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有点儿牵强,卫闻半信半疑,但人已经落坐,菜已经上盘,这时候离席要是没有说的过去的理由,估计就要把这些业内大佬都得罪光了。
卫闻自己倒是不太在意得罪人,却怕日后祁霄何见了他们不好做,只好既来之则安之。
席间卫闻尽量将自己的嘴巴妥贴的收好,专注吃饭,不参与任何话题。将存在感放到最低,安心等待封怀导演的大驾。
但世事总是难遂人意。
酒过三巡,小绿茶端起酒杯,拍了一下脑门,大声道:“哎呦看我这脑袋,怎么只顾着和小卫卫聊天,菜都吃了这么多了,还没敬黄总一杯酒呢。该罚,该罚。”
说着便站起身来,手臂越过卫闻,向黄总的方向伸出了杯子。
一口一个“小卫卫”叫的倒是亲热,落在别人耳朵里,仿佛两个人是熟相识已久的好兄弟。
“没错,确实该罚。”,黄总颇有深意的瞥了小绿茶一眼,然后,目光挪到卫闻身上明目张胆的打量起来,语气轻浮的说:“不过,你的酒我早就喝腻味了,今儿这一杯,我倒是更想喝小卫老师敬的。”
小绿茶眼神微动,嘿嘿一笑:“嗨,怎么把这茬儿忘了。人家小卫卫在,那里轮的上我酒。”,说着又撞了一下卫闻的胳膊,佯装嗔怪道:“别愣着啊,快点敬黄总一杯。”
卫闻这些年虽然在夏蝉的刻意维护下,被保护的还算不错。但毕竟身处鱼龙混杂的娱乐圈,作为名不见经传的三线的小糊卡,这样的酒局总是必须要经历的。
所以,什么样的场合该怎么做,卫闻很清楚——眼下不管乐不乐意,这边酒他都必须要喝。
不仅是为了不得罪黄总,更为了待会儿见到封怀时不会被人批评说太不识抬举。
卫闻在心中暗叹口气,然后给自己倒了大半杯红酒,双手端起来,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既然黄总不嫌弃,那卫闻敬您一杯。”
黄总表面上看着一团和气,手掌却不由分说按住了正要抬起的手腕:“小卫啊,酒,可不是这么喝的。”
边说边从身后的侍者的托盘里取过了另一瓶酒。
瓶盖已经被打开了,但酒还没人动过,里面盛装的是烈性伏特加。
黄总拿起自己手边的空酒杯,倒了满满一杯伏特加,递到卫闻面前:“初次见面,小卫,你敬酒总要有点儿诚意。”
这就有点儿微妙了。
卫闻身上早就贴了祁霄何的标签,且不管这婚结的是真是假,反正是国家盖章认定了的。所以,娱乐圈里都知道卫闻是谁的人,没得去招他不自在。
可眼下黄总这杯酒,说轻了是个下马威,说重了那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更奇怪的是,在场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来圆场,更没有人出言阻止,反倒是看热闹的静静等着卫闻动作。
卫闻看着杯中的黄色液体,皱起了眉头,他在考虑要不要即刻就转身离开。
小绿茶突然推了他一把卫闻,低声催促:“你快点儿喝啊,封导马上就到了,喝完我们出去迎一迎。”
此情此景下,“封怀”两个字就像是瞬间套在小明星头上的紧箍咒。
卫闻闭了闭眼,端起那杯倒满了伏特加的高脚杯,一口喝了下去,杯口朝着黄总:“好,这杯酒我干了。黄总您慢用,我有点儿闷,先出去透透气。”
看着卫闻因为喝了烈酒而越发急促的呼吸,黄老板脸上的笑意更重了,他一把抓住卫闻的手腕:“别急着走嘛……小卫啊,我其实是很看好你的,不如你来盛世传媒工作好不好?”
卫闻反感的甩了一下胳膊,却没甩开,只好神色冷淡道:“对不起,我已经和祁先生结婚了,不好再去别的公司工作。”
那黄总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大笑道:“结婚了又能怎么样?早晚要离的嘛。不过我这个人很大方的,我可以等到你们公关结束,还要多久一年?两年?……”
卫闻飞速打断了他:“黄总,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假消息?什么公关,难道现在华国连结婚证都不做数了?”
“看看,怎么这就恼羞成怒了呢?”,黄总眼神浑浊,说话也不客气:“你别急,我自然有我的渠道,你只需要知道祁霄何能给你的,我给你的一点儿也不会少。”
说话间,油腻的手掌已经搭上了卫闻西裤,开始沿着大腿外侧摩挲:“还是说祁霄何也看上你了?不过呢,你们两个的关系开始的那么尴尬,往后也发展不出什么,倒不如跟着我……”
卫闻觉得恶心,反胃:“黄总,请你自重。”
没有半秒迟疑,他猛地用力推开了黄总的手,径自站起,转身就往门口走。
五年前,毫无所依的卫闻,尚且敢一杯红酒泼在投资人的脸上,如今他有了祁霄何,更不会放任别人为所欲为。
“卫闻,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黄总阴测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觉得今天能安安稳稳的走出这扇门?”
