有点气氛和谐的模样。
之前还水火不容,夏楚尧跟别校的人打了架就知道护短了?
现在的孩子,真是一头热血想一出是一出。
“咳咳。”干咳两声,提醒一下自己的存在:“夏楚尧,你爸爸来了,在校门口。”
听到这话,夏楚尧的脸色沉了沉,绝不是高兴的模样。
时星泽看看夏楚尧,在看看谢顶。反应迅速地将人从椅子上拉起:“既然这样,那快去见你爸爸吧,别让他等久了。主任,你说是吧?”
“是啊是啊,快去。”谢顶巴不得有个台阶下,能让他迫不及待地将这个烫手山芋丢出去。
夏楚尧的爸爸,居然是省长?!
为啥这么关键的信息,他转学过来的时候没人告诉他。现在省长大人亲临,会不会误会杭外学风不正,不然好端端的高冷学霸,到了这里都会打架了呢!
谢顶一脸纠结,满面绝望地目送两人离开,战战兢兢地想着这会儿是先去跟校长负荆请罪呢还是先拟个辞职书以退为进呢?
时至下午六点,晚霞落幕,天上挂起几点昏暗的星光。
时星泽跟在夏楚尧身旁,忙不迭地跟苏清聊天。
[星河万泽]:秦海那狗回去了没?
[清水小草]:刚送他到宾馆,秦海的母亲来了,好像挺生气。
[清水小草]:不过他很硬气,没有供出夏楚尧,只说是自己摔的,他母亲不太相信。
[星河万泽]:谅他也没脸说被打了,秦海这人最好面子!
[清水小草]:你那边怎么样了?夏楚尧没事儿吧?
时星泽偷偷瞥了夏楚尧一眼,他也不知道他这算是有事还是没事。夏楚尧爸爸来了,肯定是为了今天打人的事情。
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他一本,夏楚尧一本,两个人就差看破红尘,各自出家了~
校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看着挺低调,实际不咋低调。车牌,四个8,明晃晃地告诉你,咱上头有人。
面无表情地走到车边,扣了扣车窗。车窗降下来,露出一张跟夏楚尧有些相似的脸庞。
只是那人比夏楚尧苍老许多,肤色也是健康的小麦色,不像夏楚尧,白得发光。
“上车。”那人嗓音低沉,面无表情。
时星泽往前凑了眼,只一眼,心道一声卧槽,世间没狗血就不能活了是吧?!
夏楚尧:“我跟我朋友一起,您有什么话可以在这说。”
夏明远往时星泽的方向看了眼,眸光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就是你朋友?”
“嗯。”夏楚尧眼带戒备。
“既然这样,一起上车吧。”
夏楚尧回头犹豫地看着时星泽,他不想把时星泽牵扯进来:“阿星,你先回去。”
时星泽迟疑地看了眼夏明远,夏明远已经开口:“我也有些话想跟你的小朋友说。”
这架势,看来他不上车是不行了。
时星泽勾起唇,眸中闪着不逊的光芒。
既然山非得来就他,他要是再回避,未免成了胆小鼠辈!
“没事儿,叔叔跟我有话说。”拍拍夏楚尧的肩膀:“我做晚辈的当然要洗耳恭听。”
拉开车门,让夏楚尧上车,自己再一屁股坐进去,关上车门。
车内挺宽敞,面对面的两排座椅。夏明远坐在两人对面,眸光轻不可察地在两人之间来回。
“你今天打架了,跟你这位小朋友有关?”夏明远没卖关子,开门见山。
“叔叔,”不等夏楚尧回答,时星泽抢先道:“您太不了解现在的男孩子了。我们这个年纪的人,打一架很正常,有的时候为什么非纠结个理由呢?”
夏明远看向眸光明亮的时星泽,一张俊朗坦荡的脸庞。的确带着这个年纪男孩独有的傲气,不知生活艰难疾苦,只为着心中一团炙热的火焰燃烧。
这就是夏楚尧会重视时星泽的缘故吗?一个内心平静无波的人,谁在他心上点火,他怎么能经受得住。
“哦?小朋友,你是在岔开话题吗?”不动声色地反问。
时星泽噎了下,欲盖弥彰什么的,夏明远不会看不出来。
“不关他的事,我看秦海不爽。”夏楚尧冷着脸道:“你又是怎么知道这回事的?”
他从海市转学过来,是舅舅帮他操作的,并没知会夏明远。所以今天夏明远上门,才让他有些惊讶。
“儿子转学到我的眼皮子底下,你以为这件事能瞒我多久。”夏明远似笑非笑。
夏楚尧了然,就算夏明远不在意,也会有不少双眼睛帮他盯着自己。勾唇冷笑:“本来也没想瞒你。”
“本来今天过来,是想跟你一块吃个饭。”夏明远瞅了眼时星泽:“既然你跟你的小朋友在一块儿……”
“那就算了吧。”时星泽抢答。
“那就一起吃吧。”夏明远坏笑着勾起唇,故意不让时星泽如愿。
在他看来,夏明远绝对不是纯为了喊儿子吃饭才过来的。Z省省长,日理万机,每天过程25个小时的人,就算叫儿子吃饭也会打个电话把儿子叫过去。
谁信了夏明远的邪,就跟相信一男一女盖棉被会纯聊天一样,傻!
