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旺拍着心口,愤愤不平了好久,事无巨细地把刚刚艾比做过的所有事都描述了一遍。
傅重明忽然说:‘小仙男不是不骂人的吗?庄默天天说你是小仙子。我觉得小仙子挺好,撒娇耍赖使小性子都没关系,但挑拨离间,不太符合人设。’
徐旺一愣,脸上的表情错愕了半秒,但傅重明已经不在原地。
昏暗的海中,有什么东西飘过。
傅重明忽然跳上船头,在众人的惊呼声里,将手伸进了海水。漆黑冰冷的海水,碰到皮肤上如同硫酸,傅重明眉头微皱,却忍了片刻才收手。
苍白冷灰的皮肤像被灼烧,露出森森指骨,但一片灰黑的世界里,指骨上沾染了一片鲜艳的红。
亮如荧惑,是这个世界里唯一的色彩。
这不是傅重明的血,活死人没有血,这是——路怀星的!
‘起锚!’傅重明回身暴喝一声,吓趴一船海盗。
。
海面如同一锅沸水,怪物提督满意地看着混乱的一切。
笼中的女巫选手正闭着眼睛,念念有词。她握着一枚钥匙,一枚黑色的、镶嵌了白珍珠的钥匙,汉娜站在她身边,神情复杂。
“我还是觉得不行。”汉娜迟疑,“那些人都会死的啊!”
巫师睁开了眼睛,冷漠地回答:“又不认识,这种比赛这么危险,我们自己能自保不错了。”
她的手里赫然有一张卷轴,这是商船上的线索。
巫师一边念咒一边安慰汉娜:“不要慌,这把钥匙是打开亡者国度大门的钥匙,航海图在官船上,开门咒语在我们这里,原本应该三船合作,到达指定地点,由海盗船开门,但他们蠢,灭了灯,我们也没办法了,海盗船上的选手可能有防卫官,防卫官根本不会遵照比赛规则认真来,关于最美海妖到底是什么的线索一定在他们船上,可惜他们没查到,我们也只能按照提督说的,用人血来吸引最美海妖了。”
汉娜眉头紧锁,现在只差最美海妖的谜底。
她在这支队伍里的角色是战士,艾比和巫师才是负责指挥的,艾比不在,她的确应该听巫师的。
汉娜忽然问:“你为什么鼓动艾比灭灯?”
巫师冷笑问她:“艾比是个疯女人,虽然实力不错,但你真的一心一意认她做大姐了,你不怕被带疯啊?是她执意提灭灯计划,我才安排的,是她的蠢计划葬送了整个队伍。”
汉娜:“艾比的确有让人忍不了的地方,可好几个赛季毕竟都是她帮——”
提督忽然喊道:“全体戒备!海妖来了!”
随着巫师的咒语,迷雾中似乎有巨门从海底升起,然而活人的眼睛并不能看到门,却只是心里觉得——那里有一道门。
巫师的眼睛一亮:“快结束了,我他妈受够海水了!”
提督站在甲板上问:“下面的活人见血了吗?”
弓手答:“看不清,大人,我们不能在上头砍了再放下去吗?”
“不可以。”提督所有的触手和脑袋一起摇摇晃晃,“它们都是质量最好的一批,每一个都对鲜血非常敏感,我们不能让它们闻着味道爬到甲板上。继续射笼子。”
风声从头上传来,迷雾荡开,宽阔的黑色羽翼拍打着空气,袁行知忽然从高空坠下,他的小腿是光塔转化的鸟爪,与其他鸟身塞壬并无差别,利爪如刀锋,直接抓向怪物提督,提督的触手一挥,抓过身边的弓兵挡住,锋利的利爪直接在弓兵肩上留下几个血洞。
突然出现的鸟身怪不只吓呆了选手,更惊恐的是提督。
血洒在甲板上,如同泼墨一样肆意,袁行知故意将那弓兵的伤口撕大,拖着他在甲板上洒血,提督愣了一秒才怒吼着追上去,却只能望着袁行知挑衅的目光。
背负黑羽的男人傲然停在空中,俯瞰怪物:“不能有血?”
“把他杀了!”提督愤怒地吼了一声,黏糊糊的白触手嗖地一声蹿出,但袁行知敏捷地向高空一蹿。
“呃!”
