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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界演员(近代现代)——北南

时间:2020-04-25 09:38:37  作者:北南
  陆文有点蒙:“那我们现在……”
  刘主任笑了一下,委婉地回答:“那咱们就剧组见吧。”
  陆文小麦色的脸庞唰地红了,他坐热了椅子,喝了半瓶巴黎水,揉搓了怀里的蜀绣靠枕,结果告诉他这车不是给他坐的?
  等于灰姑娘化好妆、穿上裙子和水晶鞋,南瓜马车却表示拒载。
  孙小剑从业以来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传出去颜面无存,他咬咬牙争取道:“空位有多余的,您看能不能一起走?”
  “恐怕不太方便,”刘主任道,“你们体谅一下吧。”
  原本不剩丁点面子,话说到这份上,无异于又自取其辱了一把。陆文的脑袋里嗡嗡的,他猛地从座椅上起身,长腿一跨钻出了车厢。
  这时刘主任闪到一边,露出一直站在背后的瞿燕庭。
  陆文正好踏在瞿燕庭的面前,他低下头,瞧着这位真正被保时捷和制片主任接机的人物。然而瞿燕庭的墨镜遮住大半张脸,他只能看到自己映在镜片上的表情。
  尴尬,失落,不爽。
  仅仅对上一秒钟,瞿燕庭抬腿上车,坐上陆文刚坐热的位置。
  司机将几只行李箱卸下来,装上瞿燕庭的箱子。陆文和孙小剑并排站在一旁,眼瞅着车门关闭,引擎启动,保时捷即将离他们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陆文冲上去用力拍了拍车门。
  瞿燕庭上车前已不剩多少耐心,把车窗降下一条缝隙,问:“什么事?”
  陆文举起怀里的靠枕:“刚才忘了搁下。”
  瞿燕庭无所谓地说:“留作纪念吧。”
  不待陆文反应,瞿燕庭已经关上车窗。保时捷渐渐驶离机场,徒留一串尾气。
  孙小剑举起手机:“车牌号发来了。”
  从前遭受冷遇也就罢了,如今成为男一号依旧被怠慢,陆文无语地说:“真快,是用IE浏览器发的吧。”
  孙小剑哄道:“暂且放他们一马,你等着,我去找车。”
  十分钟后,陆文终于坐上属于他的保姆车,不知道之前载过谁,车厢中一股挥之不去的香水味。他抱着手肘欣赏窗外飞掠的风景,感慨地想,重庆这么多坡,怪不得一来就让他经历大起大落。
  陆文情不自禁地唱出一句歌词:“人海里漂浮辗转却是梦……”
  他是天生的低音炮,太婉转的歌唱起来像手机振动。孙小剑说:“又唱上了,你现在的身份是一名演员。”
  陆文充耳不闻:“情深永相传飘于万事空……”
  汽车七拐八绕,两个多钟头后滑入一片老街区。道旁布满老树和居民楼,又行驶一会儿,前方停着几辆保姆车,看样子是剧组租的临时停车位。
  “到了?”陆文没看见什么人。
  司机蛮酷的:“跟我走。”
  陆文和孙小剑跟在司机后面,从一条狭窄的小巷穿过去,走出巷尾,陡地,仿佛刷新页面,眼前出现另一条老街区和几栋居民楼。
  剧组到了。
  眼前的画面与剧本中描写的场景高度接近——
  老旧的街道,路面有裂痕和污渍,人行道上扔着一块“禁止通行”的牌子,锈迹斑斑,不知是哪年施工落下的。来往的人熟视无睹,一只野猫直接躺在牌子底下睡觉,瞧着比头等舱舒服多了。
  街边挤着四六家店面,有小超市、理发店、也办打印业务的照相馆,以及两家打了十多年擂台的小吃店。
  街对面的小区相当高龄,没有闸门和保安,大家随意进出。小区里只有两栋楼,楼体的墙漆大面积剥落,稍微平整点的位置被贴满了小广告。一共七层,有的人家没封阳台,晾晒的裤衩和风干的腊肠平分秋色。
  三楼的阳台最干净,窗台上摆着一排盆栽和两双刷干净的球鞋。其中一扇窗户缺了一块,用数学卷子糊着,卷子上有个大大的“39分”。
  陆文仰头看着,他知道,那是他的“家”。
  小区紧挨着一所废置的小学,以操场的围墙相隔。为进出方便,围墙上的栅栏被卸掉几根,每天傍晚,老头老太太钻进操场散步跳舞。
  小区的最里面有一顶葡萄藤,茂密的枝叶爬满了骨架,像一座凉亭。经年累月中,每逢有人搬走总会扔几件家具,慢慢地架子下面凑齐一张圆桌和四把椅子。
  成天有人在葡萄藤下面打麻将,打完给两块钱台费,因为葡萄藤是有主人的,是小区里唯一一处有人打理的地方。
  陆文有些放空,剧本中描述的一切出现在面前,仿佛虚构的世界真实存在。
  孙小剑在一旁说:“这也太写实了,是真的还是布景啊?”