黄总话音未落,卫闻就觉得眼前一黑,窒息般晕沉的感觉直冲大脑,甚至连站都站不稳了,不得不撑着墙面才勉强不会摔倒。
卫闻心中猛地一紧——自己虽然酒量不好,但也不至于一杯就醉。
踉跄了几步,难以置信的怒道:“你们居然在酒里下药了?”
“放心,不过是让你睡个好觉,不伤身体的。”黄总阴冷一笑:“不过,你以后要听话一点,乖一点,不然下次可没这么温柔的东西给你用了。”
又转头对在场的其他人,颇为感慨的摇头道:“来之前小绿茶跟我说得用点儿药,我还不信,咱们这个圈子里哪有什么贞洁烈女?没想到,还真让我碰上了个烈性子。”
卫闻一阵一阵的眩晕,大脑已经几乎无法思考,他根本想不到人性竟然可以恶劣到这个程度,更想不到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居然还敢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逼|良|为|娼。
卫闻感觉到那个黄总正一步一步的走过来,向自己靠近,他想躲开,却四肢都像是被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灭顶的绝望几乎要把卫闻淹没,他觉得自己的呼吸愈发困难,像一条拼命挣扎的濒死的鱼,却怎么也逃不出血淋淋的渔网。
“砰”的一声巨响。
包房门被从外面猛的推开,一阵冷风,裹挟浓烈的寒意的呼的倒灌进整个房间,吹散了密闭的室内原本暧昧粘腻的气氛。
一时间,整个雅间里的人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惊得鸦雀无声。
祁霄何大步而入,目光森然,声音冰冷的像一把寒刀刃直戳在人的骨头上:“黄总,这些年是越发争气了,算盘居然敢打到我夫人身上。”
卫闻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落入到一个温暖的胸膛,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安全了起来,他下意识的紧紧攥住了祁霄何的西装外套。
祁霄何把人整个抱在怀里,垂眸看着卫闻还在颤抖着的手指,心疼的轻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先睡一会儿。”
“祁霄何!你做什么?真打算为了这么个小男孩,跟我闹的鱼死网破?”,黄总觉得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还试图阻拦,大声道:“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你……”
祁霄何再次抬起眼睛,眉目凌厉幽深的瞳孔像是一把穿心剑。
他一言不发的走到黄总面前,劈手夺过了他手里的酒杯,猛地用力向下一摔,酒杯立刻碎了一地。
玻璃碎片溅到地上,又反弹回来,在黄总小腿上划出了好几个血淋淋的长口子。
事实上,祁霄何恨不得此刻摔到地上的是黄总的脑袋。
第49章
黄总疼的顾不得形象, 蹲在地上,捂着小腿, 哇哇叫:“祁霄何, 你,你敢伤我……”
“碰了不该碰的人,就要付出代价,这是规矩。”祁霄何的目光如有实质, 冷冷的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人,就像是在看一件件死物:“你们,也一样。”
明明都是身居高位、颐指气使的人物,却被祁霄何这个眼神震慑的根本说不出话来,甚至连起身去扶一把黄总的勇气都没有。
黄总又疼又气, 气不接下气的垂死挣扎:“你就不怕我对你的凌霄传媒下手……”
“黄总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祁某拭目以待。”
祁霄何已经转过身,连个正脸都懒得给他, “砰”的一声踢开房门,打横抱起卫闻就往外走。
门口有几个的保镖试图阻拦, 为首的那个被祁霄何狠狠的一脚踹在胸口, 直挺挺的扑在地上,蜷缩着止不住的咳嗽。
宋茂正带着临时凑齐的人从消防通道急匆匆的跑上来, 正好撞上这一幕, 不由分说就把拦路保镖们又揍了一顿。
多亏香格拉拉的大堂经理出来的及时,又是拉架又是闹着要报警,才好歹算没闹出人命。
祁霄何全程阴沉着脸, 一言不发,怀里抱着卫闻径直走上了早就等在门口的车。
本该稳重奢华的迈巴赫在B市主干道上狂飙到180迈,一路上闯了无数个红灯,车内的气压低的几乎要结冰,没人敢说一句话,只有道路两旁的绿植呼啸而过。
车子在公寓楼地下车库停稳,祁霄何声音低沉的吩咐:“去叫医生,越快越好。”
宋茂也是难得的一脸谨慎:“祁总放心,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祁霄何点头,小心翼翼的把怀里的人放在沙发上,自己起身倒了一杯温水,往卫闻虚张着的嘴边送,却尽数流进了脖子里,一滴也喂不进去。
祁霄何的脸色越发难看,好在高上带着医生及时赶到,免去了宋茂独自一个人面对无声的血雨腥风。
医生姓李,做了三十多年的高端家庭护理,团队非常专业,人手齐全,各司其职,小型的仪器设备都随身携带。
护士从卫闻静脉的取了两管血,拿到楼下医疗车上做分析,李医生带着手套把他全身里里外外查了个遍。
一部分检查结果基本上和祁霄何预料的没有太大出入——卫闻体内含还有大剂量的巴比妥类成分,类似于安眠药,对中枢神经有非常强的一抑制作用。
但,同时也检测出了些别的东西。
上了年纪的李医生有些难以启齿,拿着化验单又反复研究核对了半天,才开口说:“祁总,我们在病人的血液中除了巴比妥,还有检出一些可以刺激肾上腺素和多巴胺的药物成分……”
祁霄何猛地抬头,一字一句道:“你说的是催|情|药?”
