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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修栈道(近代现代)——串串草草

时间:2020-05-04 08:17:57  作者:串串草草
  陈昭一言不发地跟在杜聿柏身后,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老师。杜聿柏刻意放慢了脚步,要他跟上了并排走。男孩好像在试探似得,来回几次要追上了,又迅速放缓脚步,就这样亦步亦趋地,最后他稳定在同杜聿柏保持小半步的距离。
  杜聿柏心里有点哭笑不得,说:“怎么?你生老师的气?”见那颗毛茸茸的脑袋用力摇了摇,他又开口:“你说最后一句台词的时候不应该这样偷着骂人。”
  陈昭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样僵住了身子,手上握了拳又松开,一下便懂了杜聿柏说的“太过动情”是什么意思。杜聿柏说完以后也不逼着他继续交代些什么,继续在校园里绕着走,听最早破土的那一批蝉唱聒噪的歌。
  等绕到第三圈的时候,陈昭终于把那半步迈了出去,乖乖地承认,杜老师我错了。杜聿柏开始给他细细地讲戏,一边说一边用余光看了看陈昭,瞅见一片微微泛红的耳朵。
  杜聿柏不知道怎么地,心里又突然痒起来,想着把那颗耳垂衔在齿列之间的话会不会也是这样泛红的,是不是还会带着脖子一起也都变得粉红。
 
 
第4章 
  陈昭回到宿舍的时候,单子辰也在。
  虽然陈昭比大部分同学都要长一岁,不过体型上却没占到一点优势。他被单子辰狠狠一推肩膀,拉到墙角边上去说话,其余两人自觉地拿着热水壶出了门。单子辰揪着他的衣领,恶狠狠地警告:“知道巴结人,怎么不来巴结巴结我呢?”
  陈昭目光平静地看着单子辰,缓缓开口:“去外面说。”
  他听见耳边的拳头关节发出轻微几下喀啦喀啦的活动声,单子辰正咬牙切齿地瞪着自己。陈昭面无表情地看回去,目光沉静。
  最后还是单子辰先恨很地放开了陈昭,往宿舍外面走去,出门时还回过头看一眼陈昭有没有跟上来。陈昭理了理衣服,像没事人一样跟了上去。
  在他同单子辰“去外面说”的时候,杜聿柏也正在金工坊同一群好友谈着时政与酒色,其中恰好有单子辰的哥哥单子宇。他们单家在蓟京大大小小的学校旁边起的房子卖的火爆,赚得盆满钵满。单子宇听说了杜聿柏的近况,大手一挥直接划拉了一套公寓给他。
  杜聿柏也不推脱,抬抬酒杯一饮而尽。
  “看着些你弟弟。”
  “哟,为人师表上了。单子宇你听听啊,老师说的话呢。”
  “拉倒吧。哪个老师私生活作风这么风流的。再说了,我看老爷子也关不久杜影帝,下半年又该开机了吧?”
  杜聿柏笑笑,不置可否。陆洋开玩笑说这是又拿乔上了,看来单子宇这一间房子还不够,得加送点新的小明星,金屋藏娇好了打包给送过去。结果这回他没应下来,点了点酒杯边缘。瞥了陆洋一眼。
  陆洋也不生气,笑嘻嘻地自罚一杯,半打趣半认真地问是不是真动了凡心了。杜聿柏不咸不淡地回一句:“洋爷没捡过猫吧。”
  一批人散了以后他便同单子宇去看了那栋房子,就在蓟京电影学校外一条街的距离,步行大约十分钟到学校,里头水电家装都已经料理好了,人一来就能直接住。下来以后单子宇顺路就要去看单子辰,杜聿柏尽地主之谊带着他进学校找人。
  开宿舍门的是陈昭,脖子上带着一块淤青,被苍白的肤色衬得格外触目惊心。杜聿柏愣了一下,心里念到还好几小时前跟单子宇提了一嘴。单子宇在门外叫了一声,单子辰从后面走出来,跟他哥一块走了。
  杜聿柏把陈昭拉到走廊上,双手交叉在胸前,低头看着他:“剧本的事?”
