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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时从没觉得自己是个这么重欲的人，同样的饭菜，怎么就粘在沈今朝嘴角边的那颗米看起来最好吃；同样的饮料，怎么经过沈今朝含过的瓶口流出来的就最甜；午休的时候要偷摸着一起去上厕所，趁着短暂相处的几分钟好好地摸几把沈今朝软软的乳尖，捏几下屁股，回去的时候两人刻意隔几分钟分开走，想要欲盖弥彰地遮掩点什么；补习的时候主动去蹭腿的那个人变成顾时，周原总是问面色潮红的沈今朝怎么了，沈今朝装了好几次肚子疼。
每次都被顾时搞到虚弱得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的沈今朝安慰他：“这证明你太喜欢我了。”
两人无师自通地天马行空地谈着这一场恋爱。
冬天越来越冷，二月初的时候下了第一场雪，南方湿冷冷的阴风是往骨头里钻的，沈今朝围巾帽子手套一样不缺，大棉袄裹着厚毛衣，贴身还穿着加绒的秋衣，在这冷风天里甚至有点冒汗。
顾时走在他旁边，校服里只单薄地穿了件毛衣，手指被冻得青白，指节分明地暴露在空气中。
沈今朝做贼似的捉了顾时的手指，一丝不苟地把顾时一根根冰冷的手指缠好，自己的手被手套捂得很热，毫不吝啬地把热气传递给顾时。
顾时的手很大，明明是自己想暖他，到头来牢牢包裹住的却是自己。
结果温暖顾时的目的完全没达到，自己好不容易捂热的手也被弄冷了。
“真是的，也不多穿点衣服。”
沈今朝撅着嘴嘟嘟囔囔，把另一只还热乎的手贴到了顾时手上。
“没事，不冷。”
顾时笑了笑，但还是没舍得把沈今朝的手拨开。
两个人手缠着手，别扭又很甜蜜地往前走。
“哎！顾时！沈今朝！等等我！”周原的声音如惊雷般打破小情侣缠绵的空气。
沈今朝受惊似的连忙把手抽回来。
“顾时你往这走干什么，你考场不是一号吗，我和沈今朝一个考场的，我俩过去就行了。”
周原把雪踩的嘎吱嘎吱响，走到沈今朝身边，本来习惯性地想揽住他的肩膀，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小白兔似的沈今朝乖的很，要搂肩膀就给搂肩膀，要揉头发就给揉头发，现在自己一碰到他，才刚碰到衣服呢，就跟鹌鹑似的缩着头跑到顾时旁边走。
“时间还早，提前去考场没事情做，正好出来走走。”
顾时镇定地回答周原。
“还有十五分钟了，你现在走回去差不多也要开始考试了，快回吧，等会儿别迟到了。”
周原催促。
顾时看看表，的确不早了。
他低头看了沈今朝一眼，说：“那我走了。”
沈今朝冲他挥了挥手，很舍不得地看他离开的背影。
今天是高二上半学期期末考的第一天。
沈今朝最讨厌考试，可偏偏跟顾时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在期末，大大小小的考试特别多。
他们学校按考试名次安排的考场，一到三十名在第一考场，以此类推，作为成绩永远吊车尾的沈今朝和完全不需要操心成绩的体育生周原就被安排到了最后一个考场。
可偏偏教学楼里安排不下所有的考场，最后一个考场被设置到了学校另一头的备用教室。
第一考场和最后一个考场，大概离了有一个银河的距离。
考试被安排得很拥挤，织女沈今朝逮着碎片时间和牛郎顾时卿卿我我，但现在又被周原横插一脚。
沈今朝委屈，但又不好意思怪周原，丧着一张脸走进考场。
想顾时，想顾时。
沈今朝脑子里一半的神经都挂在顾时身上，现在看不到顾时，另一半的神经也没精打采的。
完全提不起劲写字。
果然早恋影响学习。
这句话没错的。
转念想了想，自己的成绩好像也没有余地可以退步了，于是沈今朝又开始担心起顾时来。
一场考试下来，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卷子也写得乱七八糟的。
瘫了一整天，全部考试结束的时候沈今朝才活过来，笔往口袋里一扔就要走（没错，学渣考试就带一支笔）。
周原慢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喊他慢点。
