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墨瞬间回忆起了自己看过的所有恐怖电影。眼前的人比在系统里的怪物还让人不安。
这个人会杀了他吗?自己就要死了吗?那么尸体怎么处理啊?丢出去吗?狱警们会发现吗?萧家会给他报仇吗?余人雅杀过那么多人,会像是其他的变态一样,屋子里都是福尔马林的瓶子泡着的内脏里吗?
这里有点阴,萧承墨本来有点出汗,忽然来到了这里,觉得冷得不得了,他的脸色变得苍白,连手臂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余人雅把萧承墨按在了墙上,不那么友好,他的力气很大,把一只手支在萧承墨的头侧,给他一些威压。
萧承墨冷得打着抖,万分后悔为什么要在系统里捅这个魔头。借着那点光亮,他抬起头看向余人雅,那人脸上还是那种淡淡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
萧承墨的脑子又不受控制地转开了,看样子不像是要杀了他啊,那么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该怎么做呢?这里更加偏了,喊救命会有用吗?
或者……他可以等余人雅失神的时候,在余人雅的伤口上踹一脚,然后赶快跑?
如果他成功了,叫狱警和其他人来,以后他还会报复他吗?不过……他上午已经用过这招了,那人不会不提防吧?
如果他失败了呢?
萧承墨抖得更厉害了。他看向余人雅的目光越发惶恐起来。手臂的皮肤被眼前这个男人大力捏着,按出青紫,他迅速否定了自己做出的几种计划,然后他意识到,无论怎么反抗,好像都是徒劳的。他被困在这里了,什么也做不了。
萧承墨仅仅是联想,就觉得自己快疯了。
余人雅看着萧承墨不说话,脸红得厉害。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一只手支在萧承墨的头边,微微俯下身,在他耳边问:“告诉我,有关江玨的事。你还知道点什么?”
他想知道,江玨有什么特殊之处,公司非要让他大费周折,来杀了他。甚至说,他当初与江玨的对弈,都有可能是一场谋划好的局,他想侦破这个局。那么搞清楚江玨的事,无疑是眼下最重要的。
萧承墨感受着余人雅低伏下身,觉得心脏跳得和打鼓一样。
可是听到了那个问题……
萧承墨一愣。
又是江玨?为什么和他想象的不一样啊?!
萧承墨一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抬起头问他:“我扎了你一刀你都不报复我,你找江玨?”
余人雅道:“是啊,你是他的室友,应该知道他的事情吧?”
萧承墨更气了,“江玨不就是抓了你一次吗?你怎么这么念念不忘啊……如果你是有仇必报的,那么也应该杀了我啊。如果你大人大量,也放了江玨吧。”
萧承墨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反应了一下,那是江玨啊,就算他都觉得长得很好看的江玨啊……更别说江玨到了系统里,那个蜂王的异能更加妖孽,他觉得自己猜透了事情的真相,不知怎么觉得心里酸溜溜的,“原来你觉得江玨不一样啊?我和你说江玨可是顾令的人……”然后他有些自嘲道,“妈的,你问我江玨的事为什么要拉我到这种地方来,我还以为你把我拉来是……”
“你以为我把你拉来这里是为什么啊。”余人雅俯下身问他,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怕别人听到,他说话的时候贴得萧承墨很近,弄得他的脸更红了。
余人雅伸出了一只手指,抵住了他的额头,“你好像对我的行为有点失望?”
萧承墨没提防,后脑撞在了墙壁上,捂着额头,啊了一声,瞪着一双眼睛,小鹿一般看向眼前的魔王。
“你的小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余人雅发现,萧承墨的脑回路和他的完全不一样,笑着挑明了,“我之前没有对你做什么,没有杀了你,只是因为你有那么一点点,长得像是我弟弟罢了。”
原来是这样啊……果然是自己想多了,萧承墨听了这话,忽然有点失望。
余人雅再次确认了一下眼前这个人,身后的伤口还在火辣辣地疼,“可是你抵不上他的万分之一,我可是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 他说到这里,看着萧承墨脸红的样子,忽然很想嘲笑一下他,他伏在他耳边,低低地嘲讽道,“你怎么这么自作多情啊?”