哦不,现在一男一男盖棉被也容易擦枪走火。
“呃……叔叔,我跟夏楚尧还得回去写作业呢。”时星泽皱眉为难:“饭咱们就不吃了,下次有机会再聚,好吗?”
这个下次,保守估计就得32号了。
“写作业也得填饱肚子再写吧?”夏明远显然不吃这一招。
“跟你吃饭,我们吃不下去。”
时星泽忍不住在心里鼓掌‘好!’,要的就是这个霸气。
夏明远倒是对夏楚尧的态度见怪不怪:“呵,那我们得多见几面了。”
时星泽:……恶心人这种事儿,这个爹是老手啊!
☆、非礼勿视
司机跟夏明远是一伙的,自作主张地将车子开到一家餐馆前。
时星泽跟夏楚尧面无表情地下了车,跟着夏明远进门。
这家餐馆仿古时的酒楼,红木门古朴,屋檐下挂着两盏精致的雕花灯笼。坐落在风景名胜区南湖边,路旁古槐森森,闹中取静,静中取雅。
“夏先生,请。”夏明远显然是这里的熟客,服务生熟捏地将他领入包厢内。
端上两小碟精致的小菜:“这是南湖里刚打捞上来的菱角,生吃味道更鲜甜,还有早上新摘的莲子。”
一颗颗饱满滚圆的新鲜莲子,躺在白色瓷碟里。会吃的人,都喜欢时鲜货。
而南湖里打捞出来的时鲜,更是奇货可居。
清蒸黄鱼,只需要用料酒调味,撒上盐巴,鲜嫩可口。赤酱浓稠的红烧肉,方正地放在陶红瓦罐里,掀开盖子,冒出氤氲的热气。
如果不是夏明远太煞风景,这顿饭还是很对时星泽胃口的。
时星泽最叼,时枫眠老家靠海,喜欢吃海鲜。连带着时星泽也是对海鲜情有独钟,一道菜的用料鲜不鲜,他一尝就能尝出来。
夏明远见面前两名少年,一人冷着脸面无表情,眼睛带着戒备,那不是儿子对老子该有的态度。还有一人,倒是挺不拘束,自动忽略对面的他,夹菜吃菜,利索自如。
见夏楚尧没动几筷子,时星泽还老不客气地招呼:“夏楚尧,你倒是吃呀,别客气。”
客气个鬼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做东!夏楚尧没好气地瞥了时星泽一眼:“你多吃点。”
“嗯,我在长身体。”时星泽大言不惭。
夏楚尧:……
“对了,夏省长,你不是有事儿跟夏楚尧说吗?这顿饭都快吃完了,你的话还说不说了?”
夏明远:“你不用叫我夏省长,既然你跟阿尧是朋友,叫我夏叔叔就可以了。”
时星泽撇撇嘴,我看你是想让我叫你爸!
“你有什么事?”经时星泽一提醒,夏楚尧反应过来。
“我……”夏明远张张嘴,望向时星泽雪亮如刀的眸子,忽然觉得把他一块儿叫上是个错误。
本来打算一块拿下,但发现时星泽这孩子有着跟年纪不相符的精明。仿佛他接下来会说的话,全在他的算计中。
“你说你爸会不会突然跟你说要结婚了?”见夏明远纠结着说不出口,时星泽忽然神来之笔。
夏明远差点被自己一口口水呛死。
夏楚尧怪异地看了夏明远一眼,再看看时星泽。虽然时星泽的话非常无稽之谈,但怎么就觉着夏明远有几分心虚呢?
“你要结婚了?”夏楚尧问。
夏明远是承认好呢,还是否认好呢?
他真觉得掉进了时星泽的坑里了!
时星泽又似笑非笑地补了句:“我瞎猜的哈哈,你还当真了。”
“其实,”夏明远清了清嗓子:“我的确打算再婚。阿尧,你母亲去世七年,我也需要开始新的感情。”
“嗯,但您也不必强调他母亲过世几年。”时星泽应声:“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几年都不会成为借口。”
夏明远:……还能不能继续说下去了。
“您说,”察觉到夏明远不友好的眼刀子,时星泽打着哈哈:“我这次绝不插嘴。”
“对象是谁?”夏楚尧沉默几秒,语气冰冷,听不出情绪。
“是……”尴尬地看了时星泽一眼,时星泽立刻回以‘您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的目光:“我下属。”
时星泽在心底吐槽:吃窝边草的果然不是好兔子。
“是谁?”夏楚尧追问三连。
“杭市的区长傅岚。”
果然,时星泽冷笑了声,意味不明地盯着夏明远。
夏明远当然知道时星泽跟傅岚的关系,傅岚也不避讳地跟他谈过两人再婚的担忧,就怕孩子的抗拒。
他的孩子是块冰,从小情绪不显山露水,跟着外公那边生活,对他没什么感情,应该不会反应过激。
而傅岚的孩子,他略有耳闻。是团火,谁点炸谁的那种。
静静地看时星泽的反应,除了听到傅岚时候的那声冷哼,他便再没其他反应,好像傅岚这人他根本不认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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