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伺候的美女忙又拨了一片,轻轻送到太子嘴边。
这位姑娘名叫彩凤,前前后后侍候过太子四次,按说她姿色不凡,吟诗作赋、琴棋书画无不精通,但无论怎样,都得不到太子临.幸。
今日太子似乎心情不错,她连拨几片橘子,都轻轻松松喂进口中。彩凤眼珠一转,看来是时候更进一步了。
她上下打量着身边的宁国太子,论长相,眼前之人称得上无可挑剔,修长的桃花眼,眼角留情,笑意时刻挂在脸上,明媚又带着点邪气,勾人心魂的好看。
彩凤轻轻将手搭在太子修长的腿上,曲哲身子一抖,冷冷丢出句,“做什么?”
“彩凤只是瞧殿下腰间禁步别致,不知可否能拿来把玩一下?”彩凤说着,纤长莹白的指尖,轻轻落到那块鸡血石禁步上。
第69章 再见面
“啪”
彩凤被打得顺着小桌翻到厅前。
厅内跳舞奏乐的全都急忙停住,所有人齐刷刷低头跪拜在地。
彩凤嘴角流出丝血迹,她还没反应过发生了什么,便直接被太子拍了出去。
曲哲起身,脸色沉得难看,“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碰我的玩意?”
小侯爷嘴里正巧含了粒花生米,现在厅内落针可闻,再加上太子这句含含糊糊的话…嘶…看来彩凤是擦枪不成,反被打脸啊!
他不敢出声,直接将花生米囫囵个咽了下去。
“来人,拖出去,打三十大板,此后再不准进太子府!”
“是!”
屋子内坐着的人你瞧瞧我,我看看你,今日太子火气旺,不适合继续玩下去了。
小侯爷起身,“殿下消消火,别为这么个没分寸的生气。”
曲哲低头瞧瞧自己腰间禁步,还好刚刚那只脏手没有碰到。“今儿就先到这吧,改天我做东,咱们去彩歌坊。”
“好嘞。”小侯爷起身,“对了,过几日便是冬至,到时大家都去我府上。”
“好啊,小侯爷家里用什么馅包饺子呀?”明国公之子凑上前,打趣着问道。
“给你包金子馅,只要你能吃下去就行。”
“哈哈哈”
曲哲怔愣地站在原地,又到一年冬至时,也不知薛子安记不记得要吃饺子。
“呵”他冷笑一声,厅内散去喧闹,终了是孤零一人。
这年冬天,漠北的雪下得特别大。
薛子安站在军营大门外,望着天地连做一片雪白,过了这个年,他便已守漠北五载。
前段时间听闻,阿哲已经继太子位。那个他曾经不屑的位子,如今终究还是成了他的,不知他是会享受权利的乐趣,还是被这把枷锁囚困。
“大将军,外面风雪太大了,您快回屋吧。”方术举着把油纸伞,从军营内跑了出来。
“这雪怕是要下几日。”薛子安转身,右腿隐隐酸痛。
“报!”风雪中似乎传来一声呼喊,传讯兵破雪而来。“圣上有旨,龙骥营因戍守边疆有功,令由主帅薛子安统领,即刻班师回朝。”
薛子安跪在雪地里,听到这句话时,人原地僵住。回京都,这是说自己可以回京都了吗?
方术在旁低声提醒,“还不快领旨谢恩?”
“臣薛子安,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方术搀着他起身,两人迫不及待打开那道圣旨。真真切切,写着班师回朝。
好多老将士是随薛老将军来的漠北,前前后后一晃近二十载。
皇上一直提防龙骥营,大军不得回京。苦守这么多年后,终于有机会重回故土。
龙骥营要回京的消息,很快便在朝野上下传开。而五年前,曲哲与薛子安那段过往,似从未留下痕迹的时光,根本无人知晓。
转眼小年,这一年京都城的冬天格外寒冷。曲哲今日邀约走得比较近的同僚一起饮酒庆祝,周梦也在席间。
他瞧见太子每日佩在腰间的那块禁步,今日居然没戴在身上,又想到龙骥营今日已经回到京都,那么薛子安也必定回来了。
曲哲一杯接一杯,面上虽笑着,但话却格外少。
军监所杨毅夹了块驴板肠,嘴里嚼得咯吱作响,“今早我带队到城门外迎接龙骥营。”
曲哲端杯子的手抖了下,小侯爷在旁问道,“怎么样?听说安排在西郊大营了?”