  一句话将陆文拉回现实,他意识到这里是剧组,四周二百多号人进进出出,全是各部门的工作人员。
  开机在即,各组在抓紧时间布置,包括四十多个房间和无数小场景。大到家具,小到一支缠着胶布的破圆珠笔,美术指导的清单上合计六千三百条需要一一核实。
  实际上,剧组已经扎根重庆一个半月,除却准备工作,剧中的空镜头早就开始拍摄了。
  一个精瘦的小伙子从一单元跑出来,腋下夹着一大摞表格,看见陆文后紧急刹停。他迎过来:“咱男主角到了,我赶紧负荆请罪。”
  孙小剑猜道:“小张?”
  “是我是我。”小张给陆文九十度鞠躬,“对不住,今天太乱了,我派完车就去给道具组点数了,实在是对不起。”
  陆文的脾气一向来去如风,也称作“神经大条”。他大大咧咧地说:“没事儿。”
  “谢谢体谅。”小张说着抽出一张表,“陆老师,先签个到吧,然后我带你们熟悉一下环境。”
  孙小剑问:“任导在吗,我们先去问候一下。”
  小张说:“任导去拍外景了,他说明天大家统一见吧,不用专门等他。”
  陆文躲过最讨厌的装孙子环节,签完到,和孙小剑熟悉剧组环境。调度室、库房和化妆间都集中在一单元内。
  一单元101是套两居室,清洁加软装后作为导演的休息室使用。不过导演很忙,基本没空休息。
  小区后门外有一片空地,停满了统一规格的大房车,找到贴着陆文名字的一辆,小张说:“演员在房车上休息,需要补充任何物品或食物,告诉剧组的助理就行。”
  孙小剑问:“收工之后,要穿过小巷去坐保姆车?”
  “对,地方小,保姆车只好停在隔壁那条街。”小张回答。
  孙小剑充满暗示地问:“大家都坐保姆车?”
  “都一样。”小张说,“陆老师是男一号,我特意安排的新车。不过这两天演员们集中进组,中午还接了一趟女主角。”
  孙小剑贼心不死:“我觉得还有保时捷。”
  “确实有一辆保时捷,是任导的私家车,我可没权限安排。”小张回忆道,“哦对,你们下机等车,为什么是刘主任给我打电话?”
  孙小剑说:“在机场遇见了刘主任。”
  小张嘀咕了一句:“刘主任去机场干什么。”
  陆文和孙小剑对视一眼,出动任导的车,劳刘主任的驾,连剧务也不清楚是谁。如果那个人很红,应该有粉丝接机,如果是大腕儿,他们应该认得。
  根据业内的隐形规律,这种待遇非一般的不知名人士,八成是有后台的关系户。
  小张还有事要忙,说:“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没事的话,陆老师早点回酒店休息吧。冒昧地问一下,你们住剧组安排的酒店,还是自己解决?”
  剧组会安排住处,但演员们耐不住寂寞,出去约会约炮约什么的都有,为避免大面积空房,剧务会提前问一声。
  陆文说:“自己解决。”
  不耽误上戏的前提下,他一向选择出去住,因为他是十八线,在走廊碰见一到十七线都需要问好,烦死个人。而且他家公司和固定的酒店有合作,常年备一套房间给他。
  手机响了,恰好是酒店发来的信息。
  询问是否需要派车接送、是否选择私人餐品、是否预定游泳、电影、水疗等项目,届时会安排专人接待。
  陆文全否,掠过几行只看了眼房号,高空江景房,6207。
 
 
第3章 
  陆文和孙小剑都饿坏了,离开剧组先找了一家重庆饭馆。
  点完菜,陆文看详细的拍摄通告,明天一整天在酒店剧本围读,晚上全剧组举办开机宴。
  孙小剑说:“记好每天的化妆和上戏时间,开水房在一楼,盒饭油腻,涮过水再吃,常用药和补品放在房车柜子里,不舒服就马上吃。”
  陆文一句也没记住:“这不都是你的活儿吗?”
  “万一我不在呢。”孙小剑手托腮,“以前你是小配角,咱们没人鸟,现在你是男一号了,我要努力结交人脉。”
  陆文说:“比如?”
  孙小剑回答:“先争取跟女一号合影。”
  几道菜上齐,陆文和孙小剑举杯庆祝开工。从参加试镜、被选中,再到谈合同签约,他们俩已经庆祝过八百次了。
  有时候对视一眼便会心一笑,要不是颜值差距太大,路过的以为他们在迸发基情。
  孙小剑每一次都要感慨:“娱乐圈真是玄学,那么多人去试镜,比你红的、有背景的、认识出品方的,结果呢,你把他们都干掉了!”
