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一个激灵,坐直转眼看舒蒙:“但我劝你别做傻事,这种时候相信警方不好么?”
“三天前白津发生碎尸案,一天抓捕犯人,你叫我相信警方?”舒蒙说。
林濮安静下来。
半晌,舒蒙说:“我不想和你多分享就是不想你掺和进来。”
“已经掺和进来了。”林濮面无表情,“让我接案子的也是你,但不相信我的也是你。”
林濮冷笑一声:“也是,你连魏秋岁都不相信,你为什么会相信我。”
舒蒙没有反驳,把车开进了地下室内。
“你为什么不让我搬家?”林濮忽然问,“你花了那么大心思和力气把我留下来,为什么?”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舒蒙看着后视镜倒车,“……我就是不想你走。”
“为什么。”林濮问。
“喜欢你,爱你,行么了?”舒蒙转头看他。
他盯着已经傻了的林濮看,表情很温柔,带着一些笑意,林濮却完全感觉不到这表情里的感情。
他像在撒一个都不想做表情管理的谎,但说着让林濮最无法拒绝的话。让林濮一度觉得,舒蒙是不是早就已经看穿了他那些心思。
“我所有,喜欢的、热爱的人和事都消失了,我不想你消失。”舒蒙说,“我想把你放我身边看着盯着不让你走,这个答案,满意么?”
林濮看着他,喉结上下滚动,想从他的表情里找到一丝别的东西。
“下车。”舒蒙打开车锁保险,“我跟你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划重点:不是表白,算真假参半(怕有人觉得是表白)
第33章 【三十三】耳语
林濮在前面走, 舒蒙跟着他后面走了一段路, 忽然道:
“算了,我穿成这样就不跟你上去了, 你把她约出来。”舒蒙给自己戴上蓝牙耳机, “保持联系,就在楼下咖啡厅, 我在那边等你。”
林濮把自己的蓝牙耳机戴上, 边道:“保持联系?你给我报销话费?”
“……”舒蒙无奈地压了压帽子, “快点, 我帮你点好你爱的蓝莓慕斯。”
林濮和他一左一右离开,林濮进入了楼道之中, 和上班的人流一起进入电梯。
脑中还是在回想方才的画面。
他当然能分辨得出真话假话, 舒蒙越是这样,反而越让他觉得这次的事件不简单。
林濮进入律所, 忽然看见门口两个警察。
他心里一紧, 脚下都犹豫了一会, 皮鞋在地板上擦出了一声略带尖锐的声音。
一个警察恰好转过头来看见了他。
林濮和他对视着, 压着自己的情绪走了进去。
“林律。”何平叫住他。
林濮转眼道:“嗯?”
“市局警察。”何平说, “来了解之前那件投行挪用公款案细节的。”
“哦……您好。”林濮对他点点头。
他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
“认识,林律师, 之前我跟着许队的。”警察说, “海滩案子你帮了我们队不少的忙啊。”
“应该的。”林濮说。
“听说你们又有的忙了。”警察说,“正好前几天的杀妻碎尸案,一桩又一桩的, 许队说三年都没见过那么多案子。”警察笑了两声,“你去忙吧,我找你们所杨律师了解情况就行了。”
“好。”林濮点点头,“辛苦。”
他转身往自己的办公室走,身后忽然有人拍了一下他。
“!”林濮猛然一转头。
身后的人也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差点打翻手上的咖啡。
林濮一看,是王茹。
“……吓死我了。”王茹喘了口气,“林律你没事吧,我刚刚叫了你几声都没听见。”
“没……”
“你头上都有汗了。”王茹侧头看看,“真没事么?”
“没事。”林濮摇摇头,抬手蹭了蹭,“怎么了?”
