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大男生一把捂住嘴,一溜小跑地凑过来。
男生胸口有个普普通通的R级蓝标,能看见选手等级,说明这是自己队友,正是第一天见面就吓晕的那个倒霉孩子。
“长官你好,我叫徐旺,今年大三。”男生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透心凉的科尔,“长官,您姓路?这是个光塔选手吗?”
傅重明现在打扮怪异,休赛期他虽然出了名,但由于这些年被保护太好,所以那点时间还远不足以让他变得和赵羽竹一样闻名遐迩,选手认不出来乔装的他也很正常。因此傅重明没有暴露路怀星是人鱼这件事,而是应下了。
他看着态度立马转变的大男孩,嘴角多了些笑意:“感谢你这么信任防卫军团。确实,这是一个光塔选手。”
即便防卫军团是保护民众的,但人的本性就是害怕血腥,一个英雄当面杀人,也一样会让普通人产生恐惧,敬而远之。徐旺到是很热情,一点看不出害怕畏惧。
他挠挠头:“长官,您认不认识庄默,他也是防卫官,我男朋友!”
“1314-A771,A级防卫官庄默?那个前缀编号特别浪漫,本人十分古板的家伙?”傅重明惊讶了一秒,然后点头,“我知道。徐旺,我也知道你,防卫官谈恋爱要汇报的,不过你这打扮我没认出来,不好意思。”
“卧槽,他A级的?”徐旺惊讶。
傅重明轻笑:“他执行命令的时候过于死板,军团规定B级以上评级要保密,但对家属其实不需要,尤其是对于进场的防卫官来说。”
徐旺有点不好意思:“我觉得他认死理的样子还挺可爱的。他比我进场早了两个赛季,现在可能在打高级场,所以组不了队,高级场好像和我们时间也不一样,比赛大厅也没见到他。”
“你怎么没睡着?这一场时间紊乱,要注意休息。”傅重明说。
徐旺:“白天的时候,这个男人和一个叫娜姐的女人找到过我,想要和我联手,一起杀了boss——也就是你。他们趁着你在甲板上,溜进过船长室,拿到了一枚钥匙。不好意思啊,一开始您演太像了,我以为您真是变态呢……”
傅重明莞尔。
他问:“钥匙?船长室确实有很多把钥匙,但我一一试过,基本都没有对应的锁。这个玫瑰公爵是个神经有问题的奇怪海盗,他日记里拿少女血洗澡都是真的干过,那一堆钥匙也没有能开的东西,暂时不知道用途,他们拿了哪一把?”
“一把镶嵌了珍珠的钥匙。”
傅重明:“有这一把。”
徐旺点头:“为了表达合作诚意,那个娜姐告诉我,他们能联系上官船上的队友,官船的船长室有一张航海图,图上标记了一个目的地,地图上还有这把钥匙的图案。据说那枚珍珠是最美海妖的眼泪,能指引我们找到最美的海妖。”
钥匙应该开箱子,难道开了箱子,里面躺着最美海妖?
傅重明:“他们在往目的地走?”
徐旺摇头:“不知道。”
“行,你先回去睡,第二天装作不知道我是谁,继续害怕我。”傅重明拍拍他。
徐旺:“我演技可不行啊,我就一普通文科生!”
傅重明板着脸:“我是庄默的队长,你要是不好好表现,我就让他凌晨三点起床加训,还要命令他和你分手!”
徐旺大惊:“靠,好可怕!”
“行了回吧,雾越来越大,别留在外面了。”傅重明说完,转身看了看海面,那里已经没有鱼尾的影子了。
海雾越来越浓。
罗小北伸出手,眼前能见度感人,一伸手都看不出来是人手还是狗爪。
等了很久柳诗也没来,罗小北估摸着她是在大雾里找不到地点了,看一眼这两眼发白的情况,还不如先回去。
他摸着扶手船体,一步一挪,小心翼翼地往回走。
迷雾的那边,有人和他差不多姿势,摸瞎子一样的两个人迎面摸到一起。
“钱德勒?”罗小北一愣。
钱德勒也一惊:“罗?”
罗小北的外语很好,两个人低声交谈了一会儿,钱德勒对他那点戒备也不翼而飞。
“你看到柳了吗?”他问。
罗小北:“哇,你队友你都不知道在哪,我更不知道了!”
钱德勒表情凝重:“刚刚,柳诗和季鼎是一起走的,系统播报季鼎被迷雾吞噬,你听到了吗?我担心柳的安全。”
不等罗小北回答,前方的怪异响动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这是,绷带?”