  陈昭抬起头,咧开嘴微微一笑,就是不回答一个字。僵持了好一会儿,他远远看见单家兄弟要回来了,只好放弃继续问下去,转身走了。单子辰那小子脸上却好像没点怒意,还勾着陈昭的肩膀一同回了宿舍。
  过了几天他才听叶聿芊通报上,据说单子辰跟陈昭莫名其妙地打了一架,还是陈昭起得头,但是说来也奇怪,好像不打不相识似得,关系莫名其妙地就好了起来。
  杜聿柏越发越觉得有趣起来,没想到脾气这么爆呢。
  他顺理成章地借着教师工作的由头在蓟影的房子住了下来,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往学校里遛遛,感受一众青春的气息,找老艺术家们唠唠嗑取取经。有时候他会看见陈昭,穿着旧而不合身却整洁的衣服急匆匆地不知道往哪儿赶,跑起来的风带着后背那儿鼓起来。
  实践表演的课上了几周,这些年轻孩子的热闹劲儿总算过去。杜聿柏实际上并不是那种真真正正鞠躬尽瘁教书育人的园丁,贯彻落实着实践出真知二字。他上课没个规律,这一节课讲理论,下一节课排戏剧,包罗万有无所不有,但凭着自身底蕴还愣是让一群学生感到受益匪浅。
  反正嘛,选修课不就是个兴趣班呗。杜聿柏拿着点名册,坐在讲台上往下面望,一个个勾着名字,一排下来,陈昭竟然缺课了。
  他这节课正好是带着同学们在礼堂里看电影的,于是走下去交代了一下叶聿芊要是到时间了自个还没回来,就去后面换一下带子,然后就往外走去了。杜聿柏熟门熟路地走上男生宿舍,跟大爷说了声来找学生的就借到了钥匙。
  他打开宿舍门喊了声陈昭,没人答应,床上的被子倒是有鼓起一团。杜聿柏走过去坐在床边,手背贴上被窝里露出来的那张脸。烫得吓人,发高烧了。他刚要起身去倒水,另一只泛凉的手抓着了他的手腕。床上传来一句软绵绵的“杜老师”。
  杜聿柏立刻改了主意,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裹到陈昭身上,然后背起人往校医室走。生了病的人意识迷迷糊糊,听话得很,乖乖地趴在他身上,不问也不闹。那双眼睛被烧透了,聚焦不起来,显得很是懵懂。
  校医一量体温,烧到了三十九度,连忙喂了药移到里面的床上去躺着。医生是个有些年纪的老太太,也不管杜聿柏是陈昭什么人,絮絮叨叨地就嘀咕开了:“一看就是休息不够还不注意造成的啦。烧到这个程度我看前面是不是自己顶了好几天哦。都瘦成这样了,唉,你看看哦。”
  他安顿好了人正要回去上课,老太太的话不知道怎么地飘进耳朵里,忍不住看了看病床上那蜷缩起来可怜兮兮的一只家伙。他的手臂还露在外面,杜聿柏走过去替他把被子掖上,借着自己身子的遮挡,悄悄伸手量一下那只细细的腕子。
  杜聿柏一只手就能握个严丝合缝。
  校医阿姨还在那头念叨着,杜聿柏也不知道怎么地,莫名地应着老太太的话连连点头,末了还不忘说一句“等他醒来了让他多休息一会儿,告诉他在这儿待着等杜老师”。他匆匆地回去上课,恰好赶上叶聿芊换带子。
  陈昭断断续续感冒了两天,脑袋又沉又涨,最终在上完一天的夜班回到宿舍以后虚脱倒下了。他想还好这次没在金工坊里晕过去,不然陆老板肯定要不高兴了。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舍友起床把他吵醒过一回,记着自己要去上实践表演课,但是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他记得单子辰还凑过来提醒了自己一下,陈昭费尽力气从干渴的喉咙里挤出一声好,然后又没了下文。意识又掉进了忽冷忽热的黑暗里。
  直到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贴到他脸上,才给他拉回了一丝清明。陈昭下意识地用脸颊蹭了蹭那只手,意识到那人要离开的时候挣扎着去握住他。他努力地抬起眼皮,聚焦起视线,看见杜聿柏坐在自己的床边。
