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俩始终不在一个次元。
季长书以为明辞熠清楚自己对他的感情只止步在好友,明辞熠却以为季长书是吃醋了。
被那些奇奇怪怪小说影响了的明辞熠一直以为只是因为自己的关心和温柔,导致了季长书对他动心,而季长书这样的人,的的确确会因为一句不经意的话吃醋。
所以明辞熠眨了眨眼,缓声道:“王爷,我并非是在替临桃说话,只是希望您能冷静一下,我……”
接下来的话明辞熠说不出口了。
因为季长书看着他的视线冰冷而又陌生,那带着居高临下的俯视感像是要穿透明辞熠的心。
明辞熠顿时就怔在了那。
如同满腔热血被一盆冷水浇了下来,不仅熄灭的彻底,还让他透心凉。
明辞熠早不发现晚不发现,偏偏在这个时候发现了一件事。
好像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这个男人对他根本就没有半分的动心。
这个念头刚起,明辞熠就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他眉眼间一贯带着的温和和笑意消失殆尽,淡的有些可怕。
明辞熠轻声说:“王爷,我想起我有些事要去问临桃道长,就此告退。”
他微微拱手躬身,随后不待季长书发话就转身离开。
秋风微微吹起他的白袍,拨弄着他左耳的流苏,季长书瞧着明辞熠的背影,心中没由来的一慌,但下一秒这股莫名的情绪却彻底烟消云散。
季长书直径踏入了内间。
内间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混乱,场面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悲痛。
鄞温帝单手揽着白皇后的肩,白皇后整个人都倚在了鄞温帝的怀中,虽然她脸色惨白,唇色也是尽失,瞧着就很憔悴,但她的脸上洋溢着的是满满的幸福,甚至眉眼间还有几分笑意。
季长书顿在屏风旁没再往前走了。
他心里虽从没有这些情感,但他知晓此时他不该打扰鄞温帝。
尤其他清楚的听见先前魔怔了一般想要与他更近一层关系的鄞温帝对白皇后轻声道:“阿雅,朕这辈子定不会负你。你且安心……这疤留了就留了,活下来就好。”
白皇后双眸含泪,如那娇花上的露珠,一眼瞧去就足以惹人怜爱。
她哽咽了一下,却还是强撑着露出了笑容,最终泪水滑落没在她的鬓发里:“陛下……臣妾始终是相信陛下与臣妾许下的那些诺言的。”
白皇后没什么太大的心机,这辈子的祈求无非就是鄞温帝能好好对她,能够爱她一辈子。
她与鄞温帝是年少相爱,她心里的那份爱意赤忱而又灼热,偏生这个世界的轨迹莫名的偏颇,自季长书回京以后,白皇后不仅遭受了冷处理,甚至还受到过鄞温帝的冷脸,这怎么不叫她心生绝望?
方才挡下那一箭时白皇后甚至都心生死意,觉着自己就此殁了也好,指不定还能在鄞温帝心里留下一笔。
可求死不成,却也让鄞温帝的目光重新落在了她身上,白皇后今日才知什么叫做真正的因祸得福。
她甚至可笑的在庆幸今日来了波刺客。
而鄞温帝在听到白皇后这话后,心里的愧疚更深,亦越发觉得自己之前那般念头过于魔怔疯狂,像是被什么操纵了一般。
恰巧此时对上季长书的视线,鄞温帝微怔,旋即笑了笑:“长书,你来了。”
季长书随口应了一声,抬脚走了进去。
他少时便见证了鄞温帝和白皇后之前的感情,大婚之日他亦在场。
季长书与白皇后的交集不深,但对白皇后也存了几分尊敬。
不仅仅是因为她是皇嫂,也因为她怀了颗国母之心。
这一箭射的时机过于恰好,季长书不知白皇后是怎么想的,但他在瞧见鄞温帝对着他那一个释怀而又坦荡的笑容时,竟也卑鄙的觉得这一箭刚刚好。
让鄞温帝重新正视了自己心里真正的感情,而不是被那些莫须有的东西所左右。
也让鄞温帝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己心中其实始终都只有白皇后一个。
季长书微微垂眸,视线落在了白皇后身上,他并未言语,白皇后就冲他露出了一个笑容,清浅却又温和,季长书竟疯了似的透过这个笑想起了明辞熠笑着的模样:“长书,我无事。”
她顿了顿:“倒是国师……怎的没见着他?他莫不是受了惊吓?”
