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飞向阵法中心,指尖凝出灵力点亮四角的阵眼。
一阵刺眼的光芒闪过,瞬间将整个魔宫的照得亮如白昼。
四方混战的魔族停了争斗,呆滞地望着不远处的光芒。
忽然有人一指头顶,惊叫起来:“你们看?劫云!有分神期的修士在附近渡劫!”
话音一落,刚刚还打得不可开交的魔族瞬间后退一步,彼此对视一眼,连忙收起兵器狂奔而去。
分神期修士的劫云那可不是开玩笑的,没准一下就会将他们这些小虾米劈地魂飞魄散。
幽都魔尊麾下四个大将看见溃散的军队,也停了手中兵器。
“怎么回事?”
“哪里来的分神期的魔族?”
他们眼神凝重看向天边的劫云,不敢恋战,恨恨瞪了一眼另外三人,也逃奔而去。
白安安手里抓着天机镜,侧头看向天边的劫云,喃喃道:“该来的,总会来。”
一直逃避下去,也不是办法。
傀儡能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每逃过去一次,劫云的的厚度就会更加厚上一分。
天机镜本还不当回事,看到天边风雨欲来的架势,也不由瑟瑟发抖:“你……你到底怎么得罪天道了?”
“我看这情况,它是想置你于死地啊。”
白安安低头冷笑一声:“我也想知道呢,我如何得罪了它。”
也许是她穿越者的身份,也许是其他什么。
她缓缓抚摸着镜身,对她道:“这回借你身体用用。”
天机镜哦了一声,忽然发觉不对,马上大惊神色摇头道:“不行不行!镜子怕打雷下雨,易碎物品,碎了什么办?”
白安安没有理她,侧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红发男子,对他道:“怕吗?”
红发男子摇摇头,满脸单纯看向她:“我的命本来就是主人的,所以就算收了回去,我也不怕。”
白安安面无表情点点头,低头轻轻摩挲腰上的玉佩。
什么雷劫,什么天道,她也不怕。
脑海中蓦然浮现出穆天音雪白的身影,她睫毛颤了颤。
只不过现在,她有些想她。
如果能够在劫云之前再看她一眼,就好了。
半晌,她勾起唇角,自嘲一笑:“想什么呢。”
第71章
“城主”
穆天音站在窗边,双眸眺望着院子里的桃枝,眼神不知不觉,落在院墙之外的地方。
那个地方,曾经是安儿的寝殿。
她曾经无数次从这个方向眺望过去。
她想起安儿时常坐在梨花树上,悠闲地晃荡着双腿,绿裙映衬着白色梨花的灿烂模样。
她想得出神,不由忽视了身后的声音。
“城主!”
那道声音不由拔高了一点音量,穆天音这才转过身去,露出一张惨白的面孔。
执剑长老看着她,欲言又止,低声劝道:“城主,都过去了,你就放下吧。”
穆天音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双眸无悲无喜。
半晌,她将一块令牌递给执剑长老,垂眸道:“冀清道人曾经说过,本座道貌岸然,自私自利。”
执剑长老怔怔看着她,嘴唇动了动,没有伸手去接。
穆天音见他不接,不由把令牌放在书桌上,这才对他道:“如今想来,本座觉得她确实说得对。”
执剑长老蹙眉道:“城主,你想干什么?”
穆天音摇摇头,侧头看向窗外的景色,茶色的剔透双眸倒映着清冷的日光:“本座无心剑已断,已经没有资格再担任城主之职。”
执剑长老面色大变,慌忙道:“城主!你忘了情,自然可以重新修炼无情道!无心剑也可以再凝聚!”
穆天音看他一眼,只是沉默摇头。
***
天机镜盯着天边紧紧压迫过来的铅云,阵法中亮起的微弱光芒照亮她恐惧的脸:“不行,我不陪你们玩了!我要赶快离开!”
白安安漫不经心看过去,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手中小巧的化妆镜,撇撇嘴道:“晚了。”
她转头,看向天边的景色。
浓重的乌云缓缓压了过来,不时有银蛇划破长空。
天机镜刚想说话,头顶忽然轰隆一声巨响,吞没她的声音。
紧接着雷声连响几下,瞬间天雷劈下。
白安安骤然绷紧身体,紧紧盯住头顶的天雷。
万千银蛇乱舞,伴随着间连不断的滚滚雷声,场景好不壮观。
天雷劈下,阵法瞬间展开一道屏障,将几人护住。
一连劈下十几道天雷,将阵法之外的土地和宫殿劈地一片焦黑。
白安安望着头顶结界处隐隐的裂痕,嘴角不由向下撇去。
她骤然喊了一声小心,就地翻滚出去,下一瞬间,雷劫瞬间突破结界,劈到她的身旁。
白安安望着身边焦黑的土地,不由心中恼怒。
果然这些旁门左道,根本就抵挡不住雷劫。
天边铅云翻滚,电闪雷鸣。
天机镜吓得差点哇哇大哭,眼泪汪汪捂住脑袋大声喊道:“又不是我渡劫!你让我回去!”