  陈昭估摸着他可能在做梦,于是小心翼翼地撒娇起来。只是他没什么精力,叫唤了一声以后又陷入神志不清中,只感觉杜聿柏把他背了起来往外走。室外要稍稍冷一点,陈昭忍不住颤栗了一下,揪了揪杜聿柏的衣服,立刻反应过来自己任性了,又松开了手。
  可是我要是在做梦,要这么揪一下也不过分吧。
  他在完全失去意识前这么问着自己。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四周不是自己熟悉的宿舍,而是校医室。他刚想坐起来,一杯温水递到了嘴边。陈昭垂着眼睛,就着杯子猫一样慢慢地喝完了一杯水。水杯收了回去,另一只手摁到他的后颈上,头顶传来一个声音:
  “躺着。”
  陈昭缩了缩脖子,钻回被窝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抬起头看见杜聿柏坐在自己床前。他还没开口,校医先拉开帘子进来量体温,一根体温计塞到嘴里堵上了嘴。一连串的信息量有点大,把陈昭整懵了,睁着圆圆的眼睛望着杜聿柏。
  “我不记你旷课。”
  “陆洋那边给你请假了。”
  几分钟后校医进来取体温计,烧已经退了大半,回去再按量吃药,周末好好休息就没大碍了。陈昭不好意思再在这儿待下去,要下床回宿舍。杜聿柏知道他还有些四肢发软,小心看着及时扶了一把,不动声色地把一件薄夹克披到陈昭肩膀上。
  回去的路上他俩并排走着,陈昭嗅着那件夹克上的气味,是干干净净的那种香气,里面极少极少地夹杂了一丝烟味。这股气息让他莫名地产生一种安心的感觉,奇怪地触动到了心里不知道那一块地方。他吸了吸鼻子,侧过头看那个自己叫作杜老师的男人。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他勾画过好多次,眉目唇鼻记得清清楚楚。陈昭记得他是在刚上初中的时候第一次见到这张脸,在一台黑白电视机的小屏幕里。他在餐馆里帮人刷盘子跑腿打扫卫生,苦累的活全堆给新来的年纪小的短期工。
  他记得那个下午恰好他有时间喘口气,搬着椅子悄悄地坐到一堆长工的身后去看那台买来招徕客人的宝贝电视。上面播的是一部民国电影,遭人算计潦倒困苦的穷小子被青帮打得一头是血倒在街头,对着镜头狠狠地说我不信命。
  陈昭那时候还不认识杜聿柏,但是那句我不信命给了他极大的震撼同鼓舞。他不知道什么偶像的概念,但是杜聿柏在荧幕上那个倔强劲儿无疑给了他一种精神力量。后来上了高中,他去夜总会去歌舞厅打工,有更多的机会能接触这些视听媒体,也就这样零零碎碎地看下了更多杜聿柏的电影,甚至还包括些访谈。
  他一直只将这种崇拜当作一种力量,就算是到了电影学院也从没想过以后自己成为了演员是否会遇上杜聿柏什么的。
  但是杜聿柏现在就在他身旁,会给他耐心周密地讲如何演戏,会关注他被换剧本的事儿,会在他发烧的时候照顾着他,就像是远在天边的启明星下了凡落在肩膀上,光芒却不刺眼,温度却不张扬。陈昭下意识地往杜聿柏身边靠了靠,像寻求温暖的源头一样似得。
  “杜老师。”
  “我和单子辰打架了。他觉得我是在有目的接近芊芊和你。”
  杜聿柏突然听到陈昭提起这一茬,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转过头一看,陈昭直直地望着前方,领口露出来那一截脖子上的淤青还没下去。
  “他姓单呢。鲁莽。”
  “他不会告状的。”陈昭伸出舌头舔舔干裂的嘴唇。“他被我抓住把柄了——单子辰喜欢芊芊。”
  杜聿柏没回答,伸手轻轻拍了拍陈昭的后脑勺。
  他送陈昭到宿舍以后还要拎着叶聿芊回家,今晚单家人要来吃饭,八旗子弟们又该讨论讨论圈地事宜。晚上的时候他特意看了看单子辰这小子,眼神确实一个劲地往叶聿芊那儿瞟,可惜他妹妹是个神经大条的,一点也意识不到。除此之外,单子辰身上看起来没什么疤痕,不像被削了一顿的样子。
