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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敬也没勉强：“好。”
走之前乔韫琛又问：“你助理什么时候送饭过来给你？”
“他……”陈敬顿了顿，事实上他知道今天乔韫琛要来后，特意叮嘱了助理不必过来，只是乔韫琛没能如他所愿在他身边再待多一会儿, 不过这样的事实他觉得不必说给乔韫琛知道，他想了想，说，“他等会儿过来吧。”
乔韫琛摸出了手机：“他要是还没来的话, 今天晚上你这顿饭, 我帮你点外卖吧。”
这句话说得突然, 陈敬一时也不清楚乔韫琛是什么用意：“嗯？”
“上次的粥……”乔韫琛的声音变小了些，“谢谢你。”
这回轮到陈敬呆住了。他稍稍睁大了眼，想说些什么，被乔韫琛抢了先：“……好了，我走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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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陈敬家里出来，乔韫琛并没有直接回自己住处，而是在附近逛了一圈。小区外的店面也许换了一拨又一拨的经营者，原先乔韫琛记着是饮品店的地方现在成了文具店，里头有不少刚放学的小学生在蹭漫画书看。
再往前走有一个不大的生活超市，正好是普通上班族下班后顺路去买菜的时候，按理说这种人多的地方，乔韫琛不应该往里挤才对，但他压了压帽檐还是进去了。
他漫无目的，目光随意扫过货架上的商品。走到食品区的时候看见一对大约是刚刚同居的小情侣在挑东西，购物车里堆满了成对的生活用品。年轻的Omega往购物车里扔了几包方便面，又被他的Alpha拿出来放回去。
Alpha的语气带了些责备：“跟你说了总是吃这些东西不好的。”
Omega和他讨价还价：“我就拿一包。”
最后Alpha妥协，Omega挽着他的手，两个人拐了个弯，去了别的货架前。
乔韫琛看着他们消失在自己视线里，想起来以前他和陈敬一起逛超市时也有差不多的场景。
他也会往购物车里偷偷丢零食，塞在其他东西底下，等结账的时候再拎出来，迎上陈敬无奈的眼神。
陈敬会说：“平时老是吃这些有的没的，做了饭叫你吃你又不吃。”
往事不可追。
电话忽然响起，打断了乔韫琛的万千思绪。
他接起来，是许康成打过来的。许康成一般找他都是正事，本来他就是在这里瞎逛，接起电话后干脆离开了这超市。
许康成说：“后天要进组你知道吧，机票我给你订好了，顺便给你安排了个助理，回头我让他加你微信，以后有什么需要的跟他说就行。”
乔韫琛边往外走，找了个没那么嘈杂的地方，应了许康成一声：“好。”
许康成又交代了他几句别的，讲完之后挂了电话，乔韫琛叫了司机来接，站在路边等车来的时候，他看见不远处有两个Omega小女孩红着脸盯着他看。
他只戴了顶鸭舌帽出门，大概是被认出来了。
两个小女孩穿着附近小学的校服，其中一个推搡着另一个，终于有个胆子大一些的往前走了几步：“是琛琛吗……！我们两个都很喜欢你!”
乔韫琛弯了弯眼睛：“是我。”
“你的剧和综艺我们都看了！你代言的那个饮料昨天我爸爸才买了一箱回去！……”有个妹妹说着说着有些激动，竟然直接哭了出来。
另一个还算理智的从书包里翻出一个本子，小心翼翼递到乔韫琛面前：“可以麻烦你给我们签个名吗？”
乔韫琛揉了揉那个正在哭的小女孩的脑袋，结果她哭得更凶了。乔韫琛觉得无奈又好笑，从口袋里翻出两颗奶糖，给她俩一人分了一颗。又接过了本子，问道：“想我写点什么？”
女孩有些不可置信：“可以提要求的吗！”
“可以啊。”
女孩停下来想了想，说：“那麻烦琛琛写‘希望小佳和小仪学习进步’……”
乔韫琛按着她说的写了，刚才另一个正在哭的抬起头来抽抽噎噎道：“我也可以拥有琛琛的to签吗？”
乔韫琛点头。
这女孩就说：“我想要琛琛写‘夜琛人敬是真的’。”
乔韫琛怔了怔，这女孩还是个cp粉。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还是给她写了这句话。
写的时候他心底有种奇异的感觉。
虽然现在他和陈敬什么关系也不是，但在一些人的心里，他们又是真实地相爱着的。
很奇妙。
写完之后他叮嘱了一句：“给你们签的这个，偷偷藏起来就好，不要发到网上哦。”
两个女孩异口同声问：“为什么？”