都这个时候了,白安安怎么可能放她回去。
白安安捏了个指诀,将天机镜扔向头顶。
小巧的镜身挣扎一下,骤然缓缓变大。
白安安视线紧盯着镜子,等待下一批雷劫。
这次的劫云大概有九十九道。
全部挨过去基本不现实,刚才结界挡了几道,现在轮到天机镜派上用场了。
无论天机镜如何大喊大叫,都动摇不了白安安想拿她挡雷劫的决心。
天机镜在被天雷吞没之前,悲愤喊了一句:“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便瞬间消声了。
雷劫威力巨大,猛然将白安安还有天机镜给劈地飞了出去。
白安安被天雷劈中,骤然惨叫一声,她手上一麻,人就飞了出去。
红发男人见了,连忙飞出去将她抱住,焦急喊道:“主人!”
白安安疼得直抽气,仰头死死瞪向天空。
天边雷声轰轰,仿佛是在嘲笑白安安的垂死挣扎。
她一把推开红发男人,开始找掩藏物躲避天雷。
白安安所过之处,无不生灵涂炭。天雷劈下的速度,一次比一次急,威力一次比一次大。到了最后,整个魔宫都处在一片银蛇乱舞之中,方圆十里之外的魔族见了,无不心惊胆战。
又有一道天雷劈下来,将白安安瞬间击中。
她硬生生承受这道雷劫,整个人都痛得快要晕过去。
这道雷劫尚且没有缓过劲来,下一道雷劫又瞬间劈下。有东西溅进她的眼睛,白安安捂住眼睛,狼狈翻滚惨叫。
红发男人慌忙急掠过来,替她抵挡下一道雷劫,银蛇闪电毫不停息,猛然劈向地上一黑一红的两道身影。
电闪雷鸣之中,白安安动作迟缓伸出手去,想要拽住红发男人的手叫他离开。哪里知道手才刚刚握了上去,就一下摸了个空。
红发男人护着她,整个身体化为飞灰。
白安安伸着手,脸上表情难得有些呆滞。
不过天雷容不得她有一丝分心,她心中微窒,紧紧捏起拳头,恶狠狠盯着天边的劫云。
她不会死的。
天道让她死,她偏不死。
然后……
如果她还能够活着,如果她……
算了。
天边雷声轰隆,仿佛誓不罢休,紧接着再次十几道天雷,直接将白安安劈地几乎昏死过去。
该死的雷劫,说好的九十九道,为什么还有?!
她摔到地上,眼睛被血糊地完全看不见了,只在朦朦胧胧间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
鼻尖是一股好闻的淡淡的冷香,是她熟悉的味道。
那人双手颤抖,紧紧将她搂在怀中。
她靠在泛着一股冷香的怀抱之中,听到一把清冷却好听的嗓音。
“我说过,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死的。”
她若还有力气,还能说话,绝对会跳起来大骂穆天音是傻瓜。这天雷她都渡不过,穆天音的无心剑都断了,还想替她挡雷劫,怕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白衣女修抬起怀中少女的脸,怜惜地抚摸她脸上的细小伤口,在她额头落下一个轻吻。
少女身上的红衣早就看不出本来颜色,连同那一把绸缎似的长发,都被天雷劈地发出焦糊味。
她有一下没一下拍着她的身体,似在安抚对方焦躁的心情。
她与她额头相抵,茶色眸子专注地逡巡白安安精致的五官,嘴角略微露出一丝苦笑:“你是不是又在心里骂我傻。”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试过了,忘不掉。”
白安安直直看过去,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对方的面孔,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眨了一下眼睛,眼角红色血珠滚落而下。
昏迷之前,她听到那人低低道:“别忘了我。”
下一秒,眼前血红的世界马上就被黑暗吞没。
白安安从沉睡之中醒来。
她眨了眨眼睛,眼前的世界依然是黑漆漆的。她神情微愣,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嗓音沙哑道:“什么时候了?”
门口很快便走进一道漆黑的身影,女声恭敬道:“尊主,您睡了一个月。”左护法顿了顿,继续道,“现在是午时。您的眼睛要不要紧?”
