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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的报恩(玄幻灵异)——粉雪

时间:2020-04-28 10:16:52  作者:粉雪
  傅司单手举着一本书,看了半天只看进了字形,一页都没翻过。
  “要不要回屋睡?”傅司在他耳边轻声道。
  白华的双手将傅司那只握得更紧,傅司有理由怀疑他根本就没有睡着,因为下一秒,他冰凉的唇贴了上来,堵住了他剩下的话。
  傅司顺势向后仰至沙发扶手,为了不别伤他的胳膊,白华松了手,垫在傅司后脑处。
  “呃。”傅司无可奈何地笑了。
  他顺着白华清瘦的脊背摸下去,手感很滑,很舒服。他知道白华也是一样的感受,胸口被他用头蹭了蹭。
  “白华,白华?”他试着叫了叫爱人的名字。
  白华胸口安稳地上下起伏着,留下傅司充作垫子,心中默默地思索一件事。
  这下,要怎么将他搬到床上去啊?
 
 
第8章 
  快递员小董二十出头,在各地辗转打工,仁城是他干得比较久的地方。半年前经由前辈介绍,他开始在旧城区一片工作。
  九点上班六点下班,快递员的工作乏味而无趣,日复一日做着相同的工作,只有每个月的工资拿在手里能让他欢欣片刻。
  差不多是第三个月,中午吃饭时前辈神神秘秘地凑到他面前说:“怎么样,见到那家了不?”
  “哪家?”小董停下往嘴里扒拉土豆丝的动作。
  前辈带着八卦的笑:“你之前那人有事没事总要提起来,一张嘴就是我见着神仙了,描述得像模像样,可真了,我们都觉得看着不像是开玩笑。”
  说虽这么说,前辈说话时的语气仍然透了丝不屑出来。
  “啥啊,”小董的腮帮子被米饭塞得满满的,说话的清晰度直线下降,“什么神仙不神仙,哪家有个单身大美女?”
  单身美女肯定是有,可人家从来不会给他开门。这份工作做到现在三个月,向来只听到门里传来声音让他把包裹放门口,谢谢了什么的。
  好吧,连物业都没有的老旧小区确实也没有什么治安可言,他理解,放下东西就走了,走得远远后听到门打开的嘎吱一声。
  “是男的。”前辈凑到他耳边,像说秘密一样悄声道。
  小董差点没把嘴里的饭都喷出去,呛咳了半天,前辈帮他使劲地拍背,还递来一瓶水。
  咚咚咚,半瓶水下肚,小董可算缓了过来。
  气还没喘匀,成功被引起了兴趣的他便迫不及待地问出口:“他是‘那个’?”
  “哪儿啊,”前辈摇头,“他和你这种小年轻可不一样,人家有家有俩孩子的。”
  “那怎么会?”
  他们干这种累活的男人基本没人会有洁癖,前辈接过他刚喝完的水,直接对嘴喝了一口,道:“所以说呢,我们都挺好奇。怀疑他是编的,可看表情又不像,这不,来跟你求个证。”
  小董摇头:“确实没见过。”
  前辈点点头,失望地走了。
  没过几天,另一个中午,小董失魂落魄地回到收放点。
  前辈正在堆包裹,侧头见他回来了,招呼他。
  “小董,辛苦了,天开始热了吧,我这一身都是汗。”
  “哦……”
  “一会儿送完这批要不要一起去搓一顿?附近那家大排档挺不错的,之前我老去来着。先叫一打啤酒,那家的小龙虾真是绝了!我跟你讲啊……”
  说起吃来前辈滔滔不绝,小董像是丢了魂一般机械地点头,左耳进右耳出,前辈说到口干舌燥,正打算喝口水润润嗓子时才发现。
  “喂,喂!”一直到前辈喊了小董的大名,他才有了回应。
  “对不起。”
  前辈摆摆手,问他:“你到底怎么回事?从刚才回来就不对劲。”
  小董喃喃道:“我可能看到神仙了……”
  前辈一下来了兴趣:“真的么,长什么样?详细说说!”
