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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球跑的,奶爸拳手(近代现代)——晒豆酱

时间:2020-05-08 10:29:29  作者:晒豆酱
  天亮我才真正开始入睡,从我身边走过的人更多了,我很想起来给他们让地方,但我太困了,想踹我就踹吧,只要别让我知道。
  直到有人给我披上一件衣服,我知道是沈欲来了,除了他没有人能这样温柔。他不踹我,他应该是关心我的。不知道他看没看见我别在防盗门上的花,送他的。俄国人喜欢送花,我也不能免俗。
  “我要出去一下,书包里给你放好了吃的。”他说。我低头装睡,生怕看见他就说出什么胡话。比如沈哥我很想念你。
  “有事给我打电话,我不是不管你。要是想通了,也给家里打一个,最起码报一下平安,让他们知道你回来了。”沈欲把我身上披的衣服往上拽了拽,他知道我装睡,所以没有亲我。
  等他的脚步声消失我睁开了眼睛,包就在旁边,里面有两个热饭盒,还有一个勺子。身上披的衣服是沈欲的外衣,在黑龙江我见他穿过。防盗门上的花不见了,他是收了还是扔了?
  他离开了,我的身份产生变化,从有人管、有人给做饭的小乔,变成没人要的卡加。我带着洗漱用具到处找,最后找到一个收费洗手间,花了钱进去刷牙洗脸。
  放在以前我肯定不干这种事,但既然希望沈欲喜欢自己,我不能再邋邋遢遢脏兮兮,或许有一天我会变成一个足够英俊的男人,像我爸爸,穿西装开好车。沈欲会很骄傲地介绍我,说,这是我的男朋友。
  但现在,我还是一个身上只有几十块的穷光蛋。我坐在花坛边上啃饼干,前面是十几节台阶和一个空场。空场上好多小孩子,能看出来住这附近的大人并不富有,但他们疼爱孩子的心情和有钱人没有区别。
  小孩坐在婴儿车里晒太阳,父母会拿着小扇子给他们挡烈日挡风,地上跑着的小孩绕着大人玩游戏,到处都是爱。这种来自父母的伟大的爱把这座城市暖化了,我也跟着他们笑起来。
  突然一个小女孩摔倒,她妈妈连忙跑过去把她扶起,抱着哄了又哄。我嫉妒她,但又从她刚才的行为中学习到了什么,吃完最后一块饼干我来到台阶最高处,闭着眼睛往下走。
  我也摔了,滚了十几节台阶吧,广场上的大人们惊叫着围过来,问我有没有事,还有一个男人想要搀我起来。我摇着头说没事,真的没事,也不需要你搀我。打个赌,沈哥要是见到我脸上的伤口和腿上的血,他会比刚才的妈妈更激动。
  我一瘸一拐回到楼洞,摔得是真不轻,疼得实在不想动了。中午我想起那份盒饭,已经凉了,我打开它,用沈欲给我准备的勺子一大口一大口地挖。
  大概这种食物叫做炒饭,我吃不惯。吃光没多久就听到脚步声,我有一个预感,是沈欲回来了。
  真的是他,他看见我的那种眼神,我可能在梦里见过。
  “你的脸怎么破了?”沈欲跑上台阶,拇指轻触我面颊,碰一下赶紧收回因为血还没干。
  “走路没看好,摔了,没人管我。”我的难过不是假装,“腿也摔了。”
  “腿?腿又怎么了?我看看。”沈欲在我面前蹲下去,往上挽我的运动裤腿。布料磕出一个大洞,膝盖流血,我顾不上疼,只看他穿了白衬衫的后背和领口露出来的那一块皮肤。
  真好,我打赌赢了,沈欲是在乎我的,他心疼我。我一下子膨胀了,又充满力量,仿佛全宇宙的爱都给了我,奉献给我,拥抱也给我,什么都愿意给我。
  沈欲捧着我的脸,用棉签擦伤口的尘土,我从他的脸上取下一根掉了的眼睫毛,一不小心又哭了。
  这一次沈哥抱紧了我,我一边哭一边想笑,摔得真值得。
  作者有话要说:
  5年前,奶乔:没人管我。
  5年后,成熟乔:反正没人管我。
  命运之神:你就不会换一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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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番外-《脏狗》11 [VIP]
  我把脸磕破了, 鼻梁骨也磕出一块肿包,左膝盖擦伤严重,脚还崴了。身体受伤并不陌生, 老维的训练更魔鬼, 几乎没有不受伤的时候。
  我喊疼, 老维就说特战队的训练更疼,男人就是要在流血中成长。我说我年龄还小呢,他说不小了,俄罗斯马戏团里5岁的熊都会开枪, 15岁的男孩子应该知道怎么徒手干翻成年男人。
  于是我遍体鳞伤又飞速成长,那段日子像拥有了超人血液, 自己能清晰地感知到腿在长长, 因为睡觉时小腿很疼,肌肉难受。
  老维说,是骨头长太快了, 肌肉跟不上才疼。现在我又想起那种疼法,可以忍受却时刻都在,提醒身体里正有变化。
  “怎么摔这么严重啊?你摔哪儿了?”沈欲攥着我的裤脚看伤势,“脚腕疼不疼?”