  杜聿柏把单子宇拉过来问单子辰在学校跟人打架的事情。单子宇叹了口气,单子辰不肯对外说怎么回事,只说是男子汉打闹一场。
  “打闹?哪有人打闹那么狠的?全往看不见的软肋子处下手,表面上看着一点没事儿,实际上估计得疼一个星期呢。”
  杜聿柏连忙夹了口菜塞进嘴里,心里暗暗又重复了一遍:看着些你弟弟。
  作者有话说:
  昭:老师面前唯唯诺诺  他人面前重拳出击(bushi)
 
 
第5章 
  期中的时候班级里组织了一场郊游,选定在一个周末去秦皇岛两天。陈昭看了一眼报名表,习以为常地在自己名字后面画了一个叉。单子辰凑过来,眼里充满不解。
  “据说杜二哥也跟我们一块呢。你真的不去?”单子辰叼着笔帽含糊不清地说话,报名表还在陈昭手里,他却急得很直接往上面填开了。“而且,我们肯定要去影视城的!那说不准就有什么大导演……”
  “我真的没时间。”陈昭无奈地摇了摇头,把报名表塞到单子辰手里。他周末在金工坊固定上班,上一次发烧旷工几天的事情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敢继续同陆老板请假。单子辰撇了撇嘴,讪讪地把身子缩回去。
  按理说,大学生要组织什么活动,基本上是不会请老师一起来的,只不过杜聿柏在学生里一向受欢迎,年龄上也不至于隔辈儿远,于是叶聿芊就主动去提了这件事。杜聿柏想了想,秦皇岛那儿似乎也有好几个熟人正在影视城拍着,过去见见也好,便答应了下来。
  周四晚上陈昭照常去金工坊上班。他今天来的早了点,距离客人来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夏天的蓟京天黑的晚,这会儿他叼着拨片盘腿坐在地上调音,外面还有夕阳在弦钮上着陆,沿着琴颈慢慢地流淌,最后落到他脸上将睫毛染成金色的。
  听见开门声的时候他还没什么反应,想着或许是哪个调酒师同事来了。直到有人站到自己面前了,陈昭才猛地抬起头。他愣愣地睁大了眼睛,嘴唇微微张开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男人却没跟他说话,扭头喊了声陆洋。于是陈昭的陆大老板懒洋洋地从后面走上来,勾住他的脖子,拖长了嗓音回答:“哟——怎么啦——瞅我们家小昭好看呢——”
  陈昭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脸上微微泛红,仰着头憋出一句“杜老师”。这三个字倒是把陆洋弄得惊愕了,看看陈昭,又看看杜聿柏,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杜聿柏倒是云淡风轻,从喉咙里应了陈昭一声。
  “陆洋,我学生这周末我给借走两天行吧?”
  “行啊!有什么不行的!工资照发!带薪假期!”
  杜聿柏把陆洋从自己身上拍开,也不跟陈昭说一句话,转身就要走了。陆洋也不生气,还笑嘻嘻地凑到陈昭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才追着杜聿柏走了。陈昭不知道杜聿柏这是怎么回事,硬逼着他去秦皇岛么。
  他忐忑不安地上完了今晚的班,想着下班了去找陆洋说,可是他老板本身就不是个常在店里的,等他下班了陆洋早就没影儿了。陈昭只好第二天的时候等着实践表演课下课了去找杜聿柏。他一整个上午都在心里七上八下,胸口塞了一团乱麻,想去解开反倒越绕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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