明辞熠能和白皇后聊到一起其实是有原因的。
他俩性格有相似之处,都是第一时间只关心别人不在意自己的人。
明辞熠肯定是没受到太大的惊吓的。
季长书移开视线,想起了方才明辞熠突然淡下去的神色,他心里的冰突然出现了一道细微裂缝,这还是他第一次因为对什么人的态度不大好而感到一丝丝的歉意。
鄞温帝瞧着季长书这副模样,心里也知晓他二人是吵架了:“长书,朕一直都觉得国师是真心待你的。”
季长书抬眸看向鄞温帝,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也不知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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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突然醒悟季长书并不喜欢自己的明辞熠来不及感伤自己因为误会做出了什么傻逼事,只问了临桃的去向,再得知其与临垣已回玄清观后,便叫车夫快马加鞭追上两人。
当然,明辞熠还不忘当着绛紫的面直接对双成说:“王爷找你,你留在宫门口等等吧。”
他这话说的又快又随意,也叫人瞧不出他是什么神色。
双成微微怔愣了一下,直觉有些不对,但看着明辞熠神色有些冷淡的侧脸,又不敢说什么,只应声下了马车。
无辜可怜的双成并不知道明辞熠和他家主子发生了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明辞熠的马车从他的视线里消失。
而马车上的明辞熠嫌弃这祭祀的长袍麻烦,便让绛紫帮着褪去了长袍,露出了里头的白色劲装。
他鲜少这样穿,因为他已成年。
但他这样也是极为好看的,看上去利落不说,也少了几分老成和高人的神秘感,多了几分少年的清朗,他本身又是那样一张脸,绛紫瞧着都有一瞬移不开眼。
绛紫垂首给明辞熠倒茶:“主子和王爷吵架了?”
明辞熠微怔,就听绛紫继续道:“方才奴婢瞧主子的样子……是给了双成大人脸色的。”
她这话说的很轻,像是提醒又像是怕明辞熠不悦。
明宅的人伺候他都有一年出头了,没人见过他拉下脸的样子,绛紫都是第一次瞧见刚才那样的明辞熠。
看着虽然好像平平淡淡没什么的,但总觉得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不像季长书那样充满了压迫和威胁,却有着另一种程度上的相似。
明辞熠闭上了眼睛,只说了句:“无事,有些累了。”
绛紫怎可能会相信他说的话?只是她也没有身份追问,便只劝了明辞熠先休息,随后便再也不开口。
许是今天真的累了,经历的事情太多太乱,明辞熠的思绪到现在也没理清,所以他一闭上眼就陷入了混混沌沌中。
而他又在这片迷雾中隐约的瞧见了些东西。
有些许粉夹杂在漫天的烟雾中,细看像是桃花花瓣,但这都不是重点。
明辞熠瞧见了一棵模模糊糊的大树,在树底下有两个孩童穿着白色的道袍嬉戏,口里似乎还唱着经文,只是声音过于缥缈虚无,明辞熠根本无法捕捉。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明辞熠瞧见了那两个孩童中有一个左耳耳垂上吊着深蓝色的流苏。
而另一个发间落了些许桃花花瓣,像是有花妖弯腰落下一吻。
明辞熠想起了临桃。
然后他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虐的不会虐的!!!!
发现了对方不喜欢才能意识到自己要让对方喜欢上自己不是吗?!
有存稿的我只能告诉你们后面真的高甜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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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做成四道北京烤鸭(含加更)
“主子。”双启在御花园拦住了季长书的步伐:“绛紫的身份核实过了, 是那位布下的局, 引得明公子主动将她带回了明宅收作贴身侍女。”
季长书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但他却没有说话。
双启有些奇怪,按理来说季长书应当是要丢一句杀了的, 可他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双启正想着要不要再说一遍,季长书就淡淡开口了:“告诉双成, 让双成告诉他。”
双启忙垂首应下。
然而两人还没走几步, 就瞧见了来找季长书的双成。
季长书微微皱眉, 看着双成的眸子冷了下去。
双成心中一惊,忙上前单膝下跪:“主子,明公子说您找属下有事,要属下在宫门候着。”
季长书默然一瞬, 面上的冰霜更甚,瞧的双成和双启都是头皮发麻。
他们是不知道自家主子和明公子发生什么了,但目前这个局势来看, 好像是自家主子惹着明公子生气了?