这句话像是一根针扎在萧承墨心里,他就算再不济,可是萧家的少爷,从来只有他挑人,哪里轮得到别人嫌弃他?萧承墨嘴硬着:“你说什么呢?你不会以为……我对你有好感吧?我可是刚捅了你一刀呢,就算世界上的人死光了,我也不会……唔……”
萧承墨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觉得一把冰冷的手术刀插入了他的腹部,男人还是很温和地贴在他的耳边,“那么……鉴于为了不让你想偏,我还是把那一刀讨回来好了。”
这个人……原来是玩真的。萧承墨的汗一下子就下来了,疼得要叫出声来。
余人雅紧紧握着手里的手术刀,他仅仅刺入了一个刀尖,距离腹膜都还远,可是萧承墨的脸色就全变了,额头带着冷汗,嘴唇颤抖着话都说不出来。
果然是没有受过很多伤的小少爷。
余人雅满意地感受着萧承墨的怯意,刚想继续问话,他忽然借着微光,看到萧承墨的眼睛里浮起点什么晶莹的东西,就那一瞬间,余人雅觉得像是子弹击中了胸口,他手里刀上的力卸去了,手术刀拔出,放入口袋。
但是……就这么算了吗?这样的惩戒也太轻了吧?余人雅迟疑了一下,用自己冰冷而修长的手指挤了一下那伤口。
萧承墨疼得呃了一声,忍不住想蜷起身体。
余人雅的指尖沾了点红色,不知道是不是萧承墨还有点发烧的原因,竟然觉得有点烫手:“说吧,关于江玨,你还知道一些什么。”
“江玨他……他就是我的室友,然后,他和顾令好像认识……我并不清楚他的事情……”萧承墨断断续续说着。
就这时,走廊的另一边照过来一丝光亮,远远地有个狱警在那边问:“谁在哪边?”
现在还是自由活动的时间,但是今天监狱里发生了两起伤人事件了,这些狱警都怕出事,如果是普通的囚徒站在这里被看到也就罢了,但是余人雅作为重刑犯,是不被允许在外面的。
余人雅不想让那狱警看到他的脸,他忽然按住了萧承墨的嘴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小声道:“嘘,乖乖的。”
黑暗的走廊里一时安静了下来,只能够听到两个人浅淡的呼吸声。
第43章 不知所措
“嘘, 乖乖的。”耳边是余人雅略带沙哑的声音。萧承墨还没做出反应, 那张俊颜就放大了。他只好手足无措地拉住了余人雅的衣服。
忽然之间, 萧承墨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余人雅环住了,那人的手有点凉,搂着他的腰间, 鼻子里闻到的,是一种带着消毒水的特殊味道,好像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他的气息。
那种味道带着危险,也带着一股镇静, 仿佛天塌下来也就是如此了。
然后萧承墨就觉得自己的嘴被他捂住了。那瞬间,萧承墨几乎忘记了身体的痛,他的脑子里炸裂开来,慌忙闭了眼睛,然后他想起了什么, 他们现在的动作, 靠的太近了。
萧家管教很严,他小时候都是有家庭教师单独辅导的, 从来没和女孩子一起上过课, 可是他也曾经幻想过, 他的初恋应该是在阳光明媚的树下, 对象是清纯可爱的女孩子。而不是在这暗无天日的零号监狱的阴暗角落,被个一米八几的变态杀手威胁着险些捅了一刀, 然后胁迫了他, 这他妈的是什么世道啊?!
可是看起来那么冰冷的人, 为什么身体是这么暖的?
那狱警探头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脚步声渐渐远了,直到危险解除,余人雅才放开了他。
萧承墨感觉自己像是一只离了水的鱼,他低伏在余人雅宽阔的肩膀上,大口地喘着气。
他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还在发烧?还是失血过多?还是被余人雅弄得缺氧,整个世界都在旋转着,似乎不被抚着就站不住了。
可是他……怎么能扎了他一刀,然后就这么温柔地抱着他呢?
“我要杀掉江玨。”余人雅忽然开口,似是在回答他为什么把江玨看得那么重的原因。
“为……为什么?”萧承墨的脸红着,生怕余人雅发现他的异样,他的脑子明显转不过来。
“没有为什么。”余人雅支起身子在他耳边道:“半个小时就要到了,下次再收拾你。”
“什么……什么半个小时?”萧承墨迟疑着问。
余人雅却没有回答他,直接转身离开。
萧承墨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靠着墙滑了下来,这噩梦……终于他妈的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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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正好半个小时整,余人雅一路往楼上走,他回到监狱的角落,去拿了白大褂披在身上,然后原路回去,刷了卡,进入特殊监房。
那位医生还躺在地上,余人雅扶起他拿了块酒精棉球,擦了擦他的太阳穴。
医生微微睁开了眼睛,揉了揉眉心,才找回了自己的记忆,他好像是在给眼前的人处理伤口的时候,被袭击了,后脑还有点疼,但是不严重,因为下手的人速度很快,位置把握得准确。
余人雅坐在床边,看起来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他的语气淡定而温柔,“你现在有两种选择。第一种,告发我,告诉所有人,我把你打晕了,出去转了一圈,但是这样,你也可能会被处罚,或者是丢掉工作吧?”