钱德勒翻身从高处越到下层甲板,蹲在地上,捡起一卷白色物体。
地上散落着奇奇怪怪的工具,比罗小北在中世纪那一场见到的更专业一些,虽然简陋,但能勉强看出是医疗用品。
“谁受伤了?”钱德勒问,但很快自我否决,“不,都是新的,不是用剩下的。”
“这好像是药箱撒了。”罗小北也勉强算准落点,跳到一堆麻袋上,压低声音,“小心,前面有人!”
正说着,浓雾中一个人影滚了出来,一头撞上钱德勒。
钱德勒下意识一抬手,抱了一手血,吓得哇了一声,又努力憋住。
那是个脸色苍白的男人,一手捂着脖子大喘气,身上湿淋淋的仿佛被海水泡过,血不是他自己的,像是从别处蹭来的。
是白天那个军医。
“跑!”军医嗓子好像被掐哑了,用嘴唇喊道。
另一道身影在他背后的迷雾中出现,军医翻身踉跄了两步爬起来,赫然发现罗小北和钱德勒蹲的这个地方不太好,是个拐角,要出去还得从来的方向绕。
“操!”军医哆嗦着转过身。
“什——卧槽!”罗小北惊愕,迷雾中的身影越来越近,那是一个女人的身影。
女人身姿妙曼,穿着曳地长裙,一头长发披散在身上,湿漉漉的。她行走的时候有水滴落的声音,啪嗒啪嗒,像打在人心头。
白雾缠绕着她,越来越浓。
但这不是罗小北尖叫的原因,罗小北会叫,是因为那女人赫然是穿着长裙的柳诗!
早先丢失的那条不明长裙,现在好端端套在柳诗身上!她整个人像是泡过水,拖着水里捞出来的裙子,一步一步走向三个男人。
钱德勒尖叫:“她的瞳仁呢?”
女选手僵硬发白的脸上,眼眶里一片青白,如同迷雾入眼,什么都没有。
军医怒道:“叫什么,拼了!”
“你等等!”罗小北说着,但柳诗已经扑了上来。
腥咸的海水味道扑面而来,罗小北和钱德勒被撞倒在地,柳诗的第一目标是那军医,她伸出苍白的手,努力去掐军医的脖子,细长的指缝里都是海草。
她一掐到军医,军医身上就像被看不见的海水包裹,明显呼吸困难,军医也是个老练的选手,抬起刀就往柳诗身上扎去,他身上的血基本都是柳诗的血。
血是热的,但柳诗的脸像石膏雕像,没有一丁点情绪波动。
“拦住他!”罗小北大叫一声,钱德勒立刻双手抱住柳诗的腰,罗小北抓住军医的手腕。
军医从女人的钳制里挣脱,又被罗小北拦住,顿时怒斥:“你他妈有病啊!”
罗小北不甘示弱:“这是我们队员,她还活着!”
“她活着,我也活着呢!我咋办,让她掐死啊?”军医提刀。
钱德勒掏出十字架:“Help!这是鬼上身!”
状态异常的柳诗奋力挣扎,口中发出咯咯的怪声,像有牡蛎卡在她喉咙里一般可怖。罗小北心惊胆战,却忽然灵光一现:
“衣服!把她裙子扒下来,快!”
如果柳诗自己疯了要杀人,穿这条裙子干什么?除非这裙子是她变成这样的关键。
军医咬咬牙,手里的刀却还举着,罗小北怒道:“这明显是超自然现象,你杀了柳诗这条裙子不会换个附身对象吗?”
军医一听也有道理,这才上前帮忙。
女人身上笼罩着迷雾,那白色烟雾不小心被罗小北吸了一口,他眼神发飘,手上顿时一软,柳诗一把挣脱出去,又掐住了军医,但军医躲了一下,只掐住他的胳膊。
“别大喘气!”军医恼火,但也怕砍死柳诗,附身的奇怪东西真的跑了,第二天还来杀他,于是权衡了一下,没有用刀剁了女人抓他的手。
柳诗的手本来是二十来岁女生的手,细软好看,但这会儿像是鹰爪般有力,皮肤粘腻冰凉,像一坨海草缠在身上,军医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胳膊好像插进了海水里,动起来时格外费力。
“撕衣服!”
这时候也顾不得形象,三个男人一边厮打,一边努力扯柳诗的衣物。
扭打中,柳诗一拳打在了军医腹部,他顿时张大嘴倒抽一口气,猛地抽进去一口白烟,远比罗小北误吸得多,立刻两眼一翻昏睡了过去。
“快了!”
钱德勒一扯柳诗的腰带,嘭,女人竟然把那段腰带扯断,整个人扑向地上的军医。军医无知无觉,根本不能反抗。
罗小北见状猛地一撞,把她撞飞出去,两个人叽里咕噜滚出好远,摔到更下一层的阶梯。
“罗!你小心,我马上下去!”
钱德勒努力爬栏杆,罗小北还没起身,女人的双手猛地按住了他的咽喉。
作者有话要说: 傅36:长官,你听说了吗,民众都想看带球跑。
霜总:让赵羽竹跑。
小星星:我支持!可以有!
