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辞熠偏头看双同:“你们走吧。”
夏驸马带足了人,又有毒药在前,双同或许能给他争取到逃跑的机会,但……
双同他们只怕也要折在此处。
明辞熠相信夏驸马他们是不敢杀他的。
而且……明辞熠放下枪,捻了捻自己的流苏,有一个说法叫做车到山前必有路。
明辞熠的配合,让夏驸马主动将他请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后,夏驸马递给了他一瓶药:“国师吃下这个吧,这样我才能放心让你身边的暗卫们离去。”
明辞熠垂眸看了一眼那玉瓶,伸手接过。
他看向窗外站在不远处的双同他们,轻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吃下了瓶子里头的药丸。
而与此同时,夏驸马也是挥了挥手,围住双同他们的死士便隐在了暗处。
马车也开始缓缓驶动,明辞熠不想理会夏驸马,吃了药后整个人也有些晕乎乎的,无力感遍布了全身,他便直接闭眼休憩。
但偏生夏驸马要找他说话:“国师可有算过自己的命运?”
明辞熠睁开眼来瞧他,夏驸马:“比如今日之后你会怎样。”
明辞熠摇了摇头:“信命信天道,不如自己努力。”
他想起这些日子来发生的事情,桩桩件件都有偏离两本书的轨迹:“人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夏驸马微微一怔,马车便突然停了下来。
明辞熠心中一紧,就听外头有人呵斥:“哪来的老头?!快滚开!”
夏驸马皱眉掀开车帘瞧去,就见一道袍老人站在马车前,手里头还架着个拂尘。
夏驸马示意身旁小厮:“给点钱打发了。”
谁曾想,那道袍老人丝毫不惧横在自己跟前的刀枪,只抬脚朝着这头走来:“这缘分来了,果真是挡都挡不住哟。”
老人的声音有些沧桑,但却带着笑意,让明辞熠心跳都漏了一拍。
这个声音……
是出现在他梦里的声音。
明辞熠下意识的倾身去看,就见那道袍老人慢慢的朝他走来,纷飞的大雪做了背景,雪花飘落在他肩头与发梢上,最后消融。
浓厚的熟悉感在明辞熠的心头升起,可明辞熠却十分确信自己并不认识老人。
老人冲夏驸马笑了笑:“小伙子,来同你讨个人。”
夏驸马皱眉,就见老人冲明辞熠伸出了手:“走吧?还让我这把老骨头来接你,你的面子也是够大的。”
夏驸马看了一眼周遭的侍卫:“老人家,你现在离开,我还可以留你一条性命。”
老人没有理会夏驸马,只看着明辞熠:“还不走?”
明辞熠怔怔的看着老人,正准备摇头,就见旁边一个侍卫拔出了剑直接冲老人而来。
老人宛若未觉,明辞熠心头一紧:“小心!”
却不想这时天空突然滚起了阴云,一道雷夹着飞雪落下,闪电劈在了那侍卫跟前,直接将那侍卫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明辞熠人都傻了。
傻了的不只明辞熠一个,夏驸马和他手上的暗卫以及明面上的侍卫也全都呆滞在了原地。
老人笑眯眯的看了那侍卫一眼:“少做些亏心事,便不会遭雷劈了。”
他又是看向夏驸马:“小伙子,这下我可以接我的徒弟回去了吗?”
虽然那道雷来的诡异,但夏驸马怎可能就此罢手?
他神色一冷,一声令下,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所有的侍卫和暗卫全部一齐冲着老人而去,明辞熠忧心老人,却见老人拿起了自己的拂尘,身法极其诡异,宛若闪电一般游走与众人之间。
不出片刻,这些人就被老人齐齐放倒。
这场面实在是过于诡异,关键老人还叹了口气:“老了,不中用了。”
他活动了一下腰,继续往明辞熠这边走来:“成为道观观主后,便也杀不了人了。”
夏驸马看着老人,额头上全是冷汗。
这样的高手……他还能活着回去给常悦报信吗?
老人走到明辞熠跟前,再一次冲明辞熠伸手:“走吧?”