  不管他问什么小董都是摇头,这时候小董的手机响起来,他还愣着,前辈好心替他接起来。
  对方果然是客户。
  “送错了是吗,您给送回去了?!不好意思真的是麻烦您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神游天外的小董像幽灵一样飘走了。
  后来,为了不再因为精神恍惚而犯下这种低级错误,小董痛定思痛。最后极没出息地给该客户打了一个电话,问他能否不出现呢。
  接电话的人听声音并不是他遇到的那位,也对他这个突然的奇怪请求表示了疑惑,但性格还是蛮好的,很简单地就答应了。
  小董松了一口气,那种等级的妖孽,他这么年轻,实在把持不住。
  而现在,他又站在了这扇门前,手中拿着一个标注为“货到.付款”的包裹,准备敲门手在忐忑中微微发抖。
  不行不行,不就是个人吗。被吓成这样算什么男人。
  这地方没有门铃,小董视死如归地敲了敲门。
  白华的猫耳动了动。
  他双手撑着厨房的台面,饶有兴趣地看傅司揉面。
  一盆事先发酵好的波兰种,打入鸡蛋,再倒入一大碗的面粉,这一切在傅司的手下混合成为面絮,然后逐渐转化为一个整体,最后变成光滑的面团。
  白华听到声音却没什么反应,只和傅司说:“阿司,今天的面团黏糊糊的。”
  傅司言简意赅地答道:“还需要揉一会。”
  其实白华在傅家住了这些年,怎会不知这些?他只是找个借口和傅司说说话而已。傅司一进入工作状态便全心投入,有时候连白华都不理。白华不怕寂寞,但他讨厌傅司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
  白华的尾巴悄悄从傅司衣服的下摆处滑了进去,戳他腹肌:“阿司……”
  ——好无聊。
  砰、砰。
  厨房外再次传来敲门声,还伴来一声隐隐约约:“到付的快递,请问有人吗?”
  这次傅司终于听见了,他手下不停,扭头望向白华:“我抽不开身,你去取一下吧。”
  “你买什么了?”白华不情愿地动作,随口问了一句。
  “我?”傅司疑惑,“不是你的东西吗。”
  白华一顿:“不是啊。”
  敲门声越发急促,傅司说:“你先去借一下,别耽误人家工作,注意耳朵收起来。”
  “知道了。”白华手一抚头顶,那对雪白的猫耳和尾巴消失。
  小董第三次敲门,心中暗暗想要是还没有人应声他就跑路,怂就怂吧。
  谁知刺激总是最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来临,他刚一放松警惕,那张让他被迫魂牵梦绕的脸便出现在他眼前。本以为这次有了心理准备能有余裕,结果还是呆住了。
  白华等了一会,见他没反应,歪头:“你好?”
  小董认输了:“请问这是傅家吗您好有您的快件。”
  他取出一个包裹,不大,根据大小推测里面可能是一本书,或者是包裹严密的相框。
  白华从身边鞋柜顶上摸出相应的钱数,两人在一片沉默中交换了钱物。小董步伐飘飘忽忽地离开了,连不爱多管闲事的猫都有点看不下去,在背后提醒了他一句“要小心”。
  结果白华的声音似乎起了反作用,小董险些从楼梯上栽下去。
  “好奇怪的人。”白华嘟囔着,赶快关上防盗门,天真的越来越热,他这头长发要是也能剪到像他一样短就好了。
  他一手拿着包裹往里走,有些费力的辨认着快递单上的文字,边走边和傅司说:“你认识这个人吗?”
  他念出发件人的名字来。
  面揉得差不多了。傅司撕出块大小适宜的保鲜膜来,将碗封好进行发酵。
  这名字猛一入耳,他大脑内愣是没找出一个能对应上的。仔细思索一番,仍然无甚收获。
  他茫然地摇头:“好像不认识。”然后转换思路:“白华,你看看收件人,是不是寄错了?”
  然而收件人的名字是“傅司”——他的名字,地址上清晰明确地写着他家地址,丝毫没有寄错的可能。傅司只好说:“那先放在那里吧,一会拆开看看。”
  面团在缓慢地发酵,傅司按照以往大致用时上了闹表。发酵时间因所处温度的不同而改变,工具不是那么精准的情况下,这些要依靠面包师自身的经验。
  等待的这段时间里傅司可能会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不过现在首要的是处理有关那个包裹的问题。
  他和白华并肩坐在沙发上,取了一把美工刀,缓缓滑开包裹。
  白华百无聊赖地晃着腿,傅司问:“下次我做面包,你要不要一起学?烘焙其实很有趣的。”
  白华稍微思考了一下,拒绝了:“不要,好累。”
  这个反应大概是意料之中。傅司笑了。
  包裹被完全划开,是一本硬壳的相册,其上贴着一张便签,令傅司微微睁大眼睛。
  “——致傅司。”
  字体娟秀,却是傅司从未见过的。
  傅司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奇妙的感觉,像是苏醒了旧时的记忆,过去的时光在眼前旋转。
  他翻开第一页,是两个婴儿的照片,被裹在同花式而不同颜色的襁褓中。这个大小的孩子应该是看不清什么的,她们却像是能感受到镜头方向一般,对前方咯咯地笑着。
  还是那个字迹,在下面写着“我和姐姐”。
  傅司一页一页地翻过去,两个女孩在相册中一点点长大,即使是双胞胎天然复制般的脸,也在成长中有了区别。他心中的疑惑从虚无缥缈的烟雾逐渐有了形态,聚在一起成了云朵,而后云朵消散开来。白华一声不吭地陪在他身边。
  相册中的照片主要是这对双胞胎初中毕业前的,翻到最后几页,相册中的时间跨度徒然加大,初中毕业两人进了不同学校,一个人没上大学,再往后的照片只剩下一个人,最后是一张全家福。傅司下意识地看了看窗台上摆放的那张照片,一模一样。
  他深吸了一口气,向后仰去。
  白华担心地看着他。
  傅司把那口气吐出,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对白华扯出安慰的笑容,解释道:“这是我小姨的东西,她是我母亲的妹妹。”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响起,屏幕上是一串不熟悉却又似曾相识的数字。
  傅司接起来,电话那头是一个男声,年龄要在四十岁往上。他不问对方是谁,只等他说话。
  男人说:“你收到东西了?”