  陆文也每一次都要重复:“我第一次参与这么激烈的竞争!”
  片方对男一号进行公开选角,找新鲜面孔。多少新人和不红的小演员蜂拥而上,当时大家调侃仿佛在参加艺考。
  孙小剑人脉少、资源差,但果决大胆,忙前跑回地为陆文申请了试镜。能否申请成功是第一轮筛选,看的是外形条件,陆文顺利通过了。
  试镜就像面试,那天同组的有十几个人,拿到表演的两段戏各自准备。陆文没抱希望,做着一日游的准备记了记台词,然后掏出随身带的漫画书开始看。
  当时有个大哥经过,问他为什么不准备?他抬起头,非常扯淡地说:“我是一个佛系的人,所以随缘。”
  大哥又问:“台词总得背过吧?”
  “背过了啊。”陆文得意地说,“我背词特快,看几遍就记住了。”
  大哥道:“那说明你有天赋啊。”
  陆文说:“我念书的时候从不背课文,第二天老师检查,我临时速记练出来的。天赋称不上,算是一项特长吧。”
  他跟人家一通显摆,等正式试镜见到导演组,才知道,那位大哥就是总导演,任树。
  任树笑着提醒他:“甭紧张,咱们也算认识了。”
  陆文一点都不紧张,他确定自己没戏了,还紧张个屁啊。试镜结束,感觉怪对不住孙小剑的努力,自觉戒了一礼拜碳水。
  万万没想到,他被选中了。
  此时此刻回忆一遍,陆文依旧有点纳闷儿。
  孙小剑吃得满面红光,说:“虽然……但是……”
  陆文明白省略的部分是什么——虽然《第一个夜晚》是一部网剧,比不上卫视联播的上星剧,更比不上大电影;题材不是合家欢,有情人也没终成眷属;导演任树擅长都市生活剧,从没尝试过其他风格。
  但是正如他的感慨,竞争激烈,多少演员抢破了头。
  而原因大概为——编剧是瞿燕庭。
  与此同时,饭馆隔壁的那条街上,一家开了十多年的火锅店座无虚席。包间里,瞿燕庭坐在长条凳上,从滚沸的红汤中捞出一片牛肉。
  他蘸一蘸香油碟,再放入口中品味,浅色的衬衫配上慢条斯理的动作,在火热的氛围中有股别样的轻慢。
  任树坐在对面,脱掉外衣只穿件短袖,身材很结实,正满头大汗地喝凉茶:“不行,太辣了!”
  瞿燕庭掀起一眼,一双尾巴轻翘的瑞凤眼,睫毛低垂,拥有与生俱来的距离感。但他的鼻翼很窄,对于男人来说有点秀气,嘴唇和下颌的线条也很温柔,一并中和了双眼的温度。
  他往碟中加一大勺干辣椒,把一片黄喉裹成红色才放嘴里,满意地说:“我就爱吃这样的。”
  “给你给你,全给你。”任树将锅里煮熟的肉夹给瞿燕庭,“当年咱们俩同班同寝,周末我带你回我家吃饭,你就这德行,一顿吃掉半瓶辣酱。”
  那辣酱是任母的独家秘制,瞿燕庭吃半瓶,剩半瓶带回学校。即使毕业后联系渐少,每逢端午中秋除夕夜,他一直雷打不动地给任母寄礼物过去。
  瞿燕庭说:“那这顿我请。”
  “你寒碜我?”任树道,“咱们什么交情,你要请就请个大的。”
  瞿燕庭开玩笑:“给你在重庆买套房?”
  “不愧是瞿编,出手就是一套房。”任树也开玩笑,“明晚开机宴,你把费用给我报了吧。”
  瞿燕庭的箸尖停在半空,没伸入锅里,收回来轻轻放在筷托上。他擦擦嘴,口吻中藏着一点抱怨:“这么巧。”
  任树毫无察觉,说:“你晚来两天都不赶趟,明天不光演员们,联合出品方的那些人也过来。这部戏你投资了大头,又是编剧,必须得坐镇。”
  任树说着有些不满,“毕业后你越来越少露面,都待在圈子里,可咱们同桌吃过几顿饭?”
  瞿燕庭说:“你混得不错,我过得还行,就够了。这个圈子浮浮沉沉,走得近了是拉帮结伙,离得远了反而对大家都好。”
  任树笑道:“几个意思,跟我拉帮结伙不乐意啊?”
  君子不党,瞿燕庭希望独善其身,说:“但你如果有难,雪中送炭我一定不会推辞。”
  任树相信。圈子里不熟装熟、称兄道弟的人多了,热情未必真心,真仗义的实则寥寥无几。他毕业后还算顺风顺水,拍了几部生活剧,有口碑有奖项有钱赚,也有无法突破自身局限的瓶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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