明辞熠看了眼夏驸马,夏驸马没有动,明辞熠便将自己的手放到了老人手上,然后整个人都彻底陷入了昏迷当中。
他不知道老人要带他去哪,他只知道他就这样轻轻松松的逃出了长公主设计的套子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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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长书阴着脸坐在御书房中,鄞温帝揉着自己的眉心叹了口气:“三日过去了……”
季长书直接站起身来就往外头走,鄞温帝喊住他:“长书,你要去做什么?”
“将她的势力全部拔除,逼问她他的下落。”季长书冷冷道:“我要让他们知道,谁都不能动他。”
鄞温帝:“可是长书,现在我们手里头无证据证明长公主先前做过的那些事,你现在行动,只会被世人诟病,说你残害嫡姐,逼迫嫡母。”
季长书眼里的阴霾半分不减:“我不在意。”
他看向鄞温帝:“皇兄你在意这权力,在意这世人的评论,但我不在意。我只要他好,只要他在我身边,对于我来说便足够了。”
鄞温帝微怔,就听季长书继续道:“之后还请皇兄将我贬为庶人,逐出京城。”
这样他便能陪他一同游历山水。
陪他去麓山,去北原,去他想去的地方。
鄞温帝怎么都没有想到,季长书对明辞熠的感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他居然可以为了他放弃现在所拥有的的一切……
鄞温帝怔怔的看着季长书离去的背影,一时之间竟不知是该欣喜季长书也有在意的事物了,还是该为季长书的偏执而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
第62章 十一个漩涡(捉虫)
鄞温三载元月。
元王突然造反, 带兵围了皇宫与长公主府。
同时, 朝中各官府上也被元王亲兵封锁。
那日大雪落得肆意,元王及其亲兵驾马在京城飞驰,雪模糊了他们的身影, 也叫人畏惧他们的寒意。
宫内太后因反抗欲要逃出,其及身边太监侍卫一并被击毙。
太后身边掌权太监拼命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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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身着一袭曳地长裙, 上头绣着红牡丹, 她仿佛像是不怕冷似的, 跪坐在蒲团上静静的瞧着季长书:“长书,你这是要与我鱼死网破吗?”
季长书带着浓烈的寒意和雪的气息走进来,长剑架在长公主的脖颈上:“他在哪?”
即便是刀架在了脖子上,长公主仍旧笑得出来:“果然啊, 只有他才能让你不惜背上千古骂名……”
她微微偏头,脖颈离剑更近了些,渗出些血丝来:“可我不想说呢, 你要如何是好?”
季长书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 就听长公主放轻了声音, 语气都带着蛊惑:“你帮我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我不仅把他还给你,我还能让你们过上你们想要过的生活, 如何?”
季长书没有答话, 只看向身边双成,随后收起了剑来。
双成与双启一同上前将长公主绑了起来,长公主有些遗憾, 但却并不意外:“那长书你可要做好和他阴阳相隔的准备了。”
长公主别的不会,雷区蹦迪却是一踩一个准,听得她此言,季长书的神色顿时冷沉了下去,整个人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如若不是至今都无法找到明辞熠,他此时定是会毫不犹豫的扭断长公主的脖子的。
他厌恶这个女人。
厌恶到多看一眼都嫌恶心。
等到将长公主的余党处理干净,季长书便吩咐双启盯紧太后身边的魏公公的踪迹,又去地牢找长公主了。
长公主瞧他面色不佳,顿时掩嘴轻笑:“长书还没有找到他吗?”
季长书面色沉的如同天上的阴云:“他在哪?”
长公主:“放我走,我便告诉你。”
她微扬下巴:“这个要求不算过分了吧?”
如今她大势已去,她只能抓紧一切机会去西域,去找她留的后手东山再起。
季长书瞧了长公主许久,最终还是打开了牢门。
长公主嘴角挑起的弧度更深,带着点讥讽:“长书,你这辈子注定无法赢我。”
她抬脚走出牢房:“因为你有弱点。”
季长书冷冷的看着长公主,送她出了牢房,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看着长公主上了马。
长公主:“其实我没抓到他。”
季长书一顿,就听长公主继续道:“驸马是去了,但他中途被一个老人带走了。瞧着那老人同他关系不浅……可既然都五天了,他还没回来,许是不会回来了吧?”
