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怎么忽然想起来看物理了啊”
王摩问荀应道,一面随手翻了翻荀应桌子上的物理书, 然后又很有自知之明地把书合了起来, 在心里给它作了个揖, 叫了一声大哥。
“哦, 因为昨天晚上我想了很长时间关于谈恋爱的学问,实在是太累了,所以趁着等饭的工夫,看看闲书轻松一下。”荀应轻描淡写地说道。
身为一个纯正的学渣,我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王摩的心在滴血。
饭后,两人一猫在无限宽广的庭园里遛弯儿完毕之后,又回到了一楼的大厅里休闲了一会儿。
到了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荀应就跟剩下的一人一猫互道了晚安,然后雷打不动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准备休息了。
王摩有些忧伤地看着这位精神老年人的作息,忍不住有点儿担心他们如果真的谈了之后,想必哪怕搬到了一起住,夜生活也会非常纯洁。
王摩正想找老猫聊聊,就看见老猫开始了直立行走,一面从自己盘踞在大厅里的豪华猫窝里掏出了一身儿宠物专用的高奢套装,极具绅士风度,按部就班地往身上套。
得,也不用想着夜谈了,这位现在的这个扮相儿,估计是要出去玩耍了吧,王摩心想。
不过他还是开口问了一句:“猫哥,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啊”
“不晚”,老猫翘了翘胡子,摇头道,“对于我们猫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老猫说完,又非常熟练地给自己打了一条漂亮的领带,然后朝着门口的穿衣镜直立行走了过去。
王摩:“……”
真有老派绅士的派头儿啊,再拄上一根文明棍儿……王摩想到这里,就看到老猫竟然真的从自己的猫窝里抽出了一根文明棍儿,拄了起来。
王摩:“……”
“猫哥,不是我泼你冷水啊,你这个样子出去的话,可能会被人围观的。”王摩好心地提醒着老猫说道。
“不会有人看见的。”老猫非常自信地说。
“去参加一个朋友的派对,他们来车接。”老猫解释道。
讲究,王摩在心里暗暗地点了个头。
老猫把自己捯饬得人模狗样儿的,然后跟王摩说了声“白白”,转身从窗台上往外一跳,就消失在了苍茫的夜色之中。
王摩:“……”
“唉,猫哥也走了。”王摩有些哀伤地想到。
他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裹着被子在那里瑟瑟发抖。
没错,白天查资料的时候,王摩有点儿被吓着了。
其实他今天晚上是想留在一楼睡的,原本还可以顺便跟老猫聊聊天,没想到老猫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是没有办法陪他神侃了。
那么可以安慰到他的选手就剩下了荀应一个人。
那我还是自己在被窝里趴着吧,王摩心想。
于是他就用棉被做了一个窝,然后确认了好几次自己被明明白白完完全全地裹在了里面,以至于王摩产生了一种,只要我不把任何部分露在外面,就是安全的错觉。
王摩就这样在被窝里猫了一会儿,然后就热的不要不要的。
他家里的地热很足,理论上来说是不能盖棉被的。
之前荀应给他准备的也是那种夏天在空调房里常用的轻薄羽毛被。
然而王摩有一个生活习惯,那就是冬天的时候身上如果不盖上一点儿厚实的被子,就总觉得睡不踏实似的,于是荀应只好又给他另外准备了一床棉被。
不过王摩在日常生活的时候盖被子也只是搭个边儿,主要盖住腰腹的部分就可以了,胳膊和腿经常还是露在外面的,也就没有那么热。
然而今天,他把自己整个儿人都埋进了棉被里,没多久就觉得不行了。
“呼……”
王摩从被窝里出来,吐了一口魂,简直像一只会喷火的小火龙。
“要中暑了。”王摩自言自语地说道,并且觉得这其实是个洗桑拿的简便方法,如果以后家里的桑拿浴房出了什么故障,又特别想洗的话,就用这一招儿。
经过了这一番的折腾,王摩倒是没有太多内存去思考恐怖的事情了,他把身上的棉被掀了起来,抱成了一个团儿,窝在了自己的躯干部位,然后把四肢伸展开来,享受着炎热过后的凉爽。
就在王摩打算这么睡下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
他的中间是一个隆起的好像壳子一样的东西,如果从天顶俯瞰的话,他的四肢就会好像是从他躯干部分的“壳子”里伸展出来的一样。
最为致命的是,他的棉被还碰巧是绿色的。
王摩:“……”
王摩于是换了个侧躺的姿势,骑在了棉被上,这才终于安心地睡去了。
——
也不知道是因为白天看了很多灵异贴子的缘故,还是因为王摩的睡姿不太对,稍微有点儿压迫了心脏,总而言之,他做梦了。
王摩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到了天花板上似乎有什么人正在经过的声音。
大半夜的,楼上怎么又开始不消停了,王摩在心里嘀咕了一声,暗暗决定以后如果自己有钱了,不说买个房子,最起码也要搬到好一点儿的社区去租房子。
王摩:“”
等等,我现在不是有钱了吗王摩忽然反应了过来。
而且我现在住的是独门独院儿啊!而且我的房间是在顶楼啊,哪有楼上啊!