其实TO签发上微博本无可厚非，大家遇到偶像要到偶像签名肯定都是要上网炫耀一番的。乔韫琛之所以这么说，主要是因为他大概知道粉丝群体有一些不成文的规矩，比如说嗑cp不要嗑到正主面前之类的。虽然他和陈敬这对cp貌似还挺火的，但平时他在自己微博或者直播间偶然看到有关cp的言论时，底下一定会跟着很多劝删的，言辞激烈一些的粉丝甚至会用不好听的话去骂那些提起cp的人。
这两个小女孩年纪还很小，或许在让乔韫琛写这话时也并没有想太多。乔韫琛本人是不太在意，但他怕她们把这句话发上网后，会被一些比较极端的粉丝攻击。
明明遇见他应该是让两个小姑娘开心的事，就不必要再惹些不愉快了。
不过他也不会跟她们说得那么清楚，被问为什么的时候，乔韫琛干脆把锅甩给了许康成。他眨了眨眼，道：“因为我经纪人不让我在外面给人签名，发出去被他看见了，我会被扣钱的。”
两个小女孩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纷纷表示一定不会发出去。
司机刚好也在这个时候到了，乔韫琛和两个小粉丝挥手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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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有条不紊，乔韫琛带着许康成给他找的新助理一起飞去了在南方某个小城的拍摄地，准备开始进行《极夜》这部片子的拍摄。
本以为是一进组就要准备拍摄，结果来的第二天，导演把他们一群饰演片中孤儿的主要演员和群众演员都喊到一起。
连俊楠导演说他们的戏份暂时没有那么快，目前的任务是要让他们先熟悉彼此，培养出那种真正相依为命的感觉。
这个熟悉彼此的方法，具体来说就是在剧组搭好用来当孤儿院的场地里，用戏中人的身份生活一段时间。这个时间的长短不定，取决于他们的入戏进度，快的话只需要几天一周。
为了让他们更好的融入角色，导演甚至打算把他们的手机收起来，给他们换个只存有“孤儿院小伙伴们”联系方式的新手机。
而乔韫琛演的这个角色，是成年后离开了孤儿院的大哥哥，于是他还要两边奔波，白天去真实的工厂里体验流水线上的生活，晚上再回去和其他演员培养感情。
乔韫琛知道连俊楠导演对演员和作品要求颇苛刻，但之前也没听说过他会用这种方法来让演员入戏。
不过他对此也并没有异议。很多演员接了角色之后就会去体验角色的生活，他在这方面其实做得不算好，只去了一趟福利院，也没有什么收获，再就是对着其他经典影视作品做了些笔记，再加上他在进组前还有一段时间一直忙于综艺拍摄和赶其他通告，确实没有在揣摩角色这方面下狠功夫。
导演来这么一出，对于他之后正式拍摄时塑造角色还是很有用的。
只是乔韫琛又想起前不久陈敬才跟他说的，不要一头扎进去。
现在看来，他还是非扎进去不可了。
在手机准备上交给剧组工作人员保管之前，乔韫琛先给亲朋好友们都说了一声。
本来说完就该爽快地把手机交上去了，乔韫琛想了想，又在最后点开了陈敬的对话框。
其实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打了字又删。
想吃麻薯：我进组了。
想吃麻薯：之后可能有段时间不能联系。
发完这句话后，乔韫琛又把它撤回了。总觉得哪里不对，说得好像手机在手上自己就会跟这人联系似的……其实他干嘛要给陈敬发信息？完全没有必要。
但是找都找了。
陈敬居然是秒回的，估计也看到了他撤回的那句话。
J：我知道。
J：过阵子我也会过去。
J：加油。
想吃麻薯：好。
J：那到时候见。
乔韫琛盯着这句话发了会儿呆，过了很久才回复。
想吃麻薯：……到时候见。
确定没有什么别的要和其他人交代之后，乔韫琛关了手机，把手机交给了工作人员。
他作为一个演员，终于要开始他新的征程了。
第27章 还有很多人爱你
乔韫琛在《极夜》里饰演的角色叫岳松。在角色适应期间, 他顶着岳松这个名字，去了导演事先找好的一家生产电子元件的工厂上班。
乔韫琛的知名度不算小，知道他的也有，只是没人会想到一个明星还真会去厂里面工作，所以也没人觉得这个新来的岳松是乔韫琛。他来时有人调侃他说“长得像乔韫琛”，他就笑笑：“很多人都这么讲。”
反正换了个发型还戴了比较呆板的黑框眼镜，他和荧幕上的形象还是有些出入的。
再有人问他什么，他就照剧本里岳松的身世去回答, 说自己是从外地来的，上完了中专，想来这里赚点钱。
流水线上的工作很机械很枯燥，乔韫琛的工作是贴标签。因为是计件的, 动作慢的话工资就会比别人少, 上手之后乔韫琛在工作时除了有时停下来喝口水，其余时间几乎没有休息过。等到了中午饭点，他整个手都是麻的。