沈今朝耐着性子等他。
也就小五分钟的路，怎么要走这么长时间。
沈今朝望眼欲穿，周原在旁边叽叽喳喳地思考晚上要吃什么也没理，嘴里敷衍地“嗯嗯哦哦”。
总算看到了熟悉的教学楼，顾时鹤立鸡群地站在教室门口等他们。
沈今朝没好意思太兴奋地扑到他身上，只是冲他挥了挥手，喊：“顾时！”顾时转头看到了他们，朝他们走过来，在沈今朝身边站定，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哎哟，不就几场考试没见，至于这么腻歪吗你们。”
周原酸溜溜地说。
沈今朝面上红着脸，心里的小尾巴翘的老高：小别胜新婚。
单身狗，你不懂～
周原毫不知情地被狂喂狗粮
第20章 过年
期末考考了整整两天，这意味着寒假马上也要来了。
高二生的寒假已经很紧迫了，满打满算也只有十七天，吃完元宵就得回去上课了。
沈今朝掰着手指头安排这十七天，除夕夜想跟顾时在一块儿，大年初一也想跟顾时在一块儿；情人节和元宵节肯定不能错过，但是在不是节日的日子里也想粘在一块儿。
简直了，一点单独空间都不想给顾时留下。
沈今朝在心里啐自己。
吃晚饭的时候沈今朝终于鼓起勇气邀请顾时：“顾时，今年来我家过年吧。”
没等顾时答应，周原先咋呼了起来。
“今朝，你怎么不邀请我啊！以前每年顾时都是跟我一块儿过的，你这样我可吃醋了啊。”
“我以为你要在家过年呢，你要来我当然欢迎啦。”
沈今朝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儿，那今年咱仨一块儿过年！”周原拍拍顾时的肩膀。
顾时点点头，说好。
其实期末考和除夕就是前后脚，中间隔了一天，沈今朝忍着没去找顾时，觉得自己做了个巨大无比的牺牲。
这一天光呆在家里收拾屋子了，老爸的白眼差点没到天灵盖上去。
除夕的时候沈今朝没去接顾时，顾时自己来的，和周原一块儿。
房子门没关，进去的时候差点没被浓郁的过年气氛掀个跟头。
屋子里张灯结彩的，天花板上挂着各种颜色的小彩灯，这还算正常。
但客厅里站着一棵硕大的圣诞树，被胡乱填塞了各种装饰品，上面缠着一连串的LED灯闪得比窗外的万家灯火还欢，如果不是玻璃窗上贴了很多福字，顾时会误以为自己进入了哪个圣诞派对。
看得出来，这爷俩没什么品味。
但顾时奇异地感受到一种温暖，这种感觉在沈今朝穿着围裙出来迎接自己的时候达到顶峰。
沈今朝单穿了一件白色毛衣，脸红红的，见到他的时候笑了，说：“你们来啦。”
唉，真想亲他。
顾时面色如常，冲他点了点头。
身后的周原把门带上，探出个脑袋跟沈今朝打招呼。
两人换好鞋，往里走，老爸正在包饺子。
很明显岳父大人想故意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但脸上被饺子皮糊了白粉，威严大打折扣。
“叔叔您这么年轻！”周原嘴很甜地大叫。
这下彻底破功，老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招呼他们坐下。
顾时把外套脱了帮着一起包饺子。
饭菜准备得很丰盛，顾时知道他们父子俩不擅长做饭，但没想到准备了火锅，还摆了一大桌子菜。
顾时比老爸手不知道灵巧多少，饺子包的又快又好看。
老爸惊诧地看看他又看看饺子：“可以啊。”
顾时有点紧张，不知道接什么话，努力想把面部表情放得柔和一点，可惜没成功，于是他瘫着一张冷脸回复老爸：“还好。”
老爸笑了笑没在意，把捏好的一盘饺子端去厨房下了。
顾时接着包剩下的。
沈今朝悄悄过来，把脑袋搁在顾时的肩膀上看他，笑着问：“喜欢不喜欢吃饺子？”“喜欢。”
沈今朝鼻息间的热气扑在他的脖子上，顾时由衷地说。
餐桌不大，四个人亲亲热热地挤作一团。
老爸丝毫没有阻止未成年人喝酒的自觉，甚至还亲自给每人斟了一满杯。
他拿着杯子磕了磕桌面，很高兴的样子：“今年过年是人最多的一次，真热闹。”
“你们是学生，就祝你们万事如意，前程似锦。”
老爸还没喝脸就红了，他看了看顾时，突然带着很托付的语气说：“对我们今朝好点。”
周原接得很快：“那必须的，我们肯定对今朝好。”
