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行役随意地转了一圈,然后突然就不动了。
吴蔚问:“有发现?”
“有个洞。”
命行役蹲下了身,指了指面前的一簇花丛。只见那繁茂的花丛中心,空了一个圆心,看起来很像狗洞。“狗洞”很大,目测他们两个成年人就是这么穿过去,都不会有什么困难。洞内不知道是不是连着花海的,因为被花叶阻挡了阳光的缘故,所以并不能看清“狗洞”内的情况。
吴蔚借着手机的光往里照了一下,这个洞似乎是一直往下的,还挺深。
命行役抬头看了眼天空,回头道,“金线还在往前绕,但我比较在意这个狗洞。你说我们是向前继续还是进这狗洞里面看看?”
吴蔚深思了几秒,“我总觉得这个狗洞不像动物扒拉出来的,更像是人为制造。”他抿了抿唇,“我想进去看看。”
“那走吧。我也很想知道,这狗洞穿到哪里……”
命行役打头阵,拿着手机,先一步矮身进了草丛的洞里,吴蔚紧随其后。狗洞一直往下,下到一定距离,就平着往前数米,接着又是往下又是往上,再不然就是一会左一会右,弯弯曲曲的,跟土拨鼠打的洞似的,七扭八歪,不知道到底要延展到哪里去。
命行役每走一段距离看一次时间,当他终于看到有光的地方时,他们已经在地底下走了两个多小时。
而等他们快要走进光团,才发现那些光都是由一堵墙上的一个大洞散发出来——那大洞不规则的边线一看就是被人用蛮力凿开的。
命行役怀疑,洞和外面的隧道都是盗墓贼所为,毕竟后面那条隧道就是一个非常有力的证据。
命行役猜测,这隧道和墙洞存在的时间也不短。因为隧道很长,他们光是走就用了两个小时,那挖起来用到的时间就更多,肯定不能一时半会完成,并且那里都没有了开凿时的痕迹,估摸着这隧道起码存在了半年之久。
也就是说,七里河的古墓早就有人发现了!
只是不知道这些人还有没有活着,古墓中那些受人觊觎的宝藏又有没有被发现者拿走……
不过现在明显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命行役收回发散的思绪,继续往墙洞走去。但在他快要走到洞口前时,朝前的步伐却停了下来,背手朝吴蔚打了个手势。
吴蔚心领神会,瞬间绷紧了神经从身上掏出了几张攻击符。
命行役收回手,半眯着眼一只脚先踏进了墙洞。就在他进去的那一刻,一个高大的人影握着一把锋利的刀窜了出来。
命行役想也不想,一只手抓住了来人拿刀的手腕,一只手握成拳直接给对方的肚子来了一下。
“唔……”
肚子这一击让黑影不禁吐了一口唾沫,但这痛楚还是其次的,手腕中传来的刺痛更甚,让他连握刀的力气都没了。当刀“哐当”一声落到地面,命行役就抬起了脚,又给了黑影肚子一脚,顺势还把手移到了他的肩膀,给对方来了一个过肩摔。
“嘭——”
“啊!”
一声沙哑痛苦的男音从黑影口中吐出。
命行役看着已经爬不起来的人,举起了手机,打算看看突然袭击他们的人是谁。而这一看,命行役和吴蔚都非常讶异,地上的人不就是失踪了的王彪吗?
在张玉婵那看过王彪照片的命行役眨了眨眼,有些意外,吴蔚也不例外。
按说王彪现在应该跟在八人土匪子身边才对,为什么现在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命行役蹲下身,用手机把王彪的眼睛照了又照,照的王彪眼睛都睁不开了,他才道,“不是伪装。”
王彪:???
吴蔚朝着王彪伸出了手,“张玉婵的丈夫,王彪对吧?我们是来找你的人。”
原本一脸警惕和戒备的王彪,在听到自己妻子的名字时,愣了一秒,而后有些茫然又有些怀疑,“你们……”
……
经过一番解释,王彪终于接受了面前这个把自己过肩摔的青年就是自己兄弟口中那个牛逼得不能再牛逼,整个人都是行走的逼王的天师小哥。
知道自己的兄弟和妻子因为自己的失踪而担心地派人来找自己,这个三十多岁的壮汉瞬间眼泪就哗啦啦地出来了。
等他的心情平复后,命行役和吴蔚才从他口中知道了他失踪这几天的经历和出现在这里的缘故。
王彪跟着八人土匪进山后,就按照他们的要求,把人带到了深山外围。原本以为这样自己任务就算完成,王彪就能离开,可他们并没有放人,押着王彪就走进了王彪都没进去过的深山。
进了深山,那些人就从身上拿出了一份泛黄的地图。他们很防备王彪,所以王彪也没能看清地图上的内容。不过一路过来,从八人断断续续的谈话中,他大致也猜到了一些。
这些人是有准备而来的,他们知道了那个传说中的古墓在哪里!