“嗯,昨天我看见你的邮件了。”王茹说,“这六年前白津市所有的大案要案正好我之前归类过,你可以参考一下。不过这个范围太广了……”
林濮顿了顿,想起昨晚自己好像是慌忙中给王茹发了个邮件,顿时感激道:“谢谢,这个就够了。”
“嗯好。”王茹说,“先走啦。”
林濮进了办公室,接着,他感觉到手机在响。
他一看,是舒蒙。
“人还没到。”林濮接起来就说,“你打给我电话容易占线。”
“无聊和你聊聊天不行了?”舒蒙说。
“……”林濮无奈道,“学长,我在工作。”
“你烦我啊,学弟?”
“行,你要聊什么。”林濮打开电脑,喝了口咖啡。
“有时候觉得你很聪明啊,你怎么发现我是做过敏实验的。”舒蒙说。
林濮手中的笔轻轻打着桌面,下面放着王茹给他的资料,王茹用便利贴都贴好了每一个年份,有时候从这种细节里林濮真的觉得,对方是他工作以来最合得来的工作助理没有之一。
“我记性还不错,之前去你办公室的时候,看见白板上面关于异种蛋白一类的字。”林濮说,“后来,在你裤兜里找到了两张收据,在厨房里还看见了放在外侧的破壁机,平时不是放那边的吧?”
“是我大意了啊。”舒蒙笑起来。
林濮顿了顿,目光停留在了纸上发呆,说道:“……你故意的?”
“嗯?”舒蒙应了一声。
“……你故意的吧,裤子等我洗,破壁机也都放在外侧,白板是写给我看的?”林濮说,“你笃定以我的性格肯定会去多想一些,之后给我点奇奇怪怪的线索,是不是?”
舒蒙在对面沉默着,半晌笑起来。
林濮被他笑得很不爽:“你是不是每天吃饱了饭没有事情做,就会搞我?”
“我呢,是真的不想你走。”舒蒙说,“明里暗里劝过很多次了,你执意要走,我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这是什么破办法?”林濮说,“还有,什么喜欢这种话就省省吧。”
“我只是觉得我们很像,我曾经觉得你有故事,听完你的经历之后更笃定了我的想法,世界果然都没有善待我们啊……”舒蒙像感叹一样道,“我有时候觉得很累啊,现在我隔三差五看见尸体、命案,但没有我要找的人,你懂我的感觉吧。像在一个死循环里,我根本看不到终点。”
林濮没有说话,垂头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但好像你来了之后好了一点。”舒蒙说。
林濮捏着眉心的手,顺着鼻子莫下来,张开按在了嘴上。
“感觉生活好像有了点盼头。”舒蒙说,“最重要的是,我还能做饭给你吃。这手艺,真是我妈留给我唯一记忆了。我没想到有朝一日除了‘回味’,还能‘分享’。”
林濮轻声打断他:“你骗人……你根本不相信我。”
“你帮不到我,就像我也帮不到你。”舒蒙说,“谈不上相信不相信。”
林濮翻了一页纸,目光继续往下看着。
“几点了,你的委托人还不来?”舒蒙说。
“快了。”林濮继续往下看着。
没有,没有,所有资料上一点消息都没有。
照理由来说,一家三口人都丧生的绝对是当年的重案要案了,为什么不会被记录在册。舒蒙不肯说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一会,周卿卿来敲门:“林律,李女士来了。”
“好,我马上去。”林濮说,“不用准备咖啡,我和她外面谈。”
“好的。”周卿卿说。
“那几个警察走了吧?”林濮问。
“都走了。”周卿卿说,“哇,挪动公款那个不太好打,十个亿呢。”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八卦,周卿卿赶忙道:“我先走了。”
林濮反而在她这句话里感觉到了什么,他低下眼,看向那堆资料。
可能不是命案?既然舒蒙一直在寻找凶手,就说明凶案未破,无非两个原因。要么他们家人不是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一起去世的,并不存在这么一个“事件”。要么就是一个其他的事件,好比是被大额诈骗之后全家自杀一类的可能,那也确实并不能被称为悬而未破的凶案。
这么想来,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现在不是细想的时候,林濮拢了拢西装站起来,拿着手机出了门。
他走到门口,看见一个看起来身材保养都还不错的女人,烫着一头卷发。她看见林濮的时候,问都没问是谁,跑上来就道:“林律师林律师……志博是被冤枉的!!!”