  傅司沉默,而后答非所问地回答:“需要我做什么吗?”
  电话那头的男人无所谓地笑了:“是啊,需要你来参加她的葬礼。”
  “她死了。”
  傅司闭上眼睛,心底一片平静。
 
 
第9章 
  课间时不知是谁拉开了窗户,教室外的世界登时清晰起来。乌鸦飞过发出的鸣叫,湿润的泥土,然后,春雷落下。
  傅司坐在教室里靠窗的位置,顺着窗户打开的缝隙向外看。
  “傅司,潲雨了,关一下窗户呗。”
  同桌的女孩双颊微红,用手肘戳了戳傅司的胳膊,她的头发剪得极短,也就比男生的寸头长了一丁点儿,鼻梁上架着一副粉细框的眼镜,身高在初中一年级的女生中相对高挑。
  傅司很瘦,个子和她差不多,但男生发育普遍比女生要晚,因此在同学里并不能说是非常矮的。有的男生背地里说他是娘娘腔小白脸,其实自己也不是很懂这些词的意思,纯属嫉妒心作祟。
  为什么?傅司不清楚。他现在不太想理同桌,尽管她没有做错什么。傅司的双眼凝视着窗外,好像阴沉的天空下有些除此之外的东西。
  现在是暮春时节,傅司一向是个好孩子的形象,父母考虑到孩子在这个年龄疯狂的生长速度,给他买的校服始终比他当时身高要大上两码。上个学期傅司要特意把校服的袖子在手腕处挽上,而现在是刚刚好。
  女孩已经穿上夏装的短袖T恤。她光滑的手肘再次戳了戳傅司,隔着宽大的校服,能明显感受骨头。
  她声音压得更低了,一个是因为讲台上老师的虎视眈眈,另一个,是觉得他应该会因此而靠近。
  傅司没有。轻轻一声响,他后知后觉地关上了窗户。
  感之所及范围被缩小在这间教室里,他听见身边的女孩落了课,在急急忙忙地翻书,前桌同学嘴里叽里咕噜地念课文,后桌同学把零食袋藏在桌洞,手一触便哗啦啦地作响,掩耳盗铃地晃悠椅子向后仰。
  “傅司?走神了吧,起立把这篇课文的第一段背一遍。”
  讲台上年过不惑外语老师语气不妙地说。
  傅司站起来,扫了一眼同桌的课本。还好他昨晚预习过,这是一段英文小诗,有关于雪夜与烛光,歌颂的是亲情。
  傅司家里有台碟片机,他常用它读那张英语书后自带的光碟,在厨房外显像管电视旁边蹲着练习外语,另一手抚着小白猫的头。男老师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他换上了肯定的微笑。
  “不错,同学们也要多向傅司同学学习!”
  傅司坐下来,不知为何,他的心砰砰地跳,猛然间变得卖力而沉重,却不是为了老师来之不易的表扬,而是来自某个遥远的地方。
  这堂课剩下的时间他手上紧紧地握着笔,一动不动,笔记本上只记录了今天的日期,同桌女孩不断瞥来视线,为他今日莫名其妙的举动而感到奇怪。
  终于熬到下课,门在铃声响起的同时被推开。
  班主任是个温柔瘦小的女人,她站在门口,脚不自觉地摆成内八,勉强维持着正常的表情,让声音尽量平稳:
  “傅司,麻烦你出来一下,好吗?”
  最后两个字甚至有些小心翼翼。她是班主任,平日里说话语气向来是温柔而强势的,这下连靠近门口的几个同学都隐约听出不对来了。
  傅司原本在低头收拾桌面,把英语课本收进桌洞,再把数学书拿出来。最开始叫到他名字他也没有抬头,可在班主任话音刚落时,他目光穿过前方同学,直直望向了班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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