得到这个信息,王彪又慌又怕,担心自己会被杀人灭口。但害怕慌张也没有用,他只能靠自己,为了活着回家见媳妇和孩子,王彪一路上都表现得很憨,很胆小,以图减弱他们对自己的防备,同时也在不断地思考着逃走的方法和注意着离开的时机。
但王彪显然低估了这几个盗墓贼的险恶用心。等他们真的找到古墓后,他们没有杀死王彪,而是举着枪逼着他走在最前面,明晃晃地拿他当挡箭牌。
古墓内机关重重,他们进门走了不远,就触动了一个机关,遇到了乱箭扫射。
在箭矢出来的那一秒,倒霉村的王彪就被丧心病狂的盗墓贼推了出去。即使王彪反应灵敏,避开了大部分的箭矢,但后面还是被几支箭刺中了身体。
第105章 古墓内
“后来我就受伤晕了过去。”王彪说着咬了一口命行役给他的包子,虽然包子已经凉了,但是对于饿了两天的王彪来说,此时这包子堪比人间美味。他三两口把包子吃完后,继续说道,“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但后面我却又醒了过来。等我醒时,那些盗墓的已经不知道去了哪。”
那些人应该是以为王彪死了,所以才放过了他。但王彪弄不明白的是,他是真的被乱箭射进了身体,虽然没射中要害,但在这种简陋的环境下,失血过多也是能要了他的命的。但王彪醒后发现,箭被拔了不说,伤口的血都被止住了,虽然扯着伤口还有些疼,却已经毫无大碍。
命行役:“能不能让我们看一下你的伤口?”
“那算什么。”王彪一抹嘴,就撩起了自己胸前的衣服。
箭留下的伤口还在泛着红,从伤口来看,古墓的箭射得还是挺深的,换做寻常人,被这些箭射中,现在或许已经死了。偏偏王彪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刚才还有力气攻击命行役。
命行役又仔细看了下,发现王彪伤口附近遗留了一些药草。这种药草命行役认识,能止血还能养伤。
命行役道:“药草你擦的?”
“哪能。”王彪摇头,“虽然我也认识这药草,但跟着人上山时根本没时间准备这些。我就带了些方便携带的西药,像安眠药和消炎药那类。这药草是在我醒来后就敷在了我身上的,最奇怪的是,我带在身上那些药全少了一颗。”
“我怀疑有人救了我。”王彪顿了顿,压低了声音,“但我想不出会是谁救了我,那些盗墓的?不可能,他们不像是会救人的人。而且我看出来,这些盗墓贼都听他们中长得最矮小的那个人的话,那个人给我的感觉不是很好,没那么好心。”
“那个人?他长什么样子?”
王彪又摇了摇头,“不知道,说矮小,其实也有一米八高,就是比起其他七人,显得瘦弱一些。至于模样,我没看清。对方一直套了个黑袍,一路上,全是旁边的人在伺候他,像是没手一样,官架子特别大。那些人特别听他的,只要他开口,没人敢反驳他的话。”
命行役:“你们在山上有没有遇到其他人?”
“没有,怎么可能还有其他人。”王彪头摇得更欢了,“往年来我们这的人本来就不多,上山就更不可能见到人了,尤其是深山里面,不是谁都能闯过去的。说道这里……”王彪忽然拍了一下手,一惊一乍的,“我忽然想起来,我们进了深山后,那些飞虫走兽一直避着我们!连条蛇都没出现过。现在想想,我跟他们走得实在太轻松了,这不科学……”
命行役沉吟了许久,难道这些盗墓的人和他还是同行?
“哦哦哦,还有还有。”王彪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另外那七个人,有个人我注意很久了,他一直没说过话,跟个哑巴似的,虽然存在感很低,但我觉得其他人还挺敬重他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我觉得他不像我们国家的人,看起来更像是岛国来的。”
“岛国?”吴蔚微微睁大了眼睛。
“对,我跑运输这么多年,遇到不少人,岛国人也认识几个,怎么说呢,他们国家的人和我们国家虽然都是亚洲人,但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王彪指了指自己的双眼,“我不是吹牛啊,我这双眼睛,看人特别准,多像我们的岛国人在我面前,我都能分辨出来。我敢肯定,那个不说话的男人,一定是岛国来的。”
吴蔚皱了皱眉,“难道这次的事和岛国阴阳师有关?”
命行役想起了纳兰秋被拐的事情,当时不也有一个来自岛国的阴阳师藤原斋吗?想想那次的幕后黑手,命行役眉心微隆,难道又是容广元?