“嗯!”杨毅点头,“这个龙骥营,不管是当年在老将军手里,还是现今在小将军手里,绝对都是宁国军规最严的队伍,他们差不多回来十三万人。”
杨毅用手指点着桌子,“十三万人,居然只用两个时辰,便分好了宿舍,领了每人的编码牌。这要是换别的队伍,怎么不弄他几天。”
“薛子安呢?他也在场?”曲哲声音清冷,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感情。
“在啊,他指挥的。而且十三万人早就登记造册,编码划分下去,执行力那叫个快。”
曲哲缓缓呼出口气,小侯爷眼睛一转,“领兵打仗的,不都雷厉风行吗?咱们太子殿下带出的兵,更是一个赛一个。”
杨毅愣了下,悄悄侧头瞧去,太子似乎脸色不好,自觉说错了话,便闭嘴当起哑巴。
“薛大将军下午还去了户部。”周梦明白曲哲心思,这一年虽不曾听到他再提起薛子安,但腰上那块禁步能说明一切问题。“龙骥营几经恶战,营中将士折损严重,他提议来年想多招些兵马。”
“梦梦,他去找你了?”曲哲听到有关薛子安的事,整个人便瞬间不对,面上似带着点狠绝的戾气。
“嗯,交了一份申请。”周梦幽幽转过头,“二哥,你是不是有事找他?”
曲哲喉头似被什么哽住,找他?两人已快五年未见,找他做什么?
“薛大将军估计忙着在铺他成将成神的路,我又不能对他有何助益,找他做什么?”曲哲端起杯,“来,我们饮酒。”
再有七天便是除夕,朝中大臣也渐渐有些懒散迹象,早朝上人少得可怜。
曲哲平日便有些懒散,但最近总会早早侯在殿内,只是一直没见到过那个身影。
若说不见时吧,心里惦记,时而气愤,总归是有的,可这么长时间,有些东西已经被磨淡。
这晚,曲哲一个人在房内,抬头便瞧见百宝阁上那个有些褪色的锦盒,他起身轻轻擦去表面浮尘。这里,装着让他对一个人死心的决绝。
轻轻打开,半截信上还有斑驳血迹。
纸断不留情。
薛子安劲道的笔迹,如同一把把扎在曲哲心口的刀,他“嘭”得将盒子扣上。
次日,曲哲身着箭袖劲装,带着西凉几位一直追随在他身边的大将军,早早便来到西郊大营。
对于太子突然造访,所有人都未接到消息。
出门迎接的是方术,“末将拜见太子殿下。”
曲哲翻身下马,晨晓刚破,冬日的清晨显得格外冷冽,“你们大将军呢?”
他的声音,似比这清晨还凉。可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阵急促的马蹄声。
曲哲回头,白色骏马上,一人身着轻甲,晨曦勾勒出他的身形,还是如千百遍忆起的一样。
曲哲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昨晚不是还满心愤恨吗?五年了,不早就把他看做一块顽石吗?他别过头,不去看来人。
翻身、下马,步子似乎还有些急促。
薛子安走到曲哲面前,闷声跪拜在地,“臣薛子安,拜见太子殿下。”
曲哲将手中鞭子攥紧,微微扬着头,“薛大将军过得倒是很安逸。”他冷眼瞧过去,半点没让薛子安起身的意思。
他继续说道,“现今我宁国无战事,薛大将军想扩充兵力,可知道意味着什么?”
薛子安皱了下眉,音调平和,“龙骥营这几年守在漠北,战死、战伤近八万,此一翻班师回朝,告老还乡的三万,留守漠北的十万...”
“我知道!”曲哲一声呵断,“你薛大将军手中,现今只有这十三万人可用来调配。但你也要清楚,招来兵马就意味着要白白养在这。”
他走进一步,微俯下身子,在薛子安耳边说道,“为了你薛大将军的面子,我宁国可是要真金白银撒出去的。”
薛子安陡然提起一口气,“薛某并非为自己。”
曲哲轻不可闻的哼笑一声,又直起腰,高声说给众人听,“我宁国是需要武力护国,但银子不能白花,今日本王便带几位将军来你们龙骥营瞧瞧,若合规,招兵一事自然可以。”
他轻轻将马鞭一下下拍在腿侧,“但若不合规,就休怪本王无情,定是要好好问责你这位大将军的!”
以往也有审核用兵的前例,可都是军部军监,从未听说过太子亲审。
薛子安觉得,今日这事应该没那么简单,但事已至此,不管太子究竟是何用意,只能应承下来,“是,末将这就带太子巡视。”
薛子安微微动了下,可是跪太久,膝盖疼得他压根用不上力,大腿小腿一起发抖。
曲哲侧目,在看到薛子安身形一晃时,他下意识要伸手去扶,但手刚要伸过去,便又迅速背在身后。
“大将军。”方术急忙跑过去。
一个冰冷的声音缓缓说道,“若薛大将军就是这样,招来兵又有何用?”