王摩一骨碌就爬了起来,裹紧了自己的小被子,瑟瑟发抖地注视着因为月色的关系,而显得白得有些发青的天花板。
然后他就看到,天花板的颜色,怎么越来越青了从那种掺杂着石灰白的青灰色,渐渐变成了类似于青色玻璃瓶子的那种颜色。
并且似乎也好像玻璃一样,越来越透明了。
王摩:“”
这是荀应家里的什么新型的机关吗,难道我的房间上面是个游泳池之类的
王摩猜不出来,觉得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与此同时,他又听到了扑簌簌的声音,而且比刚才的脚步声还有更加清晰一些。
因为更加清晰了的缘故,王摩隐隐约约地可以听得出来,这个声音其实并不是人的脚步路过的声音,倒像是……什么东西正在爬行
王摩一脸懵逼地仰视着天花板,然后他就隐隐约约地看到,他头顶的天花板上,有一个人形真的正在爬过。
因为视觉效果好像磨砂玻璃一样,所以王摩看不清楚那个人的具体长相,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对方正在手脚并用地爬动着,在越来越透明的天花板上,蔓延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人形越怕越快,越来越没有章法可循,到了最后,甚至于虽然是个人形,但是无论是爬动的速度还是动作,都跟蟑螂非常相似了!
王摩:“……”
不但害怕,而且有点儿恶心,王摩发挥着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放弃吐槽儿的性格特点,在心里吐了个槽道。
然后他就觉得,此时此刻,整个儿的天花板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王摩:“”
不会吧我记得家里的举架是很高的啊王摩在心里发出了鸡叫,并且把这种鸡叫从二次元带到了三次元。
天花板在王摩的鸡叫声中越来越压迫了下来,那个人形类似蟑螂的东西,也离他越来越近……
王摩:名画呐喊.jpg
“啊!”
王摩鸡叫了一声,醒了过来。
然后他就发现,床底下的百鬼七乘以二十四小时行的老弟们,纷纷围在自己的床铺周围,一脸担心地看着他。
由于大部分老弟的脸上都血迹呼啦的,在月色的映照之下,有一种令人“窒息”的美感。
王摩:“……”
一时之间,我竟然不知道是继续做噩梦更好,还是醒过来比较安全,王摩心想。
他一骨碌爬起来,搓了把脸,然后就听到老弟们纷纷亲切地探问道:“大王,您没事儿吧”
“大王,您是不是做噩梦了”
“大王,别害怕,我们在这里守护着您。”
王摩:“……”
你们这么围着我,就跟治丧委员会似的,我能不害怕吗王摩心想。
就他的小老弟这些货,换个台词说“我们是来带你走的”也毫不为过啊。
王摩摇了摇头,爬了起来,抱紧了自己的小被子。
“我要去楼下睡了,哥儿几个也早些着吧。”王摩说。
“大王,我们也可以陪您睡啊!”