李医生沉默的点点头。
站在旁边的高上一下子扑到卫闻身上,双手懊恼的抓着自己的头发,自责道:“都怪我,如果今晚我陪着卫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祁霄何眉头紧锁:“这类药物你们有应对措施吗?打针?还是吃药?”
李医生面露难色:“不太好办。在家里没有医院那么多精密仪器,好多试验做不了。我们暂时没办法确定病人误食的具体成分配比,所以,也就不能确定采用哪一种缓解类药物……”
祁霄何:“抑制剂呢?不可以通过注射抑制剂来控制反应成分吗?”
“通常情况下,我们不建议使用抑制剂,可能会导致体内残留……而且,治标不治本。”,李医生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方才隐晦委婉的暗示道:“您知道,这种催|情类药物的目的,总是万变不离其宗。强行用药物压制未必有效……有时候适当帮病人疏解一下,反而最是安全有效的方法。”
祁霄何咬牙道:“那么,如果放任不管会怎么样?”
李医生斟酌道:“从眼下的检查结果来看,好在误食的剂量不大,如果完全置之不理的话,两到三天也是可以自然疏解的,只是这段期间病人会比较痛苦。”
“好,我知道了。”
祁霄何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口气里甚至听不出悲喜,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那是暴怒的前兆。
他吩咐宋茂:“你送替我送送李医生,留下两只抑制剂,剩下的我来处理。”
又看了一眼还趴在卫闻身上,已经快要哭了的高上,没什么温度道:“你也回去吧,这件事不怪你。回去之后和夏蝉把那个‘小绿茶’所有的资料都搜集一下,包括他父母的。”
高上只好答应,抹了一把眼泪,依依不舍的跟在宋茂后面出去了。
李医生踏进电梯之前,犹豫了一下,又转了回来,负责道:“那种药的作用就是让人主动的,但眼下毕竟病人没有意识,从医生的角度……嗯……我建议祁总还是要,稍微温和一些。
还有,记得给病人喂食糖盐水。”
祁霄何始终沉默的听着,没什么表情,只在他最后一句的时候“嗯”了一声。
.
人都走了,祁霄何弯腰抱起躺在沙发上的卫闻,往卧室走。
从客厅去卧室的路不长,但祁霄何走的很慢,男孩的柔软的脸颊贴在祁霄何的颈窝,轻浅的呼吸里带着浓烈的湿热,打在他的耳垂上,凝聚成一股的最原始的欲望。
医生的话在祁霄何心里奔涌翻腾,犹如惊天巨浪几乎要把男人脆弱的抑制力淹没。
漂亮纯洁的男孩被轻手轻脚的放在床上。
也许是太难受的缘故,他睡梦中也不安稳,紧紧皱着眉头,不停的翻身,修长的双腿和手腕儿裸露在被子外面,原本白皙细腻的皮肤,此刻却因为药物作用泛着异样的潮红,大腿内侧还有一处青紫,仔细看应该是掐出来的手指印。
祁霄何不知道那是不是卫闻为了保持清醒,自己掐了自己,只觉得,画面绮丽的让人更不挪不开眼睛。
卫闻是祁霄何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愿望。
而如今,上天已经把这个愿望打包成礼物放到了自己掌心里,到底该怎么做?
但是眼前这个男孩是他的宝贝啊……祁霄何无比珍视他,爱重他,怎么能舍得在这样不清不楚情况下碰触他。
男人用力搓了一把脸,吸气、呼气又吸气,最终站起身来,认命的帮卫闻拉起了被蹬开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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