他停了停,看向医生的眼睛又说,“第二种,当作今天没有事情发生,你一直在帮我处理伤口,处理好了,就回去了。”
两种选择摆在了医生的面前,医生迟疑了,事实上,告发了余人雅,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反而会被牵连,而且还会被各种问询,乃至丢了工作。
如果是第一种,他去如实报告了,没有人会同情他,也没人会关心中间发生了什么。他险些让一个在特殊监房的特殊犯人逃出去了,这将会成为他一生的罪恶和污点。
而第二种选择呢?他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不知道,这就是和往常一样正常的下午,一次普通的任务,从今往后,他还是过去那个他。
“你……你真的什么也没有做?”医生颤声问道。
余人雅点点头,目光诚恳,“我只是去看了看朋友而已。”他绝对小心,不会留下人证和物证。
“我……我要回去想想……现在……我先要回去。”医生匆忙收拾起了东西,中间还把自己的手套掉在了地上。
余人雅笑了,温文尔雅,他已经知道医生的选择和结果了。
医生犹豫了,那就代表着,他越这么拖下去,就越不可能说出去。
如果他以后去说这件事,反而会随着时间的推移罪加N等。那些审判官会问他,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说呢。
所以只要他当时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去了。
门被打开,一些走廊里的光亮照射了进来,然后又重重关上,两分钟之后,有人打开了余人雅监牢门的一个小窗,从外面塞进来一份食物。那是粗糙的晚饭,透着一股影响食欲的味道。
半个小时,时间,和余人雅计算的差不多,那些人总是在所有犯人用餐结束时,给他送上有点冷的晚饭。
他正好可以在这些时间里从容地完成这些事。余人雅躺在了床上,嘴角却勾起一丝笑意,他还在回忆着刚才的事。那个孩子,倒是越来越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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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承墨从那巷子出来以后就一直腿软得厉害,他失魂落魄的,没有去食堂吃东西就回去了,身上的伤口也不敢和别人说,那刀口长三厘米,深两厘米,他偷偷换了沾了血的衣服,贴了一块创可贴,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伤口渐渐不太疼了。
到了夜禁前,江玨终于回来了,对中间自己去了那里完全没有提,萧承墨也没有问。
他的心里一直在各种想着,该不该告诉江玨这件事呢?但是怎么说呢?说有人要杀你?有些事情他也搞不清楚。而且,他根本没有办法和江玨解释这个消息的来源,总不能说是余人雅说的,这样……余人雅出来的事会被别人发现,他本来就在特殊监房里面了,可能会面临更严厉的审讯和刑罚,不知道为什么,萧承墨一边觉得那个人罪有应得,一边又不忍心把他供出去。
萧承墨犹犹豫豫地,最后还是开口:“江玨,你最近小心点。”
“怎么了?”江玨问。
“嗯……我听有人说,你现在太出风头了,想给你颜色看看……”萧承墨说得有点磕巴。不敢直接说余人雅想要杀掉他的事。
江玨却是不太在意地道了声谢,“哦,谢谢。”他知道这里是零号监狱,所有人随时命悬一线的地方,他也从来没有敢放松大意,然后江玨抬起头来看了看萧承墨,“你还发烧吗?看起来脸色还是不太好。”
萧承墨没回答他,他的问题不在身体,而在心里,“江玨,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和别人不太一样的?”
“什么不太一样?”
“就是喜欢男人这回事。”
江玨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问这个,“应该是天生的吧。怎么了?”
“你怎么知道自己喜欢一个人了呢?”萧承墨问道。
江玨回忆了一下,“最初的感觉,好像是身体触碰的时候,并不排斥。”
“怎么说?”萧承墨对此不太理解。
“就好像……如果夜从容要来拉你的手。”
萧承墨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虽然夜从容算是个帅大叔吧,但是那画面在他脑子里面一过就……“我操,好恶心。”萧承墨忍不住爆了粗口。
“沈稍呢?”江玨又问。
“好一点……但是怪怪的,我们只算是好朋友嘛。”
“我呢?”江玨问着,忽然眼睛盯着萧承墨,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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