“……”林濮看这演电视剧一样的架势就怕她跪下来,赶忙道,“您……您别动……嗯。”
他从业那么多年,被各种人一言不合就跪过,真是被跪怕了。
李玲玲没跪,但已经在几秒钟内哭得上起不接下气的,让林濮很是为难。
“……我们、我们找个地方谈。”林濮说。
而后他听见耳机里一阵低低的笑声。
嘲笑我?
“……”林濮不能发作,还要微笑着把人带出律所,带着下楼。
“我在楼下那个咖啡馆进门第三桌。”舒蒙在耳机里慢悠悠说,“蓝莓慕斯没了,我自作主张给你点了木糠杯。”
林濮翻了个白眼。
这是舒蒙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林律师林律师。”舒蒙似乎因为一直得不到回应,无聊地在耳机里喊他,“学弟?”
“……”林濮当着人家面不能说话,只能忍着。
“哎,学弟,说真的,刚我在车库说喜欢你爱你,你的表情真的挺可爱的。”舒蒙好像在吃东西,含含糊糊的,“我有时觉得以后谁是你的男朋友应该挺好玩儿的,每天看你傻兮兮的各种表情哈哈哈哈……哎,你说,如果四十岁了我们俩还都没伴儿要不一起过得了……咳咳咳。”
林濮和委托人走进了咖啡馆,耳机里的咳嗽声还没有停,林濮走到舒蒙的桌子旁边瞪了他一眼,看他脸都咳红了。
有时候真的看不透这个人,冷漠的戴着沾血的手套看着他的样子像魔鬼,现在又像个傻逼。
林濮对傻逼笑了笑,对李玲玲介绍道:“舒蒙舒法医,也想一起了解一下案情,您坐吧。”
“好好。”李玲玲坐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舒蒙就是,开心起来喊林律学弟,不开心就喊林律师(。
第34章 【三十四】无解
“您说您丈夫无罪。”林濮看着他, “是什么原因?没关系, 我们时间很多,你可以和我说得具体一点, 要多补充细节。”
李玲玲点点头, 她好像是个急性子,第一句就冲口而出, 磕磕巴巴地开始:“他没家暴过前妻……啊啊……他那天出门了……那个……”
“慢点, 一件一件来。”林濮打断她毫无头绪的叙述。
林濮拿着笔记本翻开, 先写了个“1”划了个圈:“我们先说下事件死者是王志博的前妻张芳萍, 三十八岁,有一上初中的女儿。他们俩是两年前因为张芳萍控诉王志博家暴离异, 最后王志博净身出户, 他们俩的女儿归张芳萍管,对么?”
“对。”李玲玲点了点头。
“好。”林濮继续道, “之后, 王志博的口供中说道, 张芳萍死亡当晚, 他正好去和朋友喝酒, 喝醉了迷迷糊糊回到家里,对么?”
“是, 是。”李玲玲点头。
“这个朋友是谁?”舒蒙忽然开口问。
“是他之前的同事。”李玲玲说, “一共三个人,都是以前工地做的时候认识的。”
“几点喝的酒?”舒蒙说。
“……六点、七点吧……”李玲玲说,“他们喝完挺早的。”
“被人送回去的吗?还是自己回去的?”林濮问。
李玲玲肯定道:“自己回去的, 路上还和我打了一路电话,他没喝到意识不清,自己能回家。就是回家才直接倒了睡着的。”
“通话记录都在吧。”林濮问。
“在在。”李玲玲说。
林濮记录了一下,之后说道:“你刚刚说他从前没有家暴过前妻?”
“对,这件事只有我知道。”李玲玲说,“虽然说死者为大嘛,但没有的事就是没有!以前他老实不说,现在拿这件事做他杀人动机,说他暴力倾向,我觉得不公平!”
林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老公长得很凶,但是人很老实。”李玲玲说,“否则我不会等他被这么离婚了还和他在一起啊,那我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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