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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如离从浴室出来,莫云杉正好捧着醒酒汤进来。
她把小碗往前一递,“我跟着视频学的,也不知道好不好喝,反正不管什么味道你都要喝完。”
殷如离低头看一眼碗里的汤,“这也算一件家务。”
“煮个汤算什么家——”莫云杉猛然将后面的话收回去,差点咬到舌头。
殷如离接住小碗,“我喝汤,你帮我吹头发。”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捏住勺柄小口小口将热汤喝进去,从表情上,看不出好喝不好喝。
莫云杉跟着过去,俯身搂住殷如离的脖子,“还是等你喝完我再吹吧,不然头发飞进来怎么办?我辛辛苦苦熬的,不能浪费。”
殷如离没有反驳,安安静静的,映在镜子里,像一幅油画。
莫云杉用唇碰碰殷如离的耳朵,“你是不是有点醉了?”
“没有。”
“我不是那么好骗的,你这样就像有点醉的样子。”莫云杉轻声道,“人喝醉的时候就喜欢说心里话,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很想跟我春风一度?”
“我要让你知道厉害。”殷如离直勾勾盯着莫云杉,目光略显呆愣,“没有一个月休想。”
“你快点喝,喝完我给你吹头发!”莫云杉愤愤道,“我发现刚见面那阵才是你最人模人样的时候,优雅风情又撩人,让人心肝痒痒,现在根本就是个幼稚园的大土豆,整天就知道给我找气受!”
殷如离抬头,“殷太太,我不像你喝醉酒会断片,你这些话明早起来我全部记得。”
“记得就记得,我怕你不成!”莫云杉心虚地轻咳两声,拿起吹风机,对准殷如离的头一顿乱吹。
殷如离眉头拧成麻花,“我自己来。”
“我给你吹头发你还嫌弃是不是!”莫云杉用手揉乱殷如离的头发,给她做了个鸟窝造型。
“莫云杉!”殷如离站起来,抓住莫云杉的手腕,调转吹风机的出风口对着她的头发吹一阵,两人变成同款鸟窝头。
莫云杉揪住殷如离的耳朵,皱皱鼻子道:“你就是个幼稚鬼!”
殷如离反过来揪住莫云杉一只耳朵,“你也知道这样幼稚,幼稚你还干!知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年纪?”
“什么年纪?我还年轻着呢!”
下一秒,莫云杉鼻子抵过去,“跟你在一起,幼稚一辈子都可以。”
殷如离有一瞬间怔愣,随后放下手里的吹风机,捧住莫云杉的脸吻上去。
“不行!”莫云杉一把推开殷如离。
“怎么了?”殷如离再次靠近,圈住莫云杉的腰,“报复我前几天不让你亲近?”
“你要先吹头发。”莫云杉把殷如离按回凳子上,“不然你把枕头弄得湿哒哒的,明天又要找茬让我洗。”
殷如离:“床上沾上别的东西就不用洗?”
莫云杉:“你怎么黄色废料信口拈来!”
殷如离:“今天的地擦了么?”
莫云杉:“你觉得呢?我又不是来给你当保姆的!”
殷如离:“煮醒酒汤十五分钟,擦地一个小时。”
“这么大一个房子,一个小时哪擦得完?我今天找的家政阿姨擦了三个小时呢!”
说完,莫云杉反应过来,狐狸精说的十五分钟和一个小时恐怕是某项运动的时间!
“你还能不能更变态一点?”莫云杉扯扯殷如离的头发,“我就不信你真的给我掐着点来!”
殷如离耸耸肩,“吹头发勉强也算,增加十分钟。”
半晌,又说:“其实25分钟的高强度运动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很累了。”
“你别说话,我不想听!”莫云杉牙根痒痒,稍微一个控制不住,说不定会直接照着殷如离的大动脉咬下去,大不了殉情!
事实证明,真正的变态绝不会让人失望。
莫云杉辛辛苦苦劳作许久,臭狐狸一分钟都不差,正正好卡着第25分钟绽放,倒头就睡。留她一个人被吊在那里,不上不下。
她甚至怀疑狐狸精是不是数着时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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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莫云杉睁眼看到面前的脸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昨晚做那么亏心的事,今天还能睡这么香嘛!起来!”她凑到殷如离耳边一通乱吼,坚决要让对方跟自己一起不好过。
殷如离像是受到惊吓,脑袋一缩,慢慢打开眼皮,十分迷茫。
莫云杉竟觉得此刻的狐狸精……有那么一丢丢可爱。
她甩掉脑海中危险的想法,一脸冷漠:“莫太太,你如果现在认错,我或许可以考虑考虑原谅你昨晚对我做的事。”
殷如离搓搓脸,“我昨晚什么都没对你做。”起身,下床,俨然一副酒后失忆的模样。
莫云杉一个鲤鱼打挺翻起来,几步追上去跳到殷如离身上,勒住她的脖子,“你昨晚才说过你喝酒不会断片,别跟我装傻!”