  我摇头,沈欲说的话就是北方口音么?他有时候带一点儿化音, 像一勺蜜,再难听的话都很甜。我想学也偷偷试着说过, 没他说的好听。
  “这里呢?疼不疼?”他换了一个地方捏。
  “不疼。”我的小腿骨快被沈欲捏麻,来来回回捏了几十次吧, 他手劲儿很大。
  沈欲似乎放心不少, 手又上移摸着半月板位置。“这里呢?这里可不能摔,容易骨折。万一骨折了将来影响你走路。”
  这么严重啊?我全然没想过后果。“这里是疼的。”
  “我就知道……”沈欲说他知道, 可我不知道他知道了什么。他继续在我腿上摸索,小心避开开放式的伤口。以前受伤老维给我上药,现在沈欲的手比药好用。
  “我就知道摔坏了。”最后沈欲下了诊断书,拉我起来,“去医院,我带你去!”
  “没摔坏,我不去医院。”我说什么都不起来,自己的腿自己知道,骨头肯定没摔坏。我骨折过,那种疼法还没忘。
  “跟我去医院照个片子!”沈欲的力气真的大,把我从坐姿拽成了站姿。我松开他的手又坐回来,把脸上有伤的那一面冲向他。
  “你放我进屋,我就去医院。”我故意不看他,如果看了沈欲着急的表情我会心软,“你让我进屋的话,就是喜欢我。”
  沈欲再想拉我的动作被我的话逼停,满脸都是汗。我宁愿他骂我臭不要脸也不想他不说话。他骂我,我最起码知道哪些话能惹着他。他不说话,我就觉得他不想搭理我了。
  半分钟,沈欲的动作从僵硬变成松懈,他泄了劲儿坐我旁边,和我保持着一样的姿势。两腿分开,手臂搭在大腿上,没有方向地看前方。
  “不喜欢。”他摇摇头。
  我打了个哆嗦。
  “真的,这样不对,你知道么?你才多大啊,17岁,将来遇上的人也多。”他想劝我,但我不接受他没有逻辑的劝说词。
  “快18岁了,我不小,我会长大。”我带点傻气和愤怒,年龄,遇上的人多,和喜不喜欢有关系?喜欢谁是遇见了才会知道的事,我不做假设。
  “你该去上大学。”沈欲说,“我可能……是,我是亲了你一下,是我不对,我不该把你带坏。”
  “我不去。”我成心气他,“没有学校要我。你带坏我就要管我。”
  沈欲又不说话了,我又开始瞎猜。他一对我冷淡我就不知所措,要不是语言不通我可能会骂人。所以我开始暖场,看着他的眼睛絮絮叨叨。“沈哥,我会长大,我……赚钱,然后我们住在一起。我会长得很大,好不好?”
  沈欲眨了眨眼睛,把头低下去了。我很着急,比自己主动摔台阶还要急,整颗心脏被沈欲捏在手里。我用自己的脏手去抓他的手,他躲开手我又去抓袖口,白衬衫落了一个灰手印。
  “当哥哥行么?”他这次没甩开,我变本加厉往他那边靠。
  “当哥哥吧,你比我小,我当你半个亲哥哥,照顾你,往后有什么事我都帮着你。除了……除了不能喜欢,你做什么事我都不生气,不和你发脾气。你考大学我还可以当你家教。”他自顾自地说,好像说完就替我做决定了,我就会同意。
  我当然不会同意,第一眼喜欢上的人凭什么要当哥哥?最后谈话不欢而散,我执意不肯走,他又不敢让我进屋,就这样耗着天又黑了。
  天黑之后我进入低耗能状态,不动也不想思考。受伤的地方开始报复我,疯狂挑衅我的忍耐度,集体疼起来在我的皮肤上面搞破坏。我不管,只靠着墙休息,蓝色卫衣变得很脏。
  就这样一夜又过去了,好几次我轻轻起来,把耳贴在防盗门上很卑鄙地窃听。沈哥在做什么啊?在睡觉么?他睡得着么?睡着了会不会想起门外还有一个等着他开门放进去的弟弟?
  会梦见我么?梦里是不是也赶我走?