赵羽竹:???
但丁:带了球,就别跑了吧,好好养着,我照顾你。
【但丁,卒,享年好像才个位数章节。】
第74章
“靠……”
罗小北的眼泪哗啦一下就出来了。
女人的力气极大,几乎捏碎他的喉管,但与此同时他感觉自己的头好像被塞进马桶,全是水,又腥又臭。
钱德勒爬到栏杆上,忽然间迷雾里的白烟变浓,绕着他盘旋,钱德勒尽力憋气,但剧烈运动本就呼吸急促,或多或少还是吞了些白烟,动作开始变得软绵绵,踉踉跄跄喝醉酒似的爬下来,想要拉柳诗,柳诗都不怎么回头,就把他掀飞。
凉凉。
罗小北被掐得眼泪直流,他几乎一瞬间想明白了,白雾带来复生亡魂,附着在女选手身上,且作为女鬼,只附身女选手,女选手会在半夜猎杀男人,这就平衡了女人被发现上船会被沉海的不公平规则。
之前离场的季鼎应该就是正常和柳诗走在一起,柳诗忽然间变成女鬼,套上裙子,把他杀了。
可惜看得明白没用,聪明的大脑在被掐脖子的时候也没法用思维打人啊。
死前还没要路哥的签名呢,之前怎么脑残给忘了啊,光顾着泡实验室。说起来也有点奇怪,为什么只想要路哥签名啊,明明傅重明才是世界罕见的S级防卫官啊。
罗小北的眼前被海水覆盖,黑影笼罩着他。
而且到死母胎单身整整二十年,完美,罗小北想。
啪,啪。
空气中传来有力的拍打声,罗小北瞪着眼睛,感觉身上一轻。
柔软的羽毛落在他鼻尖上,罗小北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天使来接我上天堂?
然后他猛地翻身坐起,剧烈咳嗽,吐出一大口海水,目瞪口呆地看着背负黑羽的身影穿过迷雾,拎起柳诗摔在甲板上,然后猛地把她的裙子撕了下去。
女鬼附身的媒介没有那么容易破碎,但那高大的身影背负着黑羽,有着野性的力量,正面就和女鬼硬扛上了。
袁行知双臂肌肉鼓起,又绷紧到极限,也算身经百战的治安部队战士毫不留情地按住挣扎的女人,将她用力从大裙子里拽了出来。
离体的裙子拧成一股,像竖起身子的蛇,试图缠上他的脖子。
宽阔的黑羽在他背后拍打,战士像利剑一样振翅冲上高空,远离其他人,与那条裙子撕扯起来。
罗小北呆呆地坐在地上,迷雾被宽大的黑羽拍出一道空隙,空气难得变得清新起来。
月光照下来,袁行知宽阔的脊背上有许多新鲜的伤痕,有些地方还微微渗出金红色的血,透着无法掩饰的野性。
“这一定是鼎鼎有名的吊桥效应。”罗小北双手按着滚烫的脸蛋,坚定地说着。
黑影很快飞了回来,罗小北吓得全身一激灵,一抬头正好看见袁行知落在面前,激烈战斗后的汗水顺着结实的肌肉流淌,立刻烧成一根熟萝卜!
“袁长官,嘿嘿。”罗小北一张嘴,发出被掐哑的傻笑。
袁行知深呼吸了几口气,收拢翅膀,把傻小孩从地上拽起来。
“催一下吐,你应该喝了不少死人带来的海水,要生病的。”袁行知说。
罗小北:“QAQ怎、怎么催,用手抠嗓子?”
一伸手,罗小北的指头上还沾着和柳诗搏斗时的海草。
袁行知沉默了一会,伸手到背后,拔了一根羽毛,递到罗小北嘴边。
罗小北盯着他的脸,呆呆张嘴:“啊——”
柳诗躺在不远处,昏迷不醒,钱德勒没有吸入太多白雾,很快自己爬了起来,一睁眼就看见罗小北被一只黑羽塞壬抱着腰,拎在甲板边,往海里疯狂呕吐。
钱德勒:“Help!”
袁行知把罗小北放下,让他自己吐,然后走到钱德勒身边,出示了一下治安部队的证件,虽然不如防卫军团有用,但普通选手看见是联合政府的现役人员,多少还是感到安心。
“你是选手?”钱德勒有些惊讶。
袁行知皱眉,然后对他说:“白天我有在空中听你们交谈,你说你听到不同组选手之间的不同语言,会被光塔自行转换?”
钱德勒:“对的。”
袁行知没说什么。
钱德勒也无暇和他聊天,赶着去看柳诗,于是他回到罗小北身边:“你和钱德勒说话用的是什么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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