“你有没有眼色啊,大王是要去楼下临幸王妃。”
“哦哦,这样啊。”
王摩:“……”
王摩不再理会老弟们对于自己清誉问题的诸多猜测了,毕竟他是纯洁的。
还临幸呢,王摩心想,临刑还差不多吧。
王摩于是裹紧了自己的小被子,来到了楼下,把铺盖放在了大厅的沙发上。
他正要钻被窝儿的时候,就看见荀应手里拿着一本书,从自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看样子还没有睡。
“还没歇着呢”王摩看了看荀应挺精神的样子,不像是从睡梦之中醒过来的,于是问他道。
“白天有点儿累了,反而睡不着。”荀应扶了扶自己的金丝眼镜儿,点头道。
王摩往他手中一看,拿着的还是那本物理书。
王摩:“……”
大佬的睡前读物果然不一般,更加不一般的是,他竟然还越看越精神了。
“阿摩,你怎么到楼下来睡了”荀应看着王摩抱着被子,于是问他道。
“我做噩梦了。”王摩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道。
“是吗,那你就睡在这儿吧,不害怕,我就在旁边,不关门。”荀应说。
王摩点了点头,正要睡下,又见荀应走到了玄关旁边的窗户那里,把原本开着的窗户关上了,防止王摩被风吹到。
“哎呀,今天晚上忘记关窗啦。”王摩有点儿后怕地说。
“没有,你晚上不怎么下楼来,不知道,一般我是不关窗的,方便猫回来,不用走猫洞了。”荀应说。
因为到了晚上,老猫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经常会在凌晨时分才回来,他又是一只颇为讲究的猫,虽然门上好像许多养猫的人家那样地留着一个猫洞,老猫还是把跳窗户来去当作是自己的首要选择。
“不关窗户睡觉那多危险啊。”王摩条件反射似的说道。
荀应:“”
“这有什么好危险的,窗户的外面,还是我家啊。”荀应说。
第179章
王摩:“……”
住惯了老破小, 忽然搬到传说之中的庄园里, 我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还是一时之间转变不了啊, 王摩心想。
他在回头看看荀应,发现他的样子依旧是云淡风轻。
王摩觉得荀应每次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的时候, 总是云淡风轻的。
那种如果从暴发户儿的嘴里说出来,一看就是在炫富的话,到了荀应的嘴里,就完全不是那个意思了。
不但不会有人他是在刻意炫富,而为还会觉得, 他的生活本里就是那个样子的,以至于他并不觉得陈述事实有什么不妥, 因为司空见惯,所以毫不认为这是一种炫耀。
这大概就是王者吧, 王摩心想。
虽然我被称为大王,然而我却完全没有人家举手投足之间所展现出来的贵族气质。
王摩有点儿心虚,他总觉得他的老弟们喊他大王,其实并不是把他当成了大当家的、领头儿的意思,更加不会是王侯将相的大王了,而是单纯地因为他姓王。
如果我姓刘, 他们也许会喊我“大刘儿”, 如果我姓赵,他们也许会喊我“大赵儿”也说不定啊, 王摩想到这里, 忽然有了一种车间老师傅的错觉。
“阿摩, 你怎么还站在那里,不是要睡了吗”
荀应看见王摩一动不动地站在窗户边上,看样子仿佛是在怀疑人生,于是开了腔提醒他道。
“哦哦,我这就睡下了。”王摩点了点头,然后一骨碌钻进了沙发上的被窝里。
我这个钻被窝儿好像很没有王者气质,王摩心想。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万一我们以后谈上了,荀总儿带我去参加个什么晚宴之类的,我大马金刀往那里一座,甩开腮帮子撩开后槽牙,就给人家来了一个风卷残云,那我们家荀总儿多没面子啊。
王摩想到这里,准备以后自己的款儿也要端起来,也学学人家贵人语迟的那种范儿,不要谈生意的时候砸了自家公司的牌子。
王摩正在被窝儿里演练着晚宴的事情,拿不准被自己p上一身儿燕尾服,还是p上一身儿低胸晚礼裙的时候,他再一次听到了荀应开门的声音。
王摩从被窝儿里宛如雨后春笋一般地冒了出来,看了看外面,然后他就谈到荀应也学着他的样子,抱着被窝走了出来。
“阿摩,你还是害怕的话,我也睡在客厅里吧。”荀应说着,就在茶几的对面,靠近壁炉的地方打了个地铺。
王摩挺感动的。
他觉得自己敏感的神经也挺微妙的,如果叫他去荀应的房间里睡,他还有点儿抹不开这事儿,但是如果是荀应陪着他在大厅里睡,身处于一个相对来说更加开阔,没有多少私密性的空间,就会让王摩自在多了。
看来荀应还是挺了解他的,王摩心想,一面语带恳切地点了点头道:“真是麻烦你了,我胆子小,总是闹出这种事。”
“不麻烦的,我很乐意效劳。”荀应温声说道。
于是两个人互道了晚安之后,都缩进被窝里睡下了。
过了一会儿,王摩感觉到荀应的呼吸声依然没有变得非常平稳,看样子还没睡着。
他自己也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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