  我又坐回来,知道自己很烦,沈欲不开门我就是一条流浪狗,他给我一个家我就有人疼。如果这副没出息的样子让阿洛知道,他一定笑死我,可能还会给我起几个癞皮狗之类的外号。如果让老维知道,他揍死我,因为他辛辛苦苦按照特种兵标准培训的孩子长大了只想要一个沈哥。
  我真不是这么烦人的人,可我唯一想烦的就是沈欲。
  晚上楼道是黑的,我不出声感应灯不会亮。下楼的人路过我都会吓一跳,骂我几句神经病,夜里晚归的人干脆吓得一愣,从我旁边走过去的时候甚至会打电话,假装电话里有人。
  这招我也用过,但我不会笑话拆穿他们,也不伤害他们。
  两天就这样过去了,我身上变得越来越脏,衣服颜色暗了一个色号。我对颜色天生敏感,只要看过一种颜色,就能在若干类似色中准确无误地找出它。所以眼看着自己的蓝卫衣变了好几种蓝。
  沈欲照样是白天给我盒饭、帮我披一件衣服、留下一些钱,然后他就走了。我不跟着他,他干什么去是他的自由,如果不能让情人感觉到自由那我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直到我忍不住问他,他说他要去打工。
  我问,你家里不是很有钱么?他说,他不想花家里的钱了,想体验生活。
  体验生活,这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没有重量,却是我的全部生活。他宁愿主动吃苦去尝试的辛苦,是我之前日复一日的人生。
  伤口愈合很快,脸上最先愈合,腿好得慢一些。我希望它们慢一点,慢一点就足够缠住沈欲,但我他妈体质太好了,摔那么多台阶只有皮外伤。
  可是我又不能再摔一次,老维说过,同样的招数不能在短时间内重复,否则会让人怀疑。沈欲要是知道我故意受伤,一定不会管我。
  又过了两天,不知道这个楼洞里的哪个人看我太不顺眼,报警了。
  他们可能想轰我走,我在沈欲眼里是一个弟弟,在他们眼里只是对生命有威胁的外来人口。警察有两个,我只看到他们模糊的人影就跑了,跑到一个从来没到过的地方。他们没追我,我累得呼呼喘气,心脏快跳出来。
  害怕,怕他们发现我是俄国护照又没有办理暂住证,流浪的时候群租房的人告诉我不能让警察抓到。尽管我怀疑他们只是吓唬我,可我还是跑了。
  真好,等晚上沈欲回来,我就扑到他怀里,摸他胸口,说下午自己是如何如何被警察驱赶了,没有地方能容下我,除非你开门。
  周围是我没来过的地方,我心情大好,为找到装可怜的理由雀跃不已。坐在马路边上看自行车也会让我开心,如果将来能学会就带着沈欲骑过瘾。
  怕警察没走,我等到傍晚才往回赶,差点迷路。一路摸回去不算太容易,可我有丰富的流浪经验,找不到方向也不会慌,一条路一条路去试就对了。
  回到我的小楼洞,警察没了,有一个猥琐的男人在敲沈欲的门。没错,猥琐,除了我以外敲沈欲房门的男人都是猥琐,我定的。
  “你敲门干什么!”我冲过去。
  “我是房东!我敲我家关你屁事!”他很不客气,敲了两下还踹门。我一下就火了,这扇门我做梦都要进去,是完美的,他居然用脏脚踹。
  我们推搡着打了起来,他真弄不过我。可我一下子就改了态度,不再还手。他要打我就任他打,最后被打得蹲下来抱住头。前几天摔过的地方隐隐作痛,可能嘴巴还流血了。挨打的滋味比死还难受,我放弃的是老维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战士的尊严。
  他打了我一顿扬长而去,骂了什么我听不懂。这回我真动不了了,一下都不行,也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把那个猥琐男人打死。
  疼、进不去沈欲的家、被人殴打,三种情绪来回翻滚,心脏还在沈欲手里,我浑身疼。
  沈欲偏偏回来得很晚,手里拿着的东西一下掉在了地上。他拉着我看,看我的脸,翻我的眼皮检查我的眼球,我的脸上突然多了很多液体,是他手心的汗。
  他问我怎么了,我说被人打了。他问我是谁干的,我说是一个男人,敲你的门,我不让,他就要打死我。
  说完我又哭了,把刚才受的委屈全部哭在沈欲怀里,没有人挨打不委屈的吧?我的眼泪不是骗他,疯狂地涌出。怒气逐渐把委屈盖过去了我就开始骂人,用俄语骂,反正沈欲听不懂,能骂多难听就多难听。
  骂的时候我脑海里上演复仇大戏,猥琐男人被我打死了,我拿着打火机站在他旁边像要焚尸。
  “别哭了,别哭了,我回来了啊。”沈欲终于又抱我了,一下下摸我后背,我忍着疼让他安慰,半条命都要哭出去。真哭成了泪人,一边哭一边喘气哆嗦,沈欲又摸我的脸,我哭得视线模糊却还在骂人。
  “沈哥,我好想你,我没人管。”
  我还想告诉他,有人给警察打了电话,他们要来了。他们要是再来我就不能等在这里,可是我不会放弃。我可以等在楼洞外面,反正也流浪过,随便给我一块什么地方我都能活,捡垃圾都能养活自己。我可以睡在花坛底下,每天摘一朵花,轻轻插在他防盗门上然后掉头离开。
  沈哥,你看见花,就知道我还等着你。如果有一天花没了,就是我被车撞死。
  “沈哥,你看见花,就知道……”我张开嘴,准备把打好的中文草稿念出来。他拉着我,用钥匙开门,把我带进了门里。屋里很暗,我赶紧抱住了他,在柔软温暖的胸口处反复蹭,快快乐乐地挤压他的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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