慢了半拍的顾时愣了愣，才接上：“一定。”
一口喝了杯里的酒，酒精在肚子里烧，暖洋洋地，直烧到心口。
顾时第一次胳膊肘顶着胳膊肘地吃饭，人像被摆的很拥挤的碗，亲密地挨在一起。
他转头看沈今朝，他的脸被火锅的蒸汽熏得红红的，很不好意思地瞪着老爸。
心突然觉得很满。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轻轻磕上沈今朝的杯口：“新年快乐。”
他小声地说。
沈今朝转过头，眼睛里盛着星光。
“新年快乐。”
嗓子里像浸了蜜。
虽然摆了一大桌子菜，但是有四个男人，三个还在生长期，一个赛一个吃得多，不一会儿就一扫而光，一个个就肚子吃的滚圆。
老爸根本没管一片狼藉的餐桌，抱着肚子躺沙发上去了。
顾时想收拾，沈今朝没让，四个人坐客厅地毯上消食。
“叔，真不是拍马屁，您看起来也太年轻了，本来都想叫您哥的。”
周原当自己家似的，四肢舒展地躺在地上，摆出个“大”字型，一人占了两人地儿。
“我今年才三十六，是该叫哥，我才大你们几岁啊。”
老爸说。
“三十六？”周原一骨碌从地上起来，“合着您十八岁就结婚生子啦。”
“没有。
像你们这么大的能懂什么呀。”
老爸摆摆手，“今朝是领养的，但我把他当亲儿子养。”
“这样啊……”周原有点不好意思，“怪不得您跟今朝一点儿都不像。”
“是吗？我是不是帅一点？”老爸说。
“是！”周原痛快地应了一声，“不过今朝跟长得小女孩儿似的，要说漂亮。”
“你才漂亮呢。”
沈今朝往周原那儿蹬了蹬腿。
周原哈哈大笑，又在原地躺下，然后被踹了一脚。
他抬头看了一眼，顾时面无表情地瞪他。
……干嘛？周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老爸也跟着笑了：“对啊，小姑娘似的。”
他看了看沈今朝，又看了看顾时，揶揄地挤了挤眼睛。
“来吧，第二项活动。”
老爸从沙发上站起来，抻了抻腰。
“放烟花，都喜欢吧，我这儿什么类型的都有。”
老爸从圣诞树后面拖出个大袋子：“拿手上的甩的，飞天上炸的，还有搁地上就开始旋转的，啥都有，你们想玩什么？”“这么多，叔你家买烟花的吗？”周原凑过去看。
“过节总要走个形式。
而且沈今朝喜欢。”
老爸熟练地挑了几种，“这几个好看。”
又塞了一把仙女棒到沈今朝怀里。
“走吧。”
周原兴致勃勃地抱着几个，跟着老爸走。
沈今朝家楼下有块院子，很适合放烟花。
刚下过雪的空气很新鲜，远处已经有人开始放烟火了，五颜六色地把天空照亮了一块儿。
“运气真好。”
老爸搓了搓手。
自己这块儿头顶的天空还很干净。
老爸把烟花放在地上，掏出打火机，扭头问：“你们来放？”“好啊！”周原应了，他从身上也掏出俩打火机，招呼沈今朝和顾时，“我们一块儿点。”
三个人一人拿了个打火机，蹲在还没点燃的烟火前。
“我数一二三，我们就开火。”
周原说。
沈今朝和顾时相视一笑，说：“好。”
“一！二！三！”三人一起按下了打火机，火苗舔了舔引信。
“快跑！”顾时拉着沈今朝往后退，心跳得很快。
紧接着烟火“咚”得一声窜出了包装纸，寂静了几秒之后，在干净的天空炸开了。
老爸说的没错，他挑的烟火很漂亮，金灿灿的，好像下了一场流星雨。
顾时突然有个幼稚的念头，他想对着这场流星雨许愿。
他低头看沈今朝，矮他一头的人很认真地看天空，微张着嘴，绽开的烟花倒映在他眼睛里，顾时觉得他的眼睛比烟花还好看。
“哎看这里！”周原冲他们喊。
他举着手机，镜头对着他俩，沈今朝开心地笑起来，冲着镜头比耶。
顾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
大概也笑得很开心吧。
老爸和周原又去挑烟火放。
顾时悄悄把沈今朝拉到屋檐下，屋檐厚重的影子把他们俩包裹在黑暗里。
顾时找到沈今朝的手，握紧了：“谢谢你，我很开心。”
沈今朝抬头看他，觉得心跳得很快，他小声地：“我也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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