长公主笑吟吟的瞧着季长书:“说不定人本就没有想要留在你身边。”
季长书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他周身气压瞬间沉了下去:“动手。”
随着话音落地,双成他们齐齐亮出兵器就要对长公主动手,却不想长公主突然掏出了一个药瓶:“你们还不清楚吧,国师身边的小丫头和你手底下的那个侍卫中的是什么毒。”
季长书抬了抬手,所有人便停留在了原地。
长公主晃了晃手上的药瓶:“这是解药。我想长书你应当知晓国师是很看重自己身边人的吧?”
季长书看着长公主的目光沉了下去,最终还是只能放长公主离去。
他什么都可以赌。
甚至他敢拿自己的命去赌。
唯有涉及到他的,他就会变成一个胆小鬼。
季长书在大门前静立了许久。
雪落在他的肩上,落了一片。
后头的双成不敢离季长书太近,却又担心季长书的状况。
季长书的周遭都像是笼罩了一层又一层的阴云,压迫感和浓烈的危险感袭来,双成深吸了口气,生怕季长书在这样紧要的关头发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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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疼。
明辞熠醒来的第一个感受就是头疼到快要炸开。
他倒吸着冷气,揉了揉自己的额角,缓缓坐起身子来。
缓了好一会儿,明辞熠的头疼才好些,他看了看四周,陷入了迷茫。
这是一间竹屋,里头的摆设雅致得很,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怎的会在此处?
他在昏迷前的最后记忆是一个老人朝他伸出了手……
他好像服用了夏驸马给的丹药?
“醒了?”沧桑的声音响起,明辞熠顺着声音瞧去,就见那道袍老人端了碗不知是什么东西的东西进来:“喝了吧。”
明辞熠垂眸瞧了眼那黑乎乎的东西,正准备拒绝,却不想老人来了句:“不喝你就继续躺着吧,估计再睡个十几天,你身体里的药效就也褪去了。”
他打了个哈欠,坐在明辞熠床前:“就是不知你那王爷会不会急疯。”
明辞熠听得此言,毫不犹豫的端起碗来直接灌了下去。
这药看上去不怎么样,喝起来其实味道还可以,说不上好喝,但也不难喝。
他咕噜咕噜灌完以后,便看向老人:“我睡了多久?”
老人理了理自己的拂尘:“五日。”
五天???
明辞熠错愕的瞧着老人。
他居然睡了五天?
那季长书……
明辞熠下意识的翻身下床穿好鞋袜:“多谢您的救命之恩……我……”
“既然着急,就别说这些客套话了。”老人懒懒的伸了个懒腰:“外头给你备好了马车,快去吧。”
明辞熠又是道了一句谢,来不及同老人再说些什么,直径上了马车。
老人目送着他远去,掐着手指算了算:“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
他笑了笑,似乎是瞧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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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
双成守在门外,忍不住喊了喊:“明公子定不会像长公主所言那般。”
然而里头的季长书却是没有给予双成回应,他手里握着匕首握得很紧,脑海里不断循环的只有长公主那句“说不定人本就没有想要留在你身边”,还有那晚手里拿着奇怪暗器的人的“他不属于你,他迟早会离开你,现在说的,不过都是谎言”。
他的确找不到明辞熠。
他一向自诩自己的情报网是最大的情报网,可他却搜寻不到明辞熠的声影。
就连一点踪迹都没有。
他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所以说到底,他也还是会抛弃他。
季长书手握着匕首,狠狠的扎进了一旁的柱子里头,怒火在他心里肆意蔓延,几乎要将他全身烧灼成灰。
外头的双成听到里面的动静,不由得叹了口气。
主子到底还是发病了。
双成看向离得远远的双启:“双启,你守着主子,我再去找找明公子。”
他抬脚刚欲要走,却不想圣旨在这个时候下来了。
这也是季长书计划的一环,但偏偏绊住了双成的脚——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元王突起谋逆,又主动招降,故而全府上下暂在元王府等候发落,不得任何人出入。”
宣布完圣旨后,付公公道:“辛苦几位了,最艰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双成忙拱手道:“公公客气。”
付公公又瞧了眼屋内:“殿下又犯病了?可要请御医?”
“不必了。”双成苦笑一声:“若是有人能近主子的身,我们自然也不会如此苦恼。”
付公公低叹了口气,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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