白安安伸手轻轻碰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还行,能有命在就不错了。”
她顿了顿,忽然低声道:“你见到我时,可看见什么人?”
左护法疑惑看她一眼,诚实地摇摇头:“属下到时,只看见尊主。对了……”她继续道,“我替尊主把天机镜拿回来了。”
白安安道:“拿过来我看看。”
左护法连忙将天机镜奉了上去。
白安安伸手抚摸镜身,镜子表面光滑,并没有出现裂纹。她骤然松了口气,曲起指关节敲了敲镜子:“别装死,问你一个问题。”
天机镜心中对白安安有怨气,还在恨她拿她挡雷劫的事情,所以根本就不想理她。
白安安沉着脸威胁道:“你可以选择装死,那本尊也可以选择将你扔进粪坑里。”
靠!
还有没有人性了!
这个臭丫头不仅拿她挡雷劫,不感恩就算了,还要恩将仇报?是可忍孰不可忍!天机镜瞬间便暴跳如雷叫嚷起来:“你这个阴险狡诈心黑手狠睚眦必报的阴险小人!你活该天打雷劈!你不是人!”
白安安神色岿然不动,很好心地提醒她:“错了,你不是人。”
天机镜猛然气得一个倒仰,被白安安气得七窍生烟。
她从镜子里跳出来,投射出身穿铠甲头戴王冠的英伟身影。这道身影双手叉腰,嗓音嘶哑道:“我就不说我就不说!气死你气死你气死你!”
白安安长叹一声,无奈对左护法道:“拿去扔粪坑里吧,什么时候肯说了,什么时候再捞出来。”
左护法连忙恭敬行礼:“是!”
天机镜:“……”
天机镜宛如泼妇骂街的架势戛然而止,强行憋住怒火对白安安道:“算我怕了你了!你问吧!”
她不甘不愿地妥协,却还不服气地偏过头去,冷哼一声。
说得通就好,白安安也不介意她的态度,轻声道:“你能看见明心城的情况吗?”
天机镜面上表情诧异,侧过头来看她一眼。
见白安安正视线涣散地盯着她这个方向,不由心虚地撇了撇嘴:“你想干什么?”
白安安低声道:“你能播放……”她迟疑了一下,想到自己现在还看不见,不由换了问句,“本尊好像没有仔细问过你的能力,你能知道明心城现在的情况吗?”
天机镜眼珠子朝一边撇去,即使知道白安安现在看不见,也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心虚地对起手指:“其实是这样的,像我们这种神器,都是有限制的。我一般只能知道一个地方一月内的事情。范围是方圆十里。”
不仅有时间限制,还有空间限制?白安安瞬间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不愉道:“原来天机镜的那些能力,都是假的?”
天机镜底气不是很足:“那、那也可以了啊!我还能看透人心呢!我现在就能看出来,你问我这些问题,不过是想打听那个女修……”
天机镜骤然看见白安安的眼神,脸上的表情不由僵了僵,声音越来越低:“我不说还不行吗?”
她骤然投入镜子,过后又悄悄探出一颗脑袋,喂了一声,“你什么时候再替本王做一具傀儡啊?之前那具都被天雷给劈地稀巴烂了。这次记得把下面给我做出来啊!本王才不想再当一次不男不女的妖怪呢!”
白安安冷着脸敷衍道:“再说吧。”
魔界十大魔尊,仅凭穆天音一人就杀了五个。一个月之前,劫云声势如何浩大。血魔在那雷劫之下丧生的消息很快便不胫而走。偌大的魔宫,仅剩血魔之女苦苦支撑。而且听说,血魔之女也受了严重的内伤,足足一个沉睡不醒。
白安安的老邻居,鸿云尊者听到这个消息,难免心思浮动。不过他办事一向谨慎,于是叫来自己的小儿子伏义,对他道:“你备上一些礼物,去血魔宫。”
伏义一听,瞬间回想起自己的七品聚灵丹,露出了肉疼的表情:“父王,我不去!”
鸿云尊者俨然道:“伏义,不要意气用事。你这次就代我去探查一下血魔宫的虚实。”
伏义被父亲教训,只能不甘不愿地垂下脑袋。
不仅鸿云尊者有别样心思,就连远在另一江之外的三个魔尊都起了心思。
之前幽都魔尊的宫殿便被这些魔尊洗劫一空,血魔之前隐隐有十大魔尊之首的趋势,他的宝库之中的宝贝只怕只多不少。更重要的是,天机镜这个神器,一定在血魔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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