双·金牌助攻·成再次冒死进谏:“主子, 属下觉着明公子不大高兴的样子。”
季长书闻言冷冷的睨了他一眼, 双成见有戏,干脆一咬后牙一闭双眼胡乱瞎掰:“不仅是不大高兴,瞧着是很伤心难过的了, 像是……被什么人伤透了心一般。”
伤透了明辞熠的心的季长书微微顿了顿, 手指无意识的蜷曲了一下,从无所谓的态度彻底变成了在思考如何道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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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辞熠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就见绛紫掀开车帘看了一眼:“主子, 有人拦路。”
明辞熠他们卡在了城门口,倒不是守城的士兵拦住了他们,是旁人。
明辞熠掀开帘子下去,就瞧见那驾白色而又奢侈的马车横在了他们面前。
他微怔,就见里头的人掀开了帘子,露出了自己的半张银箔面具。
不同于上次见花满影他戴着一整张银箔面具严严实实的遮住了自己的脸,这次他露出了个嘴和下巴,想来也是方便吃东西。
他坐在马车里朝明辞熠勾了勾手:“上来。”
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闲散而又漫不经心,却让明辞熠稍稍心安。
明辞熠也有很多话想要问花满影。
他看向绛紫:“你回去吧。”
绛紫是从未见过花满影的,因此她不由得多看了花满影一眼,却正好对上了花满影的视线。
花满影好歹是第一杀手,就算他长得再怎么像诱.受,该有的压迫还是有,对于出现在明辞熠身边的所有人,花满影都带着警惕的情绪,此时发现这婢女居然敢偷瞄他一眼,他那双桃花眼不由得微微眯起。
小狐狸盯着猎物的感觉瞬间袭上了绛紫的心头,她只觉自己脊背发凉,忙垂下了头。
察觉到花满影的视线,明辞熠扫了绛紫一眼,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你先回去吧。”
绛紫便忙应声打道回府。
花满影蹲在车架上朝明辞熠伸手,一边示意跟在旁侧的下属扶明辞熠一把,他如此体贴的举止让明辞熠再一次深刻的认识到自己在他们中间真的就是个林妹妹。
两人进了马车后,花满影便吩咐车夫继续往前走:“你这是要去哪?”
明辞熠也不瞒着:“我想去找临桃,我觉着他知道我是谁,还有……”
还有他现在想想临桃在祭台上的那番话,临桃竟像是在将鄞温帝对季长书的感情彻底湮灭,将同人文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感情线拨乱反正。
“那你不用去找他。”明辞熠还没甩掉自己脑海里这个有些不可思议的念头,花满影就摘下面具懒懒道:“我什么都知道,刺客还是我出钱买的。”
明辞熠:“……?”
他卡顿地、缓慢地歪了歪头。
明辞熠呆住.jpg
花满影没能理解他的问号是什么意思,只伸手给他倒了杯茶,笑的极其狡诈而又得意:“我知道那些人肯定是有去无回,所以我买的对家,用我的人手帮他们顺利埋伏,然后我这边撤走。”
他顿了顿:“我聪明吧?”
还别说,真挺聪明的。
但重点不是这个!
明辞熠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方才祭祀的那些刺客,是你们安排的?”
花满影仍旧没能理解他的意思:“啊,没有真的要杀你的意思,先不说我们肯定了元王会下来救你,就算这大猪蹄子是欺骗你的感情,这不还有临桃吗?临桃绝对会护着你的。”
明辞熠成功被他带偏:“临桃怎么护着我?”
“你是真不记得了?”花满影皱了皱眉:“你别看临桃那臭道士细胳膊嫩腿的,其实厉害着呢,我们三里头也就他大小鬼主意最多,偏生还长了副贯会骗人的样,弄得每次都是我给你俩顶包。”
说到这,花满影似乎是真的觉得很气,还恨恨的咬了咬牙。
听到他提到以前,明辞熠这才被拉回到正轨:“等会,闲话我们待会说,你先回答我。”
他顿了顿:“一,为什么你和临桃要安排刺客?二,我是谁……你们和我又是什么关系?”
花满影默然片刻,叹了口气,他抬手拍了拍明辞熠的肩膀:“我不能说。”
明辞熠果断的欲要掀开帘子跳马车:“那我去问临桃。”
他以为自己的威胁很有用,他以为花满影只是想要卖弄玄机,但花满影没拦着他,只说了句:“他也不能说。”
明辞熠听得出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所以他收回了脚,乖乖的坐了回去,心里却不大舒服。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馋了许久的美食放在了面前,却被人用罩子罩住告诉你你现在不能吃,关键这还不是等等的问题,是你可能等到它腐.败了你都不一定能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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