薛子安单手撑着地,微微抬起头,对上的却是太子殿下目光沉沉,他侧头对方术说道:“我自己可以,你躲开。”
“可...”方术看着刚刚说话的太子,又看着咬牙站起身的大将军。
薛子安整条右腿都在发抖,虽然旧伤平时没什么大碍,但是久跪仍然吃不住。
“我们走。”曲哲见薛子安起身,便背着手,一个人走在前面。
方术悄悄将一根手杖塞进薛子安手里,他自己大将军情况,冰冷的地上跪了这小半天,只怕要几天才能缓过来。
薛子安一瘸一瘸跟在身后,他知道阿哲心里有恨,他也记得那封信里写了什么,后来史先生又做了什么。
可他能怎么办?
在回到京都第一天时,皇上便对他说过,这所有一切,都是真的,若被太子殿下知晓,便当心他亲近之人的安危。
第70章 在意你
偌大的军营,薛子安吃着痛,陪太子转了整整一天。一行人回到议事厅时,他基本只能单腿跳着向前。
曲哲好歹在军中待过几年,若说鸡蛋里挑骨头,怎么都能挑出来些,但扭头看了看面色惨白的薛子安,居然心生一丝不忍。
“你们先都下去吧,我有话要单独对薛大将军说。”
“是。”
一众人向外走,曲哲却晃着步子向厅边耳房走去。
耳房不大,只有扇小窗户,平时讨论些机密要事会到里面。
薛子安咬着牙跟在身后,耳房里没有燃灯,小屋内有些昏暗。太子背着手,身长如玉的立在屋内。他的确高了不少,人瞧着也精壮了很多。
曲哲将鞭子丢在长椅上,声音冷得像屋外刮过的北风,“薛大将军还真是勤勤恳恳,为国效力。”
薛子安撑着手杖,“太子殿下,可觉得营中有何不妥?”
“唔,很多。”曲哲转过身,一点苦涩深深藏在瞳中,“但我想先与大将军,说点别。”
薛子安眉头不易察觉的蹙了下,又迅速分开,“殿下可要说五年前之事?”
曲哲的心狠狠一跳,他没想到薛子安居然可以这样云淡风轻的说出口,他缓缓走过去,眼中风云流转,“那不如你先说。”
薛子安睫羽颤了颤,几次欲开口,却又咽了回去。良久后,道出句,“是我负殿下,任由殿下处置。”
“呵呵”曲哲眯着眼,“我想想啊,你是怎么说的来着?说我‘势如东风,天高路远’还说什么‘禽择良木而栖’。薛子安啊,你如今攀上了哪根高枝?”
薛子安低着头,死死咬住唇角。手上的拐杖突然被人抽走,他一个没站稳,摔进曲哲怀内。
曲哲转手将手杖丢在地上,“腿疼吗?知道为什么疼吗?”他捏着薛子安的脸,“因为是你自作自受!”
说完,他用力一推,将人摔在地上。
薛子安半趴着,整条右腿都是麻的。
“你我之间,不过玩闹。”曲哲站在他正面前,将身子压低,“你的话,说得可真好。”
“阿哲,是我对不住你。”
“谁让你这么叫我?!”曲哲攥住薛子安铠甲,一把将人提了起来。
可这铠甲似乎哪里不对,他愣了愣,又瞧着面前因痛苦而死死皱眉的薛子安。
肩甲,他没戴肩甲。
心口似被什么猛地撞了下,曲哲手一抖,放开了他。
还记得那次肩甲将指尖划破,此后只要独处,薛子安都会将肩甲卸下。
他还记得,可他为什么要记得?
昏暗的屋子里,薛子安悄悄抬眸,他不知太子为何突然停了手,自以为是刚刚冒犯,“我以后...不再这般叫殿下便是。”
曲哲眼角抽动,会不会...真的只是误会?会不会有人强迫他?
曲哲慢慢凑近,灼热的呼吸一下下吹在薛子安脸上,“你为何不戴肩甲?”
“我...”如哽在喉。
他眼瞧着薛子安耳尖泛红,“你是要故意讨好我?”
薛子安摇头。
“不是吗?你不是要择良木而栖?”他一把将薛子安扣进怀里,“我是太子,你他娘的要攀高枝儿,也得把眼睛睁大了。”
“不,我没有...”
曲哲的手开始粗鲁地在薛子安身上胡乱摸着,“没有?你当初离开,不就是因为我势败?现在看到了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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