殷如离腰上一沉,为了防止闪腰,不得已用手托住背上的人:“你下来!”
莫云杉牢牢挂在殷如离身上,厉声道:“你到底要跟我别扭到什么时候,给个准信。整天忽冷忽热的,以为我好脾气不会记仇呢?”
“你先下去,腰受不了。”
“想让我下去,你求求我,求我之前,先对昨晚的行为道歉!”
“不想过就离婚。”
“你威胁我?”
“下去。”
“做梦!”
两人的一天又从争吵开始。
正绊着嘴,殷如离放在床头的手机震动。
微信消息:“殷总,昨晚我去你家里拜访没有人在,不知道今天是否方便?”
第96章 抓紧你x16
殷如离出门后不久,莫云杉也打车去到一家CBD的咖啡厅。
早上的咖啡厅很热闹, 许多上班的白领在吧台排队, 外带咖啡去公司;还有人坐在窗边, 捧着一本书,丝毫不被纷杂的声音打扰;也有跟她一样来谈事的。
莫云杉带着墨镜口罩走进一个包厢。
不知是因为前段时间的绯闻, 还是因为什么,她最近在街上被认出来的几率比原来大许多。为防止耽误不必要的时间,出门遮得比原来也严实许多。
莫云杉今天见的人是一个拿过新人奖的年轻导演, 三十出头,靠处女作拿奖, 之后就再没什么飘出水花的作品。
导演是个扎着精干马尾的高瘦女人,下颌上没有一点多余的脂肪, 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不好接近。
她看到莫云杉进来, 站起来打招呼, “莫老师。”
“你好,”莫云杉浅笑,“我该怎么称呼你?高导?”
“莫老师怎么顺口怎么来,叫我小高也可以。”
与其清冷的外表不同, 高姓导演态度很谦和, 面上虽没有明显的笑容, 但声音温和。
莫云杉对她的第一印象稍有改变。
“莫老师喝点什么?现在人多, 我直接去吧台点。”高寒问。
“焦糖……”莫云杉犹豫片刻, 改变主意, “黑咖, 谢谢。”
高寒点头,起身出去。
莫云杉此前陆续见过几个年轻导演,聊一通下来,不是愤世嫉俗就是抱怨现在环境太差投资人太抠,要不就一副“独立于世”的模样很难相处。
搞创作的人脑袋里的东西或许与常人稍有不同,有一些怪毛病也可以理解,但还没有在行业内获得一定地位先摆上导演架子,自认为高人一等,这样的人若不是天生的锦鲤,想来都不会走得长远。
在她看来,一个人能成大事,要学的第一点就是“谦卑”。平时她嘴上自恋,但真做起事来,苦功夫从不比任何人下得少。哪怕是拿到奥斯卡小金人,她也不认为自己就比同届提名的女演员演技高出多少,有时候多一点或少一点运气,结果会截然不同。
这个导演目前给她的感觉还不错。
既然打定主意做一件事,她就要做到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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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高寒开门进来,坐回到刚才的座位。
“莫老师,咖啡点好了,服务生正在做,预计要十几分钟。真是抱歉,因为我上午要在这附近拍一场戏,只能跟您约在这边,早上人是会比较多。”她解释道。
莫云杉笑着摇摇头,“不要紧,本来咱们见面也不是为喝咖啡,等一等又有什么关系呢?”
高寒态度松弛,说道:“莫老师在电话里说想我聊聊电影,说实话我很意外。”
莫云杉:“我还以为你会说以为我是骗子。”
高寒一本正经回答:“我早前就有齐助理的微信,她给我推的人应该不会是骗子。”
她口中的齐助理是莫云杉前段时间招的小企鹅助理。
“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莫云杉好奇。
心中不禁感叹:我这个小助理认识的人真不少!