他惊愕地转头,看见一道透明水箭从他的左翼上穿出,化成一捧金红色的血水。
笼子里的巫师选手再度挥手,水箭迎面而来,袁行知翅膀受伤,无法平稳飞行,身子向下坠落了几米,所以那道箭只擦过他的发顶。
“我是选手!”袁行知高喊一声。
但巫师迟疑了一下,依旧发射了第三道水箭。
轰——船身剧烈摇晃了一下。
海面彻底沸腾,一道道影子在深海下盘旋起来,那些影子什么样子的都有,有像人鱼的,像塞壬的,像提督的,五花八门。
一只半截尾巴是白骨的鲨鱼从水面窜了出来。
鲨鱼半生半死,巨口喷出腥臭味,罗小北大声尖叫,响遏行云,同时用力一晃自己的笼子,嘭地一声把那鲨鱼撞飞,路怀星跃起的路线正好撞上鲨鱼,他手握太阳防卫军团的军刀,用力一挥,鲨鱼坠入海中,成为两节。
一点珍珠色的光从鲨鱼身上飘起,落在路怀星身上,他微微低头,看见自己腰腹上因战斗而划出残破痕迹的鱼鳞似乎变得光滑了许多。
他迅速环视四周。
怪物们都不像完整活物;官船上的提督是个有粘液触手的怪兽,触手流出的是尸水;海盗船是亡灵船——他们都接受了“国王”的委托。
这个国王,大概是个死国王。
路怀星想到了一路上看到的地形,在脑海里迅速勾画了一个图案,再次抬头,微微眯眼调整视线焦距,那些嶙峋的怪石似乎……的确不只是怪石。
“龙骨?这是帆船的船体结构。”路怀星忽然说。
罗小北顺着他的视线,惊呼:“这些东西是一艘沉船的遗迹?靠啊,这是什么鬼船这么大,水手是恐龙吗?”
“小北。”路怀星忽然说,“尖叫。”
罗小北:“啊?”
路怀星舔了舔嘴角,眼中露出一丝兴奋:“引怪。”
罗小北二次:“啊??”
处于这个状态的路怀星话太少,根本不会给罗小北解释,旁听了他们对话的军医忽然一怔,随即惊呼: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最美的海妖——这是‘国王’的要求,国王是一艘沉船的主人,能雇佣活死人海盗,手下官兵是死尸触手怪,所以着国王肯定是个死的,它的最美标准一定不是人类标准。这些半死不活的海妖都不够美,只有杀了它们全部,就像养蛊一样,杀到最后胜利存活的那一个,生命力量最强的那个,就是国王眼中最美的!”
罗小北呆滞,【量子力学】技能发动,付出头疼的代价,得到了肯定答案。
“我去,路哥你一直在海里泡澡,居然都能猜到谜底!”
路怀星不耐烦地单手晃了晃罗小北的笼子:“快叫,我准备竞选最美海妖。”
作者有话要说: 傅36:长官,你是我世界里唯一的亮色!
霜总:滚。
小星星:啊,你也是我世界里唯一的美味!你快来,你不在的第三天了,好饿啊啊啊!
【炮灰选手持续作死,盒饭加热中
【叶莲娜女士采访,第四场!】
今天我们终于从深空2号空间基地返航了,老娘经常怀疑那帮搞科研的其实都姓弗兰肯斯坦。
尤其那个姓文的,他真名应该是弗兰肯斯坦诤远。
生物实验基地全都在深空啦,怕生物污染啦,这很有必要吼,这回任务就看出来这个决策的必要性了,去年有一个途径太阳系的不明小行星群,岩石样本里存在活性生物,2号基地采集培养了一下,差点特么弄出一个异形,这不,紧急出动我们去灭异形。
真的好恶心啊我讨厌触手怪!
不过,好在回火星这边,赵军团长请大家补充高纯度营养液——酒!!!
日,后厨谁值班,下酒菜为什么要烤异形!
“叶莲娜,这只是烤鱿鱼。”
我还没反驳谭露,就听见军团长他们屋门打开,一盘烤鱿鱼飞了出来,我们路总探出半个头,眼角红红的超可爱der,他喊:“今晚后厨是谁?烤异形干什么?”
谭露不说话了。
因为谭露和我们一样,在拍视频。
——啊啊啊,路总又喝多了!我就知道!赵酒仙来了,路总肯定多!
赵羽竹是个狼灭,真的,我总说我千杯不醉,在他面前我就是个屁。96%没稀释过的神仙水伏特加,人家能喝一瓶,他特么胃里有个酒精过滤器吧?他自己说喝得多练出来的,但我依然服气,我不如他!
军团长和军团长不能比啊。
赵羽竹,大学学古典文学和古汉语的,他喝多了之后是真的绝,我觉得我特别可以!
谭露那里有一段视频,赵军团长脱了军服,衬衣全解开,拎着瓶酒仰头往嘴里倒,洒出来的酒顺着他脖子一直淌到……我还是不说了吧,上头。
关键这男人喝高了真的会,举杯邀月,对酒当歌,啊!我操。
每次唱的都是些诗词,我中文还没好到那个程度,不太理解,谭露给我说,理解不了正常,她从中文也照样看不懂文言文。
啊啊啊!谭露你快来!刚才路总忘关门了,快看一眼赵酒仙喝没喝多,我要听他唱曲!!!