在命行役思索着容广元的事情时,吴蔚拿出手机翻出了一张照片问王彪,“这个大人和小孩,你在山里或者古墓里有见过吗?”
王彪认真端详了数分钟,“没见过。”
吴蔚回头看向命行役,“王彪的人会不会是离相玄他救的?”
“我觉得十之八.九。”命行役,“王彪的妻子不是说他带着离鹿上了山吗?可能为了不被带着王彪那些人发现,一直悄悄跟在后面。”
王彪瞪圆了眼睛,“还有这事?”
“嗯。我们来这里,一是受李苑所托来找你,二是我们也有个朋友在你们这里失了踪,我们想来探一探情况。”命行役简单地解释了一句。
“没想到你们朋友也在山上……嘶……”王彪打算站起来,但因为坐得久了,乍一起来扯到伤口龇牙咧嘴了好一会。吴蔚连忙去扶住他,但他摆了摆手,谢绝了吴蔚的帮忙。站了一会,伤口不痛后,王彪道:“这么看来,我这条小命很可能就是你们朋友救的了。”
“这些等找到人再说。”命行役从身上掏出了一张养身符,递给了王彪,“带着这张符,能暂时控制你的伤,不至于恶化。”
王彪想也不想,就接过了符,把符贴身带在了身上。而这一带,他就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很多,伤口还在,但却一点疼痛感都没有了。
命行役见他脸色舒缓后,说道,“你应该还记得回去的路吧?你想先回去还是继续跟着我们?进了古墓后,我们很可能会遇上之前挟持你的盗墓贼,发生冲突是免不了的,到时候我们不一定能护得住你。”
“我跟着你们。”王彪想也不想着急便道,“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大不了到时候我躲着点。”
“行。”命行役也没阻止,他刚才的话只是给对方一个提醒和选择,一个两个人,他还是能护得住的。
在进古墓前,命行役把身上带着的各种符都给了一些王彪,顺便让小纸人注意点对方的情况。小纸人拍了拍胸脯,保证完成任务。
一切准备就绪,命行役带着吴蔚和王彪就迈步走进了墙洞。
墙洞是在一条走廊的中段被破开的。他们一进来,面对的就是左右两条路,命行役问王彪,“你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王彪指着右边:“这边,往前大约三百多米会有个密室,我们就是在那触碰到了乱箭的机关。”
“走。”
命行役抬脚就往王彪所指的方向走了去,王彪想想当时密密麻麻的箭矢,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过害怕归害怕,王彪还是义不容辞地跟上了他。
和王彪说的一样,他们大约走了七八分钟,即三百多米的时候,见到了第一个墓室。王彪都不用命行役问,自己便指着前面地板上的一块砖道,“我们之前就是有人踩到了这里,才触发了机关。”
知道机关在哪,避开就行。
不过这个乱箭扫射的密室是避过去了,但第二个密室很快又来到了众人面前。
这个密室直接整个地面都被挖成了一个大坑,深大约十多米,不说掉下去会不会摔死,就是底下亮闪闪的刀片,就能在人摔死时先收割了别人的命。
而要想从这个大坑过去到对面,就必须通过它中间的六根秦天柱了。每根柱子只能站一个人,面积极为狭小,并且柱子与柱子间起码还隔了一米多的距离。
腿短的,脚都探不出去。
这时候,命行役三人的身高优势就显露了出来。他们每个人都有一米八高,腿轻轻松松一迈,就能迈到第二根柱子上,没有腿短的烦恼。
看着是轻松,命行役却没有过于松懈。他在登上秦天柱前,抬眸环绕了周围一圈,然后回头对吴蔚和王彪道,“我先走一遍,等我走到对面,你们才过来。不管出什么事,不要紧张,我不会有事的。”
最后一句话,命行役是对着吴蔚说的。
吴蔚抿了抿唇,点了头。
命行役弹了一下坐在吴蔚肩膀的小纸人的额头,嘱托道,“好好给我看着人。”
小纸人抱着脑壳,晃了晃。
叮嘱完,命行役就利落潇洒地跳上了第一根柱子。在柱子上,他没有急着往下继续走,在原地驻足了半分钟,他才跳到了第二根柱子上。
别人看着或许觉得命行役是因为谨慎才这样走走停停,但在吴蔚看来,他觉得命行役更像是在观察什么。
前三根柱子没有任何危险,看到这里,王彪下意识呼了口气,整个人不自觉放松了许多。
而变故就在第四根柱子上面,等命行役人一过去,左右两面墙上忽然飞出了数十支箭矢。命行役动作敏锐,毫发无损地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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