“我记得是在一个片场,具体是哪部戏我都忘了,不过她给我的印象蛮深刻,当时她好像是一个龙套演员的助理,但是跟人打一圈招呼下来,大家都以为她是哪个主演新招的助理。我加她……是她突然走过来提出请求,我没反应过来就直接拿出手机,后来不好意思放回去。”
高寒弯出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笑容,“莫老师算是捡到宝了。”
在娱乐圈,能迅速跟人拉近关系是一项很重要的能力,在人情社会中,第一面给人家留下的印象越好,以后有事拜托人家帮忙,被拒绝的几率也就越小。
莫云杉道:“看得出来,高导很会发现别人的优点。”
“导演不就是干这个的,”高寒说,“发现角色身上的优点,不断放大,让观众迅速喜欢上故事中的人物。不管是正派还是反派,只要观众喜欢,就会因为想要看到这个人的结局看完整部影片。”
“我看过高导的履历,《黑月之都》之后,你的作品都是一些小成本电影,风格跟第一部 很不一样,这是为什么呢?”莫云杉露出个亲切的笑,“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觉得很可惜。”
高寒坦然回答:“生计所迫。”
莫云杉轻挑眉梢。
“即便很多人不愿承认甚至刻意回避,但社会事实是女性做任何事亦或是得到认可都更加艰难。”高寒面上透出无奈,“有些女投资人知道导演是一个女人,第一反应也都是要掂量掂量项目靠不靠谱,先不去考虑会不会成为爆款,而是能不能收回本。有时候,甚至比男投资人更加苛刻。”
她将两只手肘放到桌上,变换坐姿,继续道:“我的第一部 电影投资人是我前妻,通俗意义上来说,我是靠吃她的软饭才能毫无顾忌地拍出自己满意的作品,拿到第一个奖。”
《黑月之都》是一部都市异闻题材的电影,主角是一个叫洛越的狼人,看起来与周围的普通人没什么两样,过着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还是个本分老实的闷葫芦。
他与所有老实人一样,哪怕被欺负得再惨,都只会息事宁人,换来对方的变本加厉。
而月圆之夜,他也像所有的狼人一样,会长出尖利的獠牙。
每个月,城里都会少几个人。
影片一开始,警方就将目标锁定在这名叫洛越的公司职员身上。但怎么都找不到证据和作案工具,老实人在面对警方盘问的时候吓得面色惨白,却没有任何破绽。
观众一下就被他将警方耍得团团转的狡猾劲俘虏,迫切地想知道他的结局。
整个故事围绕着黑暗与光明的对抗展开。从主人公的选择上就能看出,这是一部反派电影。光明终究要战胜黑暗,这部影片也不能例外,以主人公的毁灭告终。
很多人从主人公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对结局不满却也无奈。
全片世界观宏大,打斗场面充满热血。
很多人看完,得知导演是个女人的时候还很惊讶,似乎在他们既定的世界观中,女导演拍的都该是一些恋爱题材、家庭题材的电影。
拍这样的电影风险很大,稍有哪个环节出错,前期投入的钱可能就会打水漂。要是抱着赚钱的目的,恐怕不是个好选择。
“后来我出现一些家庭矛盾,背后又没什么资本,只能拍拍小制作保证自己不被饿死。”高寒继续道,“我跟自己的名字不太搭,是挺世俗的人。”
不过让莫云杉比较意外的,是高寒将这一切说得这样云淡风轻,还有她提到的前妻。
莫云杉不禁犯嘀咕,是时代变了还是自己有什么磁场?
她记得刚跟狐狸精谈恋爱的时候,周围很多人眼光异样来着。
莫云杉笑道:“高导能直接将这些事讲出来,我很欣赏这份豁达。”
高寒:“与其说是豁达,不如说是认清现实。有才华的人并不少,但有些人终其一生也没有遇到伯乐的运气,我算幸运的,至少曾经站上过山巅。”
莫云杉摇头:“高导拥有的不光是运气,还有胸怀。没有这份胸怀,馅饼砸在脸上,也只会抱怨出门太倒霉,馅饼砸到脸而不是飞进嘴里。”
“其实我看过莫老师的颁奖视频,那句‘回国问问前女友还记不记得我?’让我记忆尤深。”高寒看着莫云杉,目光真诚,“我很佩服莫老师的勇气。”
“这话怎么说?”莫云杉略显惊讶。
高寒回答:“如果不是抱着非她不可的信念,怎么会在那么重要的颁奖礼上说出那样一句话。”
莫云杉莞尔:“我还以为别人都会以为我那是在跟前女友炫耀亦或是赌气。”
高寒指指自己的眼睛:“别的不敢说,我这双眼睛还算厉害。莫老师的眼神告诉我,你很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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