哦嚯。
我觉得。
路微霜,宁有毒,宁是假酒成。
赵军团长拎着酒瓶子,衬衫湿了一半,和路微霜搂在一起。
他们俩在合唱小星星。
还你一句我一句。
还有和声。
我日。
第80章
船上的选手噤若寒蝉,因为船下的声音太刺耳了。
那一声又一声的惨叫,接二连三,片刻不停,喊得如泣如诉,大概喉咙都要破了。
惨,太惨了,这是被折磨得多可怕,才能叫得这样悠长持久啊。
无数水下的黑影被尖叫声吸引。
但另一场战斗不受干扰一般继续着,士兵被强有力的黑翼掀飞,离得最近的笼子被打斗震开,汉娜从里面滚出来。
黑色羽毛漫天飘舞,那个黑羽男人与一船的官兵缠斗,尖锐的长矛接二连三刺穿他的羽翼,但那个坚毅的男人仿佛没有痛觉神经,打斗的身影丝毫不见颓势。
汉娜见状飞快转身扑向自己队友,要把她拉离战场中心。
“你先别冲动。”汉娜说,“你怎么回事,他说他是选手了,比起1000积分,现在还是多一个战力比较好吧。”
“那是光塔选手。”女巫笃定。
汉娜神色凝重:“你怎么知道。”
女巫:“他被分配在怪物阵营,白天负责击杀选手,难道不是光塔阵营?”
罗小北的尖叫在下方响起,袁行知的身影骤然一顿,整个人的动作有轻微慌乱,黑羽沾着血迹,散落一地,甲板边缘,还有狰狞的鱼形怪物爬上来,指甲鳞片摩擦得木头吱嘎作响。
趁着士兵分神,袁行知双腿挥舞,鸟爪抓碎一个个选手笼子上的锁。
“快走!”他高喊,“隐蔽!我是治安部队的,我不是怪物是选手,你们不用躲我!”
治安部队不如防卫军团,在比赛里没有指挥权,但其他选手听了治安部队的名号,多少还是觉得亲切,立刻听话地找地方躲藏。
趁着局势混乱,巫师和汉娜转身逃走。
但汉娜看着这位并肩战斗过多时的好友,神色越来越复杂。
“你最近很奇怪。”
巫师一顿:“奇怪?大概……最近比赛太凶险吧。”
汉娜点头:“是的,上次那场结束,我就觉得你是不是太累了,你以前做计划没有这么急躁,每次都是艾比急,你拦着,怎么现在你比艾比都急?尤其那个灭灯。”
海浪发出呼号。
“因为,我早都受够了你们这些互相舔情伤的傻女人!”
一道水箭突如其来,从极其刁钻的角度穿过汉娜的腹腔,刺破她的内脏,却没有一击致命,大量血液涌出,巫师举起她拿到的线索笔记,在地面用汉娜的血画出一个完整的召唤阵。
“你?”
“记得上赛季那场,如果不是艾比固执,死都不和男选手合作,我们不会在关底被那么多怪围追堵截,还有你这个承担战士职责的,却没本事好好保护我……你放心,我会用你的血,召唤出打开阴阳两界的门,看,我们还是能合作愉快的。”巫师点点头。
汉娜缓缓倒在地上,手按着腹部,但异能制造的水箭穿过后留下了巨大的空腔,她即使有光塔的身体强化也于事无补了,临到最后,她只能困惑地看着巫师。
“我参赛三个赛季了,我从来不觉得我们能真的赢得这个比赛,人类赢不了的。支撑我的只是你、艾比、苏洁,我们因为相似的经历聚在一起,让我偶尔会觉得世界还没完蛋,”汉娜坐在地上,声音却意外地很平稳,“所以我每天都准备好了死,唯一没想到的是你动手杀了我。我们一起参赛了很久,互相救命的次数我都记不清了。你是说上过赛季的第二场?我确实能力不足,没有杀退所有怪物,但你……你不是自己逃出来了吗?”
巫师没有回答,她胸有成竹的表情终于破裂,此刻她看着比地上濒死的女人苍白得多,嘴唇颤抖,额头的冷汗快被弹跳的青筋甩飞了,可是她的手却没抖,依旧画完了任务要求的魔法阵。
“那你再救我一次。”巫师有些歇斯底里,“你再救我一次!”
汉娜的唇角滚落血迹,她的困惑更浓,失血让她无法思考,但她手指颤了颤,终究没有去掐巫师近在咫尺的喉咙,而是问:“我怎么救?”
“你死了就是救我!”巫师尖叫一声,一道水箭再次发出,汉娜的脖子上开了一个空洞,她缓慢抬起指尖摸了摸,保持着诡异的平静和疑惑,停止了呼吸。
“对不起,你没死过所以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死多可怕!”巫师神经兮兮,颤声说,“我不能再死了,死真的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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