工厂里有食堂。有些工友是会到外面的小饭馆去的，但如果是岳松的话，为了多省些钱只会在食堂打饭。乔韫琛第一天吃的时候花了半个小时才勉强吃了一点, 大锅饭，用的是很便宜的米，菜里全是油。
不过他得习惯。
乔韫琛本人平时自然是不可能过这样的生活，吃这样的饭, 但他现在不算是乔韫琛了。
晚上他从工厂回去剧组临时搭的孤儿院。共演的小朋友叫他岳松哥哥, 一开始大家还有些生疏, 不过因为睡在同一间房里，几天之后就有小孩开始给他讲白天发生的事。
人的适应能力其实很强，再加上有意识地自我代入，乔韫琛慢慢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第九天晚上乔韫琛回到孤儿院的时候，有个在戏里叫小春的孩子重感冒有些难受。其他孩子在备用的药箱里翻出了药喂给小春，但小春的状况一直不太好，乔韫琛抱他在怀里，哄了他许久，在他耳边说“哥哥在”，最后小春是抱着他的手睡着的。
本来乔韫琛想着要是第二天起来小孩状况还是不好的话，得联系剧组的人带小孩去看医生。所幸第二天一早小春就又精神奕奕了。
乔韫琛和之前几日一样准备出门搬砖，但在看见小春依依不舍地站在门后看他时，他觉得好像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几天后连俊楠导演觉得他们适应角色适应得差不多了，终于宣布这部分演员的戏份可以开始拍摄。
最开始拍的是些日常相处的片段，经过这段时间之后，按岳松这个人物的行为模式来行事对于乔韫琛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难事。拍起这样的日常戏自然也没什么压力。
拍摄很顺利，基本上都是一两条就过了。
直到开始拍岳松无意间发现小春在景区里乞讨的戏份。
原本岳松是以为小春被外地的一对夫妇领养了。小春走后岳松没收到过小春答应要给他写的信，他还调侃说小春是有了新的爸妈就忘了以前的哥哥了。
在景区门口看到小春时，岳松起初还不敢相信。
原先活蹦乱跳的小春手脚都被人为弄成残疾，趴在地上用下巴推着面前脏兮兮的碗，嘴里念念有词，乞求路过的人给些零钱。
岳松走过去时，小春却慌忙挪着残破的身子躲开，眼神闪烁且惊慌。小春说不认识他，让他赶紧走。
岳松没听，伸手去拉小春，但他刚动作，旁边一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上忽然下来两个人把他拖开。人很多，拖开岳松的人不敢做其他的动作，只是按着他。岳松的力气没人家大，费了很大劲也没有挣开，他对着周围的路人嘶吼求救，但是没有人敢上前。
有人摸出手机想报警，被两个彪形大汉一瞪视又收了回去。
等小春被带到了车上，那两个按着岳松的人才松开手，把岳松甩到地上，他们则自己回了车里，扬长而去。
岳松摸起被摔到一旁的眼镜，扶着摇摇欲坠的镜架戴好，爬起来追车，但人怎么可能追得上车？他跑了一段路就追不上了。
他站在路边大口大口地喘气。喉间涌起了腥甜的气息，眼泪糊了他满脸。
导演喊了“卡”，乔韫琛蹲下来，他捂着脸，眼泪没能停下。刚跟着他一起工作没多久的助理小张给他递了纸巾，他默默接过，把眼泪擦了擦，好一会儿才带着浓浓的鼻音问：“导演说过了吗？”
小张点点头：“过了。”
连俊楠导演要求一向严格，也吝于给什么夸奖，不过这次他还是说了一句：“情绪很饱满，好好保持。接下来A组演员就位，你们先去休息，下午再拍棚内的戏。”
乔韫琛起来，跟着助理坐到一旁休息。
接下来是主角的戏份，饰演主角的也是拿过视帝刚转型大荧幕的一位演员，进组前乔韫琛还想着机会大好，他要好好观摩别的演员是怎么演的，但现在这机会真来了，他却没什么心情。
和在场的工作人员说了一声后，乔韫琛干脆回了离片场不远的酒店。
他一个人坐在酒店的床上发了很久呆，中午助理小张联系他叫他吃饭的时候他也说不吃了。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笼统说来就是难受。看见曾经相依为命的弟弟变成那副样子，失去了健全的身体，失去了笑容，也失去了尊严，最后他还要眼睁睁看着弟弟被带走。
他知道这是假的，是他演的戏而已，都是按着剧本来的。导演喊完卡后，小春就从车上跳下来了，还好好的，还会叫他哥哥。
可他感受到的那种钻心疼痛却不是假的。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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